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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扁扁嘴,又没有答话,轻轻敲着冰冷的矿车,洛维安苦笑一声,继续观察着矿洞最深处是否开始出现了光线。
就在洛维安一次次的期待被幻觉打破一个小时后,他们期盼已久的东西来了,虽然只是两束极细的自然光线,但是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中呆了几个小时的他们还是欣喜地想哭。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智慧种族几乎全部都是喜欢阳光的。矿道到了尽头,他们五十多个人只能够顺着一座二十米高的矿井往上爬。坐在最后面的洛维安和弗朗西斯只能够等前面的银槲之剑骑士们全上去才轮到他们。
好在他们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因为这里离温廷顿家族祖宅并不敢过于接近,半个小时后,洛维安和多米妮塔终于冲出了让他们憋得忍无可忍的地道,沐浴在雨云之下的暗淡阳关中的多米妮塔显得幸福无比。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洛维安拍了拍多米妮塔的肩膀。
多米妮塔知道老师是在指不久前银槲之剑对萧龙的那些精锐力量的剿杀,她的小脸又白了白,不过用力地点点头。
一众银甲骑士们在他们身后站定,洛维安用他不同于人族结构的眼睛极力向远处看去――实际上不必如此。大家就能够看见边缘有些散乱的佣兵营地。
“人比情报中少了好多,扎营也没什么规矩。我对他们的评价不高。”洛维安分析。
弗朗西斯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放松,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天空。洛维安一惊,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一艘通体由银色和紫色装饰的飞行船并不快速地划过高空,鼓胀的船舱中一定装满了货物。最令洛维安惊讶的是,这艘飞行船的航道流淌的浓烈暗元素波动。
“黑色之翼的临时飞行船?”
“没错。”弗朗西斯微微眯着眼睛,“络绎不绝地来往于南阳城和莱班矿山,如果成功劫持这些飞行船的话,直接和间接获得的利益应该比我脑子里这些无聊的情报有价值得多,萧龙佣兵团恐怕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处于恐惧也好,还是战略撤退也罢,他们应该不会再和我们的银槲之剑直接抗衡,那样的代价太高了。所以我判断佣兵团中肯定有不少人转向了飞行船,现在莱班的守卫力量已经和从前相比相当弱了,肯定有人按捺不住。”
多米妮塔惊讶地望向师兄:“你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我以为只有老师能够办到呢!”
弗朗西斯干笑几声,“说的没错不过就算是弱化的守卫力量,也不知那些乌合之众能够抗衡的。我在想。在周围围困的力量减弱后,家里会不会有人成了人质?我最怕的就是忽然撒一片传单,说我再不出来,就要拿我家人开刀之类――”
“放松点。他们不敢这样做,否则这种事情一旦披露出去,佣兵团在人族社会中再次立足就难了。”洛维安平和地说道。“按你的计划,走吧。”
旷野中终于出现了一丛丛孤独的灌木。这种环境是没有必要也非常困难隐藏自己的。一切魔法波动都在被监视,地形也提供不了什么掩护。现在他们行动的唯一指标就是速度,越快,他们就越有优势。
海龙佣兵团呈现出的深蓝色营帐在银光出现在这片寂寥的旷野中时就开始波动起来,很快,在这一片层叠起伏的营帐最深处,温廷顿家族厚重的青色庄园围墙在旗杆的缝隙中透出了他们的灰青色,顿时在对敌人的身份判定之后,一股慌乱开始从蓝色的营帐中翻涌而出。
“是银槲之剑骑士团”海龙佣兵团中开始出现了慌乱,随即慌乱开始扩散,战斗人员匆匆从中涌出,在银槲之剑的突击队形正前方形成了一道道层叠的阻挡阵型。
洛维安微微眯起眼睛,从站在最前方的海龙佣兵团精锐的眼中看到了更多的恐惧。身边的弗朗西斯,因为家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而被压抑许久的愤怒开始涌现,一股股黑色的气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一团银光的最前方,像是银色匕首黑色的血槽。
洛维安向弗朗西斯和多米妮塔点点头,然后再银光掩盖中,精气的黑色陡然消失,只余下一层晶莹剔透的紫色点缀在他精灵族风格的白色劲装表面,手中反握的末日权杖锋刃间的晶莹绿色更加鲜艳,他的精神力化为一道尖锥,直直指向那一股隐晦的魔族气息所在。
一道紫光一闪,洛维安消失了。
果不其然,在整齐的防御阵型和天空中魔法师的防御结界的空隙中,奥德文直接抓着身材不高的雪沫的后颈,拽着她来到了阵队的最前面。丁坎死死拉着他的后腿,但是在强大的实力差距下,这点根本不会对奥德文造成什么影响。
弗朗西斯冷冷地举起手,身后五十名银槲之剑骑士随着一声巨大的金属轰鸣声戛然而止,如同一部金属机械一般停顿下来,仿佛之前根本不存在这样消耗巨大的急速冲锋一般。
墨绿色的长发随着涌动的黑暗精气而肆意飘舞,弗朗西斯背着双手站在银色的战斗机器营造的背景中,左臂的精气盾洒出的蓝紫色暗光在蒙蒙细雨中更多了一分诡谲。
雪沫整个人挂在奥德文的手中,冲着弗朗西斯灿烂地笑了笑,挥了挥手。弗朗西斯嘴角抽动了一下。
“咱们有话好好说,大家冲动对谁都没好处。”奥德文冷冷地说,晃了晃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布偶一般的雪沫,雪沫恼火地用腿蹬了蹬奥德文厚重的铠甲,但是显然没有任何效用。
弗朗西斯盯着奥德文左手中的一柄指着雪沫胸口的匕首,没有回话。表情既不愤怒,也不紧张,仅仅是一种能够冻结空气的冷漠。
然后奥德文眼前忽然一花,一股强烈的气息――并非元素波动,而是一种生命高位阶者对低等人族的先天压制。不过实力已经达到四级的奥德文几乎没有用时间就抵消了这一压力,但是这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存在令他惊讶都失去了时间。
洛维安纯白色的长发如同暴风雪一般在他背后飞舞,一双黄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红芒,而在他的右手,一柄闪烁着绿光的异形长剑正在迅速放大。
他也只来得及看到这些,在他的大脑为眼前的景象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停止了工作。
莹莹的绿芒消散,在奥德文骇然瞪大的双眼中央,一个寸许大小的十字血痕出现在他的眉心,直接透过了他的大脑,抹杀了他一切生机。
洛维安优雅地抬起手,让在天空中绕了一个圈的末日权杖落回手中。奥德文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雪沫仍旧挂在他的手中。她无比惊讶地望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看着他雪白色足以将他掩盖的长发随着暗元素的回涌逐渐变成熟悉的酒红。
雪沫挣扎几下落了下来,顺便一脚踢开仍旧死死抱着奥德文小腿的丁坎。
“嗨,爸爸。”雪沫叉着腰,充满莫名胜利感地问候道。
“唔。”洛维安用末日权杖整了整头发,丝毫不在意周围已经呆滞了的海龙佣兵团的佣兵们,“还有你丁坎,开始搬家了,做好准备。”(。。)
第八卷 第二十四章()
卡丽莎呆呆地站在已经成为门口的门廊处,然后猛地用手捂住了嘴――
面前的黑色焦痕中一团黑暗渐渐融化开来,弗朗西斯低着头,小跑到自己母亲身前,扔掉手中的长剑,单膝跪地。
“妈妈,我回来了。你的魔法好像又有长进。”
卡丽莎猛地把儿子拽了起来,抱在怀里放声痛哭。也许这一年中十五岁的弗朗西斯变化很大,但他无论如何都是已经在经受历练中的孩子,也是作为父母的卡丽莎的温廷顿侯爵最重要的牵挂。
温廷顿侯爵拍着弗朗西斯的肩膀,嘴里只是喃喃地说着“回来就好”
不远处随着这一幕而发出了一声莫名的喀嚓声,血红色瞬间涌上血月至尊黄晶色的眸子。
黑暗元素凝聚而成的光球在洛维安身边轰然爆炸,将周围已经空旷的灰黄色土地掀起了巨大的尘浪。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无形间刺破了他的皮肤,几缕紫色的鲜血从他的手心流了出来。
雪沫慢悠悠地走到洛维安身边,看到了父亲这个模样,惊呆地站住了。
洛维安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凝聚投向到现在,才将那股自以为已经适应的仇恨的忽然涌出生生压了回去。
极高温度的火焰已经无形,在洛维安身边扭曲成一圈怪异的流动空气,他的身体在这一圈火焰中变得迷离,在卡丽莎侯爵夫人搂住他儿子的那一刹那,一股莫名的极致悲哀伴随着蛰伏许久仇恨的释放顿时吞噬了洛维安的所有。
“啊!!!――”
一声厉啸爆发了。他顿时将自己所有的怨气和陈旧的愤怒希冀通过这一声怒吼而释放出去。但这样的想法只能够安慰自己,因为自己从这个世界醒来之后。在自己真正的结束之前,仇恨都已经与他灵魂融为一体。无法抛弃。
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最喜欢的妹妹戴米安,又通过弗朗西斯和他父母感情释放的那一瞬间的折射,将他们的身影再次从五百年前狠狠地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巨大的声浪释放出了他全部的黑暗精气,翻滚的黑云冲上天际,然后被巨大的音波所震散。他上面的天空呈现出了一个完整的黑色圆圈。
空气和暗红色的视野再度变得清明,洛维安缓缓站起身,看着身边用一个法阵挡住自己音波的雪沫和身后惊骇的弗朗西斯一家,还有正在保护他们的银槲之剑骑士。每个人都望向他。
“弗朗西斯。我能带几个你的骑士吗?把温廷顿家族搬走的话还要把他们的财产蓉来吧?嗯,不用那么多,二十个人够了――雪沫你不要去,你有兴趣就把你下面的那个法阵刻下来。”说完,洛维安一跃跃上马背,始终背对着温廷顿家族祖宅的方向。
(天鹅皇历300年,没有黑色之翼的埃德尔斯坦)
此时的莱班矿山不属于尚未出现的黑色之翼,这仅仅是一座只有两个矿井体系的小矿山,它的主要作用是给在齿轮城下工作的矮人工匠提供煤炭。
莱班矿山并不是一座宏伟的高山。黑色肥沃的土壤覆盖在这座平淡无奇的小山包上,浅绿色的灌木覆盖了一切稍微平坦的山麓,点缀在黑色之上的蓊郁绿色使这周围的一片世界充满了欣欣向荣的生气。
这是一个秋冬交际的时节,簌簌的寒风顺着山谷间一条狭长的走廊。在山脉之间层层的灌木之中划出一道道尖利的风声。
山脉留下的阴影中没有多少植被,光秃秃的黑色土壤混合着带着锋利棱角的石子无序地洒在巨大的石块上,穿过山谷的狂风在厉啸声中卷走大片的土层。复而再度将散碎的土屑带给这片因为风而变得荒芜的空间。
纷乱变型中的云翳铺摊在奥尔卡的脚下,她双手抓着身旁的石壁。怔怔地盯着似乎柔软的云海下的世界。
一个人。
曾经光洁锋利的黑银色军官制服已经因为岁月的流逝变得破旧,镶嵌着翼魔族族徽的硬檐帽也在夜以继日的狂风吹拂中失去了属于军团长的灵魂。皲裂的双手抓着断裂的手杖。除了被风吹起的几缕水银色的发丝之外,她就如同一具从未拥有过生命的古旧蜡像,在永恒的狂风中逐渐风蚀,最终融化进这片渺茫无垠的云海中。
眼中只有不断变幻的云海,耳中只有永恒尖锐的风声,忽如其来的话语,就如同极度黑暗中的一道一闪而逝的烛光。
“你好!――”
悠悠的回声震荡在两片山谷之间,奥尔卡也许会像自己之前所做过的一切一模一样,机械地跃起身,抽出手杖,将让自己失去一切的人族撕碎,然后机械地坐回到悬崖上,等待着永恒的结束来临。
她抬起了手杖,但是只有这一次她才发现,金红相间的手杖已经破碎了,在她手中只留下半截朽木一般的东西。
奥尔卡站起身,狂风毫不犹豫地吹拂起她破碎的军官制服,曾经紧绷冷厉的翼魔至尊竟然有了和她气质截然相反的飘逸淡漠。
呈现在她深紫色眸子中央的是一个人族,他看上去并不比已经固化年龄的自己大,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登山者的紧身装,最外面还裹着一层型号比他大上很多的白色褂子。过了几秒种,年轻的人族才费力的抬起头,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人类少年,亚麻色的乱发随着狂风更加凌乱,但是他眼中的神采却比她紫色双眸明亮得多。
“你是谁?”奥尔卡清楚地记得这是她五百年间说的第六句话。
年轻的人族少年一愣,奥尔卡想起来她用的是魔族语。
“我叫格里梅尔。克莱德曼,”少年顶着狂风艰难地用不甚熟练的魔族语说道。
一句熟悉的魔族语。让奥尔卡已如死水一般的心在五百年中第一次荡漾起了波澜。
蓝紫色的光一闪,奥尔卡出现在了距这个叫格里梅尔的少年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
五颗晶核在堕落的五百年中纷纷沉寂。此刻的奥尔卡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力量的翼魔族少女,但是曾经身为魔族最高位者的威势仍旧给了格里梅尔极大的压力。他甚至后退都做不到。只是一下子跌做在地上。
五枚暗色的瞳孔缓缓旋转中,格里梅尔知道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他就会明白为什么长辈们提醒他绝对不要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了。
“我,我我自学来的”格里梅尔坐在地上慌张地向后退了退,“长辈们说,这里有一个魔族,几百年来一直都坐在这里,杀死每一个穿过这片山谷的挑战者――”
“挑战者?他们去挑战谁?”奥尔卡机械地问道。
“哦,哦――当然是莱班山”
“可怜的人类。以为自己登上山顶就征服了一座高山”奥尔卡转过身,许久未动过的关节似乎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奇怪的人类,你可以活着回去。”
但是奥尔卡感觉到他身后的那个人类并没有带着如获新生般的喜悦逃出山谷,而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还想要什么,难道生命,不算是足够珍贵的礼物么?”
“不”格里梅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用魔族语继续说道,“我我想请你离开这里――我希望能够联合你的力量!”
“哈哈――”奥尔卡冷笑着转过身。一个闪身,破碎手杖锋利的断面就顶在了格里梅尔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和更加冰冷的紫瞳带来了压顶一般的死亡恐惧,在极度的恐惧中。格里梅尔甚至连思维都开始滞涩。
“拿出你的理由。”
“我能让――让你的孪生伙伴回来!”
锋利的断面猛然一动,格里梅尔的脖子猛地迸出一道鲜血,但离他的动脉还有着一丝距离。
在格里梅尔骇然的注视下。滚动的灰色魔纹渐渐在她的眉心和面颊处浮现,从清纯精致的面孔忽然变得刺目狰狞。格里梅尔已经完全忘记了脖颈上的疼痛。此刻在他脑中,只剩下一切关于魔族残忍的传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告诉奥尔卡。”
“翼魔族的历史并没有被人类抹去,你的故事并不是没人知道”格里梅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拒恐惧依旧让他接近疯狂。
奥尔卡微微低下了头,轻轻咬着自己极淡的嘴唇,手杖缓缓放下。“你的理由呢?”
格里梅尔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半步,几句让他自豪后半生的话忽然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魔法和武技,那些都是自然的力量,而自然的力量,是创世者给我们的,所以我们的力量无法超过自然的限制,所以我们无法逆反天命,无法逃离命运,但是――”
在奥尔卡茫然的注视下,格里梅尔忽然爆发出一阵让她都感到惊异的自信来。
“科学!!科学是来自于我们智慧的力量,这种力量只属于我们!我们可以依靠科学的力量,超越那些限制我们命运的神灵,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
“逆反天命,是吗?”
“是的!”
“哥哥”奥尔卡声音轻的没有人听见,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指上的尊严法戒,那里仍有一枚若隐若现的光点,那是她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但是她已经没有了改变世界的力量。
科学这个词对奥尔卡还有些陌生,过去的记忆中,无论哪一个智慧种族,都在对来自生命力量的魔法武技方面精益求精,这些依靠于纯外界力量的科学,大多都被正统所轻视,受到这些影响的奥尔卡自然也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但是在现在,个人力量已经完全泯灭的灰暗时间中,一声对科学的热情呼唤。仿佛就是无尽命运洪流中一颗来自于大陆的浮木。在那引领自己的陌生大陆灯塔闪光中,她似乎依稀看见了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
继续无意义的等待。还是走出等待尝试努力。五百年间,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