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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头的洪兵将领骂骂咧咧地指挥手下士兵去清理干净。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震落到了山谷中,将领一阵错愕,四处张望,终于听得后方队伍中间一阵惨叫声,惊怒叫骂声。
将领猛然感到一阵寒意,嘶声大叫:“敌袭!!”
紧接着,炮火轰鸣声不断,连续几个炮弹在山谷里各处炸响,落到紧密的洪兵当中,死伤一片。将领终于发现了火炮的来源,山谷两侧的半山腰上,黑洞洞的一排炮口,正喷吐着要人命的火苗!
“快,快撤回去!”将领嘶声大叫,然后飞快地往队伍后方跑去。此次洪兵出征,乃是由三边总督洪承畴亲自率领,只是洪总督的马车却是在队伍的后部,将领此去,就是要将前锋发生的状况第一时间禀报给洪总督。
山谷里已经乱了套,炮火不断轰鸣,两侧山顶更是有流矢如雨冪一般落下,洪兵鬼哭狼嚎,四处躲藏,兵与兵之间相互咒骂,踩踏!将领艰难地挤开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洪兵,终于到了洪承畴的跟前,惶惶地禀报道:“大人,咱们遇袭了!”
洪总督沉阴着脸色看着山谷两侧影影绰绰的人影,脸上的肌肉急剧地跳动几下,沉声喝道:“不要慌,集合人马,原路撤出山谷!”
由于遇袭的部位是队长的前锋,中锋和后方却相对稳定一些,在洪承畴的指挥下,队伍后队变前队,跑步撤出。
跑了约一盏茶功夫,忽然众人觉得眼前大亮,惊愕地抬头,便骇然地看见,两侧山腰上两只枯草堆成的大火球正哔哔啵啵地燃烧着,从两侧滚落下来!
冲在最前面的洪兵躲闪不及的,便被淹没在火海里。火球一经落下,便引燃了山谷两侧的枯草。
洪承畴面色一冷,这些枯草他一刻钟前经过时便发现了,还只当是当地百姓开路砍下的,没成想是有人故意放置在这里,等着火球落下之作为引燃之物。
洪兵再也弹压不住,一个个惊恐地往后撤。
洪承畴抬眼看向山谷顶上,只听得嗡嗡的声响,无数默色的箭矢从两侧山顶****下来,顿时又杀伤一大片。
洪兵更加惶恐。
将领朝洪承畴哭诉道:“总督大人,这是绝地啊!怎么办?”
洪承畴抿着嘴,一言不发,回头,身后的炮火声似乎又靠近了些,身后不远处,洪兵已经发生推挤现象。
狠狠地收回目光,洪承畴盯着前方两团大火球,咬咬牙,命人把自己乘座的马车摆正在路中间,狠狠地在拉车的两匹马屁股上扎了两刀!
鲜血崩出,马匹吃痛,凶性大发希律律地一阵长嘶,拉动马车便朝火球冲去。
“所有人!跟着马车冲开的口子往前冲!”洪承畴嘶声大叫道,率先紧跟着马车冲了出去。身边的亲兵和洪兵将领见状,发一声喊,也跟着冲了过去。
有了他们的一带动,其他的洪兵将士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纷纷跟着往前冲。
原本两个大火球是靠在一起燃烧的,然而由于马车的急速冲撞,那些原本烧散了的枯草堆终于经受不住马车的冲击,轰的一声被冲散,火星飞舞!
洪承畴和手下人便趁着这个空档,穿过火球,冲了过去。他们的身后,众洪兵有样学样,一时间便冲出去不少人,虽然也有走位不恰当,身上被引燃了的,然而相对于谷中的火势和半空的流矢来说,能够捡回一条命,便算是谢天谢地了。
洪承畴冲出火球,又跑出了上百米,见山谷的流矢已经射不到了之后,便停了下来。眼见身后不断有洪兵将士飞奔着冲了出去,一直阴沉的脸色,终于有些放松。忽然他瞳孔一缩,双手不由得死死地握紧!
只见原本被撞开的火球位置上方,轰隆隆的又滚落下来两团直径足有两米的大火球,落下之后,便把出谷的路再次堵死了。
火球落下,山谷里便是一片绝望的惨叫。
随后,又是两团大火球落下来,洪承畴便不由得绝望地闭紧了眼睛。心底一片冰凉!
狠!太狠了!
“大人?”刚从山谷里逃生出来的将领惊魂甫定,小心地询问洪承畴。
洪承畴痛苦地闭起了眼睛,叫道:“撤!回固原!”
虽然尚没有清点人数,但看身边这些人,总共也就两百人不到,也就是说,山谷遇袭一战,洪承畴的几千辛苦培养出来的洪兵,便算彻底交代了。洪承畴的心都在滴血,一边惊惧某些人的凌厉手段,一边也恼怒自己贪功冒进,太过自信,以为光天化日之下,许梁即便察觉自己领兵进长安,也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
现在血的教训摆在眼前,洪承畴只恨时间不能倒流,如果再来一次,洪承畴绝对不会冒然进这个死亡山谷。
呃,不对,洪承畴绝对会在见到那老巫师的第一眼便把他绑起来大卸八块!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洪承畴痛彻心扉,许梁远远地看见洪承畴还是用那种古怪的法子逃出了山谷,不由十分遗憾地长叹一声:“到底还是让他跑了。”
铁头恨恨地砸手,骂道:“巡防司那帮笨蛋,动作还是慢了一些,若是六个火球同时放下去,即便洪承畴敢用马车去冲,也断然冲不过去!”
说罢,铁头意犹未竟地朝许梁说道:“少爷,洪承畴他们身边没有了马匹,撤退的速度必然不快,要不要我带人去追?”
许梁想了想,此次为了将攻击范转尽可能罩住整个山谷,许梁带来的一万巡防司官兵已经全部分布到了山谷两侧,这时若分兵去追洪承畴,必然要减少围奸山谷中洪兵的兵力。况且洪承畴身边也有不下两百余人。
老实说,对于铁头的提议,许梁差点就想点头了,想了好久,才摇头道:“算了,洪承畴能够逃出去,也是他命不该绝。这次偷袭,相信给他的教训就足够他反省好长一段时间了。暂时就放过他吧,必竟追杀三边总督的罪名也不轻。”
铁头听了,只有遗憾地咂嘴,然后起身,似乎要将没能杀掉洪承畴的遗憾发泄到山谷里还在垂死挣扎的洪兵身上,铁头起身一挥手,早就整装待命的巡防司官兵顿时起身,手里拿着武器,大喊着杀声,朝山谷中的洪兵扑去。
等待山谷中洪兵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许梁的传统做法,坑杀。
三天后,仓惶撤回固原的三边总督洪承畴便收到了陕西巡抚衙门呈报给朝庭的奏折的副本,上面写着:崇祯五年六月二十一日,陕西巡抚衙门巡防司官兵在咸阳城西五十里山谷里进行战事演习,与一股势力庞大的山贼不期而遇,巡防司官兵作战英勇,斩杀山贼近六千人!
噗!洪承畴喷出一口黑血,仰头便倒。(。)
第六百七十六章 代价()
洪承畴晕倒在三边总督府里,倒是吓坏了那些总督府的参谋和亲兵。一番救治之后,洪总督才悠悠转醒,两眼无神地抬头看了会屋顶,洪总督朝手下人吩咐道:“去,把余厂督请来。”
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洪总督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但没能顺利接手陕西的管辖权力,反倒把自己辛苦组建起来的六千多洪兵折损在碱阳城外。要知道为了维持这只隶属于自己的军队,洪承畴委屈求全,到处东筹西借,拉下自己堂堂三边总督的脸面,才艰难地维持着六七千人的局面。
然而咸阳城外,许梁的一把火,把洪承畴多年的努力全部烧光了。若要问洪总督此刻最恨的人是谁,那这个人非陕西巡抚许梁莫属。
洪总督已经不准备给许梁留情面了,他对许梁的杀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浓烈。
要杀许梁,洪总督觉得东厂厂督余化田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见到余化田的那一刻,洪承畴自己都被余化田的状态吓了一跳。余公公像是输光了家底的赌徒一般,眼屎堆积,眼神焕散,走进了总督府的书房,一屁股便坐下了,开始长吁短叹。
洪总督愣愣地看着余化田,搞不清楚一向趾高气扬的东厂厂督怎么会是这个德性,这该是受了什么打击了?
洪总督心底疑惑归疑惑,但该说的话题还是得说,不然的话,看样子,余公公不知道要呆坐到什么时候去。
“咳咳,公公。”洪承畴轻咳两声将余化田目光吸引过来,“想必公公您也听说了,本督率手下洪兵前往长安城时,在咸阳城外中了埋伏,几近全军覆没。本督多年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以往本督还顾念着这张脸面,想堂堂正正地打败许梁。如今看来,许梁的阴狠和无耻已经超出了本督的预期。我不准备再陪他玩下去了,我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把许梁干掉”
洪承畴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猛然抬头,再发现余化田仍在呆呆愣愣,神游太虚。不由得两次重重地唤了一声:“余公公?!余化田!”
这种高分贝的呼唤终于把余化田唤醒过来。
看见余化田看过来,洪承畴略为不悦地说道:“公公到底有没有听本督在说什么?”
余化田听了,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朝洪承畴说道:“总督大人的话,咱家都听见了。总督大人是不是想借我东厂的手,直接把许梁杀掉?”
余化田如此直接,洪承畴老脸倒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说道:“本督知道,上次那个绝顶杀手,天杀没能杀死许梁,可见许梁这人还是有些手段的。但我想公公执掌东缉事厂多年,手中多少该有些底牌,要杀一个人,该不是太难的事情。”
余化田长叹,欲哭无泪,惊惧异常,看着洪总督,喃喃问道:“难道总督大人就没发觉咱家今日有什么不同吗?”
洪承畴暗道,看你这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样子,谁知道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
洪承畴仔细打量余化田一眼,讪讪地道:“本督看公公今日似乎憔悴了许多,难道是这几天没有睡好?”
余化田仰天长叹,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找上洪承畴这样的人合作。这都什么时候了,洪承畴还有心思来开自己的玩笑。
余化田没好气地看着洪承畴,嘶哑着嗓音苦笑道:“总督大人就没看到,咱家今日过来,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带吗?”
洪承畴一愣,心道这算什么事!你带不带侍卫,与我洪承畴有什么关系。
洪承畴顺着余化田的话意,随口问道:“莫不是公公都把手下人派出去了?”
余化田听了,顿时像是勾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一付又恨又惧的样子,恨声道:“咱家要是都派出去倒好了。可恨咱家现在,手下除了一个宋档头外,一个兵都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余化田恨声道:“没有了,就是死了!死绝了!”
洪承畴这才吃惊不小,震惊地看着余化田,“本督记得公公从京师带来了两百东厂番子,加上陕西省内的东厂暗探,该有三四百号人,怎么都没了?谁干的?”
洪承畴问完,便觉得自己是白问了,陕西境内,除了陕西巡抚许梁授意之外,谁敢对堂堂的东缉事厂下手!
洪承畴没话说了,原本还想请东厂出手,现在看来,余化田似乎自己都自身难保。
余化田双眼无神地枯坐一会,然后急急地起身,叫道:“许梁这人太狠了,不行,这陕西是不能呆了!总督大人,恕咱家不奉陪了,咱家要回京!”
说罢,也不等洪承畴回应,余化田便急急地走了出去,叫了唯一的手下宋档头,两人换了衣装,骑了快马,急急地出了固原城,往京师而去。
洪承畴无计可施地等了两三天,原本想清静两天,然而当初向总督府贷了银两的商人听说洪兵在咸阳城外几乎全军覆没,加上许梁安全回到长安的消息扩散出来,那些商人觉得形势不对,纷纷赶到总督府,要求面见洪总督,话题就一个:还钱!
洪总督手上一千两银子都凑不起来,如何有钱去应付这些商人,便支使几个总督府参谋前去应付这些商人,自己躲在书房内不肯露面。
总督府大堂里,几名总督府的参谋正在与六七位商人艰难地打着口水仗。
“刘参谋,你说了这么多,倒是给咱们一个准信,总督大人什么时候能够把借咱们的钱还上。”一名商人扯着总督府参谋的衣袖,不依不饶地问道。
刘参谋解释得喉咙口冒烟,“哎呀,纪员外,我都说了,总督府向各位拆借的银子,过不了多久便能还上的。咱们堂堂的三边总督府,每月过手的钱粮数以万计,难道还会差你那几千两银子!”
纪员外也是个难应付的角色,当即与刘参谋对质上了,“既然刘参谋也说总督府每月过手的钱粮无数,那就先把我的钱还上!嘿嘿!”
刘参谋顿时语塞,心道总督府若有这份钱,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们这帮奸商浪费口舌!
“怎么?总督府难道还真差我家这点银子?”纪员外见刘参谋语塞,顿时更加不依不饶,盯紧了刘参谋,追问道。
刘参谋一阵难堪,嚅嚅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纪员外叫道:“行了,我也知道刘参谋你做不了总督府的主。还是把总督大人请出来吧,咱们都在这里吵了一上午了,也没见总督大人露个脸!”
“纪员外,你太放肆了!总督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你们这些人想见便能见的!”刘参谋面色一变,厉声喝道。
这话顿时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其他五六个商人顿时也不干了,扯着嗓子质问道:“刘参谋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这些人是什么人!”
“对!当初向我们借钱的时候装的多和气,现在还不上钱了,就这个样子,太欺负人了!”
“哼,如今的陕西可不是建常的陕西,总督府要是赖着咱们的钱不还,我们就上长安,找巡抚衙门告状去!课税司的罗提举,我还是见过一面的!”
六七个商人,气愤地叽叽喳喳,说出的话却让刘参谋等几个参谋羞愧不已。想自己堂堂的三边总督,自身管着陕西巡抚衙门,如今在这些商人的眼里,似乎陕西巡抚衙门才是正主儿,总督府只是个陪衬!
堂上吵吵嚷嚷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哟,这里这么热闹?本官没有进错地方吧?这里是三边总督府?难道本官不小心进了菜市场了?”
这个声音听着很慵懒,带着调侃的味道。
一屋子的吵闹声顿时安静下来,几名商人和总督府的参谋都朝外看去,心里都在想着这人是谁哪?怎么这么说话!
一齐看去,屋里的人便愣住了。
从总督府大堂的正门看去,只见原本的总督府守卫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换上了陌生的官兵守卫,而原本的总督府侍卫,已经被制服在了一侧,由这些陌生的官兵看押着。
刘参谋脸色就变了,震惊地失声叫出来:“巡防司?!”
诸人也跟着变了脸色,陕西巡抚衙门巡防司的大名已经响彻了陕西全境,威名远传外省。如今巡防司的官兵居然到了总督府衙门,而且还看押了原本总督府的侍卫。
这,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众人很快明白了这一点,顿时商人也不争执了,总督府的参谋也没空理会这些商人了,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刘参谋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敢擅闯三边总督府!”
许梁嗤笑一声,斜眼看着这位总督府参谋,调侃地看着屋内,摆手道:“你们继续争你们的,本官今日前来,是找你们总督洪承畴的。他在哪里?算了,本官自己去找他吧。”
许梁说着,抬脚便往洪承畴的书房方向走。
刘参谋迟疑着叫一声:“哎,你不能过去”
刚说出口,便有两把朴刀架到了面前,顿时把刘参谋接下来的话重新压了回去。
许梁走到洪承畴的书房前,四名青衣卫把守了门口,许梁抬脚,一脚便将书房的门踹飞了,砰的一声落到书房中间,拍起一地尘土。
原本正在挥墨写字,以求心平气和的三边总督洪承畴惊得一哆嗦,手中的笔便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墨汁湿了一地。
“哟,总督大人还有闲心写墨宝呢?”许梁站在门敞开的门口,冷笑着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便怔怔地看着许梁,脸色变幻不停,良久,他认命似的长长地叹息一声,坐了下去,平静地说道:“许梁,你来,是来杀我的吧?”他闭上眼睛,说道:“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就请动手吧,本督已经输得一无所有,也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世上了。”
许梁很好奇地看着洪承畴,冷笑着摇头,语气幽幽地说道:“洪承畴,你真该拿面镜子自己照照,全身上下污得可以,没有一处能让本官下手的地方。本官若要杀你,只会脏了本官的手。况且,本官这一路堂而皇之地进入总督府,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见了,我要是杀了你,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