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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强梁-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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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县气得须发皆张,拨开拦在外面的京营官兵,冲到王总兵面前,指着王总兵怒声质问道:“王总兵这是做什么?”

    王总兵冷冷地瞥了眼贺知县,讥讽道“你瞎啊?看不出来本将军正在指挥手下儿郎搬运粮食吗?”

    贺知县憋着怒火沉声喝道:“本官自然看得出来王总兵在搬粮!只是王总兵应当知道,本县仓库的粮食可是平凉游击将军罗将军暂时屯积的军粮!王总兵前来搬粮,可有陕西巡抚许大人的手批?”

    啪!王总兵大手一挥,一张手令便持到了贺知县眼前。

    “看清楚,本将军手里的可是三边总督杨大人的手批!”

    贺知县窒了窒,脸色难看地拱手,坚持说道:“本官得到巡抚大人的命令,本县军粮没有巡抚大人的手批,任何人不得动用!”

    啪!贺知县忽觉眼前飞来一物,抽到了自己脸上,顿时左脸火辣辣的疼。

    “哎哟!”贺知县脸上吃痛,连退了两步,所幸被身旁的县丞和典史扶住,瞪大眼睛看去:

    只见王总兵手里捏着马鞭,上下甩动,冷笑连连:“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将军有三边总督大人的手令,小小陕西巡抚的命令算个屁啊!贺知县你休得多言,再敢聒噪。当心本将军手里的马鞭不留情!”

    “你敢打本官?!”贺知县悖然大怒,怒目瞪着王总兵,镇原知县贺齐虽然是个文人。却长得极为壮实,而且此人未当官之前曾在兄长贺虎臣的军中锻炼过两年。跟着贺虎臣倒也真学了些打架杀人的本事!

    贺知县捥胳臂撸袖子,急步上前便要探手去握王总兵手里的马鞭。县丞和典史见状惊叫一声,两人飞扑过来,死死地拉住贺知县,往后拖去。

    “县尊,使不得”两人惊出了一声冷汗,将贺知县拖出了王总兵马鞭的打击范围,才出声劝道。

    “哟喝!”王总兵懵了一会。这会功夫才气乐了,马鞭指点着贺知县,“本将军倒真开眼了!一个小小的镇原知县竟敢跟二品武将动手!”

    王总兵也是气极了,他从京城里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受许梁的气也就算了,现在连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也敢撸袖子跟自己动手!

    这世道真让王总兵看不懂了!他气极而笑,翻身下马,一手握着配刀,一手提着马鞭,冷笑着踏步上前。将死死拉住贺知县的县丞和典史两人吓得连连倒退。

    王总兵手上的马鞭点了点,摆开马步架式,朝贺知县冷喝道:“来来。敢跟本将军动手!本将军就破一回例,称一称你个小知县的斤两!”

    贺知县也是暴脾气,闻言便使劲挣脱了县丞和典史,站到王总兵面前。

    镇原县丞和典史吓得脸色都白了。

    王总兵冷笑,他的亲兵跟着王总兵上前,呈扇形护在王总兵身后,个个手按刀柄,讥讽地看着这位镇原知县。

    贺知县脸色通红,呼着粗重的气息。扫视了一眼王总兵和他身后的亲兵,看了一会。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这倒让王总兵和京营官兵看不懂了!

    王总兵心道本将军都决定破例亲手教训你一下了。你不上前接招,却神经质似的笑个什么劲?

    “你笑什么?!”王总兵怒喝道。

    “哈”贺知县笑声渐停,看向王总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贺知县随意的拱拱手,道:“王总兵既然有总督大人的手令,那这些军粮你想搬多少便搬多少。本官决不阻拦。”

    说罢,贺知县扭头便走,镇原县丞和典史两人见状,讪讪地朝王总兵拱手施礼,紧跟着贺知县的步子逃也似的走了。

    王总兵疑惑地看着贺知县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索。仿佛对于京营官兵搬走军粮一事毫不在意一样。贺知县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倒让王总兵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摇摇头,王总兵啐道:“这人有病吧!”

    贺知县等人离开之后,就像当真忘记了镇原城里还有京营官兵在搬运军粮这事一样,直到王总兵带来的上百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了,连镇原城南门被京营官兵接管,镇原县衙都没有提出搞议。

    王总兵押着装满粮食的马车顺顺当当地出了镇原城,再将城门交回到镇原县守军手里,便大摇大摆地回固原。

    王总兵出了城回头看去,见城门口守军依旧,即没有关闭城门,也没有派人来追踪,看样子是完全默认了京营官兵的抢粮行动。

    王总兵等人已经离开镇原县二十多里了,车队在官道旁边停下来休息,补充体力。此次出行收满载而归,京营官兵个个兴高采烈。

    一个深受王总兵赏识的亲兵队长递给王总兵一壶酒,待王总兵举起来惬意地喝了两口后,亲兵队长笑嘻嘻地道:“将军,别看镇原县城墙修得又高又厚,城里的守军却只是个摆设。更逗的还是那个贺知县,起初牛得跟个朝堂一品大官似的,见了三边总督的手令,立马怂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退走!”

    王总兵也很纳闷,抢粮行动进行得如此顺利,王总兵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若非上百辆满载而归的马车就在自己的队伍里面,王总兵都要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王总兵咧嘴嘿嘿长笑起来,使劲拍了拍亲兵队长,意气风发地道:“看来咱们都被三边总督杨鹤给骗了!自本将军和东厂余公公到了西北,杨总督便反反复复地在我们两人面前强调这个许梁如何如何强势,手握重兵,如何如何不讲理依今日的情形看来,杨总督的话里水份挺大的嘛!”

    亲兵队长立马谄笑着附合道:“谁说不是呢!依属下看,厂督大人手里有擒拿陕西巡抚许梁的圣旨,再加上咱们京营和东厂一路护送,咱们到了西北压根就不应该去找那杨鹤,直接打起钦差旗号,堂而皇之地进到长安城,宣旨拿人便是!”

    王总兵听了,仰头想了一阵,感慨地道:“是啊,若真这么干了,这个时候,本将军该早就回到京师了。唉,离开京师这么久了,本将军倒真有些想念我那年前刚娶进门的第八房小妾了。”

    亲兵队长仰慕地看着王总兵,拱手恭维道:“将军威武!”

    “哈哈”

    王总兵大笑着,咂着嘴,看着这位亲兵队长,越看越顺眼。

    又受了亲兵队长刻意的一番恭维,王总兵感到神清气爽,起身抬头看着天空,感觉这天空都干净明亮了许多,空气里的泥土气味也不怎么在意了。

    他看了看四周,挥了挥手,笑骂道:“兔崽子们,休息够了没有?该起程了!”

    京营官兵们便嘻嘻笑闹着相继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们,列好队伍,准备动身。

    忽然,有士兵指着前方官道,惊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京营官兵放眼看去,只见前方官道上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条黑线。而且这条黑线看上去很长,几乎拦腰切断了官道。

    王总兵疑惑地看去,黑线渐渐变大,变宽,当黑线中间依稀能够看到面旗帜时,王总兵脸色就变了。

    那是一支军队,而且人数不下于万人。

    “集结!”王总兵纵马奔到车队最前方,大声呼喝道。京营官兵到底是训练有素,骑马的官兵上前,刀兵押阵,上百辆马车被保护在了中间。

    当就营官兵摆好防御阵形的时候,那条黑线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军阵,杀气扑面而来,沉重的脚步声彻响在京营官兵的耳旁,如同踏在京营官兵的心上,令人心慌气短。

    王总兵看清了那当头军旗上斗大的“罗”字,脸色便变得很难看。

    “是梁军!”京营官兵惊呼。

    “快看,后方也有梁军!”又有人惊叫道。

    “左边也有!”

    “右边,注意右边!”

    几乎就在王总兵看清了拦路的军队旗帜的同时,京营官兵的后方和左右两方都出现了大队梁军的军阵!

    前后左右都是梁军!(。)

第六百一十七章 决斗() 
从四面八方突然包围上来的梁军军阵如同团不断缩小的乌云,压得王总兵和两千京营官兵喘不过气来。

    王总兵神色复杂地瞪着缓缓趋马上前的平凉游击将军罗汝才。看着周围黑压压的梁军士兵,王总兵的心情坏到不能再坏了。

    “大,大胆!”亲兵队长感觉自己表现忠心的时候到了,越众而出,瞪着罗汝才哆哆嗦嗦地喝道。“前面的梁军,为何挡着咱们总兵大人的去路?”

    罗汝才听了,不屑地撇嘴,目光无视了那亲兵队长,看向京营总兵王朴,沉声喝问道:“王总兵,你未经巡抚大人同意,便搬走了上百车粮食,这事,总该给本将军一个交代吧?”

    王总兵紧了紧腰上的配刀,取出了三边总督杨鹤的手批给自己壮胆色,探到罗汝才对面,沉声叫道:“笑话!本将军有三边总督杨大人的手令,搬几车粮食而已,哪里还需要请示小小的陕西巡抚!”

    罗汝才眯着眼光打量着王总兵手上的手批,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抱歉得紧,本将军和手下的梁军将士,向来只认巡抚许梁的手批,其他的一概不认。”

    罗汝才看上去挺热心肠地对王总兵说道:“王总兵,本将军看在你是京营总兵,不是西北本地人,多半不太懂得咱们陕西的规矩,做些错事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你把粮食原原本本地退回镇原县去,再自罚二十军棍,这抢粮一事,本将军就不往许大人那禀报了。”

    王总兵铁青着脸色,犹不死心地扬了扬手里杨总督的手令,喝道:“罗汝才。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三边总督的手令!!”

    罗汝才好笑地看着王总兵,撇嘴道:“在本将军眼里。只有陕西巡抚许梁许大人的手令才叫手令,至于三边总督的手令嘛那算什么东西?!拿来上茅厕本将军都会嫌它不够软!”

    “哈哈”

    罗汝才说完。梁军中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王总兵气结道:“你们连朝庭钦封的三边总督都不放在眼里,难道想造反不成!”

    罗汝才喝住道:“少废话!一句话,把军粮给本将军原原本本的退回镇原去,本将军还能看在同僚的份上,饶你们不死!否则的话,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王总兵吃了一惊,不相信地喝问道:“怎么,你还敢把我这个朝庭二品武将。京营总兵给杀了不成?!”

    罗汝才冷喝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罢,罗汝才不再废话,右手高高扬起,沉声喝道:“诸军听令,给本将军拿下这些偷粮贼!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一声整齐响亮的呼应,在众多京营官兵心惊肉跳神情中,四面的梁军大步向前逼近,长枪所向,刀锋阵阵。密密麻麻!

    京营官兵不断惊恐地后退,再退,终于退无可退。与上百辆马车挤在了一起。

    “将军,怎么办?您快拿个主意吧!”王总兵的亲兵队长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

    退,再退!王总兵额头上见汗,死死地盯着罗汝才,他不相信梁军敢如此大胆,堂而皇之地杀害京营官兵!

    “沉着,冷静!不要慌!”王总兵不断喝叫着,制止着京营官兵不能首先出手。

    罗汝才嘴角噙着冷笑。冷冷地看着。

    “呜,别再过来了!”

    “再过来我要杀人了!”

    大部分京营官兵在密密麻麻的长枪威慑下。情绪激动起来。

    “格老子的,别用长枪指着我!”终于来了一个脾气不太好的。面对着已经迫近到胸前的长枪,悖然大怒,顾不得王总兵的叮嘱,拔刀大叫一声,如同怒目金刚一样劈了出去!

    哐当!一刀将一名梁军士兵的长枪劈成了两段!

    劈断的枪尖落到地上,磕出了几点火花。无数梁军将士为之一顿,无数双眼睛齐唰唰地看向那还在滚动的枪尖,杀气在梁军将士心中急剧攀升,看向对面京营官兵的眼神迅速变得凶狠起来。

    京营官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惊恐的看着突然神色大变的梁军将士。王总兵身上,手上冒出了无数冷汗。

    形势已然万分危急,王总兵看向罗汝才的方向,透到一层层的梁军将士,沟通变得极为困难。

    “快停下!”王总兵喊出的话都变了声音,惶恐不安。

    “快停下!快停下!要出事了!”王总兵声嘶力歇地吼着,朝罗汝才的方向。

    然而罗汝才的方向没有任何回应!王总兵透过人群,明明看见罗汝才就骑在一匹健壮的战马上,神情冷漠,对王总兵的呼喊充耳不闻。

    王总兵再呼喊几声,见梁军依旧再不管不顾地逼近,而众多的京营官兵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一场血斗。

    他惊恐的看着四周,几名亲兵死死的护着王总兵。

    终于,王总兵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具体是谁先动的手已经无法考究。梁军和京营官兵的撕杀从东南角开始,迅速漫延到四周。

    梁军和京营官兵双方此时已经离得极近,双手只要稍稍往前一探,手中的长枪便能扎进对方的身体里。

    “啊!”

    “去死吧!”

    “拼了”

    令人牙酸的长枪刺入人体的声音夹杂在众多的惨叫声,闷吭声中。梁军发了狠,长枪齐刺,扎中一层京营官兵,再拔出来准备刺第二回。

    伴着京营官兵的惨叫声,京营官兵手里的长枪,朴刀也狠狠地还击了梁军。

    双方在陕窄的空间里进行殊死博斗,京营官兵和梁军将士倒下一层,迅速被补上一层。梁军的重重围困下,京营官兵已经放弃了冲出去的奢望,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态。激起全身最后一丝狠劲,不要命地将手中的兵器刺向外面梁军将士。

    而梁军将士面对着不断倒下的伙伴,早已杀红了眼。蜂拥着往前挤压,刺枪。

    四周密密麻麻的梁军将士形成了最原始的绞肉机。无情地绞杀着被围在中间的京营官兵。

    包围圈不断缩小,战事进行到最后,演变成了无数梁军将士围剿躲在众多马车中间的京营官兵。

    王总兵已经喊哑了嗓子,眼见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连那个最忠心的亲兵队长也死在了梁军的三柄长枪之下。

    “啊!!!”王总兵嘶吼一声,终于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动作,愣愣地看着满地的尸首,血迹染红的粮袋。稀律律悲鸣的战马

    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前胸还挂着几片碎肉,将军盔早已被打落,披头散发。

    “来啊!你们来杀我啊!!!”王总兵悲愤地嘶喊,手中配刀四处挥动。

    他的周围,是无数虎视眈眈的梁军将士,无数闪着寒光的长枪。

    王总兵提刀指着缓缓上前的罗汝才,大声喝道:“罗汝才,可敢跟本将军一战!”

    罗汝才打量着王总兵,只是摇头。轻笑:“王朴,你的兵都死光了,而本将军的人马还有无数!你有什么资格约战?”

    呛啷!王总兵配刀拄地。死死的瞪着罗汝才,叹服道:“好!果然不愧是许梁看中的虎将!连朝庭官兵都敢说杀就杀!我王朴死便死了,以后还有整个大明朝为我报仇!”

    “哎,王总兵这话可说错了。”罗汝才冷笑着,语气幽幽地说道:“本将军身为平凉游击,驻防平凉,只是接到报告说有人抢走了上百车粮食!事关军粮,本将军率军追击抢粮贼,只是这伙贼人被本将军追上之后竟然拒不投降。本将军无奈之下,才下令格杀!谁知道本将军付出了惨重代价杀完之后才知道这伙贼人意然会是京营官兵乔装的!”

    听着罗汝才将设计好的对朝庭的交待娓娓道来。王总兵骇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好!你们连怎么欺骗朝庭的说辞都想好了!”王总兵心中绝望,知道今日绝无幸存的可能。重新将配刀提起,扫视着四周,大声喝道:“我王朴好歹是朝庭二品武将,死也要死得体面!”

    “谁敢上前来,与本将军最后一战?谁来?”

    王总兵的嘶喊声在梁军中飘荡,然而诸多梁军却是鸦雀无声。

    “怎么?你们梁军难道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王总兵嘿嘿笑着,讥讽地看着四周的梁军将士。

    “谁敢说我梁军无人!”便在此时,一声断喝传来,随后梁军让开一条通道,便见一身七品知县官袍的贺齐大步走了进来,直视着王总兵,抬脚挑起身边一把朴刀,握在手里,又将长衫官袍在腰间扎起,便朝罗汝才拱手道:“罗将军,王朴带兵径入我镇原城,抢走军粮上百车,我贺齐无能,辜负巡抚大人的信任!今日这王朴死到临头还敢藐视梁军,我贺齐不才,愿亲手诛杀此人,以雪前耻!”

    罗汝才定定地看了贺齐片刻,终于缓缓点头,道:“贺大人当心。”

    梁军散开了一些,让出个方圆十来米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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