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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骂谁呢?”挨了骂的典韦怒目圆睁,一双虎目瞪着卫府的门子仿佛是要噬人一般。
“你,你,你不想活了?”略显惊慌的看着典韦,那门子双手死命揪着典韦的大手,同时色厉内荏的咆哮道:“敢对老子动粗?你”
“恶来,”大声斥责了一句,张毅故作严肃的低声喝道:“不得动粗,把名帖给他,让他速去通报!”
听了张毅的话,典韦瞪了那门子一眼后,将张毅的名帖塞进了门子的怀里,然后将他掷在了地上。
“快去通禀,”踢了那门子一脚,典韦朗声道:“河东郡太守张毅张大人前来拜访,让你家老爷速速出府相迎!”
典韦那一脚虽然不重,但以那门子单薄的身躯,哪里承受的住典韦一脚,当即就疼得咧嘴嘶喊起来。
“你给我等着,”愤愤的指着典韦,那门子一边跑进门里一边喊道:“老子一会儿,定要让你好看。”
一边喊着,那门子一边连滚带爬的进了卫府,然后慌忙关上了府门。
本想追上去的典韦终究是慢了一步,只能愤愤的踢了一脚卫府的大门,怒声道:“算你小子跑的快,不然俺定会宁下你的狗头来!”
“恶来”娇喝了一声,小舞冲典韦招招手说:“赶紧回来,你再这么莽撞,小心以后主公不带你出来!”
“哦,俺知道了。”
挠了挠头,典韦低着头回到了张毅跟前,抬眼看了张毅一眼的脸色后,典韦默默的站到了张毅身后。
对于典韦揍了门子一事,张毅既没有斥责也没有摆脸色,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
正所谓打狗还需看主人,古时候各府的门子虽然位置低微,不过是家奴而已,但他们却如同府门的脸面一样,打了卫家的门子就如同打了卫家的脸,卫莫知道了以后绝对会大为恼怒,这下张毅此行就更难劝动卫莫出手赈济灾民了。
张毅在门外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卫府的一个小厮才出来请张毅等人进去了。
看到卫莫居然没出来亲自迎接张毅,小舞皱着柳眉小声嘀咕着:“卫莫知道主公来了,居然不亲自出来迎接,架子还真是大。”
“嘘”
抬手示意小舞禁声,张毅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卫家还真是大,三门六院的比太守府还要大几倍,张毅他们拐弯儿抹角的走了半天才走到了正堂,而到了正堂之后,正堂里也没有卫莫,卫家的仆人也没给张毅上茶,甚至连个坐垫都没拿出来,居然就让张毅在正堂里又干站了一个时辰。
见又等了一个时辰,卫莫居然还没出来,小舞气的忿忿的一跺脚,咬着银牙低声骂道:“这个混蛋,居然让主公等这么久!”
同样冷冷一笑,张毅转头目光冷冽的朝内堂瞄了一眼,小声道:“呵呵,卫大人的这个下马威还真是厉害啊。”
卫莫曾官拜太傅一职,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照旧制张毅依旧要称呼卫莫为大人,这就像是张毅称呼周贤一样。
卫莫出来了吗?卫莫的确出来了,不过出来的时候,脸上却挂着寒霜。
“哼哼,”冷笑着,卫莫一边走一边说:“太守大人真是好生厉害,先是平了陈俞陈大人,然后又雷厉风行的收服了各县的县令,怎么?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卫家了吗?”
随着话音渐近,卫莫的身形张毅也慢慢看清了。
卫莫看起来大约已过了花甲之年,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但精气神儿却很好,只不过卫莫大约是怒极了,所以眉毛都已经气的飞了起来。
听了卫莫的话,张毅心中暗道:今天定然是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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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隐忍下跪()
卫莫一出来就话里夹枪带棒的,张毅一听就知道自己今天十有九成要白跑一趟了,但为了河东郡百姓的肚子,张毅不得不继续忍耐。
走上前去向卫莫深施一礼,张毅赔笑道:“卫大人,下官今日来访”
张毅话还没说完,卫莫就甩手打断了他的话。
“先别说你的来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卫莫怒声道:“太守大人的手下打伤我家的奴仆,难道太守大人不解释一下吗?难道这就是坊间传说的新任太守大人爱民如子吗?”
“呵呵,”尴尬的一笑,张毅连忙拱手施礼:“是下官的手下鲁莽,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说着张毅冲着卫莫深施了一礼,他的礼数说起来已经有些过了,毕竟被打的只是卫府的一个奴仆,在古代的社会地位是相当低的,张毅亲自向卫莫道歉,已经显得足够诚意了,更别说现在还深施了一礼,在张毅看来,自己已经足够给卫莫面子了。
张毅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给卫莫面子了,但卫莫却不这么想。
“哼,”一甩袖子,卫莫冷哼一声说:“鲁莽?鲁莽就把人打断了肋骨吗?朱二,你过来让太守大人看看你的伤!”
卫莫话音一落,之前被典韦蹂躏的那个门子,就踉踉跄跄的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呻吟,当朱二走进了内堂之后,张毅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因为朱二是敞着胸进来的,而在他左侧肋下张毅的确看到了一处淤青,只不过张毅隐约记得,典韦当时踹的虽然是左侧,但踹到的位置却是小腹处,要有淤青也应该是在小腹,怎么会在肋骨处呢?
稍有怀疑的张毅,往前走了两步,用手稍稍触碰了一下朱二伤,张毅立刻察觉到了,朱二的肋骨的确是断了一根。
“哎呀,哎呀”
张毅稍一触碰,朱二就龇牙咧嘴的怪叫了起了,好像是真的受伤很重一样。
“哼,”典韦气恼的哼了一声:“你别攀扯好人诬赖俺,俺”
“恶来!”
没等典韦把话说完,张毅便低声喝斥了典韦一句,同时背过手却暗中向典韦摆了摆手,示意典韦不要多言。
“哼!”
冷哼一声,本就气恼窝火的典韦,忿忿的转过了头。
“哼,打了人还如此理直气壮的,”瞥了典韦一眼后,卫莫把目光转向了张毅:“太守大人调教的手下,真是好霸气,好威风!”
“卫大人,”再次拱手施礼,张毅赔笑说:“他是下官麾下的一名武官,为人稍稍有些粗俗,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至于大人的门子,他治疗的花销就由本官一力承担好了。”
为了平息卫莫的愤怒,向来是不该花的钱就坚决不花的张毅,都肯出钱了事了,可见真是诚意满满。
“钱?”冷冷一笑,卫莫摇摇头:“钱我卫府不缺,治疗这点小伤,还不劳张大人破费,只是我需要大人还我一个公道,让你手下的武官给我的门子下跪赔礼,做错了事就要认错,这点道理张大人应该明白吧?等大人的手下赔礼了,咱们再谈下面的事。”
做错了事就要认错,这句话卫莫虽然说得没错,但理却不是这个理,因为典韦现在是张毅麾下的武官,而那个门子只是一个家奴,地位连平民都不算,按照汉律典韦只是打了他,一没骨断筋折,二没伤其性命,按理说就算是拱拱手道个歉,就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而卫莫居然要典韦给朱二下跪赔礼,已然算是非常的刁难了。
“混账!”
闻听卫莫要自己给一个门子下跪赔礼,典韦登时气的眉毛都飞起来了。
“恶来!”
再次喝止即将暴走的典韦,张毅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了卫莫。
张毅此时已经是气怒火攻心了,他不是不知道卫莫是在成心羞辱和刁难自己,但为了河东郡的百姓,他却不得不强压怒火,不得不用微笑面对卫莫。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张毅再次对卫莫拱了拱手:“卫大人,若是我让我的属下给贵府的门子下跪赔礼,那卫大人会不会卖给我粮食?”
张毅的话问的卫莫一愣,他不明白张毅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在自己百般羞辱的情况下,居然还问自己放不放粮,这真的让卫莫有些看不懂张毅了。
稍稍皱了皱眉,眯眼看着张毅,卫莫暗自思忖:难道他真的是想做个好官儿?
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卫莫捋了捋胡子优哉游哉的说:“我说过,我们卫家不缺钱,买卖二字我们卫家不沾,你若真的让你的手下下跪赔礼,我卫莫拿出一点粮食来,救活河东一方百姓又有何不可。”
听了卫莫的话,一直皱着眉头的张毅,突然展颜笑了,他毫无征兆的,突然撩袍跪倒在了朱二的面前,他这一跪,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主公!”
“主公!”
典韦和小舞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典韦猛地往前跨了两步,就要将张毅从地上抓起来,但却被张毅摁住了他的手。
“恶来,”攥着典韦的手,张毅摇摇头说:“放手,此事已经不再是我个人荣辱,而是事关河东郡百姓的生死,这一跪,我是免不了的。”
听了张毅的话,典韦猛地抬起头,一双虎门直视着卫莫,怒火攻心的典韦,气的双目充血,牙也咬的咯咯直响,但张毅的话他不能不听,所以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典韦不是没想过和张毅一起跪,但他的理念和张毅不同,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级思想,让他给一个门子下跪,那真的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这和忠与不忠没关系。
对朱二那个门子拱手,张毅笑着说:“朱二兄弟,是本官治下无方,这才让下属打伤了你,本官这里代替下属向你赔礼了。”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张毅,朱二整个人都傻了,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整个人愣在原地都木了。
和朱二赔礼之后,张毅转过头依旧跪在原地对卫莫说:“卫大人,下官的赔礼,您可还满意?若是满意的话,还请卫大人兑现承诺!”
后面张毅说话的语气,已经颇为恼怒了,这一点,卫莫已经听出来了,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丝毫没有考虑张毅的怒火,而听了他的话之后,张毅整个人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拳也攥的紧紧的,大有马上要挥拳动手的意思。
到底卫莫说了什么话,能把一直隐忍的张毅气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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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奚落(打赏加更)()
其实张毅从一踏进卫府的大门他就想到了,以卫莫的心性可能会逼他下跪,但他没想到,卫莫是要逼迫典韦下跪,或许卫莫还是稍稍忌惮点张毅这个一郡太守的身份,所以没想让张毅过于难堪,但张毅心里明白,以典韦的脾气,让他给一个门子下跪,那肯定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所以张毅左思右想的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下跪。
但最终张毅这一跪,却依旧没有换到自己想要的。
“好吧,”点了点头,卫莫捋着胡子说:“既然太守大人如此诚心诚意,卫某若不兑现承诺的话,就显得太过小气了,我们卫家愿意分文不取的献出稻米、小麦、粟米、黍米各一百石,以救济河东郡的百姓。”
卫莫的话,让张毅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拳也攥的紧紧的,目中放出的寒芒,直射向了卫莫,此刻张毅心中是真的起了杀意。
张毅眼中射出的寒芒宛若实质,让卫莫入坠冰窟,全身的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此刻卫莫突然后悔了,他感觉自己或许不该做的这么绝。
张毅站起来的同时,典韦和小舞也愤怒的冲向卫莫。
小舞冲过来卫莫倒是不怕,但是典韦那壮硕的身躯冲过来,却着实吓了卫莫一跳。
受到惊吓的卫莫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了身后的管家才停了下来,只不过停下的时候卫莫的身子还在微微打颤。
所幸张毅及时拉住了典韦和小舞,若是晚一点拉住的话,估计卫莫那一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了,因为张毅拉住典韦的瞬间,典韦那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抡了出去,只差一点就砸到卫莫的脑袋了。
颤抖的手指着张毅,骇然的看着典韦,卫莫怪叫道:“你,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怒视着卫莫,张毅气的直咬牙。
为了能从卫府买到粮食,张毅是忍气吞声,从一开始敲门拜访到见到卫莫,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到最后甚至不惜屈膝下跪,但最终换来的只有羞辱和屈辱,此刻张毅怎能不恼怒。
强压着怒火,张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冲卫莫拱了拱手,言辞恳切的说:“卫大人,仅仅四百石粮食,根本就救不了多少百姓,还请大人念在同在一方水土,同为大汉子民,而大人”
为了河东郡几十万百姓的生存,张毅的语气再一次变软了,而听到张毅的语气突然又变软了,卫莫猛地惊醒了过来,他突然意识到,不管自己如何羞辱张毅,不管自己如何戏耍张毅,张毅都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他再次拂袖打断了张毅的话。
“哼,”冷哼一声,卫莫怒声道:“好了,老夫累了,管家,送张大人出府!”
语落,卫莫一转身,拂袖而去。
“卫大人,卫大人!”
张毅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在和卫莫谈一谈,却被朱二和管家伸手拦下了。
朱二和管家拦下张毅的同时,卫莫也停下脚步。
背对着张毅,卫莫冷冷的说:“张大人也不必去其他士族那里了,我们卫家献了粮,其他士族豪绅等等,包括裴家在内,自然也会献出同样数量的粮食,到时候少说也有八千石左右,足够支撑一阵了,至于以后的粮食,张大人就只能自筹了,这不是我们士族吝啬,老百姓的生死本就与我们无关,我们救是情谊,不救是本分,毕竟我们士族家也没有余粮啊,你,走吧。”
话到最后,卫莫的语气突然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卫莫说完话之后就走了,他一走,管家立刻出言请张毅他们离开。
管家一开口,朱二也皮笑肉不笑的对张毅说:“张大人,请吧。”
在管家和朱二的引领下,张毅三人出了正堂。
向府门那里走的时候,张毅目光一扫,发现四周围了不少卫家的下人,那些下人都对张毅指指点点的,有的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不时还发出嗤笑声,可见他们中有不少都是亲眼看到了刚刚正堂那一幕的,这让张毅非常的恼火却又不好发作。
此时朱二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完全没有下人奴仆那种卑躬屈膝的模样,走在张毅前面的他,昂首挺胸的像个主子,这让跟在张毅身后的典韦和小舞异常恼怒,若不是有张毅拦住,典韦定然又会上去痛揍那朱二一顿。
张毅可以说是非常狼狈的离开了卫家,而他刚一出卫府,身后便传来了门子朱二用阴阳怪气声调和那个管家对话。
“哼,跪了我个门子,就跪来了几千石粮食,咱们这个新任太守的面子还真是大啊,这要是给咱家老爷跪一下磕个头,没准就是几万石了。”
“太守能给你下跪,二子,你的面子还真不小啊,现在还嫌五叔打你一棍子打的狠吗?”
“嘿嘿,挨了一棍子,换来太守的一跪,这一棍子挨得也值了,谢了五叔,朱二我可从来没这么风光过。”
原来朱二的肋骨,是在卫莫的授意下,由管家五叔打的,而卫莫这么做,为的就是在理上压张毅一头,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此时朱二和五叔故意在张毅他们还没走远的情况下,就把这桩事说破,就是想气一气张毅。
能在卫府当门子和管家,朱二和管家五叔的眼力劲儿自然是不差,他们从刚刚张毅对卫莫的态度上,察觉出了张毅对卫家很是忌惮,这才敢在张毅他们背后放肆嘲笑故意气张毅。
“这俩肮脏的杂碎!”
怒极的典韦,气的扭头就要回去收拾朱二和管家,却被小舞拦住了。
“够了恶来,”拉住典韦的衣襟,因生气而涨红脸的小舞咬着牙说:“今天你给主公惹的麻烦还少吗?”
“啊?”听了小舞的话,典韦的脸色显露出一丝迷茫。
转头看向了张毅后,典韦这才想起,好像所有事情都跟自己打了那个门子有关,想到张毅所受的屈辱都跟自己有关,典韦羞愧的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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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的隐忍只是为了积攒怒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