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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口的门子惊疑地看着两位大人,听不懂两人都在可惜什么。
张御史朝张知府拱手道:“本官此来,未能完成左都御史曹大人交待的事情,本官回京后自会向曹大人请罪。”
张知府道:“形势如此,张大人不必自责,想来恩师也不会怪罪的。”
张御史点点头,挥手作别,上了官轿,便打道回知府衙门。一顶黑轿摇摇晃晃,转过两条人迹稀少的街道,轿里的张御史被晃得酒意上来,迷迷瞪瞪地打瞌睡,忽的轿身一顿,轿外侍卫大声喝斥:“什么人?!”
张御史猛地就清醒了。他为官数十载,听闻了无数个查案官员深夜轿前喋血的故事,转眼间便想到无数个可能,后背上冷汗涔涔,双手不由抓紧了轿沿,紧张地听着轿外的动静。
“大人,救命!”轿外有人喊道。
张御史听了,紧张地心情稍稍放松,只要不是那种最坏的可能,他便安心了些。张御史平复下咚咚直跳的心脏,掀开轿帘,一眼便看见轿前方七八步远跪着名汉子,黑夜里也看不真切长相,但见他头发散乱,身上一件破棉袄破破烂烂,上面纵横交错的都是鞭打过的痕迹,一张绝望的脸上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你是何人?”张御史威严地喝问道。
那汉子手脚并用向轿前爬了几步,朝张御史磕头不已,大叫道:“钦差大人救我!有人要害我!”
张御史瞳孔一缩,忽的注意到街角几个黑影闪动,黑影手中的长刀寒光闪耀。
张御史惊疑不定地看着远处,轿外的侍卫上前禀报道:“大人,那些黑衣人该是想要追杀这汉子的,现在已经走远了。”
张御史点点头,从这点上看,那些黑衣人该是认出了自己钦差大臣的身份,投鼠忌器,不敢在钦差面前行凶杀人。
“钦差大人救我!”那跪在地上的汉子又惶惶地叫道。
张御史沉声问道:“你是何人,那些人为何追杀你?”
那汉子连磕了一串响头,这才抬头乞求道:“卑职安东中卫百户胡小勇,刚从许府地牢里逃出来,平凉同知许梁要杀我!”
张御史悚然一惊,制止了胡小勇,扭头朝侍卫喝道:“带上他,回府!”
黑轿子再次抬起,急急地朝知府衙门方向走,轿后,两名侍卫夹着刚从许府地牢里放出来的胡小勇紧跟着。
一轿数人自知府衙门侧门进了府衙里,张御史找了个僻静的小房间,将胡小勇安顿下来,又命人将小房间四周严密把守,这才站到了胡小勇的面前,端详一阵,问道:“你知道本官的身份?”
胡小勇使劲点头,“整个平凉城里,只有钦差大人你能救得了我,卑职自然是认得您的。”
“你说许梁要杀你,为什么?”
胡小勇一脸怨毒之色,愤愤然说道:“钦差大人容禀,卑职要向大人您揭发平凉同知许梁和安东中卫指挥同知黄子仁互相勾结,密谋造反。”
“恩?”张御史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冷笑道:“休得胡说八道,构陷朝庭命官可是死罪!”
胡小勇凄惨地道:“卑职知道钦差大人不会相信,可是卑职有确凿的证据!”
“什么证据?”张御史猛地前倾,紧盯着胡小勇问道。
“就在王公公出事的前一天,安东中卫夺取了西城门的控制权,嘿嘿,连着两天时间,自平凉城里至少往外运了五十多车的兵器。”胡小勇嘿嘿冷笑道:“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卑职却是一清二楚!钦差大人,许梁和黄子仁要用这些武器密秘地训练一支军队,以行不义之举。”
张御史愣了半晌,心里翻起惊天骇浪。果然!许梁果然有问题!随后,张御史又清醒过来,看着胡小勇冷笑一声,道:“一派胡言!平凉城四座城门一直由梁军掌控,许梁要运些东西出城,随时都可以,又何必要假安东中卫的手?”
胡小勇听了,脏兮兮的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道:“钦差大人有所不知,平凉游击军营虽然都属于梁军,里面可不全是许梁信得过的人。而安东中卫指挥同知黄子仁手下的卫所兵,才是紧跟着许黄二人从建昌一路过来的亲信,这种事情,交给他人来做,许梁和黄子仁都不会放心。”(。。)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半件龙袍()
张御史又失眠了,和与往的焦虑不同,这一夜张御史是兴奋得睡不着。从那个寻求庇护的安东中卫百户官口中,张御史得知了许多自己想要东西,也再一次印证了平凉同知陆一发透露的消息。
天刚微亮,被昨日的小雨浸透的平凉城难得的显现出一丝清冷。张御史穿戴整齐,先去那间小房间里查看一遍胡小勇的情况,透过张开一张缝的小门,张御史见里面的胡小勇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口水滴落在新更换的棉袍上,湿润了一围领边上一大块。
死里逃生的人的头几个晚上都会睡得很香甜,张御史笑骂一声,嘱咐房间外的士兵仔细看守,便放心地赶去乔尚书房外等候。
守候了一阵,听得屋内乔尚书起床的声响,张御史便急不可耐地上前敲门。获得允许后,张御史闪身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知府衙门响起紧急的脚步声,从京营官兵中挑选了一千多名士兵,披坚执锐,在两位钦差大人的带领下,直奔长乐街十七号宅冲去。
脚步声声,马蹄阵阵,惊醒了沿路多少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平凉百姓。
长乐街十七号宅,看上去是个挺气派的宅院,红墙院朱色正门,进门的石阶上两尊虎虎生威守门的石狮子。
宅院里应当是没有人的,张御史和乔尚书等率大队人马赶到,分兵将整个宅院团团围住。人叫马嘶,这阵响动,即便屋内住着的是个聋子瞎子也应当感受到了。
然而整个十七号宅静静悄悄。什么回应都没有,大门紧闭。
京营的校尉得了两位钦差的指令。朝那扇大门一挥手,便有十几人扛着粗圆木三两下将府门撞开。无数官兵冲进宅院里面去。翻箱倒柜,大肆搜查。
张御史和乔尚书两人抬脚进了宅内,不经意间被士兵们搜索而带起的尘土呛了几口,两人忙用手扇着。
低头看见过道里青砖地面上的青苔,再注意到四周房梁上随处可见的蛛丝蛛网,乔尚书脸色便有些难看,瞟了张御史一眼。
很显然,这栋气派的宅院应当是有些日子没人住了。或者说,自西城门事发之后。原本住着的人通通搬离了,留下栋空宅子放在这里。
随着接连几名搜查的士兵回报,没有任何发现。张御史的心也跟着往下沉。然而回想起平凉同知陆一发和那安东中卫百户官胡小勇提供的消息,张御史便强按下急燥的心,耐心地等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张御史快要失望透顶的时候,先前进屋的那名京营校尉面有喜色地大步出来,在他身后,两名士兵抬着只上锁的黑色木箱子过来。
“禀大人。在后院的密室里发现这只箱子。”校尉声音宏亮地报告道。
两位钦差大人眼光都投在这只黑色木箱子上,张御史神情激动,颤声说道:“打开!”
校尉掏出匕首,插入锁内。用力一搅,那锁头应声而落。
张御史,乔尚书紧盯着校尉慢慢地将那箱盖子打开。张御史手心里全是汗水,比之当年进京赶考等待发榜时还要紧张三分。
箱子终于全部打开了。两位钦差大人定盯朝箱内看去,不由大失所望。
箱子里尽是些寻常的衣物。虽然有些看上去很华丽精美,但衣服就是衣服,并不是两位钦差想要的东西。
乔尚书又朝张御史瞪了一眼,张御史回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箱子边,校尉一件一件地拣着箱子里的衣物往外扔,忽然,他轻咦了一声,手中捧着件黄色的袍子惊疑不定。
“这是?”
这一声轻咦又将两位钦差的目光吸引过来。乔尚书道:“给本官看看。”
校尉便恭敬地将手中那件黄色袍子呈到乔尚书手上,乔尚书开始随意地翻动几下,忽的脸色凝重起来。
张御史眼睛紧盯着乔尚书手中那件袍子,这件袍子颜色很鲜艳,是那种少见的明黄色,布料也很柔顺,应当是件尚未完工的袍子,一边绣了些图案,由于是从里往外翻起的,一时看不清到底绣的是什么图案。
待乔尚书神情凝重地将袍子翻了个面,两人看清了那半边绣好了的服饰图案,不由双双倒吸了口凉气。
乔尚书双手一颤,险些将手中的袍子扔飞出去。感觉拿在自己手上非常不合适,急忙扔给了张御史。
张御史愣愣地接过,看着那些图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九爪金龙!黄袍上居然绣的是九爪金龙!这件黄色的袍子居然是半件龙袍!
两位钦差大臣大眼瞪小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乔尚书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搜出这种要命的东西,他真不该听信了张御史的话,同意带兵来搜查,平安无事地回京复命岂不挺好?!
张御史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神智逐渐恢复过来,虽然搜出来的东西出人意料,但想到许梁和黄子仁两人居然会暗藏了这种要命的东西,便是大罗金仙也休想救得了这两人了!喜色渐渐回到张御史的脸上。
“哟,张大人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便在这时,许梁的惊奇地声音从两位钦差身后响起。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陕西参政洪承畴,平凉知府张凤奇,平凉同知许梁三人联袂走进院子里来。
张御史见了许梁,顿时哈哈大笑,提起那件半成品龙袍,问道:“许大人来得正好!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许梁闻言凑近了些看了看,迟疑着说道:“咦,这黄袍子居然还绣了这么大的爪子,一,二,三七,八,九,哇,居然是九爪金龙!这,这是龙袍!”
洪承畴,张凤奇听了脸色剧变。张御史却仰天长笑,畅快无比。
“好,好,许大人认得就好!哈,哈”
许梁看着失态的张御史,恍然大悟地大声叫道:“看来我们所料不差,韩王爷当真有不臣之心!”
张御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许梁道:“许梁你先别管别人了,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哈,哈,呃?这关韩王爷什么事情?”
许梁一脸怜悯地看着张御史。平凉知府张凤奇上前,指着张御史手中那半件龙袍,艰难地说道:“张大人,这间宅子一直就是韩王府的产业,如今大人您在韩王爷名下的宅子中搜出了龙袍”
张御史愣了一愣,怪叫一声,将手中的袍子扔得远远地,随即醒悟过来,冲着许梁,洪承畴和张凤奇三人叫道:“你们怎会来这里?!”
许梁十分无辜地看着张御史,道:“本官和洪参政,张知府想着两位钦差大人不日即将回京,便到知府衙门去拜会,在衙门里听说两位钦差大人来这长乐街十七号查案来了,便跟过来看看!”然后许梁一脸钦佩地看着张御史,道:“想不到张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一查便查到韩王爷意图谋反,下官佩服,佩服!”
“我,我没有”张御史脸色灰败,失魂落魄地道。
“够了!”乔尚书脸色阴沉得如同能挤出水来,骇人的眼光在场中诸人身上一一扫过,沉声说道:“事涉藩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我所能处理得了的了。我们得立马报告朝庭,恭请圣裁。”
许梁立马接口道:“尚书大人言之有理。然而为防罪证流失,犯官逍遥法外,下官建议立即将涉事的人员逮捕,看押!”
乔尚书目光在许梁身上停留了好久,沉声问道:“依许大人之见,哪些人涉事其中?”
许梁拱手说道:“事涉韩王爷,虽然韩王爷不在平凉,然而韩王世子却在平凉,应当将世子暂且软禁。此外,帮助韩王府往外运输武器的安东中卫也脱不了干系,指挥使叶延庆,指挥同知黄子仁,必须立马捉拿归案!”
乔尚书缓缓点头,转头命令京营领兵将领点兵去捉拿这些人。
张御史指着许梁叫道:“许梁,你,你也脱不了干系!”
许梁瞪着他,无辜地道:“张大人何出此言?”
张御史叫道:“韩王爷若谋反,你许梁也参与其中。”
许梁愤然叫道:“张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官何曾与韩王府有瓜葛?张大人空口白牙,便要构陷本官么?”
张御史疯狂地叫道:“本钦差有的是证据!”(。。)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箱子的卷宗()
张御史所说的证据在知府衙门里关着。
他一路领着诸位大人急急地赶回平凉知府衙门,朝关押安东中卫胡小勇的那间房子走去,将近房子的时候,一股血腥味飘散过来,忽见门口两名看守的士兵倒在门口,身下一堆血迹。
张御史心中一惊,三两步冲进房内,只见屋内那早上还呼呼大睡的胡小勇此时倒在地上,胸前一个血口子,面目惊恐地瞪着上方的房梁,血已干涸,死得不能再死了。
紧跟着张御史过来的众位大人乍见此等惨状,也是震惊无比,平凉知府张凤奇朝外大叫道:“张捕头!快带仵作过来!”
张御史浑身颤抖,出得房门,指着人群中的许梁,颤声说道。
“你”
你了半天,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又看看其他官员,两手一摊,苦笑道:“我不明白张大人要说什么!”
乔尚书叹息一声,洪参政道:“张大人太操劳了,应当注意歇息,来人,快扶张大人回房歇息。”
便有两名侍卫上前,要扶张御史。
“别碰我!”张御史尖叫道,忽的他看见平凉同知陆一发在人群外围探头探脑,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水草,粗暴地拨开众人,一把拉住陆一发,叫道:“陆一发,你快告诉尚书大人和洪大人,当初你是怎么发现许梁的阴谋的。”
陆同知用茫然地眼神看着张御史,又看看诸位官员,惊奇地问道:“张御史是怎么了?”
张御史急急地叫道:“你当初是怎么跟本官说的。你现在在向乔部堂再说一遍!”
陆同知茫然道:“我说什么了?”
张御史一把扯过陆同知的官袍团领,涨红了脸色叫道:“你说只要许梁在平凉一天。你就永远出不了头,你说许梁虚伪狡诈。两面三刀!你说王公公的死是许梁一手策画的!你说,你快说呀!”
陆同知费力地的挣脱了张御史的手,朝众位大人做了个团团揖,强笑道:“张大人真是莫名其妙。许大人是下官的救命恩人,下官感激许大人还不及,又怎敢构陷许大人,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你混蛋!”张御史大叫着,摇头陆同知的脖子,“你明明就是这么说的!”
陆同知很无辜地看着众人。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张御史疯了!”许梁摇头叹息道。
“真疯了!”洪参政也摇头道。
乔尚书朝旁边的士兵一瞪眼,沉声道:“快将张大人扶回房去。”
张御史愣愣地看着众人,看着他们摇头叹息,一脸惋惜的神色,犹如木桩一般被两名侍卫拖着朝住处走去。心里的冷意瞬前包裹了全身,刺骨的寒意。
曾经他志得意满地以为,找到了那半件龙袍,便算给许梁判了死刑。无论任何人,只要摊上这种事情。任你劳苦功高,都只有死路一条!张御史在一刹那都能预料到许梁死后平凉城的势力格局,曾经的许府集团土崩瓦解,平凉知府张凤奇成为真正的四品知府。实权在握。张御史本人也因为办事得力,得左都御史曹于汴大人的推荐,出任右都御史!
曾经他以为他看到了胜利的顶峰。直到他走到峰顶,才愕然发现。峰后面,是个坑。
一切的一切。都是许梁的阴谋!从张御史踏进平凉府的那一刻起,许梁就在挖坑。然而张御史终于看清了这一切,却大事已成,无法扭转局面。
半件龙袍是真的,在场的官员,京营士兵都亲眼看见了。
长乐街十七号是韩王府的产业,这也是真的,知府衙门里肯定早就备了案底。
在韩王府的宅子里发现了绣了一半的龙袍,无论此事的过程如何,一经形成事实,都是严重的政治事件,马虎不得,也唬弄不得!
张御史毫无知觉地随着两名侍卫架着走,忽的口中一甜,哇的一声,喷出口血箭。
远处的众位官员兴许看见了张御史的异状,至少平凉知府张凤奇就特意朝张御史关切地看了一眼。
然而更多的官员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张御史身上。他们都被那名率兵出去捉拿韩世子的京营校尉回报的消息惊呆了。
韩王世子朱子健不见了!成功捉拿归案的,只有安东中卫的指挥使叶延庆和指挥同知黄子仁。
在昨天,韩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