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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寒生的指尖随意的捏着手机,片刻,他将手机放到茶几上。
莫离给他包扎完伤口,他便站起身,将衬衣穿上,莫离抿着唇,将熨烫整齐的西装递给他,然后看着他迈着长腿,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莫离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苍白平静的整理着文件。
………………
这几天是雨季,傅明烟在凉亭里做了一会,就下起了雨。
她的脸颊在夜色里,苍白安静,傅明烟看着凉亭外面落在地面的雨丝,目光随着看向不远处,平静的湖面上面泛起的涟漪。
保镖没有带伞,他拿出手机,吩咐着那端几句,过了一会,一个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大步走过来,递上一把伞。
保镖说道,“太太,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傅明烟安静的做了一会,然后漫不经心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毅。”
走出凉亭。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并不大。
她微怔的抬头,冰凉的雨丝落在她的脸颊,有一滴落在她的眉睫,她眨了眨眼睛,保镖立刻撑起一把伞,遮盖了她眼前的视线。
傅明烟轻轻的推开了保镖撑着伞的手,走出伞外,站在微微细雨里。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的身形更加消瘦,头发很短,很蓬松,像是没有怎么精心打理,但是却丝毫没有掩盖在她精致妖艳的五官。
像极了一副淡然的水墨画。
“太太。”保镖快速走上前,将伞遮在她的头发。
傅明烟淡淡的说,“雨又不大,不用打伞了。”
“这……”保镖犹豫着,并没有将伞移开,“太太,天气渐渐的冷了,还是不要被雨淋到的好。”
此刻,因为下雨了,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道路变得拥挤,雨伞碰撞,保镖跟在傅明烟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免得被人碰到。
但是,这种事情,有时候,无法避免的了。
就像……
迎面走来的一位打扮华贵阔气十足的妇人,充满着暴发户的气息。
那贵妇在和身边的女孩说着什么,再加上她们身边围了三五个黑衣保镖,在清扫着她们身边的人群,给她们腾出行走的空隙。
派头十足。
对于这种人,傅明烟没有理会,往前走着虽然对她们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还是有意的往边上走了走,并不想招惹她们,给她们让出一点道路。
可是,那个贵妇身边的年轻女子却很不满意,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给身边的保镖一个眼色。
雨慢慢的下的有些大了,落在她的眼皮上慢慢的沉重,她伸手摸了摸发丝,心里想到此刻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她的头发剪短了,也长了一点,刚刚到肩膀的长度,她想,要是在以前,长发披散在身后,应该算得上是雨中美人了吧。
现在,估计是狼狈了。
她往前走着,没走几步就忽然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
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倾倒。
“太太。”保镖想要上前,扶住她,但是离开有几个人拦住了他。
是那贵妇身边的保镖。
他一个人,自然对付不了几个人,不过,他看着傅明烟跌倒在地面上,蒙蒙雨丝打在她身上,他心里一急,就和那几个保镖动了手。
很快,他就占了下风,脸上,身上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
此刻,本来拥挤的人群就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到点停下,来来往往,也有不少的护士,病人,都很默契的停下脚步,看着那几个黑色的身影交起手来。
有好心的人想要将傅明烟扶起来,但是又忌惮那个穿着华丽的妇人还有她身边的少女,毕竟,这身派头,没谁想招惹的起。
手腕上传来擦伤的疼痛,尤其是沾着水,刺痛蔓延在她的神经,地面全是雨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带着泥土的痕迹。
傅明烟站起身,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名打扮的华丽的妇人和年轻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
尤其是那贵妇身边的女子,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傅明烟。
傅明烟皱眉,她的视线只是在这两个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似乎是不屑。
明明是她狼狈的跌倒,身上还带着狼狈的痕迹。
可是,那个年轻的女子分明感觉到她眼神里面的不屑和可笑。
傅明烟很清晰的喊着保镖的名字,“唐毅,你不是有枪吗?怕他们做什么,他们既然几个打你一个,你就把他们都蹦了就是。”
这一句话,女子眉眼细致妖艳,站在雨幕里,嗓音很淡,沙哑,说的很随意。
傅明烟这一句是看似随意的话却是令所有人的都噤了声息。
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嗤笑声,连同那几个保镖交手的动作,都停住了。
唐毅一把摸了脸上的雨水,碰了一下唇角的淤青,挺直身体,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冰冷的枪。
那个贵妇身边的几个保镖一看就是纯粹的保镖,打手一类,顶多拿个刀吓唬人,哪能摸过枪,一见到唐毅手中的枪,立刻变了脸色。
那个贵妇和身边的女子脸上也是一变,似乎没想到傅明烟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没想到背后却有不可小觑的势力。
那贵妇努力的扯出笑容,“这位小姐,很抱歉,手下的人不小心冲撞了你,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夫人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出了最初看见唐毅亮枪的时候脸色一变,现在已经毫无抱歉的意思,她像是料定了傅明烟不会让唐毅开枪一般。
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
就算傅明烟有再大的家势,也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所以,那把枪,也只是想吓吓她们而已。
那夫人没说完,她身边的女子已经骄傲的说着,“我表哥是薄家的家主,你要是敢动我手下的人一下,明天就让你横着出澜城。”
傅明烟一怔,捂着手腕擦伤的地方轻笑着,她怎么不知道,薄寒生有这么个亲戚。
唐毅听到后,显然也是不敢相信,但是既然这女子敢这么说,也不会是假话,毕竟,这种假话谁敢说?
敢和薄家攀亲戚?
在澜城,谁都没有这个胆子。
傅明烟轻轻摸着手腕上的擦伤,似乎是碰的疼了,轻轻的‘嘶’了一声,低头蹙眉看着,并没有理会女子洋洋得意的笑。
那年轻的女子揽着贵妇的胳膊,看着傅明烟低眸沉默,在看唐毅握着枪僵着空气里,她以为是傅明烟怕了,笑容更加得意。
嘲讽鄙夷的声音更加的高傲,“妈,我就说嘛,在澜城只要搬出薄家,谁敢招惹咱们。”
贵妇挑眉笑着,“这倒是。”
但是唐毅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双方僵持着,那几个保镖忌讳唐毅手中的枪,不敢靠近,而唐毅因为心里思索那年轻傲慢的女子说的,薄家当家是她的表哥,举着枪有些迟疑。
唐毅回头,看向傅明烟,她低低的眉眼,有些蓬松看起来柔软的漆黑的发丝,温柔娇艳的侧脸,他怔了一下,快速的收回视线。
“太太……”
他在询问傅明烟的意见。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腕上擦伤的的地方,一直蔓延在掌心,磨破了皮。
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开枪。”
那年轻的女子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一把,不敢相信有人竟然真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众场所这么做。
而且,她都说了薄家的家主是她的表哥,在澜城竟然有人敢无视薄家。
她除了震惊只剩下惊慌。
“太太,这……”唐毅毕竟是薄寒生的手下,这个女子既然说是薄家的亲戚,那么,他不能贸然的开枪,而且,这是公众场合,周围还积满了病人,护士,这里是医院。
他怎么能。
唐毅犹豫着。
“太太说开枪,你还愣着干什么。”
男人的嗓音传过来,低沉清冽的嗓音。
人群慢慢的让出一条路来,英俊深沉的男人走到傅明烟身边。
195。196最好是忘记。()
手腕被男人修长的手握住,傅明烟看着他的手指,然后抬头看着薄寒生,细雨微微打在他身上,他黑色的西装上落着水珠。
男人的眼眸漆黑的发亮,就像被雨水冲洗了一般的颜色撄。
薄寒生拿过地面上支撑的伞,举到傅明烟头顶,而他站在伞外。
他看着她说,“拿着。”
傅明烟淡淡的‘哦’了一声,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接过他拿着的伞,手指碰触到他的指间,看着他站在雨里偿。
想着温淼说他的伤还没好,她举得高了些,想要给他打着。
要不然,他伤势加重了,倒成了她的不是。
他笑了,“你自己打着,不要淋到了就好。”
薄寒生笑着,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看着那上面明显的擦伤,还有她身上浸着的水渍,眼底慢慢的变得幽沉。
他转过身,走到唐毅身边,气息极致的阴寒。
人群开始慢慢散开,没有人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周围,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没有人,敢招惹的身份。
那一声枪响,血肉穿破的声音,骨节错裂,尖锐刺耳,带着尖叫和哭喊的声音。
傅明烟动了动眼睫,雨水细细密密的从伞上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汇成一股水流流入低处。
然后,雨水慢慢的冲刷着透着殷红的颜色。
她看着那个出手推她的保镖,手臂以一个奇异的弯度扭曲着,上面还有一个幽深的留着血的伤口。
隔着雨幕,蒙蒙的水汽。
那个身姿英俊,身手不凡的男人,轻易的将那几个人卸了双手。
那几个人在地面上哀嚎着。
那个贵妇还有她身边的年轻女子已经惊骇的无法组织语言,看着薄寒生冰冷的眼神,那年轻的女子颤抖的说道,“我……我……表哥……”
薄寒生将手中的枪递给唐毅,冷然的看向出声的那个年轻女子,皱着眉。
那年轻的女子吞了吞口水,“我……我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毅接过枪,放进怀里,看着薄寒生的指间染着一丝鲜血,递过一方手帕,“当家,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薄寒生擦着手指,淡淡道,“她们确实是老爷子的表亲,让她们离开澜城吧。”
他说完,丢掉手帕,低头系好衣袖的扣子,迈着长腿往站在雨幕里,打着伞的那倒身影走去。
而那一身珠光宝气的妇人和那个骄横的年轻女子,瞪大眼睛看着男人,惊骇的看着那几个抱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地面呻吟的保镖。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傅明烟转过身,没有停留的意思,只是蹙眉微微侧身对身后的男人说,“走吧。”
回到病房。
傅明烟洗了个热水澡走出来,看着男人站在窗前,发丝带着水珠,一身黑色西装利落笔挺,裤脚上往下渗着水。
这身衣服,明显不是上午那一身。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薄寒生转过身,走到傅明烟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
她的头发不像当年那般的长,现在也就勉强道肩膀,他摸了摸手下柔软湿润的发丝,低眸看着她的脸。
反正她也没有义务拒绝,傅明烟等着他擦完,用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去洗洗吧。”
“嗯。”
傅明烟看着他将西装脱下,搭在沙发上,然后他解着衬衣扣子,傅明烟想起温淼说的话,她转身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医药箱。
想了想,她出声,“你……”
“怎么了。”他转过身,傅明烟看见他胸前的纱布已经湿了,浸着水,不过纱布雪白,伤口没有裂开。
她看着他笑了笑,很明显,他已经换好药了,她还真的以为像温淼所说的那般。
傅明烟拿起梳子,梳着头发,垂眸道,“哦,没什么事。”
停在背后男人的脚步声,还有门关上的声音,傅明烟拿起吹风机,吹着头发,吹到半干她将吹风机关了。
她这才发现手腕上擦破皮的地方挺疼的,但是并不严重,就是一小块擦拭,但是沾了水和沐浴露之后,疼的太过清晰。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视线正好看着浴室紧闭的门。
她应该让他回去的,怎么让他留下在这里沐浴。
还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还真的不知道,薄家有这么暴发户的表亲,不过,既然是薄家的亲戚,他还真说打就打了。
她让唐毅开枪是因为她知道唐毅的秉性,既然是在为薄家做事,一定不会莽撞,她只是想震一震那个女子,没想到,他真的让唐毅开枪。
她看着浴室的门,视线没有收回。
下一秒,门‘吧嗒’一声,从里面打开。
她未来及的视线收回。
看着他走过来,发丝上的水珠落在地面上,她垂下眸,下意识将手里捏着的毛巾递过去,看着男人接过很自然的擦着头发。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擦头发用过的。
………………
三天后。
傅明烟出院,她的声音依然沙哑,说话的时候很不自然,依然微微的疼痛的。
所以,她这几天,鲜少出声。
她的脸上带着巨大的墨镜,是她之前很喜欢的一个牌子,薄寒生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走出电梯。
她的视线,被墨镜阻隔的蒙上一层神秘的颜色,但是还是清楚的看见,经过她身边的两个护士,在惊讶的看着她。
然后小声的侧耳讨论着。
傅明烟弯了弯唇,侧过脸,透过墨镜看着那几个讨论的护士,那护士回头张嘴正欲和身边的额护士说着,看着那带着墨镜,清冷的目光。
那护士迅速低下头,扯了扯身边的护士离开。
薄寒生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离自己两米远的女子,看着她的目光,他问道,“怎么了。”
傅明烟疏离冷淡的笑着,走到他身边,“没什么,走吧。”
黑色的宾利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温淼开着车,所以,很自然的,她坐在薄寒生身侧的位置。
她拿下墨镜,视线安静的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飞速转换的景象。
当车子行驶在熟悉的街道时,傅明烟蹙眉说了一声,“停车。”
温淼通过后视镜看着闭目休息的男人,薄寒生睁开眼,点头,他才将车停在路边。
下了车,傅明烟走过寂静的街道,风吹过,花香带着枯萎又靡烈的气息。
她看着前面,风格古色优雅的建筑上,被烈火侵蚀过的痕迹,墙壁上蜿蜒的蔷薇花残迹见证了那日疯狂燃烧的痕迹。
走进去,里面空空如也。
带着一股刺鼻的烧焦的味道,不过,比起那日已经散了很多。
这是她的家。
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她曾经幻想着嫁给他,然后把秦端眉从医院里接到这里,每天打理花草,陪秦端眉散步,然后,每天能和繁希一起,带着美人在夕阳下嬉闹。
这些画面,残忍的又闪过她的脑海。
她来到花圃,曾经盛苑里她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这里不曾被大火剧烈的侵蚀过,花瓣柔嫩妖艳的开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
轻轻重重的。
“我让人重新修饰这里,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搬来住了,这几天,先住在瑜山的别墅。”
傅明烟将墨镜带着,转过身看着他,辨不清情绪,“好啊。”
这里烧没了更好,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烧没了吧。
………………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傅明烟下了车,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
然后,她看着美人撒欢的跑过来。
美人在这里,那么。
繁希也应该在。
这几日疏离冷淡的表情散开,傅明烟将扑过来的美人抱住,捏着它的前爪,一本正经的笑着问道,“美人,想我吗?”
美人摇着尾巴,很给面子的‘汪’了一声。
美人兴奋的想拿尾巴蹭着傅明烟的腿,但是看着她身后走来的人,拉耸着脑袋呜噜了一声。
傅明烟俯身摸着美人的毛,“怎么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出现在她视线里面的男人的西裤,她眨了眨眼,站起身,往客厅走着。
周婶见到傅明烟不由得红了眼眶,“太太……”
傅明烟笑道,“周婶。”她的嗓音被情绪晕染,格外的沙哑,“周婶……”傅明烟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看着周婶几乎要垂泪的样子,她微微笑着,“好了,周婶,我这不是很好吗?快到中午了,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做些吃的吧。”
“唉,好,我这就去。”
这所别墅对她来说虽然不算陌生,但是也并没有来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