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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见许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突,忙抢言道:“大人不必听他胡搅蛮缠,这柴老六出老千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的赌界,现在几乎没有哪家赌坊愿意接纳柴老六前去赌了。”
“我,我没有出老千,我凭得是自己的实力。燕掌柜你莫要诬陷于我!”那柴老六气呼呼地大叫道。
许梁脸上露出玩味的眼神。
燕七见状,感觉的简简单的一桩事情由于那个柴老六老死不死地在许梁光临赌坊的时候出老千,还让手下人给抓住了,这真是大大的扫尽了许梁的脸面。
原本想放柴老六一马,不成想柴老六居然还不服气,燕七顿时就气乐了。阴冷地点头:“你说你没出老千?好,好,本官今日就让你们看个明白!”说罢,燕七一声狠厉:“把它全我翻过来!”
“哎,哎,你们干什么?!”那柴老六顿时大尺失色。
随行的表衣卫根本就不俱寻堂风寒。听了燕七的话,利索地将那柴老六如同倒栽葱一般,头朝下,提在半空中。
抖两抖!便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响。随即从那柴老六身上掉落下来二十几张骨牌卡片!许梁看得眼睛都直了,暗道以前咋没有看出来,有人居然会骨牌,而还还玩出了新花样!
随着十几张骨牌的抖落,还掉出了三料骰子,凌角磨得看不清边了,显然带在身上有些时日了。
燕七府身从地上捡起几张骨牌和骰子,愤愤然喝道:“你还说你没出老千,看看,这是什么?”
柴老头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讪讪地辩解:“我,我带在身上没事的时候玩一玩不成哪?”
燕七感觉自己在许梁面前丢了面子,大失颜面,便大怒道:“休得狡辩!柴老六,这是第三次了,以前两次坊里人抓到你出老千,老子可怜你,没有追究便罢了,这是第三次!有道是事不过三!柴老六,你死性不改,休怪燕某手下不容情。来人,把这人的这两爪子给剁了!”
柴老六一听,燕七居然要剁了自己的双手,顿时吓得脸无人色,慌慌张张地叫道:“燕老爷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燕七怒喝道:“现在才想起来求饶,你不嫌晚了吗?”
柴老六见状,立马装了孙子,苦苦哀求:“燕老爷,只要你这次放过我,下辈子作牛作马,我柴老六都不会忘记您的好!”
“燕某用不着。”燕七冷哼道。
柴老六一听,燕七居然软硬不吃,顿时垮下脸来。
眼见两名赌场的打手押着柴老六便要下去,柴老六的双手便要被剁下来,许梁忽然出声了。
“慢着。”
燕七一愣,随即惊讶地看着许梁,“大人?”
许梁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柴老六,朝燕七摆手道:“把这人交给我,我对这人很感兴趣。”
许梁如此说话,燕七自然不敢反驳,小心地提醒道:“少爷可要当心,这柴老六滑溜手,可狡猾了!”
许梁看着此人,两眼放光,如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随即,许梁把燕七等人赶出了屋子,只留下柴老六一人。
半个时辰之后,房门再次打开。许梁脸带微笑,一脸如释重负。反观柴老六,一脸的喜气洋洋,也不知道许梁那一会的功夫到底许了柴老六多少好处,才能把柴老六乐成这样。
许梁和柴老六一出现,燕七便迎了上去,小心地问道:“少爷?”
许梁摆手,朝燕七道:“听说柴老六此前欠了赌坊不少债?”
燕七便点头,“听底下人说,这人的赌债是有一些。”
许梁十分干脆的摆手:“以后这人的一应赌债都算两清了,赌坊不得再找柴老六的麻烦。”
燕七一愣,见柴老六站在许梁身边,一脸的小人得志,不由气得肝火上升。不过由于许梁就站在面前,燕七也不能忤逆许梁的意思,闷闷地应声是。
许梁见状,便感到十分满意。朝燕七道:“行了,我来你这里也算不虚此行。这就回东江别院去了。燕掌柜,我好好整理一下这间赌坊,把规格挡次抬高一些。”
燕七躬身道:“属下领命。”
许梁当即告别了燕七,带着柴老六一路往东江别院赶来。到了东江别院,许梁等人刚冒头,迎面便听得一声惨呼。
“呜呜许大人,您老可算回来了!”那声音凄惨得,仿佛被人欺负了千百遍一样,让人心酸。
许梁吓了一大跳,暗道:这谁啊,光天化日的,叫得这么凄惨?定盯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的太监跪在东江别院门口,惨兮兮地看着许梁,太监身后,并排跪着四名宫庭侍卫打扮的武士。
许梁认出了这名小太监,正是皇宫出事那天,奉旨来请许当入宫的小太监骆冰。
“哟,这不是骆公公吗?这是怎么了?怎么跪下了?快起来快起来,您这么大的排场,我许梁可承受不起。”许梁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骆公公想死的心都有了,苦着脸叫道:“许大人您就别埋汰小的了。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老。小的该死。还请许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哟,骆公公这话说得我怎么听不懂了呢?我可没把公公您怎么着吧?”许梁大惊小怪地问道。
骆公公也是个机灵的人,见状,心知许梁不见点干货,是不会轻易饶了自己等人的。于是敢忙从内衣兜里摸出一封厚厚的信封,哆嗦着呈到许梁面前,陪着笑脸说道:“许大人请看,此前小的冲撞了大人,贪墨了许大人身上的五万两银票子,现在还给许大人,请许大人过目。”
许梁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略微地看了看,便随手抽出几张,约摸有上万两银票的样子,扔给身边的柴老六,豪爽地道:“这是给你的。”
柴老六顿时两眼放光,连声道谢,喜滋滋地收好了。
骆公公和四名侍卫看得心都在滴血。
许梁懒洋洋地语气,发问道:“骆公公,这数目有些不对啊。本官记得当初你们从本官身上搜去的银票,可是有七万两之多。现在才还了五万两,那剩下的两万两呢?”
骆公公脸色顿时比黄莲还要苦,连声讨饶道:“许大人莫要说笑了,小的一共才从大人身上搜来不足万两银票,何来七万两之说。这五万两也是小的和四名侍卫大人倾家荡产拼凑出来的,多出来的权当是小的们奉给许大人的一片孝心至于其他的嘛,原本便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许梁悖然变色,愤愤然大叫道:“骆公公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官会诬陷你一个小小的司礼太监不成?!七万两之数,可是当初本官当作皇上和徐阁老,孙阁老,还有王公公的面,当面说出来的。皇上当时还断言,定会把丢失的银票一文不少的还回来。怎么到了骆公公身上,数目便变成了五万两?!公公莫非欺我许梁读书少,不识得数字?”
骆公公顿时感到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要苦,朝许梁连连拱手做揖:“许大人,我的许大人,小的倾家荡产,东拼西凑也才勉强凑出五万两之数,其他的,委实没有了。大人若不信,尽可以问问四位侍卫。”
许梁便看着四名侍卫。
侍卫们对视一眼,很快便将骆公公给出卖了。
“许大人明鉴。我们兄弟四人从骆公公手上得来的银票不足两千两,而且我们四人已经凑了两万两给骆公公,这也是我们兄弟四人的能够承担的最大数额了。至于许大人所说的其他银票下落,这,这跟咱们兄弟四人真没有关系,还请许大人明察。”
许梁听了,顿时畅快无比地哈哈一笑,看着四名侍卫,微微点头,道:“你们四个倒也实诚,嗯,既然交还银票了,那本官也就不难为你们,敢蛋滚蛋。”
四名侍卫听了,如蒙大赦,转眼间便路得没影了。
许梁随即阴笑着看向骆公公,嘿嘿冷笑:“公公,现在咱们得好好算一算你我之间的旧帐了!”
骆公公顿时就吓得差点尿裤子,惶惶地只是磕头:“许大人饶命!”(。)
第七百二十七章 做做样子()
许梁昂首进了东江别院,骆公公被两名青衣卫如同拖死狗一样拖了进去,扔进了客厅里面,瘫坐在地上。
许梁居高临下地看着骆公公,掰着手指头算计道:“骆公公,如果本官没有算错的话,你从本官身上搜去了整整七万两银子,而现在还回来的只有不到五万两银子。这还差两万两银子。公公,你打算怎么还清我这些钱哪?”
骆公公顿时欲哭无泪,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道:“许大人,小的敢对天发誓,我真的只拿了几千两银票而已,您说的七万两之数,真不知从何说起?”
“嗯?”许梁冷冷地看着他,神情不悦:“听你这意思,你是在说本官诬陷了你喽?”
骆公公有心道:可不是诬陷么!然而形势比人强,客厅里几名青衣卫虎视眈眈,许梁的眼神也相当危险,骆公公担心,一旦自己点头说是的话,多半会死无全尸。
“没小的不是这个意思”骆公公垂头丧气,认命地说道。
许梁轻哼一声,“算你识相。那,骆公公打算怎么还清那两万两啊?”
骆公公沮丧地说道:“小的现在身无分文,确实拿不出钱来了。许大人要小的还钱,那只好从小的当差的月奉里扣除了。”
“唔,你一个月的月俸能拿多少钱?”
骆公公微微有些底气,道:“宫里的月俸有五两之多,加上几位大人的赏赐,皇上皇后和各宫娘娘给的赏钱,七七八八加起来,倒也有十几两。”
许梁便叹气:“本官算你一个月能赚二十两,一年也就二百四十两,十年才两千四,一百年才能凑够两万两之数。骆公公,难道你要本官等上一百年不成?”
骆公公顿时满嘴苦涩,十分无奈地道:“许大人,这已是小的的全部家产了,大人要是等不及,那杀了小的,也没有办法。”
“嘿,你倒光棍!”许梁笑骂,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会,便神秘兮兮地说道:“骆公公在司礼监当差,本官倒想到一个能帮助骆公公尽早还清债务的好办法。”
骆冰顿时惊讶地抬头,惊喜地叫道:“请大人赐教!”
许梁嘿嘿一阵笑,笑得骆公公遍体发寒。
“公公既然是司礼监的人,那一定有办法不声不响地带一个人进宫去?”
骆冰听了,如坠冰窟,连连摇头:“不成,宫里戒备森严,小的进出宫都要经过层层搜查,想带个人进宫,比登天还难。”
许梁道:“本官要你带进宫的那人,可以是个太监。”
骆公公愣了愣,依旧不肯,“太监也不成。宫里的太监都是有数的,突然出现个生面孔,很快便会被人查出来的。”
许梁玩味地看着骆冰,道:“皇宫里这么大,想要藏一个人总归是有办法的。骆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必定会想到一些办法的。”
“许大人,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骆公公苦着脸,吃吃地说道。
许梁见自己苦口婆心地讲了这么多,这小子还是不上套,不由脸色瞬间冷落下来,沉声道:“公公,还清债务的办法,本官已经替你想好了,只要你把人带进宫去,那两万两欠银,本官便算你还清了。不然的话,本官可等不了一百年这么长的时候等你还清欠款。说不得那两万两银子本官便权当骆公公的买命钱了,所谓人死帐消,杀了你,那帐自然也就不用归还了。本官相信,既然皇上把你们扔到了我这别院门口,那你们的生死,皇上是不会在意的。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说罢,许梁便幽幽然地坐了下来,冷淡地看着骆公公。
骆公公顿时神色变幻不定起来,犹豫,纠结,挣扎,后怕等等情绪走马灯似的在他脸上上演。
最终,对生的渴望让骆公公逐渐下定了决心。诚如许梁所言,崇祯皇帝那天匆忙地答应了许梁要替他找回那被搜走的七万两银子,回去之后便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当中,又上了许梁的当了。当然,这个哑巴亏崇祯皇帝吃得很不甘心,不过好在还有替罪羊在。于是负责对许梁搜身的骆公公和四名侍卫便被皇帝下令赶到了东江别院,皇帝发话:不能让许梁满意的话,骆公公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宫了。
皇帝发了狠话,这个时候即便许梁当真把骆公公就地剁了,相信皇帝连屁都不会多放一个。
能活着,比什么都好!骆公公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便下定了决心,朝许梁说道:“许大人,带一个生面孔进宫非同小可,小的要回去仔细筹划一下。”
许梁满意地点头,“你可以先回去准备,但是本官给你的时间并不多,只有两天。两天之后,你不能让本官满意的话,那便只有死路一条,相信我,即便你躲在深宫内院,本官要你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骆公公头上冒着冷汗:“我,我知道。”
既然骆公公愿意合作,许梁便没有再为难他,放他离开了。
骆公公刚离开东江别院,黄道周和铁头两人便脸色难看地回来了。两人进了客厅,见许梁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水,两人便随意地找位置坐了,闷头不响。
许梁眼皮子抬了抬:“怎么了?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大人,您让下官和铁档头一道去拜会那些有资格庭推投票的大人们,依我们看,这完全是自取其辱!”即便黄道周以稳重著称,这时候说出来的话也夹带着不少火药味。
许梁微微一笑,“看来黄大人上午好像受了不少委屈啊。”
黄道周脸色一黑,郁闷无比地说道:“大人明鉴!上午下官和铁头去拜会了礼部尚书李腾芳和兵部尚书杨国栋。那礼部尚书李腾芳以前跟下官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见面都是黄兄长,黄兄短的,亲切得不得了。想不到这次下官上门,那李腾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见了下官,不冷不热地说着些客套话,待下官点明了要李腾芳在庭推中照拂下官的意思,那老东西就如同突然被蛇咬了一样,哼哼哈哈的,没个准信。”
许梁想了想,吃吃笑道:“李老尚书原本就是这种墙头草的性格,你们这么冒然地上门去,李尚书当然不敢明着答复你了。”
黄道周愤愤然,一脸晦气地叫道:“更可恶的还是那兵部尚书杨国栋,自从蓟辽总督孙承宗到了京师以后,这杨国栋总算是抖了起来。这次下官去见他,杨国栋与下官话都没说两句,便要赶人送客。还说什么他是孙阁老的学生,必定全力支持孙阁老,劝下官不要痴心妄想了!真是气死下官了!”
铁头抬了抬眼皮子,跟着说道:“杨尚书仅把我们赶了出来,还把我们拎过去的东西都从门缝里丢了出来!”
“真是气死我了!!”黄道周怒骂道。
许梁愣了愣,他真没有想到,这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杨国栋,居然也会有如此有骨气的一面。不过想到此人一向是唯孙阁老马首是瞻,许梁便没有感到什么意外。
许梁听了,依旧笑眯眯的,吹着茶杯上面的茶叶片,轻轻地抿着茶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大人,那一向与咱们交好的礼部尚书李腾芳都是这种态度,其他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依下官看,再让下官和铁头去上门拜会这些人,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种蠢事真的没有必要再做下去了。”黄道周见许梁不吭气,不由急了,气呼呼地说道。
许梁轻叹一声,缓缓放下茶杯,看了黄道周和铁头一眼,才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本官让你们挨个去拜会那些大人们,原本就没有想着你们能够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本官要的,只是呈现在朝野上下眼中,咱们的一种态度。那就是在庭推之前,作为候选人之一的佥都御史黄道周曾经十分有诚意地挨个拜会那些大人们。”
黄道周和铁头交换个眼神,有些恍然。
“大人,您的意思下官有些听懂了。”黄道周若有所思的说道:“您是要让下官去做做样子,让朝庭上下知道这么回事就成了?”
许梁大为赞赏地点头,“孺子可教!”
黄道周不明白了:“下官能问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吗?”
铁头随即也十分好奇地看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许梁神秘地摇头,“本官有什么打算,到时候黄道周你便会知道了。此时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黄道周点点头,倒也没有再追问,他相信许梁,既然许梁现在不说,那便有他不说的理由。黄道周只需要严格的执行指令便足矣。
只是想到下午还有去面对更多的冷眼和嘲讽,黄道周便无奈地苦叹:“唉,下午还得去看他们一付拒人千里的臭脸色!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哪。”
“苦啊!”铁头也感叹。
许梁听了,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