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徐光启原本便不是真心要责备许梁,闻言便抚须长笑。
许梁跟着陪笑,打量眼徐光启,见徐光启虽是长笑之中,神色间却难掩疲惫之色。便真诚地劝道:“大人,半月不见,您憔悴了许多。国事虽重,但大人也要注意身体。”
徐光启轻叹一声,目光在书桌上的一堆奏折上一扫而过,道:“以往在礼部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进了内阁,才猛然发觉国事竟如此繁重。唉,咱们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数百座府县,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事情。需要内阁决断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许梁道:“国事重要,大人的身体也重要。”
徐光启轻轻摇头。忽的看向许梁,问道:“对了,许梁,你是从陕西出来的。陕西巩昌府境内,有一个民军首领。是个女的,叫李庭的,你可知道?”
许梁心中一动,缓缓点头道:“民军中难得一见的女首领,下官在陕西为官,多少也听到一些。下官听人说,李庭此人虽是女儿身,但行事带兵却丝毫不输于那些男首领,在陕西当地民军之中。她的名气也甚是响亮。怎么?大人怎么想起问这个人?”
徐光启便揉着眉心,担忧地道:“老夫也是前两天才得知的,半个月前,陛下曾给三边总督杨鹤下了一道密旨,要杨总督设法将那李庭密秘押解进京。如今杨总督刚刚招降了那李庭的人马,军心不稳,却又急着把李庭押进京来,老夫担心。杨总督此举,会引起那些归降的民军的不满。只是这是陛下的旨意。唉”
许梁吃惊地问道:“这么说,那李庭已经被押解上路了?”
徐光启沉重地点头,道:“前天三边总督杨鹤的折子刚到,说押解李庭的人马已经上路好几天了,用不了多久便能到达京城。”
许梁啊了一声,心中惊疑不定。
徐光启说完。一时陷入了忧虑之中。两人便各怀心思地沉默一会,徐光启问许梁道:“对了,许梁你今日进宫见老夫,可是有事?”
许梁忙收敛心神,回头朝办公房门外边看了一眼。见没人过来,便朝徐光启拱手,轻声说道:“前些天吏部尚书王大人把下官叫了过去,要下官给大人您带句话,说您得空的时候,想找个清雅点的地方请大人过去坐一坐,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徐光启便目光审视地看着许梁。
许梁讪讪然,道:“下官思考了许久,想着大人您如今虽是东阁大学士,但在内阁里却是新人,朝堂上没有几个盟友帮衬着,做起事情来也不趁手。下官便想,既然王尚书有那方面的意思,那大人前去见见也无妨大人,您说呢?”
徐光启目光眨动几下,盯着许梁,问道:“只是王尚书一人?”
许梁一愣,郑重说道:“就王尚书一人,没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人。”
徐光启听罢,垂眉闭目沉思了好一会,才睁眼说道:“最近国事繁重,怕是没时间了。待陛下告祭太庙之后,应当会空暇一阵,恩,你回去转告王尚书,时间就定在那时候吧。”
许梁听得喜上眉梢,笑呵呵地道:“下官这就去回话。”
许梁出了皇宫,拐到吏部衙门,将徐光启的意思转告给了吏部尚书王永光,便回了东江别院。
东江别院里,丫环柔儿见许梁回府了,便忙着去准备热水供许梁洗手洗脸。
许梁进了后院,到了大夫人冯素琴的房间,见冯素琴正在捧着一本帐册,一边看着,一边将面前的算盘拨得哗啦响,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许梁见状,便坐到了冯素琴身边,朝她手上的帐册上瞟了一眼,问道:“娘子,在算什么呢?”
冯素琴抬头看了许梁一眼,道:“梁记三月份的帐目报上来了,进帐减少了许多,我正在核算呢。”
许梁哦了一声,见丫环柔儿已端着盆热水进来了,示意她放到脚边,又取过柔儿手上的毛巾打温了擦了擦脸,便在柔儿的服侍下脱了官靴,开始泡起脚来。
冯素琴一边核算着帐目,一边与许梁说几句闲话。待许梁泡脚完毕,换上家里穿的棉鞋,布袜。冯素琴也停止了拨算盘,瞪着帐目上的数字,气鼓鼓地嘟嘴道:“这梁记的生意没法做了!”
许梁道:“怎么了这是?”
冯素琴道:“梁记三月的总进帐,比前几个月减少了四成,近三万两银子。梁记在陕西的井盐,煤矿,田产,营利都大不如从前了。那个该死的三边总督杨鹤裁了咱们的梁军还嫌不够,对咱们梁记的生意也是百般打压,真是气人!”
许梁听了,疑惑地道:“三边总督杨鹤在平凉针对咱们的井盐生意成立了平凉盐运使司,这事我是知道的。可是梁记的煤矿在汉中,杨总督怎么打压得着?”
冯素琴妙目横了许梁一眼,嗔怒地道:“相公,你这阵子眼里只有光禄寺,哪里还会去留意梁记的生意!自从你调任光禄寺卿,离开陕西之后,那陕西镇守太监胡公公,早就抱上了杨总督的大腿,有胡公公的帮忙,杨总督想打压梁记煤矿还不容易?”
许梁愣了愣,顿时气得牙根都痒痒,骂道:“这老匹夫还是太闲得慌了!一天到晚不干实事,尽想法子针对我许梁了!”骂着,许梁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走动起来,很是恼火。
冯素琴见状,便劝道:“算了,谁让他杨鹤是三边总督,官职比相公你大呢。咱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大不了咱们梁记在陕西的生意都不做了,全转到江南和京师两地来。”
许梁闻言脚步一顿,不甘心地道:“不行!梁记在陕西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规模,就这么转移,损失太大了!”
“那怎么办?”冯素琴瞪目问道。
许梁喃喃说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又转了两圈,许梁停住脚,朝丫环柔儿道:“柔儿,去把铁头叫来。”
铁头就在前院,很快便站到了许梁面前。
“少爷,您找我?”
许梁沉声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三边总督杨鹤已经派人押了四小姐李庭往京师赶来了。你去安排一下,想法子让四小姐李庭到不了京城!”
铁头听了,摩拳擦掌地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问道:“少爷,要留活口吗?”
许梁惊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还不能杀李庭。”见铁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许梁便招手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干。”
待铁头将头凑了过来,许梁附在他耳边,小心地嘀嘀咕咕一阵。铁头听罢,兴奋地猛点头,转身飞跑出去安排人手了。
许梁眼望天空,喃喃说道:“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随即很快甩头拋开脑中这种疑虑,暗自给自己鼓劲:我这么做,都是让杨老匹夫给逼的,即便是做错了,责任也不能全算在我头上,至少杨老匹夫要负九成以上的责任!而我,是被压迫的受害方,应当被广大大明官员和百姓同情的角色。
恩,就是这样!(。。)
第五百四十章 告祭太庙()
告祭太庙的筹备工作由光禄寺少卿沈从良负责,经过七八天的准备,已经结近尾声。
许梁这日亲临太庙,检查沈少卿的准备情况。光禄寺少卿沈从良,主事,太官,珍馐,佳酿等四署,司牲等二局,银库大使等一干光禄寺的属官陪着许梁尚着太庙的汉白玉石阶而上,光禄寺少卿沈从良一边走,一边细心地为许梁介绍着。
“大人,礼部尚书李腾芳代陛下宣读告祭词文之后,百官三拜,其后四品以上朝臣随陛下进入太庙主殿祭拜历代先皇。”沈从良徐徐说道,“祭拜所用的器具,三牲,果品等等物件,下官早已准备妥当。告祭结束之后,按例陛下要在此宴请朝臣,所用的桌椅茶碗,下官按您的意思,都换置一新”
一行人说谈之间,便已走到了太庙的正殿面前。正殿内,红毯早已铺展到殿外,上百名借调的京营士兵,正在对正殿做最后的清扫。许梁站在正殿门外,打量一会,转身嘱咐沈从良道:“后天便是告祭太庙的良辰吉日,沈大人与诸位大人还要细细地对一应事物再详查一遍,查缺补漏,以免有失。”
光禄寺众属官便齐齐地向许梁拱手施礼:“下官等谨遵大人谕令。”
许梁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众属官散了,单独将光禄寺少卿沈从良和银库大使季忠叫到一旁,轻声问道:“采买添置的各项花销,都是按本官的意思做的吗?”
沈少卿道:“大人放心,下官和季大人严格按照您的意思,每一笔帐目,都有衙门的官员签字确认。”
季大使也跟着点头,承认沈少卿所言不虚。
“帐面上一共花出去多少银子?”
季大使拱手道:“截止昨日。五万两银子一共花费了四万五千多。”
许梁点点头,吩咐道:“数目上再调一调,把帐目做到四万**千的样子,余下千把两银子,就当节余,祭祀结束之后退回给户部。”
季大使拱手称是。
许梁摆手道:“行了。你们去忙吧。”待沈从良和季忠两人施礼离开之后,许梁便一路闲庭信步地沿台阶离开太庙。
两天后,整座北京城晴空万里,当真的良辰吉日。自辰时起,从皇宫到太庙的这一路街道都被京营官兵全面戒严,寻常百姓,限制出入九门。一大早,全百京城里够资格参加告祭仪式的官员,都在午门外列好长队。
待得宫内三通鼓响。宫门大开,一队光鲜亮丽的大汉将军徐徐走出宫门,随后是御辇的仪仗队伍,待到崇祯皇帝的御辇出现在午门外,广场上的两三百名官员齐齐跪倒,三呼万岁,喊声如雷。
崇祯皇帝今日穿着极为正式的龙袍,自御辇上朝众臣淡淡地看了一眼。抬手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又是一阵呼声。
随后,御辇徐徐开动。朝太庙方向而去,众大臣各自起身,按照品级排序,跟在御辇的仪仗队之后,汇入出行的队伍中。
诸大臣以内阁首辅周延儒为首,然后是其他五位阁臣。再就是六部尚书,侍郎等人。许梁是从三品的光禄寺卿,与太常寺卿付玉等人走在一起。侧手方向,正好是兵部侍郎孙元化。许梁便故意与身边的人换了个位置,使得自己与孙元化平行而走。
许梁微微垂着头。表情很严肃,嘴唇微微张合,确保自己的声音能够让孙元化听到。
“孙承宗已回京四五天了,京城募兵的事情,怎么样了?”许梁轻声问道。
孙元化吃了一惊,紧张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便与许梁靠近了些,也小声地说道:“许兄的事情,我怎敢不用心。孙阁老基本同意在京师募兵,而且这件事情也恰好是我负责。”
许梁大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募兵什么时候开始?”
“孙阁老催得急,五月便开始,为期十五天。”孙元化道:“你让你的人抓紧时间赶到京里来,时间上要算好,太早,太晚,都易让人起疑心。”
许梁点头道:“我知道。梁军的人已经开始分批动身了。”
“只是关于戴风,司马求道两人的安置上,却有些麻烦。”孙元化道:“我小心地提议过让戴风和司马求道去补募兵将领的缺,只是孙阁老极不赞同。”
许梁一窒,眼光往走在前方的孙承宗的背影上瞪了一眼。无奈地道:“先把士兵安置好了,将领的事情,总归是有办法的。”
孙元化却没有许梁乐观,微微摇头道:“许兄你不明白,在武将的作用事情上,孙阁老的话,比首辅大人还要管用。孙阁老要是一味坚持,戴风和司马求道即便到了京师,也没可能补上缺。”
“”许梁无语了,他知道孙元化说得没有错。自孙承宗率军赶走后金鞑子后,崇祯皇帝对孙阁老的信任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据徐光启私下里讲述,凡是孙阁老提出的武将任免事情,崇祯皇帝一律照准,而且孙承宗每回从辽东回京,往往还没到京城门口,崇祯皇帝派去接他入宫的马车便守在城门口了。
恩宠,一时无俩!
许梁一路与孙元化小声地说着话,待众官员进入太庙范围,两人还是没有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没办法,孙阁老威名太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前端礼部尚书李腾芳手里捧着卷祭文,已经开始抑扬顿挫地念叨起来了,崇祯皇帝,皇亲国戚,京中勋贵,朝中大臣们都神情肃穆,低头垂手,摆出一付认真的神色。
李尚书站在一座一米见方,古朴无华的四方鼎前,念叨着的祭文随着袅袅升起的烟气,飘荡在鸦雀无声的太庙广场之上。下方,是黑压压垂手肃立的众大臣,而众大臣身上又恰好穿着官服。
这情景。许梁忍不住便回想起电视里演过的僵尸道长做法的场景,画面太惊悚,许梁不忍直视。
加上李尚书念的那祭文虽然听着很有音调,用词却实在是晦涩难懂,许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艰难地渡过了一个多时辰,李尚书却把这卷又臭又长的祭文念完,恭敬地朝太庙正殿方位拜了三拜,李尚书将祭文放进四方鼎内。
随即,崇祯皇帝缓缓跪倒,三叩九拜。他身后的众臣,也跟着拜倒。
告祭仪式繁锁而冗长,无卿透顶。待得崇祯皇帝三叩九拜之后,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又随崇祯皇帝进入太庙正殿,在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画像前恭敬地跪地,上身保持挺直,双手合十,双目闭起,进行长达两个时辰的所谓的祭礼。
正殿的地面与外边广场上所用的材质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又冷又硬的汉白玉石砖。即便许梁从沈少卿口中料得先机,事先在膝盖部位垫了一层厚厚的棉垫子。但长达两个时辰的直跪,许梁都感觉这两只腿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那种酸爽,令许梁痛苦不堪。
再看崇祯皇帝,虽然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却还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朱元璋的画像虔诚地叙说一番求祖宗保佑大明江山千秋永固之语。
整个告祭仪式,比较让许梁欢喜的。只有最后的那道赐宴。由于户部拨付了足足五万两银子的预算费用,许梁对于这顿赐宴倒没敢玩花样,让沈从良备了顿份量极足,极实在的宴席。
虽然告祭仪式上不得钦酒,菜品也以清淡素色为主。然而由于食材品质上都了保证,一众官员吃得不亦乐乎。
许梁看到,连崇祯皇帝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宴席将散的时候,崇祯皇帝朝礼部尚书李腾芳赞赏地道:“此次告祭进展如此顺利,李爱卿和太常,光禄两寺功不可没。尤其此次的素宴,朕尝来也是颇为新颖,可见李爱卿是费了心思的,朕心甚慰。”
李腾芳闻听此言,顿时激动得脸色通红,颤巍巍地出列,拱手施礼道:“老臣多谢陛下夸赞。筹备好每一次的祭祀礼仪,是老臣的本份。”
崇祯皇帝发话的时候,诸大臣就已经得讯,停下了吃用,将目光落到崇祯皇帝身上。许梁见李腾芳这老家伙居然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只字不提自己和太常寺卿付玉,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
皇帝开口称赞,自有底下的官员附应,当即便有一名礼部郎中出列,朝崇祯皇帝拱手道:“吾皇圣明。此次告祭太庙,无论是从礼仪,用度,排场布置,都极为出众,臣为筹备此次告祭的礼部,太常寺,光禄寺向陛下请功!”
诸臣便神色一动,看着这位礼部郎中,神色开始怪异起来。许梁仔细打量着礼部尚书李腾芳的神色,见他朝那郎中暗地里点头。许梁内心便惊呼起来:没想到这李腾芳还安排了这一手!顺着崇祯皇帝赞赏的话意,便让早就安排好的下属出列为自己请功,这种时候,崇祯皇帝骑虎难下,多半便要应许的。
果然,崇祯皇帝听了,神色一顿,随即缓缓点头,正待开口赏赐。
这时异变突起,一声冷哼自上方传出,许梁与众大臣循声看去,只见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一脸怒气地出列,怒瞪着那礼部郎中,冷哼一声,斥责道:“好一个为人请功!涂郎中,你身为礼部郎中,当知道告祭太庙仪式,为的是告祭列祖列宗,讲的便是心诚,事先斋戒沐浴,整个仪式严禁奢华!”说着,转身环顾四周,怒气冲冲地道:“你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四周布置,花团锦簇,华而不实,哪有一点彰显我君臣心诚之意!更可气的是,如今国库空虚,辽东战局紧张,正是用钱之际,本官听闻此次祭祀,费银居然高达十万两之多!如此铺张浪费,陛下不加以严惩已是皇恩浩荡,你居然还要请功?!”
许梁听罢,暗道有糟!再看那涂郎中,已是吓得面无人色,跪伏在地上,簌簌发抖。礼部尚书李腾芳闻言脸色剧变,朝崇祯皇帝惶恐地道:“陛下这,老臣,老臣惶恐!”
形势急转直下,许梁暗自焦急。更恨那李腾芳出了一招臭棋。告祭顺利结束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