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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凛冽,将会所简陋的窗子吹得直响。
“各队伍的进攻路线明白没有?”大团长说。
“明白了。”
大团长开始交代一些细节,德曼不时解释。诸位军官对德曼作为大团长助手的角色已经十分熟悉了。但仍有少数人对一个非诺德人担任如此高职心存怀疑。
莫里斯基提出问题:“我们有梯子和投石秤车,但是内城的门怎么攻破?我们可没有时间造攻城车。内城的城门有三十码高,是用铁条加固过的厚重木门。”
“我们已经采购了新的攻城武器。”德曼插嘴说。
莫里斯基脸上表现出吃惊和不满的神色:“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攻城武器是最近才从波里伊斯军火商那里买来的。现在山南的诺德王国和斯瓦迪亚王国都已经大量采用了。”赛安神父说。
“嗨,有什么要紧,拉格兰人的斧子就能把城门劈了!”克拉玛尔德说。
大团长瞪了他一眼,说:“新武器在城外,要进行试射,你们等会都要过来。”
北风稍微消停了,但是雪花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寒冷并不妨碍大群大群的骑士团士兵前来观看新武器的试射。士兵们都在盔甲内穿着棉衣。拉格兰人罩着兽皮,硬是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人群围观的远处,是被积雪覆盖的草地。骑士团的几个高级官员和大团长本人都在那里。
这是一门用铜铸造的火炮,炮身上还有两个提手一样的炮耳。炮架用木头制作,带有轮子,可以供马匹拖运。几个熟练的波里伊斯炮兵正用拖把一样的工具向炮管中装入包好的黑火药。之后又将圆形的铁炮弹抬进炮口。最后一个炮兵。从火炮尾端点火孔上剪开了火药包装袋。
“一门加农炮,波里伊斯人发明的武器,用燃烧的火药推动弹丸。”德曼解释说。山北的维吉亚人相对闭塞,因此山南的诸多国家都知道的东西,要过好久维吉亚人才能耳闻。
德曼接过士兵手中的火把,示意大家捂上耳朵,然后从点火孔点燃火药。
一声巨响,伴随着震动地面的巨大能量。一百五十码远处用作靶子的废弃石墙被轰得七零八落。一阵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在空中。克拉玛尔德张口结舌,瞪大着眼睛看着火炮。想伸手摸一摸。
“别碰,炮管要冷却的!”德曼说。
克拉玛尔德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大团长看上去很满意,对德曼说:“这个武器,一定要运到攻城部队那里。”
与此同时,霜城内一片混乱。继骑士团代表指控伯里茨主教收受贵族贿赂后已经过去了三天。圣迦南大教堂内,唇枪舌战早已经代替了每日的祈祷。当日劳伦斯副团长发出指控后,以威萨瓦芦爵为代表的强硬派们差点让诺德人血溅教堂。幸亏教皇康斯坦斯威胁说,任何在神圣的教堂动武的人都要开除教籍,萨瓦芦爵才将出鞘的剑放回。劳伦斯只是冷笑,然后带人离开了现场。
此刻,西部的大贵族们正齐聚威克伍德公爵府上商讨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他们追究到底,我怕们就同他们耗到底。只要现任教皇的位子坐得越久,就越稳定。”萨瓦芦爵说。
贵族们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以这点来要挟,难道他们没有贿赂主教吗?”一个男爵愤愤不平地说,好像选举对贿赂少的一方更不公平。
威克伍德公爵啜饮了一口红葡萄酒,说:“我们还有另一项武器可以反击。”
“哦?”一直旁听的拉格布市长提起了兴趣。
“指控骑士团下毒杀害前任教皇。”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拉格布市长泄气了。
“难道他们有证据吗?他们只是想在人们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威克伍德公爵说。
“就这么办,明天就可以去争辩了。”
公爵府会议厅外,波德站在门外等候公爵的吩咐。距离正式担任公爵护卫仅仅过去了几周时间,波德却感觉恍如隔世。虽然波德平常用餐住宿都是在下人房间,与贵族出身的护卫们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比往日风餐露宿好多了。
在隔着院子的对面二楼,埃莉诺正仰望着维吉亚的星空。埃莉诺回忆起小时候,在威克城堡里,灰冷冷的城堡与天上群星闪耀的夜空。那时候,奥诺古还没有继承爵位,经常同妹妹在一起嬉戏玩闹。而今,两人关系已经不同孩提时一样亲密无间了。她叹了一口气。
她望向楼下站岗值守的棕发佣兵她觉得在公爵府中,他同她一样孤独,只不过一个高高在上,另一个无人问津。
波德感觉到有人看着他,遂望向二楼。那是埃莉诺秀,浅绿色的双眸盯着自己。他有点同情她,因为无论骑士还是侍女,慑于公爵,不敢轻易接近或同她调笑。波德轻轻鞠了一躬,对着埃莉诺秀轻轻一笑。他看到埃莉诺的脸在月光下微微一红,然后她转身离去了。(。。)
第六卷 第七章()
“为什么贵族们没有和我商量过!”康斯坦斯生气地说。顶点。x。co
“他们知道,您必然不会同意。而且,您住在圣天使堡的时候,是无法送信的。”
康斯坦斯停下脚步,红色双眸忽然盯着主教。主教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日有刺客,那人是不是给你送信的。”
主教沉默不语。
“请回答我。”康斯坦斯说。
“是的。”
“这么说来,您是收了好处的。而我自己,维吉亚人的教皇,只是你们的一个傀儡!”康斯坦斯痛苦地说。
“这不是您决定的。从很久以前开始,教廷的权利就因为不断分赏土地而削弱了。”伯里茨主教说。
康斯坦斯坐了下来,白皙的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
“并没有人和我说过啊”
“那是因为,您从小就是在教廷中长大的。”主教顿了顿,“前任教皇陛下曾经想让我教导您处世之道的。”
康斯坦斯移开双手,哀伤地盯着窗外的北海。
“枢机主教们是不是明天要废除我了。”
“那倒不一定,西部贵族们正在想办法。”
“别和我提他们了。”康斯坦斯说。
“如果您想让教廷重现往日辉煌,让主的荣耀归于维吉亚,您就必须依靠他们的力量。”伯里茨主教说。
康斯坦斯沉默了。良久,她站起身。庄严的白色袍服下,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平静多了。
“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吧,主教大人。”
在格泽斯克港口。骑士团全军近九千人拥挤在弥漫着鱼腥味的码头,东维吉亚第一大港口此刻显得无比狭小。寒风吹得骑士团的白底黑剑三角旗鼓鼓作响,但是全军肃穆。无论是拉格兰人,格温达尼亚人,诺德人还是东维吉亚人,此刻已经备齐装备,成纵队站好。
德曼看着三角旗。风向是东风,对于舰队来说有利。他的身后是骑士团的诺德骑士和军士们,人数不多。但他们是骑士团的主力。
大团长海德尔曼迈着重重的步伐,登上了临时搭制的台子。海风陡起,吹得旗子乱飘,大团长纹丝不动。
“剑骑士团。东维吉亚的守护者。”大团长以浑厚的嗓音说道。“这是教廷在邀请我们扫除异端时赐予的头衔。然而现在,瞧瞧他们,那些蜗居在教廷的贵族们!他们坐享着骑士团征战的硕果,我们每征服一片土地,他们必然抢走一半!”
德曼望望四周,一片寂静,但九千人的呼吸声却越加急促。
“你们,无论是东维吉亚人。格温达尼亚人还是拉格兰人!在骑士团治下,你们得以在你们祖辈的土地上生活劳作。在同一个主的福泽下生息。但是,贵族们的触手已经伸向了东维吉亚,他们要夺走你们富饶的土地来满足他们的穷奢极欲!难道,你们会允许这些从斯瓦迪亚来的移民们赶走你们吗!”
“绝不!绝不!”德曼看到,格温达尼亚人和东维吉亚人首先怒吼起来。他们是维吉亚的原住民,在骑士团征服后皈依了主,他们绝对有理由发泄自己对西部人掠夺土地的不满。
“骑士团是由诺德人开创的,但是骑士团是维吉亚人的,而教廷,也应该是维吉亚人的教廷!”
“维吉亚万岁!维吉亚万岁!”疯狂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为了土地,为了美酒与财富,为了骑士团的荣耀,为了维吉亚!”
“为了维吉亚!”
大团长拔出了骑士团团长代代相传的长剑,挥剑指向西方。
“全军上船,解放维吉亚!”
“副团长,您看到岸上导引的篝火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看到风和雨!”德曼大声对大副说。大副是东维吉亚渔民出身的水手,对骑士团的官员毕恭毕敬。
“伙计们,快划!”大副转身对甲板上的水手们吼道。
“乌啦!乌啦!”水手们整齐的呼喊,伴随着甲板下因为暴风雨而惊慌失措的战马的嘶鸣声。德曼有点心烦意乱。三天前,格泽斯克港口还是万里雪飘。三天后的北海上,庞大的舰队忽然就陷入了暴风雨。
“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要死在黑乎乎的海水里。”克拉玛尔德拿着拉格兰人特有的牛角杯,走上了甲板。
“我妈是格泽斯克的渔夫,所以说大海也是我妈。”大副冷不防地插嘴说,“不过,我可不想闷死在她黑乎乎的子宫里。”
德曼大笑一声,表示大副的冷笑话很受欢迎,心下却对此次远征持怀疑态度。无论是战舰数量还是水手,西部贵族们尤其是布鲁兹女伯爵的舰队远胜于骑士团。但是大团长坚信,分裂的贵族们不会友好到可以借用对方的舰队。至于教廷的舰队,德曼觉得完全可以同意大团长的意见:完全无视他们。一百多年来教廷**堕落,能够维持一支像样的教皇卫队已经很吃力了。
“在我们拉格兰岛,这点风暴算什么!”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克拉玛尔德的话。紧接着一阵波浪,克拉玛尔德站立不稳,酒杯忽的掉到地上了。德曼摇椅晃地抓住扶手,大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快看!”大副恐惧地指向临近的一艘商船。桅杆断裂了,在暴风雨中他们那没有经验的船长将风帆升的太多了。德曼的海蛇号战舰的水手们惊慌失措,看着临近船上众人不断乱跑,还有人站立不稳,被甩进了水里。
“把船靠过去,我们要救人!”德曼怒吼道。
“不行啊大人,我们也会遭殃的!”大副战战兢兢地说。
“照他说的做,胆许!”克拉玛尔德大吼道,同时从腰带上抽出单手战斧。
“是,大人。”大副转身命令水手们转向。对面的船倾斜了过来,有一匹战马从甲板里跑了出来,在水里嘶鸣。
“抓紧栏杆,克拉玛尔德!”德曼对克拉玛尔德吼道。
战舰靠近了沉船,木头受到挤压,嘎吱作响。德曼在船稳定后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前方是沉船惨状,而四周的船只都在远方,在暴风雨中挣扎。大副让水手们垂下绳索,落水的人有的能爬上来,有的人只能永沉海底了。木片残骸漂浮在海面上,猛烈的雨水打落在所有人的脸上。德曼不停地抹去雨水,因为暴风雨严重阻碍了视线。
救援持续了一小时。一小时后,水面上只有船只残骸,木桶,死人以及那匹挣扎了许久但海蛇号无法拖上来的战马。与此同时,暴风雨逐渐停了。前方舰队的旗舰铁锤号传来信号,让德曼副团长坐小艇过去。德曼有种不好的预感。
阴霾密布的天空逐渐放出阳光。舰队张起了帆,开始向西前进。距离霜城还有大概一天,可是迄今为止教廷毫无动作。德曼只能向主祈祷,让主保佑舰队能没有阻碍地到达港口。
“大团长。”德曼进入船长室时低下头。
“嗯。”大团长点了点头。
船舱里,几乎所有骑士团高级官员都在,除了镇守锤堡的赛安神父在负责后续的兵员征召工作。莫里斯基副团长面色阴沉,银勾鼻子下的嘴唇冷笑着,对德曼指了指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德曼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才抓住的霜城渔民,你不知道的霜城情报可以问他。”莫里斯基踢了俘虏一脚。年老的俘虏痛苦地叫了一声。
“大团长,您有什么要告诉我们吗?”德曼不理睬莫里斯基。
“一切都在按计划走。劳伦斯安排得很好。”大团长微笑着说。
“如此说来,贵族们浑然不觉了?”
“他们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教皇合法呢。”
德曼感到怀疑:“这个老实的农民能知道这么多?”
“现在教皇选举丑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在想尽办法打听教廷的事情。”莫里斯基插嘴说。
“这个老人家怎么办呢?”和德曼一起跟来的克拉玛尔德说。
“难道把他放回去吗?万一他是个打听情报的奸细呢?依我看,杀了最省事。”莫里斯基说。
“冤枉啊大人,都是暴风雨”
“住嘴!”莫里斯基踢了他一脚。
“把他关起来就行了,反正他在大海上也跑不掉。”(。。)
第六卷 第八章()
劳伦斯副团长无比劳累地回到了骑士团的府邸。顶》点。3。'o'同西部贵族们唇枪舌战了一天,他感到还不如用剑和盾决斗来得爽快。侍从安迪用银盘子捧上了葡萄酒,劳伦斯皱了皱眉头,挥一挥手,对他说:“换烈酒,这是那些迂腐贵族喝的。”
安迪是个黑发的酗子,是诺德移民的后代。今夜将的骑士团任务,只有劳伦斯和他的卫队能够执行,而侍从只能待在府中,前途未卜。劳伦斯身体中诺德人的性格不允许优柔寡断的存在。他坐在炉火前,凝视着跳动的火焰。东维吉亚人的古老传说中,在教廷之前统治着维吉亚的火祭祀团,善于从火焰中观察出这块冰封国度的未来。他不知道跳动的火焰,是否预示着骑士团的未来。
一阵敲门声。劳伦斯正了正身子。
“请进。”
穿着一身戎装的雷德利爵士走了进来,锁甲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
“都准备好了,大人。”
“嗯。”劳伦斯站起身子,拍了拍手:“安迪,我的盔甲!”
侍从很快就从隔壁走了进来,手中捧着打磨好的胸甲,护腕和胫甲。低下垫着一层在沙子中除过锈的链甲。侍从熟练地帮劳伦斯穿戴好盔甲,递上剑,最后递上头盔。这是一件简单的步兵锅盔,劳伦斯对西部贵族们花里胡哨的带有羽毛的头盔嗤之以鼻。
劳伦斯走出门,院子中已经有三队人待命了。他们是劳伦斯带来的卫队。然而实际上,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诺德人骑士。
“就等您下令了,大人。”雷德利爵士说。
“我们将以少敌多。但是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如果我们失败了,骑士团将有上千人死在北城门外,你们懂吗?”
“明白,大人。”骑士们低声说。
“上马,出发。”
马蹄声在霜城寂静的深夜格外响。队伍所有人都已经在盔甲外面穿上了教皇国的黄白二色纹章罩衫,遇到守夜人。对方怕是也不敢招惹,更不用谈盘问。教皇卫队在霜城内有一个人驹知的特点:欺软怕硬。
这段时间,因为选举风波。霜城实行宵禁。劳伦斯一行人到了临近北海港湾的北城门,一路上并没有碰到行人。四周没有卫兵,劳伦斯命令下马,个人从马鞍上取下抓钩绳索和武器。城门和城墙上每隔十几码距离都插着火把。劳伦斯让手下隐伏在墙角下。等卫兵过去。
城门上的守卫室传来喧哗打骂声,这是卫兵在赌博。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劳伦斯探头看了一下,一个胖胖的卫兵持着长戟慢悠悠地走在城墙上,开始例行的巡逻。劳伦斯等卫兵走远,右手握拳示意,然后指向城墙上的卫兵。
雷德利爵士牙齿叼着弩矢,静悄悄地给弩上弦。卫兵臭哄哄的酒气。即使在三十码高的城墙上,也传到了墙角下的劳伦斯鼻子中。雷德利爵士点点头。劳伦斯一挥手,雷德利瞄准了卫兵。
“嗖!”
弩矢正中卫兵喉咙,他一声没出,向城墙下栽倒。长戟掉落下来,撞到地面。
“什么声音!”城门上值守的卫兵警惕起来。
“哈哈,怕是蒙特喝醉了,摔倒在城墙上了!”守卫室的队长举着酒杯笑骂,“不用大惊兄!”
“是,队长。”城门上的年轻卫兵安静了下去。几十码外,火把的光线并不能让卫兵看清楚城墙上的一切。除了火把,一切都在夜幕的掩护下。
劳伦斯等人将抓钩甩上城墙,慢慢爬了上去。卫兵望着向海的城外,丝毫没有注意城墙另一侧。雷德利爵士第一个爬上去,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