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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武总督又接连下了好几道命令,都是针对征剿魏氏后人李廷的李家军的。安排到任务的文官武将各自出列领命,又退下。
武总督颁发将令完毕,转而朝王公公笑道:“王公公您老还有什么指示?”
王公公依旧大马金刀地坐着,两脚呈大八字朝外分开,显得霸气十足。他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目光如刀,开口前先朝北方抱拳施礼,才开口说道:“皇恩浩荡,天威难测。咱家和诸位都是替圣上办差的人。圣上英明神武,诸位尽心办差,圣上自然欢喜,诸位若是蓄意期瞒,欺君罔上,哼哼,咱们东厂的牢饭可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说到这,王公公猛的站起身,昂首而立,威严地说道:“有圣谕!”
这话一出口,把堂中的众官员吓得不轻,武总督原本两眼似闭非闭地在那养神,听了王公公突然说出这三个字,吓得急忙起身走下案台,与堂中的其他官员一齐面朝王公公站立的方向跪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公公嘴角得意之色一闪而逝,负手而立,森然说道:“圣上有口谕:此次捉拿魏氏后人,尔等当尽心尽力,务必将那魏氏后人生摛归案。”
“臣等遵旨!”
众官员再次起身后,陆同知见许梁脸色铁青,不由小声问道:“怎么了许大人,可是身体欠安?”
许梁挤出点笑,道:“兴许是客栈的早点吃坏了肚子,不过不妨事。”
内心里,许梁鼻子都快气歪了。就在众官一齐跪倒的时候,许梁眼睛余光瞟见了王公公那一末自得的笑,待听得王公公说传的是口谕时,许梁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那所谓的口谕,十有**是假的。
假不假的不要紧,要紧的是王老太监骗了许梁下跪!死太监,三等残废,贱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蹊跷()
武总督的任务布置完了,王公公的训话也结束了,众官各自回去准备出征事宜。许梁等着一众陕西高官走出知府衙门大堂后,最后一个出门。
安东中卫千户官黄子仁等在外面。两个同期穿越的人再次相见,自然份外亲近。许梁一面命人持了自己的调兵书信回镇原调邢中山和胡小勇领一营梁军前来平凉府集合,一面命侍卫前去入住的客栈设下宴席,要与黄子仁酒言欢。
两人出了知府衙门,见衙门口一名蓝袍官吏正怏怏地从知府衙门出来,准备上马车离去。许梁呵呵直笑,打招呼道:“这不是林大人吗?林大人别来无恙哪?”
泾州知县林家络闻言回头,见是许梁和黄子仁,由于许梁和黄子仁曾率军从流贼上天龙手中解围了泾州城,林家络对许梁二人自然感激万分,便走上前拱手道:“许大人,黄大人!想不到会在这里见着两位,真是意外啊。”
三人都是青年才俊,难免生出知音之感,三人互相客套一般,许梁便邀林家络随自己一齐前往酒店吃酒。
林知县自然无不允许。
十两银子置办的酒席,酒是好酒,席是好席,许梁和黄子仁两人相谈甚欢,却见林知县面对满桌子好菜强颜欢笑,许梁不由问道:“林兄,今日咱们三人难得聚一起,且把烦心事放开,开怀畅饮才是正事。”
林知县苦笑不已,“许大人,林某与两位大人一见如故,奈何却高兴不起来啊。”
“老林,这是做什么嘛!”黄子仁已经与林家络称兄道弟,闻言不满地叫道,“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咱哥三一块研究研究。”
“唉,”林知县深叹口气,看看黄子仁,再看看许梁,声音沮丧地道:“其实林某已经第四次来平凉找知府大人了。两位也知道,泾州年前刚被流贼攻陷,虽是两位大人救援得及时,未曾造成大难,然则泾州城到底是元气大伤。这眼看开春了,泾州百姓都想着按期播种,可是,八成以上的百姓都没有播种的器具哪,连犁地的黄牛,全县都不会超过三十头,粮食种子也奇缺林某身为泾州的父母官,不能看着百姓错过播种季节,来年活活饿死哪!是以,我便想找府台大人拨付些银两粮食。”
“看林兄这样子,莫非洪大人没理会?”许梁问道。
“唉,”林知县只是不住地叹气,无可奈何地道:“林某求了洪大人三次,洪大人总算答应先拨些银两给我,今天原本林某便是来平凉领取银两的。可是,方才陆同知对本官说,三边总督武大人不日将发兵出征,平凉府内所有钱粮都被充作军需,暂时没有余银给泾州!”
原来如此!许梁与黄子仁交换个眼神,遇到这种情况,两人也只能替林知县可惜。黄子仁道:“陆同知倒也没说假话,我大哥许梁也在应召出征之例。”
许梁又将武总督出兵的事由与林知县细说一遍,林知县知道事不可为,也只得自认倒霉,接连灌了好几口烈酒,不住地唉声叹气。
许梁想到泾州的境况比之镇原尚且不如,镇原虽说也困难,但倒也未曾听人说还缺农具的,即便是粮食种子,心想有了泾州梁家的帮衬,想必也不会有大问题。随即想到泾州梁家原本应当是泾州的富绅,却被自己挖了墙角,这般做法多少有些对不住泾州知县林家络的意思。
许梁沉思会,对林家络说道:“林兄,你我兄弟一见如故,眼下林兄有难事,做兄弟的断无袖手旁观的道理。”
林家络听了,一扫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坐直了身形,惊疑的问道:“许兄此言何意?啊,莫不是许兄在知府衙门里有人?那真是太好了。”
“哪里,”许梁摇头道:“兄弟来陕西的日子比许兄尚且晚了一两年,知府衙门的面孔都没认全,如何能有熟人?”
“那么,许兄可有办法帮愚兄一回?”
“是这样的,”许梁道:“我镇原县虽说也困难,但境况比之泾州却又略微好上一些,粮食种子却也是奇缺的,但翻地的牲口,耕种的农具多少还能匀出一些,林兄若不嫌弃,许某这便修书一封,林兄差人交于镇原县丞黄道周,黄大人自会照办。”
林知县顿时就激动了,感目感激之色,举杯朝许梁郑重说道:“许大人些举无异于雪中送炭,林某代泾州上下感念许大人的义举。”
“林兄客气了。”
当下与林知县碰了一杯。
林知县无意中得到了许梁的援助,心中稍安,当下也打起精神,说些陕西趣闻与许,黄二人听,三人很快又喝了好几杯。
黄子仁酒量不如许梁,几杯下肚,脸色便泛红,再几杯下去,便有些口齿不清了。他睁着矇眬的醉眼,大着舌头看着许梁,道:“大哥,不是兄弟我,我说你,镇原还是太,太小了!”
许梁与林知县都看着黄子仁,心道黄子仁多半是到量了。
只听黄子仁接口说道:“原本我跟着大哥在镇原当巡检,便觉得这官做得挺大了,到了平凉之后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啊。”
“子仁你喝多了。”许梁笑道。
“我没喝多!”黄子仁鼓着两眼,叫道,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知府衙门方向,道:“就拿上午衙门里的那些人来说,大哥可知道都是些什么人?”
“我不知道。”
“晾大哥也不清楚。”黄子仁将头凑近了许梁,嘴里喷着浓得的酒气,嘿嘿傻笑道:“三边总督一到,陕西省的三司衙门,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还有那些参政,参议,指挥佥事,地方总兵,守备,游击将军一类的人物,满满地站了一堂哪,就我们安东中卫的指挥使叶延庆大人,也只在门边上安了个座椅,至于你我,嘿嘿,那只有站的份。”
听黄子仁说起这么多陕西高官到了平凉府内,林知县和许梁都吃惊不小。许梁自嘲道:“是啊,上午为兄那是紧挨着门边站着的。”
黄子仁深以为然地点头,又一脸诡异地看着许,林二人,道:“你们知道那群人里最神秘的人是谁么?”
许梁想了想,刚想说是那个架子极大的王公公。黄子仁已经自已开口说道:“正是那名东厂的王公公。你们知道他是谁么?”
许梁和林知县都摇头。
黄子仁突然声调放小,紧张地朝四周看去,见窗门紧闭,便嘿嘿直笑。
这番做法无端地将许梁和林知县两人弄得好紧张,却也好奇不已。两人等了会,却见黄子仁只是笑,一时并不开口,不由暗自着急,许梁故意激他,用不以为然的口气道:“王公公的身份有什么稀奇,看他的着装气势,多半便是东缉事厂的首领,即便不是大档头,至少也是二档头。”
黄子仁听了,一脸得意,就像怀里揣着个大宝贝而别人不知道一般,他得意地摇头,道:“王公公是东厂档头自然不假,然而他的出身却鲜为人知。”说着看一眼许,林二人,自顾自点头道:“说起来大哥和林兄也不算外人,今日我便悄悄讲与你们听,你们可得守口如瓶,免得给兄弟我和叶指挥使大人带来麻烦。”
林知县奇道:“这与叶指挥又有什么关系?”
黄子仁嘿嘿笑道:“似这等隐秘之事,兄弟我哪能知道?这一切都是叶指挥偷偷告诉我的。”
许梁惊异不已,道:“看来子仁你甚得叶指挥赏识哪?”
黄子仁听了,受用不已,得意地轻笑,招手让许梁和林知县靠近了些,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们说,那王公公乃是东厂的二档头,本名叫做王体乾,当年魏公公得势的时候,那在朝庭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可算是魏公公的左膀右臂。”
许梁听了,倒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林家络大吃一惊。
“啊?他是王体乾?!”林知县惊叫。
“正是!”黄子仁点头,嘿嘿冷笑道:“如今魏忠贤怕是连骨头都快烂成粉了,王公公却还活蹦乱跳。更妙的是,皇上居然让他来捉拿魏公公的后人,你们说,妙不妙?”
许梁尚在一脸茫然,林知县见状,便将王体乾的来历对许梁细说一遍。许梁弄明白王体乾的来头后,吃惊程度不下于林知县,一时惊疑不定。按林知县所说,王体乾在天启朝乃是魏忠贤的得力助手,司礼监大太监,大内总管般的人物,魏忠贤所干的坏事,王公公基本都有份,害死王安,陷害东林党,替魏公公在朝中排除异已,都有王公公忙碌的身影。现在魏公公死了,跟魏公公稍有瓜葛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而作为魏公公的亲信太监,得力助手,王体乾非但没死,还混进了东厂,当了东厂档头,这等诡异的事情,许梁想想都觉得蹊跷得很。
三人知道了这么个大消息,却又各自讳莫如深,当下也不再谈论其他,各自喝闷酒,酒席很快便散了。
黄子仁自有亲兵带回府去。林知县却是没有住处的,要赶回泾州城去。许梁送到客栈门口,临分别时,林知县迟疑着将许梁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方才黄千户所说,许兄不日将带兵随武总督出征?”
许梁点头,不明白林知县突然发问用意何在,疑惑地看着他。
“这倒怪了!”林知县看着许梁,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武之望乃是三边总督,挥下受他节制的兵马不下十万,征剿一伙小小的流贼团伙,即便那团伙头目是魏忠贤的后人,也轮不到许兄你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县带兵前往啊?”
许梁顿时就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兵围马岭(上)()
许梁立马就去找了平凉知府洪承畴,打听此次出征的军队构成。然后自己也觉得不对味了。
按说此次出征规格应当是挺高的,三边总督挂帅,还有钦差王公公督军,这等高档次的出征,配备的手下按理至少也应当是总兵官,指挥使一类的高级将领带兵。然而结果不是。许梁从洪知府闪烁的言辞中打探得清楚,此次出征围剿马岭的李家军的军队构成,有武总督直属的游击将军李英带领的四千兵,庆阳守备贺人龙带领的三千兵,安东中卫千户官龙峰带领的安东卫所两千兵,此外,便是许梁的三千梁军,再加上总督府的亲兵营两千兵,总计一万四千兵。
总镇总兵一个都没到,连副总兵都没有,卫指挥使以上军官也无一人前往。连安东中卫指挥使叶延庆都不在出征之列,原因据说是前几天训练时脚崴了,骑不得马。
这就太奇怪了!然而任许梁如何追问,洪知府都在顾左右而言他。幸好,洪知府是跟着武总督一同出征的。
许梁在客栈等了两天,邢中山和胡小勇带了三千梁军到达平凉城外,将部队留在城外后,邢中山等梁军将领进城面见许梁。
许梁亲自出城清点军队,又按照部署,命梁军驻扎在出征的安东中卫龙峰千户的卫所兵边上。
又等了两日,庆阳守备将军贺人龙带兵赶到。武总督便下命出征。
许梁还是第一次随着明军大部队出征作战,眼见着总督府的亲兵营打起仪仗,当先开拔,其后是游击将军李英的固原兵,庆阳守备贺人龙的庆阳兵,安东中卫的卫所兵,许梁的三千梁军,排在最末开拔。大军排成一条长龙,延绵三四里,旗帜招展,尘土飞扬,后军望不见前军。沿途上千百姓围在道路周边,稀奇地看着明军出征。
大军走了三日,到达汉中府的风县附近。当晚大军驻扎后,武总督升帐,召各路领军将领帐前议事。
武总督当中而坐,东厂王公公和平凉知府洪承畴分坐左右,各路将领分两排坐了。许梁的座位仍在靠门边的最末位。
议题只有一个,此战的打法。
“如今我军一万四千人,据报那魏氏后人李廷聚众约有一万余人,占了马岭一带,占山为王。明日我军即可到达马岭,与那李家军短兵相接。如何攻山,诸位将军可有良策?”武总督徐徐说道。
“嘿嘿,总督大人说笑了,”庆阳守备贺人龙咧嘴笑道:“我大明军队,兵强马壮,区区万余流贼,还要什么战术战法,大人一声令下,我贺人龙第一个带兵杀上山去,必杀它个片甲不留,死无全尸!”
武总督点头,朝贺人龙赞道:“贺守备武艺不凡,贺疯子的威名本督来之前便听人说起过,今日一见,果真勇猛!”
“嘿嘿!”贺守备摇头晃脑,得意不已。许梁在末位陪坐了,听得武总督称赞贺人龙,顿觉得大事不妙。倘若武总督当真听了贺人龙的建议,不管不顾地杀进山去,两军撕杀,那身陷李家军军中的冯素琴岂不十分危险?一个弄不好,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兵小将一刀砍死了,那自己这番忙活岂不都白废了?许梁暗自焦急,奈何自己在这帐中品秩最低,官职最小,上官未问话前,哪有他说话的份。
“守备大人勇则勇矣,”东厂王公公大马金刀地坐着,手里托着热茶,嘴里对着茶水吹气,声音不阴不阳:“只是咱家出京的时候,皇上特意嘱咐咱家,要务必活捉那魏氏后人李廷。似守备大人这般莽撞地杀上山去,万一伤到那魏氏后人怎么办?”
贺守备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撇嘴道:“两军阵前,刀枪无眼,倘若那李廷不幸死了,那也是她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嗯?”王公公剑眉倒竖,森然道:“皇上要的是活着的李廷,贺守备呈上李廷的尸体,在皇上面前如何交差?”
贺人龙噎了噎,一时被问住了,又见那王公公面泛寒意,心中不由恼怒,冷哼一声,“那依王公公之见,这仗该怎么打?”
武总督见王,贺二人说出了火气,连忙出来打圆场,和稀泥,朝贺人龙摆手道:“贺守备方才所言,倒也不失为良策。然而此次出征,我等乃是奉皇上命令,王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一切还得由王公公拿主意。”
王公公满意地点头,横了一眼贺人龙,放下茶杯,幽幽地开口说道:“若要活捉那李廷,以咱家之见,咱们这一万四千兵,不妨将这马岭暂且围个水泄不通,只要我军守住各处出口,不让那李家军冲出重围,不消几日,那山中的李家军粮草耗尽,必然束手就摛!”
帐中诸将听了,都有些不认同。区区万余流贼,寻常时候,只消两三千明军便能杀得对方抱头鼠窜,何况现在一万四千明军出动,若是只围不攻,耗它个十天半个月李家军不投降,岂不让人笑话?
武总督沉吟着,一时没表示认同。王公公说完了自己的计策后,正美滋滋地等着武总督表态赞同自己的意见,便见上首的武总督皱着眉头沉吟不语。王公公脸上便有些难看。
帐中诸将,庆阳守备贺人龙对王公公的馊主意不屑一顾,其余诸将,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平凉知府洪承畴似乎对眼前的那只茶杯很感兴趣,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仔细看。
突然一个声音从帐门方面传来。
“下官以为,王公公此计甚好!”
帐中诸人惊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