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认得就好。”乔尚书道:“经过仔细查证,本官发现这帐本上关于太庙祭祀的帐目,有许多不实之处,今天特意把许大人叫来,问个明白。”
许梁问道:“经过仔细查证?经过谁的查证?是乔尚书还是张御史?”
张御史插话朝乔尚书恭维道:“自然是尚书大人了。”
许梁顿时一脸崇拜之色地看着乔尚书,道:“原来尚书大人除了熟知大明律之外,对查帐核帐竟然也十分擅长?本官佩服。”
乔尚书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本官不才。对查帐倒不在行,但本官能找到在行的人来帮着查证。”
“哦?”许梁道:“本官想请尚书大人把那位负责查证的人叫出来,本官要与他当面对质。”
乔尚书愣了愣。道:“好。”
不一会,原本就躲在刑部衙门的户部周郎中出现在刑部大堂。
许梁见了,冷笑道:“原来是周郎中。”
周郎中先是朝几位主审官拱手施礼,转而面向许梁,阴森森地一笑,负手站到许梁面前,道:“许大人。光禄寺的帐本,便是本官核对的。”
许梁问道:“敢问周大人如今身居何职?”
周郎中昂首高声说道:“下官不才,忝为户部郎中。”
许梁点点头。却看向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拱手道:“骆都督,本官有一事不明,还得劳烦都督解惑。”
骆养性微笑道:“许大人请问。本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梁道:“多谢都督。周大人既然是户部郎中,便是户部的人吧?打什么时候起,户部也成了三法司之一了?”
骆养性正色说道:“户部自然与三法司不沾边。个中缘由,还得请教乔大人。”
乔尚书愠怒道:“周郎中是本官向户部尚书毕大人临时借调过来协助查案的。”
“哦,原来如此。”许梁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便看向周郎中,道:“既然是周大人查证的帐本,那本官请问周大人。帐本上有什么问题?”
周郎中原本是志得意满地想在几位主审官面前露一把脸的,不想被许梁这么一打岔。许梁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是讽刺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禁又羞又怒。
此时听到许梁终于问起,便沉着脸,沉声道:“经下官仔细查证,光禄寺的那部帐本上记录的祭祀太庙的帐目,虽然帐目与户部的拨银数目吻合,但涉及到每一项帐目上,确是疑点颇多。比如祭祀用的三牲祭品,花费与往年便足足多了三成,还有那酒具采买,雇用的脚夫花费等等,都与市面上行情不符”
周郎中越说越溜,趾高气扬,乔尚书和张御史听得连连点头,一脸快意。不料许梁再一次打断他道:“等等。”
“呃?”周郎中问道:“许大人又怎么了?”
许梁道:“周大人说了这么多,本官却有一事不明。”
周郎中顿时气愤地道:“许大人这是在怀疑下官?”
许梁摇头,道:“周大人是户部郎中,对查证帐目自然是比本官要利害的。你方才所说的这些,本官未曾细看帐本,不敢轻易指责周大人的不是。只是本官记得,光禄寺的帐本在陛下下旨彻查之前,便已经丢失了。今天却出现在刑部大堂,而且还经周大人之手仔细查证过,那本官就想问问乔尚书和周大人,你们手上怎么会有光禄寺的帐本?”
周郎中顿时语塞,那帐本原本是由马向阳从光禄寺内盗出来的,来路不正当,许梁问起,他便不敢乱答话,便看向乔尚书。
乔尚书暗道不妙,支支吾吾地道:“光禄寺的帐本自然是从光禄寺搜出来的了。”
许梁锐利的目光盯紧了乔尚书,追问道:“敢问尚书大人,帐本是在衙门里哪间房搜到的?”
乔尚书道:“搜查那天距离今天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本官怎么会记得?”
这时,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出声问道:“不对吧,乔大人。三法司办案,对于每一项证物的来历,都应当有详细的记录的。乔大人记不清了,只要把那天的搜查记录取出来一看便知。来人哪,把当天的搜查记录取来,本官查一查。”
乔尚书心底唉叹一声,知道再搪塞下去,只会越来越糟,便缓缓说道:“不必查了。光禄寺的帐本,其实是由国子监太学博士马向阳呈交上来的。”
“荒唐!”许梁登时一脸的怒气,怒声喝道:“马向阳是太学博士,与我光禄寺毫无关系。他手里怎么会有我光禄寺的帐本?噢,本官明白了,我光禄寺帐本好端端的竟然不翼而飞,原来是被那马向阳偷了去!哼哼,马向阳弹劾本官贪墨,他自己却做了梁上君子!”
说罢,许梁愤愤然向锦衣卫都督骆养性拱手道:“骆大人,为官者犯偷盗之罪,依律该当如何?”
骆养性沉声道:“按律当罢免官职,轻则流放边关,重则处以极刑!”
许梁大声道:“本官这便进宫,向陛下请旨,惩治这个贼子!”
说罢,许梁转身便要离开刑部大堂。上方乔尚书回过神来,喝道:“许梁,问案尚未结束,你哪里走?”
许梁怒哼一声:“乔大人把一本来路不当的帐本当作控告本官的证据,不觉得可笑吗?明天早朝,乔大人就等着本官的弹劾吧!”
说罢,许梁拂袖而去。王贤,余大成,付玉等人见状,均冷笑数声,跟着许梁大步出了刑部。
锦衣卫都督骆养性上前,将那本帐本抓在手中,朝面有惊惶之色的乔尚书和张御史潦草地一拱手道:“乔大人的这份证据,来路不当,能否作为证据还有商榷。这帐本先由本督收着,待明天禀报过陛下之后,再作定夺。告辞!”
骆养性也走了,随后大理寺卿也跟着走了,刑部大堂里只留下乔尚书,张御史和周郎中面面相觑。
周郎中欲哭无泪地看向乔尚书:“尚书大人,您看这”
乔尚书脸色变幻不定,怒瞪周郎中一眼,骂道:“看看你整的什么事!”
第二天的早期十分热闹,几位内阁大臣刚说完几件军机大事,光禄寺卿许梁便急步从队列中走出,高举着一本奏折,朝坐在上首的崇祯皇帝跪倒高呼道:“臣光禄寺卿许梁,弹劾国子监太学博士马向阳,为官不正,品行不端,居然入室盗窃我光禄寺银库帐本!臣再弹劾刑部尚书乔允升,都察院佥都御史张年运,偏听偏信,断案不公,居然把一份来路不正的帐本当作指控臣贪墨的罪证!臣恭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许梁一番话,顿时让金銮殿上的大臣们都惊着了。连龙椅上的崇祯皇帝也吓了一跳,瞪着许梁,叫道:“竟有这等事?快呈上来!”
话刚说完,又一个人站了出来,朝崇祯皇帝拱手道:“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附议光禄寺卿许大人!”
“臣附议!”太常寺卿付玉紧跟着站了出来,朝崇祯皇帝拱手道。
许梁暗叹一声:吏部郎中王贤和兵部郎中余大成两人还是品级太低,没资格上朝,不然的话,附议的人就会再多两个。
崇祯皇帝眉毛一跳,接过秉笔太监王承恩接上来的奏本,翻看了一遍,脸色阴沉下来,看着已然惊惶地跪到前面来的刑部尚书乔允升和佥都御史张年运,喝问道:“乔爱卿,张爱卿,你们作何解释?”
乔尚书和张御史叩头道:“臣等失察,望陛下恕罪!”(。)
第五百五十一章 售书的小厮()
崇祯皇帝想了想,沉声道:“那个马向阳堂堂朝庭命官,居然做了偷盗之事,这样的人岂能当太学博士?着令大理寺彻查!”
大理寺卿便出列应下这件事。
“至于乔爱卿和张爱卿,各自罚俸三月,以示薄惩。”崇祯皇帝又说道。
“臣等谢陛下隆恩。”乔尚书和张御史无奈,只得捏着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乔尚书站了起来,朝崇祯皇帝道:“陛下,虽然那帐本的来路有失妥当,但那确实是光禄寺的帐本无疑,这点,光禄寺卿许大人也是认可的。”说着,看向许梁。
许梁点点头,道:“不错。那确实是我光禄寺的帐本。”
乔尚书精神一振,冷冷一笑,道:“既然许大人也承认那就是光禄寺的帐本,而户部周郎中已经查证帐本上有许多不妥之处。老臣肯请陛下,命许大人对于帐本做出解释。”
崇祯皇帝听了,沉吟一会,道:“乔爱卿说的也有道理,那么许爱卿”
“陛下,臣有异议。”许梁沉声道。
“讲。”
许梁用不屑地眼光看一眼乔尚书,拱手道:“那帐本是我光禄寺的不假,但臣却极不赞同户部周郎中查证的结论。既然要查证,那便要派一个臣信得过的公允之人来查。”
“嗯?”崇祯皇帝听了,不禁问道:“许爱卿以为,朝堂之上谁来查证最为公允?”
许梁道:“陛下,论对帐目的了解,这满朝文武。谁能比得过户部尚书毕自严毕大人?毕尚书熟悉帐目,身为户部尚书。为人又正派公允,臣肯请陛下委派毕尚书亲自查证那帐目!”
崇祯皇帝一想。许梁说得也很有道理。毕自严当了多年的户部尚书且是三朝老臣,为人正派,德高望重,由他来查证光禄寺的帐目,再合适不过。于是点头允许。
原本作壁上观的户部尚书毕自严眼见着一桩得罪人的差事就如长了翅膀的鸭子,扑楞楞地就飞到了自己的肩头,散朝之后,看向许梁的眼光便很是不友好。
许梁把毕尚书拉进案件中,又命王启年将祭祀仪式的所有字据都移交给了户部尚书毕自严。自己便安心地回到光禄寺衙门。
门口的刑部兵丁依然未撤离,而一众光禄寺属官每日也基本被限制在衙门里,不得随意进出。
许梁挨个房间慰问了一番一众属下,又跑去和光禄寺少卿沈从良叙了会话。待走出衙门的时候便见王启年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跑进来,老远便朝许梁叫道:“大人,喜事儿!”
“什么喜事?”
王启年跑到许梁身边站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半个时辰前,大理寺卿亲自带人到国子监将那太学博士马向阳索拿进大理寺监牢了。”
许梁听了,呵呵笑道:“这个大理寺卿动作倒是蛮快的。”
“解气。太解气了!”王启年兴奋地拍掌叫道。
“嗯哼!”忽听得一声重重的咳嗽声,许梁和王启年回头看去,便见刑部尚书乔允升,佥都御史张年运两人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
许梁便笑吟吟地朝两位大人道:“乔尚书和张御史这么早就来查案哪?那可真是太辛苦了。当心别累着了身子!”
乔尚书恼怒地道:“许梁,你休要张狂,待毕大人证实了你贪墨的罪证。那时你哭都来不及!”
许梁冷然道:“尚书大人尽管查,本官等着。”
四人不欢而散。
许梁和王启年出了光禄寺。坐上马车准备回东江别院。王启年想了想,便探询地问道:“大人。咱们此次的灾祸全因那马向阳而起,如今马向阳已经被关到了大理寺监牢里,要不要下官给大理寺卿递个话,给马向阳点颜色看看?”
许梁听了,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不必了。马向阳这回进去,只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啊?”王启年惊呼一声,看着许梁微笑的脸庞,顿时似有所悟。
大理寺监牢里,马向阳如丧考妣,垂头坐在一张简易的稻草床上,呆呆地发愣。一旁站着户部周郎中。
周郎中不住地安慰道:“马兄不必如此。咱们上面有曹阁老保着,你在这里呆不长久的。短则三天,迟则五天,马兄必能从这牢里走出去。”
马向阳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沮丧:“周兄,当初我拿到那帐本的时候,我便说过,看过之后便要立马还回去,免得让许梁起疑心。是你非得催着我立即上奏折弹劾许梁!如今倒好了,我这太学博士也做不成了,还进了监牢!”
周郎中讪然一笑,道:“对不住,这也是咱们大意了,中了许梁的圈套!不过马兄尽管放心,许梁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只要许梁一倒,马兄不用多久便能官复原职的。相信我,许梁得罪了曹阁老,无论他怎么蹦跶,都只有死路一条。”
马向阳对周郎中的信心已没有那么充足了,闻言抬起头来,盯着周郎中,怀疑地问道:“你不是说朝庭已经掌握了许梁贪墨的确凿证据,拿下许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怎么我听说连乔尚书和张御史都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周郎中听了,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骂道:“还不是那个许梁抓着帐本的来路不放,将事情禀报到了陛下那里!”
周郎中安慰马向阳一阵,又再次保证会尽快将马向阳捞出来,之后便在马向阳乞盼的眼神中出了大理寺的监牢。
马向阳心里想着外面有曹阁老保着,自己在大理寺牢里也就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关个三五天便可以出去了。是以他在牢里倒不怎么担心。大理寺卿提审过他一次,马向阳由于心中有所倚仗。对于盗窃光禄寺帐本的事情供认不讳,而且一再承诺。那完全是他个人的行为,没有人指使。
那个周郎中走后,连过了五六天,都没有再出现在监牢里。马向阳便感觉形势不对劲了。
直到大理寺卿第二次提审马向阳,出人意料地问起马向阳崇祯三年的四月份前往南京的一些事情,厉色问起他从南京光禄寺带回来的几部祭祀典籍的下落。此时马向阳终于心慌了。
那几部祭祀典籍,是他从南京光禄寺取出来,一路上亲自背在身上,寸步不离地送到北京光禄寺的。还是他亲自存到光禄寺的书阁里去的。
典籍不在书阁,还能去了哪里?
“一派胡言!”大理寺卿暴怒喝道:“前几天巡城御史在东市上抓到一个售卖古籍的人,他售卖的正是你马向阳从南京带回来的祭祀典籍!而那光禄寺书阁内,标签上写着祭祀典籍的书本,却全是假的!马向阳,对此,你做何解释?”
马向阳已经被问懵了!茫然说道:“典籍确实是由本官存放入光禄寺书阁的,如今典籍丢失了,与我有何干系?寺卿大人应当去追究光禄寺的责任才是。”
“哼。你居然还在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大理寺卿冷笑道:“你可知道,那个在东市上售卖典籍的人是谁?”
“是谁?”
“他叫荣七!”大理寺卿沉声道:“马向阳,你该不会说你不认得那个叫荣七的人吧?”
马向阳感到很荒谬。瞪着大理寺卿叫道:“荣七是谁?我怎么会认识这人?”
“居然还在嘴硬!”大理寺卿已然气极而笑,挥手道:“带荣七!”
马向阳回头看向大堂外,便见两名大理寺的兵丁。押着一名青衣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马向阳先是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人,看了会。便觉得有些眼熟。
待那人被押着走近了,马向阳终于认出来了。失声叫道:“阿七?怎么会是你?!”
马向阳恍然记起,这阿七打小便是跟着自家夫人的下人,上次前往南京,马向阳便是带着此人一同去的。回城那天在京城永定城门外,向光禄寺卿许梁小声抱怨马向阳吝啬的那小厮,也正是阿七。
只是马家的人一直叫此人阿七阿七的,时间久了,竟连马向阳本人也淡忘了,阿七也有本名的,他的本名,姓荣,名七,小名阿七!
马向阳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过一日,大理寺卿在朝堂上呈报前太学博士马向阳的偷盗案情之后,居然暴料出马向阳在担任光禄寺丞之时,居然盗取光禄寺书阁的贵重典籍,变卖牟利的重大罪行!崇祯皇帝大怒之下,下旨将马向阳押往菜市口斩首示众,以警效犹!
随后户部尚书毕自严上奏对光禄寺帐本的审查结果:经查证,虽然光禄寺帐目上难免有些小疏漏,但关于许梁贪墨的罪名,从帐本上看,查无实据。
乔尚书两眼睁得老大,急忙站出来,指责道:“毕大人可查清楚了?那帐本上记载的每一项都看清楚了?”
毕自严听了,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乔尚书:“乔大人是说本官的结论不可信了?”
乔尚书见状,不禁一愣,清醒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气燥了。便拱手道:“本官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光禄寺自太庙祭祀之后,大兴布置采买,其中的钱的来路必然蹊跷。”
毕尚书冷冷的说道:“本官只对帐本的查证结果作说明,至于光禄寺怎么样,本官不知情。”
“可是,户部周郎中的查证结果不是这么说的”乔尚书喃喃说道。
“够了!”坐在上方的崇祯皇帝瞪了乔尚书一眼,不悦地沉声道:“毕尚书呈上来的查证卷宗,朕也仔细看过了,光禄寺的每一笔帐目,都有经办人签字认可。审讯签字人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