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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梁放眼看去,虽然了了此时披头散发,脸色蜡黄,身体虚弱,但许梁一眼便认出了她。不禁拂袖冷笑连连:“好,好得很。本官今日真是不虚此行,抓了一个高子林,顺带又抓到了了小姐!了了你伙同高子林陷害于我,今日我便让你知道陷害我的下场!来呀,一并带回平凉府!”
了了此时虚弱无比,眼皮子沉重得几乎无法开启,努力挣扎着开启半边,眼前许梁一脸愤恨的神态呈现出来。了了惨白的脸色忽然释然一般,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忽然滋生出一丝神采,头吃力地扬了扬,朝许梁虚弱地叫道:“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说罢,仿佛这句话用尽了了了的全身力气,了了头一歪,昏死过去。
丫环冬梅惊叫道:“小姐!”
了了的声音虽小,但许梁修练过大般若功,听力远超常人。是以,了了所说的每一个字,许梁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话犹如一道炸雷,将许梁炸得外焦里嫩,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说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
许梁猛地上前,从地上扶起了了,摇晃着叫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孩子?谁的孩子?快告诉我?”
“快告诉我!”许梁大声叫道,双手使劲摇晃着了了,然而了了全身如一滩烂泥一般,随着许梁的摇晃东倒西歪,而人,却始终没有醒来!
丫环冬梅哇的一声大哭:“你别摇了,小姐的孩子刚被吴妈妈踢掉了!小姐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了,你再摇,小姐就死了!”
许梁双手一顿,浑身一哆嗦。看看冬梅,又看看了了,忽地将了了拦腰抱起,朝远处的马车奔去,边走边嘶声喊道:“把车门打开,回平凉,请大夫!”
平凉城北门附近的许府里。
平凉城里最有名气的大夫擦着冷汗从一间厢房时出来,走到焦急地在屋外游走的许梁身边,躬身施礼道:“许大人,里面的小姐只是流掉了孩子,又受了惊吓,身子虚弱,老夫已开了药,服用几日,再多加休息,不日便可痊愈了,许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许梁客气地道:“有劳刘大夫了。”
“哪里,许大人客气了。”那大夫说着,又朝许梁施了一礼,便拱手离去。
许梁在屋外焦燥地走动片刻,进屋查看了了的情况。但见了了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刘海都被冷汗浸透了,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秀气的眉头时而皱起。
丫环冬梅便小心地蹲坐在床前,细心地用温水给了了擦拭头上的汗水。
许梁怔怔地看了了了一会,转而朝丫环冬梅喝道:“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许梁将丫环冬梅带到书房。自己在书桌后面坐下,看着局促不安的丫环冬梅。沉声说道:“了了昏倒之前,曾说我与她的孩子没了。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详细地说说。”
冬梅显得很紧张,双手无措地拧着衣角,抿着嘴唇沉默一会,小心地打量着许梁的神色,吞吞吐吐地将了了怀孕的前因后果,向许梁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许梁静静地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一脸的难以置信。待丫环冬梅终于将前因后果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讲完。许梁便陷入了沉思。
书房里长久的沉默,压抑的氛围令丫环冬梅更加忐忑不安,双手揉搓衣解的频率更加高了。
良久,许梁手抚额头,长呼了口气,盯着冬梅,审视地说道:“依你所说,了了早就对我暗生情愫,是以才执意要生下这个意外的孩子?”
冬梅点头。“是的,许大人。”
许梁拧紧眉头,想着,摇头说道:“不对。倘若了了喜欢我,那她又为何勾结高子林,给我下那相思染的奇毒?”
丫环冬梅听了。仔细回想一会,朝许梁说道:“许大人。其实小姐让高子林给你下毒,也实属无奈之举。虽然婢子没有亲眼看到当晚在倚翠楼发生的事情。但后来小姐曾在闲聊时对冬梅说起过当晚的情景,其实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冬梅的叙说,许梁终于了解了当晚发生的事情。原来强迫安排了了在三边总督杨鹤的接风宴上出现,并凑巧地出现在许梁面前,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约许梁前往倚翠楼彻夜长谈,最终是想逼问许梁关于飞鹰炮的技术。
如冬梅所说,了了利用**香诱导许梁说出飞鹰炮的密秘的事情失败之后,高子林原本是想一刀杀了许梁的,只是了了当时已被许梁破了身子,一颗芒心早就属于许梁了,这才花言巧语,骗得高子林放了许梁一马。
只是高子林不放心许梁,这才喂许梁吃下一颗相思染的毒药。
如果许梁不吃毒药,那么许梁只有死路一条。
而当晚,京营总兵王朴派来暗杀许梁的人,其实根本就是被高子林打晕了,交给闻讯赶来的青衣侍卫。
至于事后,高子林嘱咐了了要全力接近许梁,套问出飞鹰炮的密秘,而了了恰在不久之后,发现她与许梁偶然间春风一度,居然珠胎暗结,出于对许梁的爱慕和对孩子的喜爱,令了了终于下定决心,脱离闻香教,投奔许梁。
于是才有了倚翠楼的了了小姐为自己赎身,并落脚于平凉城北门附近,与堂堂许府毗邻而居的事情。
许梁听了,不禁有些发懵,对于了了的事情,乍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然而回想起自己率军离开平凉的时候,了了小姐堂而皇之地赶到东城端酒相送,并暗中提醒自己要当心异香的事情,再结合丫环冬梅的讲叙,回忆起许梁在镇原城郊吴家庄见着了了的第一眼,了了那无助悲伤的话:“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许梁又不得不相信,了了所表现的这一切,绝不是在演戏,而是对自己确实芳心暗许。
许梁心乱如麻,见丫环冬梅仍怯怯地看着自己,便道:“你所说的事情,本官要仔细查证一番,才能够相信你。你先回去好生照顾你家小姐吧。”
丫环冬梅一阵失望,着急地说道:“许大人,婢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绝无半句假话,你要相信我。”
许梁摆手道:“好了,本官会查证的。你下去吧。”
冬梅无奈,只得福了一礼,退出书房。
许梁在屋内怔怔地想了一阵,固原知州陆澄源和固原游击将军万文山两人联袂求见。
两人进得屋来,朝许梁见礼。万游击便请示道:“大人,镇原城郊一战,除了当日杀死的一批闻香教众之外,还活捉了一些教众,该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
还有人?!
许梁如今脑中正为了了了的事情,脑中一团浆糊,听得还有闻香教的活口,不禁杀气顿起,沉声说道:“你仔细盘问一番,不管能不能问出有用的信息,事后都一律杀了!”
万游击怔了怔,拱手道:“末将遵命。”
许梁又看向陆澄源,问道:“澄源,你又有什么事情?”
陆澄源心里一格登,听这语气,许大人心情极度不佳啊。陆知州见形势不太对,便将心底整理好的好几件事情,都暂且放到一边,拣了一件极要紧的事情说了:“呃,禀大人,固原倚翠楼的宅院主人是吴妈妈,这在吴家的宅院里搜出了倚翠楼的房契地契,而吴妈妈又是闻香教众,且已经被杀死了。这倚翠楼的归属,还请大人示下。”
许梁不悦地道:“澄源兄,这么点小事你还用得着请示我?倚翠楼既然是无主之事了,便可收归固原州衙所属。”
“咳咳,”陆澄源轻咳两声,一脸谄媚地轻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倚翠楼的地段实在太好了,且倚翠楼的名声早就响彻西北各州县,如果就此收归朝庭所有,那好端端的一座倚翠楼便毁了,不消几年,倚翠楼便会变成一座废楼,危楼,这对大人和朝庭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嗯?”许梁眼神一动,看向陆澄源,问道:“澄源兄,你是什么想法?”
陆澄源笑得更加灿烂,靠近许梁走了几步,谄媚地笑道:“下官是想,大人何不直接将倚翠楼从朝庭手里买下来,安排得力的人手继续经营,凭借倚翠楼长久以下打下的金字招牌,何愁生意不旺,财源滚滚?”
“唔”许梁赞许地看了陆澄源一眼,暗道,这陆知州这个法子倒真为自己着想。自古以来,男人花钱如流水的地方至少就有两处,一是赌坊,一是伎院。可以说,倚翠楼真要在自己手里经营好了,日进半金那都是轻的。
许梁缓缓点头,道:“那就按澄源兄说的办。”
“哎,下官这就去准备相关手续,大人只需派个人与下官接洽就成了。”陆澄源见马屁拍成功了,喜孜孜地说道。
两人汇报完了事情,见许梁情绪不高,便识趣地告辞离去。
待到晚饭时分,丫环冬梅跑来告诉许梁:了了小姐醒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此毒无解()
了了醒了。
许梁慢慢腾腾地朝了了居住的厢房里走,心里一时没想好该用怎么去面对她。
许梁已经承认,了了对自己是有情意的,然而,自己身上的相思染奇毒,了了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不是主谋,但至少也算是个帮凶。
如果没有解药,许梁只有一年时间可活。如果许梁死于相思染,了了便是凶手之一。
许梁一路沉思着,纠结着,转眼间,人便站到了厢房门前,丫环冬梅在门口朝许梁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不管了,先进屋见了面再说吧。
许梁暗自说道,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便进了屋子。
了了已经靠起在床头上,背上用厚厚的棉被和枕头垫起,身上盖着簿被子,一头黑发依旧潮湿,脸色呈现出大病之后的惨白,神情凄惋,悲痛。
许梁站到她面前,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路的纠结都是他娘的多余的。了了此时的柔弱,凄惋,无助,已令许梁心底那根强绷起来的心弦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许梁的所有的纠结,在看到了了的一瞬间,都化成了疼惜。
一滴泪珠自了了的眼角滚落,了了看着许梁,恸声低泣:“许梁,孩子没了”
许梁自旁边抽过一张凳子,轻放在床边上,缓缓坐下,点头道:“我知道了。那是我们的孩子?”
“嗯”
听着了了亲口承认,许梁一时也有些难受。虽然这是个意外,但到底是许梁穿越到大明朝的第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捏了捏被角,许梁努力地组织着语句。看着了了,缓缓问道:“老实说我有些不明白了了你与我总共见面的次数。也就那寥寥的两三次,若说一见钟情那种鬼话,我是不太相信的。所以我真没想明白,了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了了神情微黯,看着许梁,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用嘶哑的语气说道:“许大人,呃,我就叫你许梁。你不介意吧?”
许梁摇头。
“那,许梁。”了了缓缓说道:“想必我的贴身丫环冬梅跟你说了些我与你一见钟情之类的话。其实我本人来说,也是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的。我之所以要不惜与闻香教决裂,也要生下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你许大人位高权重,也不是因为我了了对你一见钟情什么的。说起来,这只是我的一个心愿。”
“心愿?”许梁听了,就更糊涂了,坐近了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样的心愿?”
了了眼光望向窗外,思续不知道飘向了哪里,她一边回忆往事,一边慢慢说道:“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打我记事起,便一直在陕西各州县流浪。后来遇到了高子林,也就是我的师父。他收养了我。当然,想必你已经知道高子林收养我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我在高子林的安排下。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各种曲艺。进入倚翠楼之后,短短两三年间便声名鹊起唉,虽然表现风光,但谁又能理解了了心底的苦。”
“了了是倚翠楼的头牌,仗着名气,可以摆出卖艺不卖身的架式。”了了说道,“然而这些都是假的。只要高子林或者闻香教有需要,我这个倚翠楼的头牌,便要随时撕下伪装,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而高子林这个衣冠禽兽,从来就没有放弃占有我的想法。”
“我每日强颜欢笑,活得却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只有一具曼妙的躯壳,灵魂早就死了。”了了看向许梁,眼神亮了亮,道:“直到那一天,我见着了许梁你。你年纪轻轻,却已是朝庭的大官,那时我便萌生了一种想法:我了了这一辈子这么苦这么累,我却不能让我的后人再跟我一样,人生被别人掌控着,没有丝毫自由。”
许梁似乎听懂了,接口说道:“所以,你就想凭借那个意外的孩子,从而堂而皇之地进入许府?以此来改变你的人生?”
了了摇头,断然说道:“那个孩子的到来,我也很意外。起初我也很害怕,但我后来我方打听之下,知道许梁你府上虽然有两位夫人,但两位夫人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时候,我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然后靠上我许梁?做上许府的四夫人?”许梁冷笑道。
“不是!”了了道,“我知道以我的出身,即便是进了许府,也是受气的份。所以我不会进许府。我原本的打算是在离许梁近一点的地方,悄悄地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交给你。孩子到底也是你的骨肉,虎毒不食子,孩子由许府养着,将来也吃不了亏。”
许梁听了,缓缓点头。自问如果许梁知道孩子是自己的,总归是会善待孩子的。
“那你呢?孩子交给我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许梁不禁又问道。
“我?”了了悲凉地道:“我不奢望能够当上许府的四夫人,那自然是远走他乡了。”
“呃”许梁一时也无话可说。
“不过,现在我们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孩子没了。”了了道,“许梁,是我害得你身中相思染的巨毒,如今我们的孩子又没保住。你如果恨我,那便一刀杀了我罢。说到底是我了了陷害了你。”
了了直直地看着许梁,一脸郑重地说着,语气十分坦然的样子。
许梁审视地看着了了,摆手说道:“我中毒的经过,冬梅都跟我说了。当时的情景,也不能全怪在你头上。主要还是那个高子林心狠手辣。不过好在这次高子林已经落到我手上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便能从他那里问出解药来的。”许梁说道。他站起身,看着了了淡然地道:“如今你身子弱。暂且在府里休养。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府里的丫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罢。许梁便离开厢房。守在房外的丫环冬梅见许梁走了,立马转身跑进了厢房里面。
了了在许府里休养的事情,楼仙儿自戴府一回来,便知道了。许梁从了了房里出来,走在去往许府地牢的路上,便看见楼仙儿双手提着裙摆,一脸寒霜地朝了了住处奔去,看那架式,倒像是去兴师问罪的。
许梁考虑到了了现在的身子状况。很想叫住楼仙儿,然而却不知道叫住之后该怎么解释,索性就让她去吧。该知道的楼仙儿总归会知道,该来的暴风雨,躲也躲不过去。
许梁地牢日夜都有青衣卫的严密把守。
许梁在几位侦缉处人员陪同下进了地牢,正在对高子林审讯的青衣卫校尉见许梁到了,便迎上前,禀报道:“大人,这高子林嘴硬得紧。属下连用了十几道酷刑,他都不松口。相思染的解药,毫无进展。”
许梁点点头,径直走进牢内。牢房里。高子林身上仅套了件单簿的囚衣,双手双脚连同颈脖都被铁链锁住了,整个人呈个五角星形。几乎被锁得贴到了墙上。墙上一盏黄油灯照着高子林血迹斑斑的脸,全身的衣裳到处都是血痕。看样子短短两天的时间,高子林没少受审。
许梁端详着高子林。高子林原本低垂的头忽然有感应似地抬了起来,见到许梁,摇晃两下头,嘿嘿地森然一笑:“许梁,你终于忍不住了,亲自来见我了!”
许梁上上下下打量着高子林,讥笑道:“我说高子林,你看看你现在,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疼得利害吧?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许梁与你高子林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把相思染的解药痛愉地说出来,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也省得受这些皮肉之苦。”
高子林道:“你把我放了,我就告诉你解药。”
许梁摇头道:“你先告诉我解药。”
“你当我是傻瓜。”高子林冷哼道。
许梁冷冷地说道:“我劝你认清形势,你现在是落在我的手里,怎么处置你是我的权利。你把解药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哈哈哈!”高子林仰头长笑,“这么说你是不会放我出去的了?那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哈,反正我都难逃一死,黄泉路上能拉着你平凉知府做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