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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百贯道:“回大人的话。都发下去了。是属下亲自发的。”
许梁点点头,又问道:“可有人拒收的?”
罗百贯笑了,摇头道:“大人,今晚来巡抚衙门参加宴会的都是官场里的老油子。大人把厚厚的红包摆到他们面前。他们自然就懂大人的意思。一共四十五位到场的官员,一个不落的,全都拿了!”
“那便好!”许梁笑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人得了本官的好处。总不好再与本官做对!”许梁见罗百贯的样子也很劳累,便道:“今日辛苦你了。回去早些歇息吧。”
“哎!大人您也喝了不少酒,早点休息。”罗百贯说罢,便点点头,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楼仙儿继续扶着许梁往卧房方向走,进了卧房,有丫环端来热水。楼仙儿侍候着许梁坐在床边上,蹲下去替许梁洗脚。
双脚浸到了温热的热水中,脸上再敷上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许梁舒服地舒了口气。
楼仙儿一脸肉疼地道:“相公,我觉得你未免也太大方了。今晚到场的这些官员,又给吃,又给拿的,好歹你才是陕西巡抚,今晚的情形怎么看起来好像他们那些人才是大爷一样。”
许梁躺地床上,听了楼仙儿略带怨言的话,不由笑了,道:“你啊,到底是心疼那散出去的三四万两银子了!有句话说得好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今晚到场的四十多名陕西官员,都是青衣卫侦缉外仔细查证过的,有很大可能争取到我这边的人。你别看他们在酒桌上对我这个巡抚如此恭敬,那多半是因为我是巡抚,还掌有兵马。他们的对相公我的态度,场面上的恭敬远远大于心底的亲近。可他们现在得了我许梁的好处,那往后便不大一样了。”
楼仙儿撇嘴道:“相公你的弯弯绕绕的,仙儿不懂。仙儿只是心疼那些钱!那可是咱们许府自已的银子!”
许梁哈哈大笑。
忽听得门外铁头声音。
“少爷,现在方便吗?我有急事禀报。”
许梁便止住笑,喊铁头进屋来。
“出什么事情了?”许梁知道若果不是十分紧急事情,铁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己的。
“少爷,出了点事情。”铁头沉声说道,“青衣卫警备处的两名侍卫失踪了。”
“失踪了?”许梁大为惊讶,“整座长安城都在咱们的手里,青衣卫还能有人失踪了!怎么个失踪法?”
铁头道:“失踪的两名侍卫,原来是负责守卫前院的。前天这两人轮班歇息的时候相约去街上喝酒。前天上午出门,至今未归。起初我们只当他们两人是在哪里玩过头了,忘了回来的时间,便也没有在意。我便安排了几个人出去寻找。直到方才,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没有找见。我才觉得事情不寻常。”
许梁沉吟片刻,问道:“会不会这两个人自己出了长安城?”
铁头肯定地摇头道:“不会。整座长安城各处城门都由青衣卫侦缉处的人盯着,如果他们出了城的话,瞒不过侦缉处的眼睛。”
铁头着急起来,道:“这两天青衣卫把长安城里的酒楼,戏园,茶馆,画坊,赌场都找遍了,这两人便像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许梁纳闷了:“长安城里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铁头也疑惑道:“是啊!这两个人身手都不错。而且他们出门时还带着兵器。若是得罪了什么人,冲突起来,等闲十几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如此发生械斗,侦缉处不可能毫不知情!这真是奇怪了。”
许梁皱眉沉思着。忽然抬头追问道:“你方才说,这两人出门时还带了兵器?什么兵器?”
铁头很茫然,理所当然地道:“还能有什么兵器!就是青衣卫统一配备的精制朴刀。”
许梁听了,脑中嗡的一声响:一天之前,长安知府齐楚曾对自己禀报过,被杀的十七名都指挥使司的官员大部分都已盖棺入土了。只有马指挥和副指挥使两人的尸首被锦衣卫带走了。说是要查验两人身上的刀伤。
刀伤?!许梁神情凝重起来,瞪着铁头,急声吩咐道:“快去把当天带队行动的肖队长叫过来!”
青衣卫的肖队长原本已经睡下了,听到许梁召见,匆忙穿戴整齐,用冷水浇了下脸,让自己清醒起来,便精神抖擞地站到了许梁面前。
“属下参见大人!”肖队长恭敬地道。
许梁盯着肖队长,沉声道:“我问你,那天斩杀马指挥时,是谁动的手?”
肖队长心中一凛,忐忑地道:“回大人的话,马景逸是十七个人里面最重要的那个。属下为防有失,行动之时便是由属下亲自出手。”
“事后补的那两刀也是你亲自动的手?”
肖队长心中就更加不安了,惶惶地看着许梁,紧张地点头,小声问道:“是的,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许梁轻叹一声,目光落到肖队长腰畔的配刀上,道:“用的便是你腰上的那把刀吧?”
“呃是的,大人。”
许梁与铁头两人相视苦笑。许梁朝肖队长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一条河()
夜已深。
锦衣卫西安所副千户段志刚回到锦衣卫衙门里。他脑中还在想着半个时辰前,在巡抚衙门里面许梁对他交待的那些话,心里头一时激动,一时后怕。
锦衣卫衙门内院,也与其他衙门的格局一样,由锦衣卫千户住着。段志刚经过门口时见千户洪刚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光,屋外边四五个锦衣卫持刀警戒着。
段志刚微微一愣,自语道:“这么晚了,千户大人还没歇息哪。”
原本他也就这么随意的一感叹,不料院门口两名值守的锦衣卫力士中的一位却笑嘻嘻地接上口说道:“谁说不是哪。咱们千户大人为了马指挥的案子都劳累好几天了。听说案情有了重大发现,千户大人正与几位百户大人在商议案情呢。”
那力士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向段志刚的眼神便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整个西安所的锦衣卫都知道,副千户段志刚是个被千户洪刚打压和排挤的角色。排挤到什么程度呢?连都指挥使司十七名高官被人截杀的重案,段志刚这个副千户都不得参与。
段志刚被力士的眼神刺痛了,沉下脸色,带着恨意看了眼洪刚的房间,转身回自己住处了。
力士见段志刚走远了,转身便进去禀报了洪千户。
“大人,段副千户方才回来了。”
洪刚正与几名亲信百户商议着案情,闻言嘴角带着冷笑。摆手道:“知道了。”待力士退出去之后,洪刚双手撑着桌面,眼光如刀。扫视着几名百户。
几名百户都不由得垂下了头,不敢与洪刚对视。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洪刚沉声道:“马指挥和副指挥身上的两处刀伤,经过比对,与巡抚许梁侍卫手中的配刀十分吻合。这就足以说明,马指挥等人的死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许梁特意谋划的!你们几个明日集合手下弟兄,本官明日便向三边总督杨大人禀明案情。请他下令拿人!”
几位百户官应下。有百户官疑惑地问道:“大人。既然罪证确凿,凭咱们锦衣卫的身份,咱们直接包围巡抚衙门。将那许梁索拿进京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向杨鹤禀报,凭白送他姓杨的一份功劳?”
洪刚微微一顿,沉声道:“你懂个屁!这种功劳咱们锦衣卫不要也罢!这个许梁不简单,听说与内阁次辅徐阁老关系很好。除掉许梁是内阁首辅和温阁老的意思。这种高层的争斗。咱们锦衣卫在一旁暗中盯着也就是了。出头的事情,还是交给杨总督去做吧。”
几位百户听了,连忙拱手称赞道:“大人英明!”
洪千户志得意满地点头,看了几位百户一眼,沉声吩咐道:“对了,关于这件事,你们几个要守口如瓶,不得向段志刚透露半个字。”
“属下明白!”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一大清早。整座长安城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当中。鞭炮声自天刚蒙蒙亮就开始响起,先是稀稀拉拉的几家几户。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鞭炮声便逐渐汇成了一片。
锦衣卫中的三名百户官早早地就清点了手下锦衣卫,在衙门里候着。千户洪刚自内院出来时一脸的意气风发,大步来到衙门外,接过手下侍卫牵过的马匹,洪刚翻身上马。
三名百户官拥上前来,齐齐地拱手大声道:“恭送千户大人!”
“哈哈!”洪千户端立马头,马鞭朝三名百户官点了点,喝道:“你们在此候命,本官去去就回!一切等本官的消息。”
“是!”
便在此时,一名锦衣卫力士从衙门正门外急步飞奔进来,跑到洪千户面前,抱拳拱手道:“报!启禀大人,属下有重大发现!”
“哦?”洪千户愣了愣,打量眼这名报信的力士,只见此人一身尘土,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在哪个土堆里躺了一夜一般。细看之下,认得此人是自己挥下的一名力士。
“什么情况?”
那力士拱手道:“禀大人,昨夜属下与郭校尉在酒馆里喝酒,居然探听到邻桌五人的谈话。细听之下,居然有重大发现。那五人说起什么巡抚大人要他们几个去城外避避风头,暂时不要回城之类的话语。还说什么锦衣卫紧盯着马指挥的案子不放,要他们小心行事等等属下和郭校尉觉得蹊跷,便留了心。只是他们有五人,又都带了兵器,属下两人不便直接动手拿人,便一路尾随着那五人出了长安城。”
洪刚听得神情严肃起来,喝道:“拣重点说。”
“是。”力士道:“属下和郭校尉尾随了那五人一路,跟到半夜时分,竟然发现那五人在城外三十里处的山脚与另一伙足有两三百人的队伍汇合了。属下两人不敢太过靠近!不过,属下二人在那伙人中认出了一人!”
“是谁?”洪刚已经跃下马背了,紧盯着力士问道。三名百户官也觉得事态严重,围了过来,紧盯着那力士看。
力士舔了舔干渴的嘴唇,道:“那人便是负责押送马指挥等十七名官员进京的将领。方脸,剑眉,藏青披风!那人坐在火堆旁,火光将那人照得一清二楚。属下和郭校尉反复确认,绝不会认错。郭校尉留在那里监视,命属下回城向大人禀报。”
洪刚呼吸沉重了起来。三名百户官激动地互相看了看,朝洪千户请命道:“大人,马指挥等十七名人犯全部被杀,而押送的将领士兵却还好端端地在城外逍遥快活!如果能够把那押送的将领抓到手,许梁谋杀朝庭大臣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了!”
“大人,兄弟们都召集齐了。您下令吧!”
洪千户眼珠子一转,朝三位百户说道:“稍安勿燥!人肯定是要抓的。不过对方也有两三百号人,厮杀起来。咱们锦衣卫也必有死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着也得通知杨总督一声哪。”
洪刚说完,阴阴地一笑,给了三位亲信百户一个眼神,便上马直奔陕西布政使司衙门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长安城外三十里出现了一大队人马。如果知情的人看见这队人马的构成,一定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走在最前面的三四百人,是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大名鼎鼎的锦衣卫。而随后的三百多人,也是衣甲鲜明的卫队,看装扮却是三边总督杨鹤的卫队。最后的三四百人,装备就要差上一筹。却是布政使司钱永泰的弟弟钱宁带领的人马。
这样一队上千人的军队出现在官道上。急匆匆的往前赶。
锦衣卫千户洪刚骑坐在一匹白色大马之上,志得意满,眼光落到远处的山脚。
“还有多远?”洪千户扭头问身旁的那名力士。
力士道:“大人,就在那山脚下。”
队伍又前进了一段时间,前方百米外便是山脚,一条小路延伸到山谷里面。
洪刚扬手,喝停了队伍,皱眉看着前方。
钱宁来到洪千户身旁。宋时文皱眉道:“洪大人,前方进山可只有一条路啊?这地形太好打埋伏了!”
洪千户听着钱宁自以为是的话。心中不屑。他身为锦衣卫西安所的千户,对于前方的危险自然比谁都警觉。哪里还用得着钱宁来提醒。
两人驻足观察了一阵,便见自山脚入口的树丛里跑出来一名锦衣校尉,朝这边飞跑过来。
力士大喜地道:“大人,郭校尉来了!”
郭校尉跑到洪千户跑前,抱拳禀报道:“千户大人,对方有近三百人之多,昨夜在山脚留宿了一晚,大人赶来之前一小会,他们刚刚动身离开,看方向是往山的那头去了。咱们追上去的话,应当来得及。”
洪千户尚在沉吟,身后一百锦衣卫百户大笑道:“真是自寻死路。千户大人,此地属下熟悉,穿过山脚之后便是一条河,河水有三四丈宽,又深又急。这大冷的冬天,想趟水过河,那就不死也得脱层皮。”
洪千户听了,面有喜色,大手一挥,带着一千多人便直追过去。
上千人的人马移动,声势也浩大,进入山脚小道的时候,惊起了一群飞鸟。再往前走了半里左右,果然在半路上看见了四五堆篝火,火堆尚有余烟,周围一堆啃剩的骨头,杂乱的脚印穿过山脚而去。
洪千户定下心来,兴奋地一指前方,大喝道:“目标就在前方,全军注意,加速前进,给本官杀过去!”
“是!”众军响应,军官吆喝中,队伍提速,犹如一阵洪流一般席卷而去。
队伍穿过山脚的经过极为顺畅,没有预想中的伏兵,也没有什么意外。
前方隐约听见河水哗哗的流动声响,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洪千户双脚一夹马腹,拔刀在手,一马当先地追了出去。身后三名百户见状,也各自提刀,吆喝一声:“快跟上!”
山脚小路的出口果然横着一条又宽又急的河。河边的滩草地上七八匹战马正低头啃着河滩边的枯草,突然见山脚里冲出一大队人马出来,惊得希律律的嘶叫一声,四散奔逃。
洪刚已经顾不上看那些惊动的马匹了。他的目光落到河对面。河的对面摆了几艘简易的木船,而河滩上整齐地站了约有三百来人,已经摆成了阵型,张弓搭箭,瞄准了河的这一边。冲出山脚的洪千户等人便暴露在弓箭之下。
“不好,有诈!”钱宁紧跟着拍马冲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惊叫一惊。拨转马头,转声就想往回跑。然而上千人的队伍,早就将小小的山脚回路堵严实了。
“放箭!!”
咻!咻咻!
河的对岸,三百张弓同时轮番射箭,顿时河面上犹如蝗虫过境,朝洪千户笼罩过来。
“中埋伏了!撤!快撤!”
洪千户嘶声大喊!身边的锦衣卫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哀嚎。转眼前,冲在最前面的锦衣卫便倒下了上百号人。前方大河挡路,飞箭伤人。众锦衣卫见前路不通,纷纷回转,往原路退走。
然而身后三边总督的卫队,钱宁带领的兵丁却没有锦衣卫的训练有素。后军推挤着前军,上千号人都挤到了路口处。发起狠来的锦衣卫也顾不上这是友军了,见挡路的拔刀便砍!钱宁的人和总督府卫队见自己人被杀,自然不肯罢休,一拥而上,与锦衣卫对杀起来。
咻咻咻!天空中,箭如雨下,不停歇!
“快撤回去!”
洪千户嘶声大喊,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四处张望,愤怒地吼道:“郭校尉呢?本官要活劈了他!!”
一名百户上前拉着洪千户,泣声道:“大人,别找了!咱们都中计了,快走吧!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里!”
洪千户回身四顾,见身边只有十几名锦衣卫护着,其他人要么倒在了地上,要么正与钱宁的人马对杀,想要拼出一条血路。
洪千户睚眦尽裂,一扭头见钱宁正挥刀砍了一名锦衣卫。不由大怒,拍马上前,格开了钱宁的刀,怒喝道:“钱宁,你疯了吗?”
钱宁也怒气冲冲:“是你的人先动的手!”
“别杀了,快走!”
洪千户大喝道,带着十几名锦衣卫往原路冲去。身后钱宁见状,恨恨地跺脚,朝四周的士兵喊道:“别打了,快撤!”
洪千户和三名百户惊惶地退入了山谷中,脱离了河对面的弓箭射程之后,各自停下来清点人数,点完数之后心便凉透了,出谷的时候锦衣卫在他的带领下冲得最欢,死伤也最惨重,四百名锦衣卫如今活着的不足两百人。随后见钱宁带着人也跑了回来,洪千户恨恨地瞪着钱宁,若不是钱宁的人在后面堵住了退路,锦衣卫也不至于死伤这么大。
钱宁感受到洪千户眼里的恨意,心中正坠坠不安,忽然感到地面一阵微微震动。
“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