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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种歹毒的方法。
埃德尔斯坦,那唯一的四个月的暖季,是我们生存的根基。在强大的魔族。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力量填饱近千万魔族百姓的肚子。我们能做的最多的就是尽可能在水稻灌浆的时候将那一片区域的气温提升一些。让粮食的产量每亩多上十斤,多养活几个家庭。
而暖季的根源,就是来自奥西利亚的暖风。
暖风进入埃德尔斯坦的必经之路便是通往山下那个最大的隘口,我们称它“希望谷”,因为在希望谷御魔关的背后,就是我们期盼六千年的世界,是我们的希望。人类无声无息地调来了几十名精通土系魔法的大魔法师,企图将希望谷堵死。同时阻断了每年对我们来时至关重要的暖风。
人族掐住了我们的脖子,而且越掐越紧。
洛维安的大伯。魔皇柯杜兰急忙前去与人族谈判,但是人族没有半分谈判的意思。我们知道和总人口几十亿的人族相比,我们还是很弱的一方,他们若是竭尽全力,我族便有灭族之灾。
他们不仅将魔皇挡了回去,而且给我们的水稻和小麦带来了可怕的病菌,几乎是在一天一夜,嫩黄色的稻苗就长满了浅灰色的病斑,成片成片地死在了田里。看着我和家人在毕业后四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我对人族的歹毒认识又上了一个层次。
人族这是要逼死我们。在找到解决治愈这种怪病的方法之前,我们的存储粮食只够我们全族吃五年,而且这是没有考虑到失去了暖风,埃德尔斯坦的平均温度将会降低到什么情况的前提下。
我们开始全面备战,这开始消耗我们更多的粮食和矿产资源。我们十分清楚,这一仗如果我们打不胜,我们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当时已经决定,那怕最终失败,也一定要战死在于人类的战争中,那一瞬间,我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妈妈当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每次再问妈妈的时候,实力已经被我超过的妈妈总是用她永远都很温暖的翅翼抱住我,一言不发。
第二天我就要去新成立的血月军团报道,我想也许很久都不能在家里睡觉了。彻夜,我坐在坐垫上和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聊天,聊我这十年来的经历,那些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各族至尊的生活。爸爸还是滔滔不绝地讲着稻田里的知识,只不过由于人类带来的植物病,不到九十岁的爸爸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我不喜欢紫色与白色的搭配,真的。妈妈说着那些过去的日子,一遍遍地嘱咐我战场千万不要逞能之类的话。弟弟妹妹问东问西,瓜分着我给他们带来的纪念品,那一夜的前半段,我感觉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魔族。
历史的残酷,就在于它没有假如。
十二点四十,妈妈没有让弟弟妹妹去睡觉,仍旧和我聊着天。在第四十个分钟不知哪一秒,我和妈妈同时感觉到了出现在上空的强大气息,不是魔族,也不是人类,而是我们甚至从未考虑过的龙族。
龙族与人类联盟了,我不敢想象着意味着什么,我只是疯狂地震开双翼和妈妈一起冲上空中,亲眼看着数百头巨龙肆意向我们的粮仓和手无寸铁的百姓喷吐着炽热的龙息。我茫然。感觉这就是一副不真实的油画,冰冷的埃德尔斯坦何时有过如此绚丽而来的色彩,何时有过扑面而来的热浪?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龙族。几十米长巨大的躯体,周身嵌满了紫金色或黄绿色的鳞片,厚重的龙威从四面八方用来,压得我上不来气。即使我的实力在魔族已算是不弱,但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仍旧让我难以举起手中蓝湖家族传承六百年的神器“落霜”。
不过妈妈不怕这些,我亲眼看到她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刺穿了许多龙族的脖颈。在龙族愤怒的吐息中自如盘旋。我也看见了至尊一脉酣畅淋漓地挥洒着自己的黑暗精气。暗元素和龙族带来的其他元素充斥在埃德尔斯坦冰冷的雪原上,给这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在族人们的共同努力下,我逐渐发现局势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绝望。龙族也不是自己第一印象中的那样不可战胜。我找到了自己应该成为的那样的自己,一时间,凭借着我们的努力,陨落的龙族越来越多。虽然我们的粮仓和很多村镇已经毁灭在龙族卑鄙无耻的袭击下。但是我们已经明白,此战之后,将会是我们全力向人类进攻的时候,到那时,我们手中的武器终将能够染上人族的鲜血。
我却没有想到,为什么明知道我族已经有了如此多的五级强者,龙族却没有将他们的五级强者派到这里来呢?
直到我感觉内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感觉猛然从脑海的最深处涌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发觉其他的族人们也露出了同样震惊和茫然的表情。
魔皇陨落。
龙族也得知了这些,咆哮着用他们肮脏的嘴巴大声吼着魔皇陨落的消息。得知此事的同胞们震惊得无以复加,在我们自幼的印象中,就已经是五级强者的血月魔皇柯杜兰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就是我们的信仰,怎么可能会被敌人所打败?!
信念崩塌了,我们的防线瞬间崩溃,但是在妈妈决绝的带领下,我们仍旧一步一步顶着龙族恐怖的攻势,希望能让更多的族人们逃离龙族的魔爪。
这样的衰微的信心直到他的到来。
能够让世界上最高傲的智慧种族龙族之王认之为主的人类,应该是何等优秀?我甚至不记得那只庞大的玛瑙龙皇阿弗利埃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形象的细节,只记得轻轻踏在龙皇高傲的头颅上的那名高瘦的人类男子。一袭清秀简单的长袍,手中一支饰以龙翼的法杖。他的左眼中是毁灭一切的灰色风暴,右眼中是万物复苏的充满阳光的草场。毁灭与创造,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极端矛盾地出现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甚至他的一个眼神,都会让我们产生绝望的情绪。
“种族之战,也许,已经无需解释吧”被人类称之为龙神的弗里德那时带着悲伤的微笑说道。
龙翼法杖轻飘飘地向下挥去,金绿色的雷芒将埃德尔斯坦的上空的冻雾一扫而空,随后我只是感受到了头发乍起的奇异感觉,然后是妈妈猛扑过来将我最后一次搂在她的翅翼里。
妈妈的翅翼里很温暖,真的。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幸存者中的一员。因为我很早就想过,若是我活了下来,自己就不得不背起为家族复仇的担子,自己将会一遍遍回忆失去所有至亲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将一次次细细品味复仇怒火在心中灼烧的刺痛,直到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光,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未来,将会在无穷无尽的复仇中度过,每分每秒都不能松开自己手中紧握的落霜。活着,将会成为一种枷锁和无法逃避的责任;死亡,则成为一种甘美却遥不可及的奢望。(。。)
第七卷 第四十五章()
我尖叫了一声坐了起来,骨裂的刺痛和失血过多的虚弱被迫让我跌到了床上。我听见了一个受到惊吓的童声。
“是戴米安吗?”我嘶哑着喉咙说道。
戴米安并没有回答我,我只听见她咚咚的脚步声和片刻后另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洛维”我逼迫自己睁开眼睛,看清楚了那位在军事学院中低调得令人感到无聊的魔皇第二顺位继承人――哦,现在他已经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说不定已经是魔皇了我消极绝望地想着。
“你真幸运,受那么重的伤都活了下来。”
“不!我不幸运!”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了我,我挣扎地坐起,视野中仍旧残留着落雷枪刺目光芒留下的暗斑,“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本应该和蓝湖家族一起死在那里!是你们让我失去了一切!!――”
残破的身体仍旧召唤出了强烈的斗气光芒,周围简易的木家具在雪霜斗气的催动下纷纷碎裂。
“你冷静一些。”
洛维冰凉的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的手比我的手掌柔软得多,这应该是来源自他一半的人族血统的缘故吧忽如其来的凉意和黑暗精气的束缚力迫使我的斗气收回体内,急促的心脏也渐渐冷静下来。
我忍着全身的剧痛,把头埋在膝盖里。
“我想独自呆一会儿。”
“我不同意。”洛维简短地说道,没有半分语气。“作为魔族仅存不多的预备五级强者,你的生命不属于你自己。”
我这时才第一次扭过头看了看他。他穿着一身墨色的劲装,后背挺得笔直。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并不出众的相貌此刻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气质。
随后我又低下头,开始低低的哭,从早晨哭道了晚上,直到眼睛里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到。
第二天我才想起是谁救了我,其实我早就想到就是他。除了他没有谁有能力在五级强者的攻击下救出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也许他能够救出其他人。但是正因为我是一名年轻的,还有很大发展潜力的魔族,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救我。这样的做法有些过于理性的残酷。可是对着这位未来的魔皇来说,权衡利弊,这是无可厚非的做法。
“我爸爸已经将魔皇之位让给了翼魔至尊斯乌,血月族受创太重。已经无力担当黄金族之名。”
洛维安站在他家院子里一株被烧焦一半的大松树下。刚过三十五岁生日的他显得那样疲惫和衰老。他的父亲在保护自己家人的战斗中受了重伤,现在仍未脱离生命危险。妈妈和妹妹两个人生活的一切加上血月族不可想象的损失命运的压力压在了他尚算稚嫩的肩膀上,而他却倔强地不让任何人为他分担。
妈妈和戴米安扶着这栋临时搭起帐篷的房门,远远望着儿子和哥哥。
“我族的军队也相应解散,并入翼魔族的部队中了吧?”我刚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这样冷冰冰只考虑着自己前途的话无疑在刺痛着洛维安的伤口――还有我自己的――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洛维安转过身,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逃掉,可是身后戴米安和妈妈的目光让我一动也动不了。
“大部分是这样。只有一少部分留了下来。”洛维安并没有叹气,仍旧是他干巴巴的语气。他转过身,“我看了新晋军官的名单,你是翼魔副军团长的候补,随时可以去报道。”
这句话似乎是一种隐含的逐客令,我忽然感到滚烫的内心落了一片极寒的雪花,我想都没想就大声喊道:“我拒绝!我不会离开我族,绝不!!”
“这是陛下的命令,你不能不听。”洛维安轻轻叹了口气说。
“命令没有绝对!”我尖声道,凭借着仇恨的热度和不会散去的对血月族的忠诚,我大步迈到了洛维安的面前,单膝跪地,拉住他的左手,朗声道:“我,马斯特玛。琳赛。维奥。布林雷特,从此以我祖先和我之名,宣誓效忠于洛维安。冯。布拉迪缪恩,天地为鉴,祖灵为证,誓死追随,永不背叛!”
魔族的效忠誓言,超过一切命令,哪怕是皇令也无法阻止。
从那一秒开始,我就是洛维安的第一副长官。我同时暗暗发誓,在毁灭龙族之前,不会回到埃德尔斯坦高原,我无法面对被焚化在玛瑙龙息中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我害怕他们的灵魂安慰我时,那熟悉的语气会让我急不可耐地奔向死亡。
从那一秒中开始,我追随洛维安跪在黑魔法师的王座下宣誓效忠,跟随他的地狱风向标的血红给人类的世界再添一缕落霜的湛紫色华彩。无数的人类乡镇和城市在红色和紫色的风暴下荡然无存。
那一天,奥西利亚圣皇艾丽娅奇袭时间神殿,伤势一直未愈的洛维安的父亲陨灭在圣皇的光明创世中,他――终于――成为了黑暗军团的军团长,而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第三军的副长官。
我远远地站在喀沙山脚下神木村的一隅,目光极远处,隐约能够看见高高的台阶上,身着礼服端坐在主位上的洛维。我也知道他的表情,麻木、僵硬、呆板――看不出悲伤。他就是这样的魔族,将一切痛苦和责任埋在心底,希望能够用自己所能过做到的一切减轻别人的负担,自己只求一个回到家后家人欣慰的微笑。
他是一个恋家的魔族,家庭是他的源动力和世界。
而我呢?
除了复仇的执念,我的内心还剩下什么?其余的那些早就在阿弗里埃的龙语魔法中灰飞烟灭。被压缩、凝滞的炽烈仇恨早就占满了我内心的所有空间,我感受到了在山脚下的宁静,看见了身后挂着泪痕的戴米安和妈妈我还拥有感情吗?还有资格拥有家吗?如果有了家。我还能够继续仇恨下去,继续有着举起手中落霜的力量吗?
我早已经忘了去考虑这样的事情,此刻这种在失去中变得格外强烈的亲情逼迫我想起了我的过去,妈妈的嘱咐、爸爸的唠叨、弟弟妹妹们叽叽喳喳的问题这比仇恨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我想冲出去,戴米安拉住了我。
“姐姐你很孤单吗?”她用清澈的眼睛望向我,我知道她是一个比她的哥哥天赋更加可怕的孩子,但是洛维从不让她接触到一点战斗。他倔强得想让他家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远离战争。
我没有答话,也没有转身。
“如果姐姐孤单的话,就请喜欢我哥哥吧。”她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想到戴米安会说这样的话。也许在很久以前,在军事学院的那些日子,我会躺在宿舍的床上做这样的梦――但是现在,被战争磨得冷血的我在为了复仇宣誓效忠于洛维安的时候就忘记了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一种情感。
“我”我的解释本应该就像我想的一般。但是我说不出口。她不理解战争,我更不想让她理解战争。
“我要走了,我还有事情要替你哥哥去办。”
“马斯特玛姐姐,请记住我的话好吗?”我振开双翼,头也不回地向山上飞去,戴米安扑棱着自己小巧的翅膀追着我喊道。
但是,这句话还是影响了我。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平静地接受军团长的每一条命令,不能安然冷静地思考每一个问题。望向他在烛光下批阅文件的身影,我发觉自己很难将目光移开。
克里斯蒂安最早发现了我的异常。在龙族袭击血月族之后,曾经活泼开朗的她变得比我还要沉默寡言。她每周的例会之后跟我都会聊一会天,她常常告诉我,我需要一个家,仇恨是一把业火,无法烧毁敌人时就会烧毁自己。而熄灭这把业火的唯一方法就是放开仇恨,而只有爱能够把仇恨放开。
我时常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直到黑暗军团因为军团长之间的互不信任而崩溃,直到人族和龙族的英雄们奇袭黑魔法师所在的时间神殿,直到我看见我的族人们在黑魔法师控制下的时间骑士团偷袭下全军覆没,直到我看见洛维安掠向天际,朝世界发出的绝望的怒吼。
直到我发现,他也会将悲伤流露在脸上;直到我发现,我也会将感情在最后一刻释放。
我在时间神殿的门口等待,我看见失去了家的他遍体鳞伤地走到我的面前,问我效忠与谁。
我忽然发觉这样的问题很可笑,我宣誓效忠于你,这样的问题难道还需要回答吗?
我只是再次重复了一次当年的誓言,将信送到了英雄的手中,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消失在时间神殿深处,我会在那里和他相会。
我在那一刻,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爱他。
执掌命运的时间之主伦娜啊,给了我五百年等待的时间,等待那个后世的世界。
一条孤单的路,两个孤单的魔族,这就是我未来的命运,陪着他,顺便解决掉黑魔法师这个麻烦。
很简单。
现在的我,只是马斯特玛。琳赛,洛维安的第一副长官,再无蓝湖氏那已经化为虚无的名缀。
这是我的故事,我有仇恨,也有爱。
一颗颗黑色的小珠子被负责空中作战的干部卡罗莱特带着钢手套的指缝中滑落,似是随意地丢在了下方拼命拥挤,想要逃脱死亡命运的南阳城居民们。
魔法带来的无形的障壁,让拥挤的平民们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冲出片看上去没有阻隔的空间,任凭黑色的小珠落到人群中央。
无辜的平民像是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一般,拼命向外围挤去,惊恐至极地望着这看不出特别的小珠子。但是很快,感受到生命气息的黑色圆珠无声地破裂。一缕液体般的纯黑色从中涌出,渐渐形成了一个看不出立体感的影子。
若是弗朗西斯或是曾经负责押运过影士的圣皇骑士团的骑士们,一定都会在见到这一幕时惊呼出来。
这是影士。在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