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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梁看了看徐阁老,见他侧躺着,一动不动的,仿佛没有听到余大中话。许梁从王贤手中接过药碗,轻轻坐在床沿上,探下头去耐着性子唤道徐阁老,“阁老该吃药了。”
徐阁老肩膀耸动一下,依旧不作声。
许梁又道:“徐阁老,您这是要闹哪样嘛?我知道您刚进城时,我对您有些不太礼貌,但那时候我不是在气头上嘛。阁老您大人有大量,就不必计较了。快起来把这药喝了吧。”
“不喝!”徐阁老嗡声嗡气地叫道。
许梁道:“可是嫌下官的手糙,侍候不周到?这好办,那个谁,你进来畏阁老喝药!”许梁朝门外边的丫环叫道,那丫环听了,连忙走了进来,接过许梁的手里的药碗,蹲在床前,轻声唤道:“徐大人,婢子给您喂药吧。”
阁老不动。
丫环手里端着勺子,滔了一勺子药汁便小心地凑到徐阁老面前,准备往徐阁老嘴边送去。
“都说了老夫不喝!”徐阁老突然一甩手,暴怒。
啪嗒一声,伴着丫环一声惊叫,丫环受了徐阁老一甩手,站立不稳,手中一碗药汤一时没端住,便掉到了地上,药汤洒了一地。一柄汤勺滚落到桌脚边上,滴溜溜地打转。
徐阁老不由也翻过身来,看着地上的药碗,微微愣神。
许梁,余大中,王贤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徐阁老。
丫环如同做错了事情一般,低头垂手,等着自家大人的训斥。
“老夫说不喝就不喝!”徐阁老愤愤然叫着,眼神若有深意地扫了许梁一眼。
许梁错愕一阵,便是痛心疾首:“徐阁老,你这是做什么嘛!这药不是毒药,是给你治病用的,看看,全洒了吧!”说着,许梁一指丫环,吩咐道:“那个谁,你先别收拾了,快去厨房,再熬一碗药过来。”
丫环听了,逃命似地出了屋子。
徐阁老哼哼几声,很是不屑,“许梁,你就是端来十碗八碗的,老夫说不喝就不喝!”
许梁听了,气极反笑,上前,上上下下将徐阁老打量了个遍,又探手去摸徐阁老的额头,不过被徐阁老躲开了。
“我的徐老大人,你不会是得病得傻了吧?这是药!给你治病的药!你不喝药,病情怎么会好转?你病不好,还怎么为大明朝尽心尽力?!”
徐阁老白眼一翻,哼哼叽叽:“山西都要没了!老夫还尽个屁的力,病死得了!”
得,许梁顿时就明白了。徐阁老闹这么一出,症结还是在于山西。许梁没有答应借兵,徐阁老就打算绝食。
许梁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般,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瞪着徐阁老:“您都多大了?您都快七十岁了!老大人!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玩绝食,你羞不羞?”
许梁这话说出来,余大中和王贤都神情怪异地撇过头去。
“哼!”徐阁老坚守地把头一撇,腮帮子气鼓鼓的,带动着削尖的下巴的上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许梁颤抖着手指着徐阁老,气得说不出话来。余大中和王贤见状,两人又是一轮苦劝,然而徐阁老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声声轻哼从鼻孔里冒出来。
不一会,丫环端了另一碗汤药进来了,怯怯的看着许梁。
许梁一指徐阁老:“给阁老喂药。”
丫环听了,胆怯地看着徐阁老,小心地上前。
尚未靠近,便见原本半躺在床上的徐阁老突然探出手来,一把夺过那碗汤药,一甩手,那碗便划出个优美的弧线,再次跌落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汤汁和药渣再次洒了一地。丫环惊惧地看着徐阁老。
徐阁老得意地眼神瞟了许梁一眼,像是在示威。
许梁脸色铁青,瞪着徐阁老,压着怒气骂道:“****,老头你玩真的?!”
徐阁老轻哼一声,沉声说道:“老夫向来说到做到!”
许梁指着他,愤愤然叫道:“行!你等着。”说罢,便朝那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丫环道:“再去端一碗来。”
徐阁老朝着丫环离去的身影,挥动着枯瘦的拳头,叫道:“你端多少碗来都没有用!”
许梁见状,恨恨地瞪他一眼,便甩袖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巴掌扇过来。徐阁老老胳臂老腿的,又有病在身,许梁怕一巴掌下去,给再打出毛病出来。
许梁出了徐阁老的病房,正在过道里生闷气,便见懿安皇后张嫣和许府大夫人冯素琴,三夫人楼仙儿,以及陕西参政王启年一道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三人用探询地眼神看着许梁。许梁烦燥地摆手,朝徐阁老的屋里指了指,“我劝不动,你们去看看。”
许梁在外面转着圈圈,对于徐阁老的居然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一时好笑,一时又好气。若不是看在这老头很对自己的婢气,在京师里又对自己多少有恩的份上,许梁真该好好修理修理他。反正许梁修理阁老又不是第一次。比如曹一汴,温体仁,这两人便曾经被许梁修理得很惨。
烦燥地在外面,来来回回走了一阵,便见张嫣等人走了回来,迎着许梁,三人一脸失望担忧。
许梁惊叫道:“怎么,这老家伙连娘娘的话都不听了?”
原本看见张嫣出马,许梁还曾经抱有一线希望,不成想,徐阁老果然有个性,绝食都做得这么有骨气,连懿安皇后张嫣的劝解都不听。
张嫣担忧地回头看了徐阁老的住处一眼,然后看着许梁,轻轻摇头,苦涩地说道:“徐阁老说了,这是他和许大人之间的事情,本宫不能插手。”
许梁跳脚大骂:“什么狗屁逻辑,他嫌命太长了,想闹绝食,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娘娘可不能听这老家伙胡说八道。”
张嫣沉思一会,朝许梁正色说道:“许大人,虽然本宫不太清楚徐阁老与你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徐阁老是国之重臣,不容有闪失。如何妥善处理,许大人还是要考虑周全一些。”
许梁点点头,“娘娘说得是。”不说别的,就冲许梁需要徐阁老在内阁中给自己撑腰说话,许梁也断然不会让徐阁老有闪失。
张嫣把话说到了,便朝许梁点点头,与冯素琴回了内院。
陕西参政王启年留了下来,他也是一付哭笑不得的表情,使劲憋着笑意。
许梁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踹向王启年,骂道:“笑!我让你笑!”
“哎哟!”王启年吃痛,便退到了边使用揉脚。
“你说我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无赖的人!”许梁气得牙根痒痒。
王启年把笑意收起,挤眉弄眼地朝许梁靠了近来。
“大人稍安勿燥。属下有一计,兴许能够化解徐阁老的绝食计。”王启年嘿嘿直笑。
许梁听了,大喜,急忙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王启年又是嘿嘿几声阴笑,凑到许梁耳边,小声说道:“大人,我们都知道徐阁老晕睡了一天一夜,眼下又打算绝食,嘿嘿”
徐阁老的房内,余大中和王贤见丫环们都走了,便靠在徐阁老身边,余大中苦着脸说道:“阁老,您这法子管用吗?您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依下官之见,咱们就别折腾了,下官和王贤这就回太原去,招募兵勇征讨叛军!您老身体要紧哪,这戏就别往下演了吧?”
王贤也赶忙附合:“是啊,阁老,您的身体重要啊。”
徐光启听了,顿时对着余大中和王贤吹胡子瞪眼睛:“你们两个懂什么!不从许梁手里借来兵,靠你们两个文弱书生,赶回太原去又能济得了什么事?!这回,老夫无论如何也要从许梁这只铁公鸡身上拔根毛下来!这事,你们两个可不能说漏了嘴!”
徐阁老用官威压下来,余大中和王贤也只能苦着脸照办。
“嘘!有人来了。”
果真,一名丫环再次端了碗药汤过来,看着徐阁老,福了一礼,脆声说道:“阁老,药又熬好了,婢子服侍您喝药吧!”
余大中和王贤便把眼光撇到一边。徐阁老依旧一副永不屈服的倔强老头模样,沉声喝叫:“端出去倒了!老夫都说了八百遍了!不喝!不喝,就不喝!”
丫环听了,倒也没有什么不耐之色,从容地放好药碗,然后朝门外招手:“把东西抬进来!”
徐阁老一愣,便探长脖子看去,只见四名小厮各拎了两盒食盒进来,两名丫环便从食盒里挨样往桌上摆放菜肴。
随着丫环一样一样地从食盒里端出菜肴出来,徐光启,余大中,王贤三人看着眼睛不由得直了。
一会儿的功夫,桌上便摆了八样精致的菜色,色香味俱全,更妙的是,这些菜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丫环将东西摆好,却只摆了一副碗筷,她朝徐阁老施礼,然后说道:“徐阁老,我们大人说了,既然阁老不想喝药,那吃点长安巡抚衙门特意准备的晚饭也不错哪。”
冒着热气的菜肴摆满了桌子,那诱人的香味不断往屋里人的鼻孔里钻。徐阁老轻哼一声,强行迫逼自己把目光收回来,依旧气鼓鼓地瞪着丫环,摇头道:“拿走,都拿走,老夫不吃!”
丫环又不温不火地施礼,然后说道:“阁老,咱们大人发话了,这些吃食阁老即便不吃,也得放到下一个饭点才能撤走。”
“为为什么?”徐阁老吃惊地问道。
“呃,大人说,万一阁老中途又想吃了呢?放在这里,也是有备无患。”丫环微仰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
第七百一十二章 姐妹相称()
丫环退出屋子去了,徐阁老,余大中,王贤三人看着一桌子的美味,闻着肉香,余大中和王贤两人还好,徐阁老原本就饿了两天,肚子里就灌了几口凉水,啥干货都没有。丰盛的美食就摆在眼前,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徐阁老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节一阵耸动。
余大中见状,小心地建议:“阁老,现在没人,要不您就吃一点吧?”
徐阁老将目光艰难地从美食上收回,坚定地撇过头去,语气愤愤地:“许梁这厮太可恶了!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还诱惑我!哼哼,老夫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余大中和王贤清晰地听见徐阁老艰难地咽口水的声音。王贤走到门口,朝外面张望了一阵,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外面,连那两人名侍候徐阁老的丫环也不见了。王贤轻轻地掩好门,然后嘻嘻笑着走了回来,凑到徐阁老身边,陪笑道:“阁老,下官看过了,外面没人。您就趁现在吃一些,填填肚子!做戏归做戏,还是要爱惜身体哪。”
徐阁老闻言,又转过身来,看见屋门已经被王贤掩上了,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余大中和王贤两人一阵挤眉弄眼的笑。
徐阁老再瞟了眼桌上的美食,迟疑着:“许梁这厮狡滑得紧,他要是发现桌上的东西动过了,一定会讥讽老夫的。”
王贤立马接嘴,一脸坚定:“下官会站出来承认,那是下官禁不住美食的诱惑,下官吃的。”
徐阁老翻起白眼:“你以为许梁会相信吗!”
“呃”余大中和王贤相顾愕然,无奈地看着徐阁老,一时间都有些束手无策。
徐阁老摆手,往外赶人:“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屋里杵着了!赶紧走!”
余大中放心不下,“阁老,您身边总该有人照顾吧?”
徐阁老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那也轮不到你们两个!”
余大中和王贤尴尬地点头,双双拱手:“那阁老早点休息,下官等明天再来看您。”
徐阁老把余大中和王贤赶走了,恋恋不舍地盯着桌上的美食看了许久,咬咬牙,不服输地轻哼一声,将被子往头部一掀,盖了个严严实实,这是打算闷头大睡了。
许梁按王启年的提议,让人送去了一桌子的吃食之后,便一直在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巡抚衙门内院,属于许府的临时帐房里,许梁坐在靠墙的小圆桌上品着茶水,几名属于许府梁记的帐房先生各自捧着一打子帐本,围在两位宫装丽人身边,小心翼翼地。
许府的大夫人冯素琴手里捧着一本帐本,看得极为仔细,秀气的眉毛不时轻轻皱起。与冯素琴相对而坐的,居然是懿安皇后张嫣,张嫣手里也拿着本帐本,不过她看得极为无聊,随意地翻着,一旁站着原本慈庆宫的宫女如儿。
张嫣到了长安之后,人生地不熟,除了能与许府大夫人冯素琴说得上几句话之外,她也没有地方可去,这几天便一直由冯素琴陪着。冯素琴今日突然说想看看梁记这两年的帐目,张嫣左右无事,便陪着过来瞧瞧。
冯素琴看的是帐本的门道,而张嫣看的,却是帐本上的数字。虽然她没有做过买卖,但手中的帐本上,每月几千上万两银子的进帐,依旧让张嫣暗自咋舌。这还只是她手上的那本,而几位帐房先生手里,每人都抱了厚厚的一打,粗略算起来,许府的生意,当真做得大得不得了。
难怪许梁一人能够支撑起近十万梁军供养。许府的财富,当真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张嫣瞟了一眼许梁,见这位年轻的一省巡抚此刻眉头紧锁,正在沉思着什么。一会,一名青衣卫小心地走了进来,附在许梁耳边嘀咕了什么,许梁便起身,看了张嫣和冯素琴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又去做什么了?张嫣沉思着,胡乱地猜测了一阵,耐奈由于她与许梁一两年未见面,对许梁在陕西的形势了解不多,猜了半天也没有头续。
再抬头,便见许府大夫人冯素琴手里拿着帐本,正在询问一名帐房老先生,那老先生在冯素琴的逼问下,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其他帐房先生见大夫人如此利害,不由个个脸色大变,如同小学生交考卷一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张嫣不由得感叹,许梁和冯素琴,这夫妻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利害着呢。想着想着,张嫣便想起远在京师的崇祯和周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下午的功夫,冯素琴只问了三名帐房先生,见天色晚了,冯素琴才作罢,喝令那些未问话的帐房先生明日再来,待那些帐房先生个个面如土色地告辞走了,冯素琴才伸了个懒腰,然后歉意地朝张嫣说道:“娘娘,今日让娘娘陪着我看了一下午帐本,着实让娘娘受累了!”
张嫣轻笑:“妹妹,这里不是皇宫,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份吗?我痴长你几岁,你我便以姐妹相称吧。”
冯素琴眨了眨眼睛,抿嘴轻笑:“妹妹正有此意。”
张嫣便轻拍了她一下,两人相视一笑,起身朝外走。张嫣感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真没有想到许府的生意居然做得这么大。”
冯素琴听了,有些烦燥,摇头道:“我这两年在京师,对梁记的生意关注得少了。姐姐莫看帐本上的数字看上去挺大,其实很多帐目做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那伍思德是怎么管的。”
“伍思德?”张嫣诧意。
“伍思德便是梁记在西北的大掌柜。”冯素琴解释道,“他原本是跟着我的,只是后来相公调进京师任光禄寺卿,才把梁记在西北的生意交给伍思德打理。现在看来,没了我的监督,伍思德也偷懒了。”
张嫣轻笑,暗暗记下了伍思德这个名字。
两人出了帐房,冯素琴见张嫣主仆行走的方向,是要回她们的住处,不由停下来,轻笑道:“姐姐这是准备去哪里?”
张嫣诧意,“当然是回去啊。”
冯素琴眨眨眼睛,拉着张嫣便往内院的饭厅走,“姐姐你一个人吃得多没有意思,往后若是不嫌弃,便过来与妹妹一道用膳吧。”
张嫣迟疑着:“这不太好吧,你与许大人坐一块,我一个外人”
冯素琴嗔怪道:“你我不都已经姐妹相称了,怎么还说是外人呢。”
张嫣想着一会能与许梁同桌吃饭,心底不由隐隐地有些期待,嘴上仍迟疑着:“会不会太冒失了?”
“不会!”冯素琴坚定地摇头。
张嫣和冯素琴出现在饭厅,早就等在那里的许府三夫人楼仙儿吃了一惊,慌忙起来见礼。张嫣脸色微红,尴尬地解释:“我原本要回去的,只是冯妹妹盛情相邀,推辞不过,这才过来叨扰一顿,没有打扰到楼夫人吧?”
楼仙儿诧意地看了冯素琴一眼,忙摇头道:“娘娘客气了。娘娘能屈尊与我们一道用膳,是仙儿的福份。”
冯素琴笑呵呵地招呼张嫣往主位上坐,张嫣死活不肯,末了推辞不过了,才在一旁坐下了。
在等候许梁的时候,冯素琴便建议:“姐姐,既然你我姐妹相称,我看不妨您再认个妹妹,再加上楼仙儿吧?”
张嫣怔了怔,见楼仙儿惊喜地看过来,便微微点头,“那敢情好。”
冯素琴便给楼仙儿使了个眼色,楼仙儿忙惊喜地站起来,朝张嫣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