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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谢了。”许梁想想也是,便道谢道。
“哪里,许大人待下官不薄,下官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待进了二堂,许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不久王知县便到了,许梁注意了下,王知县神态倒与往常一样,有说有笑。
陆县丞和江典史很快也到了。江典史还好,朝许梁微微点了下头,至于陆县丞,对许梁便颇有些横眉冷对的味道。
王知县轻咳一声,道:“今日把大家伙召来,就一件事,上头传来口信,三天后江西巡抚杨邦宪和左参政黄维中两位大人将亲临建昌,就魏公公生祠一事选定建造地点。各位今日就回去将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明日咱们一起上云山去,先选几个备用地点出来。”
王知县看向许梁,道:“许大人,原本这事就安排你去做的,只是前些天你那边出了些事情,今天还得劳烦你再去一趟,务必选几个地方出来。”
“是。”许梁点头道。
“好,那就这么着吧。”王知县见许梁痛快的答应了,便起身准备散会。
这时,陆县丞说话了,声调不高不低,吐字却很清晰果断:“启禀县尊,眼下县衙里正忙着清点谭家抄家的物件,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是以,下官想请个假,明日就不去云山了,生祠选址的事,大人您决定就成了。”说完,陆县丞直直地看着王知县。
王知县被噎得不行,连咳了好几声,眼光若有深意地打量眼陆县丞,缓缓点头道:“既然陆大人公务繁忙,那便算了。”
江渚南江典史见状,看一眼陆县丞,嘴唇嗫动几下,终于也出声道:“县尊,下官这里……”
王知县立马拉下脸来,阴冷地盯着江典史,森然道:“怎么,江典史手头也有什么要事走不开?!”
“啊,不是……”江典史见王知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慌了神,结结巴巴连连摆手道:“下官是想说,生祠选址那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光靠咱们几个门外汉是看不出地方好坏的,下官,下官是想说,明儿上山的时候最好还是带几位风水先生同去。”
“唔……有道理。”王知县意外地点头道,转向许梁,吩咐道:“许大人,这事就交给你了。”
“是,大人放心。”许梁道。
许梁出了二堂,便找人叫来捕头燕七,吩咐他去找两个本地有名的风水先生来,好随自己去云山上看地方。
燕七应了,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凑到许梁跟前小声问道:“大人,您真要替那什么魏太监建生祠啊?”
许梁无奈道:“不是本官要建,是上头逼着本官哪。”
燕七道:“大人,说句心里话,云山这地方属下也去过好几回了,若说地段风水,哪里都比不过真如寺那块地方,咱们去找风水先生,十有**便会看中那块地方。”
说到这里,燕七担忧地道:“大人,到那时,难道咱们还真得把好好一座千年古寺给拆了,替那死太监盖座祠堂?要真这么干,大人,咱们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许梁愣愣地呆了半晌,心里头千回百转,一时没了主意。抬眼见燕七眼光直盯着自己看,不由恨恨地一跺脚,咬牙叫道:“奶奶的,常慧那老和尚为人不错,咱们可不能坑了那老和尚。这样,你找到人后先不要带到县衙来,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本官亲自跟他们交待一番。”
“是。”燕七也大松口气,又问道:“那,该安排在哪里合适呢?”
许梁白眼一翻,没好气地瞪着燕七骂道:“这我哪知道!我说燕捕头,你走街串巷的时间远比我多,你就想不起个安全的地方?”
燕七想了想,眼睛一亮,拍手道:“大人,建昌城西边有座荒废多年的城隍庙,平日里那地方没什么人去,我看那里就挺僻静的。”
“嗯,就这地了。你快去办。”许梁道。
建昌的风水术士,算命大仙很多,但真正有名气的也就两三个,燕七找来了两个,一个姓林,一个姓秦,都是有些年纪,打扮得仙风道骨,眉须飘飘,看上去道行高深。
许梁侍卫们早将城隍庙周围包围了起来,庙里两个风水先生战战兢兢地陪着建昌捕头燕七等着许梁进庙来。
许梁进来,打量眼这破庙,确实破败得不成样子,庙顶瓦片残缺不全,庙内蜘蛛网横七竖八,地上积灰严重,一脚踩去,踢起一层土。
两个风水先生此刻全先半点仙风道骨,躬着身子规规距距地朝许梁见礼。
许梁看着两人正色道:“本官请你们来干什么,想必燕捕头都跟你们说了吧?”
“说了,说了。”两名风水先生连声说道。
“嗯,”许梁道:“那你们待会到了地界,可得给本官认真挑选。”
“是……”
“呃,大人,”那姓秦的风水先生迟疑一阵,小心地出声道:“要说云山的风水,小的前前后后去了不下四五十回,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哪座山头好,哪座山头赖来,依小的看,魏公公的祠堂地点,最好的便是目前真如禅寺那块地方,好家伙,群山拱卫,众星捧月,端是一处宝地福地。”
“嗯。”许梁点头,表情赞许地看秦先生一眼。
“呃,小的对云山也熟得很,”这时另一名林姓风水先生也不甘示弱地出声道:“真如寺地段最好那是不消说的,若说第二好的去处嘛,那非百花谷莫属。”
“不错,林先生说得对。”秦先生也点头应喝道。
许梁与燕七对视一眼,暗道果不其然。
许梁点头,脸色一变,正色道:“好,两位果然不愧为风水大师,说出的地方连我们这些人都觉着好。现在,本官告诉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大人请讲。”两位先生道。
“听好了,”许梁神色看上去都有些凶狠,恶狠狠地道:“本官要你们想办法,将云山上的好地段都给我说出点不宜之处来,怎么不吉利怎么说,懂了吗?”
“啊?这……”两风水先生惊道,林先生为难地道:“许大人,这不太好办哪,这风水一说,懂得可不止咱们两个,我们要是乱说,别人懂行的很容易就看出来的。”
“这个我不管!”许梁道,“办法总是人想的,你们听着,这事若办成了,本官每人赏银千两,搞砸了,哼哼,你们可都是有家有室的人!”
“啊……大人饶命啊。”两先生一听,吓得连连讨饶。
“哼!怎么选择,你们看着办吧。”
两风水先生苦着脸,讨饶不已。
燕七看不下去了,道:“哪有这么麻烦,风水风水,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到时你们随更说就两个似是而非的缺陷出来,难道还有人说你们的不是?”
又是一番威逼利诱加恐吓,那两可怜的风水先生这才苦着脸答应下来。许梁和燕七先离开城隍庙,两风水先生又单独在庙里商讨一番,觉着一切兴许妥当了之后,两人才准备离去。
忽听得身后枯草堆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惊得两风水先生胆战心惊地回头看去,瞬间又放下心来,只见又脏又乱的枯草堆中,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地脑袋,睁着无神的眼睛打量着外面,看样子像是熟睡中被人惊醒了。
“原来是个乞丐,真是晦气。”两风水先生啐了口晦气,并肩走了。
第九十五章 不宜建祠()
今日的真如寺热闹非凡。
建昌一县的知县,主簿,典史官带了一大帮子衙役捕快,哦,还有两位眉须飘飘的风水先生,大张旗鼓地到了真如寺。
一县主要官员,就差个县丞,不然就全齐了。
真如寺住持常慧禅师带着两名长老,一名执事僧亲自出山门迎接,这么大规模的官方拜访,算起来还是二百多年前当时的大明燕王殿下到真如寺的时候才有这规模。
激动啊,长脸啊,常慧禅师乐得都快看不见眼珠子了,从真如寺的山门一路到了大雄宝殿前,他是忙前忙后,里外张罗,生怕有一点不周全搅了诸位建昌父母官的雅兴。
许梁看着,不由替老和尚悲哀起来,一会他要是知道这一帮子人其实根本不是来礼佛上香,而是来验证把好好的真如寺改建成某位活着的人物的祠堂,他该是怎样一副表情。
在常慧禅师等人看来,今日这建昌的官员似乎对真如寺格外关注,前后左右,林林总总,一群人在王知县的带领下看了个遍,更让常慧禅师等人纳闷的是,那两个与官员们一起来的风水先生装模作样,手里拿个罗盘看得比任何人都要仔细,边看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番怪异的举动把陪着的一众大小和尚看得稀罕不已,把常慧禅师看得是心惊肉跳。
别人不懂,常慧毕竟是当了多年的住持,见识要多上一些的。待一群人回到大雄宝殿前,常慧忐忑不安地上前陪着笑脸对王知县问道:“咳,王施……王大人,这两位先生是要做什么?”
王知县打个哈哈,看着常慧,带着恭喜的神色说道:“哦,你说他们两个啊?咳,说起来本官都要提前恭喜大师你了。”王知县朝天上一拱手,接着道:“当朝魏公公,鄞勉体国,圣上甚喜,着令各地择一风水宝地,为魏公公建祠立碑以铭记魏公的功业,各地已然建了许多处了,咱们江西也不能落与人后,这不,上头杨抚台说了,要在云山上为魏公公建一处祠堂。刚刚本官也仔细看过了,你这真如寺地段着实不错,哈,要是两位风水先生也觉着风水大吉,呵呵,到时这魏公祠建起来,大师你可是大功一件哪。”
王知县笑吟吟,常慧禅师却是骇得面无人色。他手足无措地道:“王大人,这真如寺乃是千年古寺,佛门重地,岂可毁了建祠,这,这样做佛祖定要怪罪的呀!”
王知县摇头笑道:“大师说得哪里话,魏公乃不世人杰,为其建祠,乃是圣上金笔允许,朝中无不称赞的大善举,就算佛祖他老人家知道了,也定会欣然允许,拍手称赞的。”
“这……王大人,这不妥啊,真如寺香火传了上千年,可不能就这么断了啊?王大人?”常慧听王知县居然说出这样一番强辞夺理的歪理来,简直鼻子都快气歪了,生生忍下怒气,转而求道。
王知县一甩袍裾,不再理会他。
常慧见状,转而求许梁。
“许大人,您是与人佛最有缘的人,几天前老衲还亲自为大人解签来着,许大人,您替老衲向县太爷说一说,佛门重地,岂能建祠堂?”
许梁很为难。老和尚其实真算个得道高僧,自己还承了人家的情,现在却要拆了人家的真如禅寺,怎么说都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建祠这件事却不是许梁能左右的,想了想,许梁硬着头皮安慰常慧禅师道:“老禅师先不要着急,上峰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会不会在这建还得看风水合不合。”
正说着,林,秦两位建昌有名的风水大师查看完地段,捧着罗盘回到了王知县面前。
王知县问道:“两位大师,怎么说?”
常慧老和尚心得提到了嗓子眼了,紧盯着两位先生。
只听秦先生手抚长须,摇头晃脑地说道:“几位大人,常慧大师,此地外高内低,群峰环绕,一水盈池,直如众星拱月,实在是难得的宝地。”
常慧老和尚听得身形一晃,险些栽下地去,幸得边上执事僧人扶住。
“秦先生说得甚是。”边上林先生眼睛余光瞟一眼端立的许梁,接口说道:“真如寺这块地方确实风水宝地,宜家宜宅宜寺却不宜祠……”
常慧老和尚一听,眼睛猛地一睁,就如溺水的人最要溺亡之际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水草,紧张地问道:“此话当真?”
王知县也是吓了一跳,急问道:“林先生,这是为何?”
林先生手端罗盘,闭目沉吟一阵,睁眼朝四周拱卫的群峰一指,道:“诸位请看,这真如禅寺群峰环饶,原本是呈众星捧月之势,只是,大人请看,这一峰峰,一山山,连绵不绝,将真如禅寺围得是水泄不通,小的所说宜家宜宅宜寺不宜祠,缘由便在这里,建一般祠堂尚可,若是建生祠,那是万万不可,若强行建祠,刚气运郁积于内,难以通达于外,恐怕……”
“怎样?”一番话说得王知县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急问道。
“恐怕祸及生祠主人!”林先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知县倒吸了口凉气,常慧禅师却是大松了口气,许梁眉眼一抬,心里暗笑这林先生倒会编瞎话。
王知县看向秦先生,问道:“先生也这么认为?”
秦先生点头道:“正是,林先生所言小的也赞同。”
王知县听罢,兴趣索然地一摆手,道:“既然两位先生都这么说,那便算了,许大人,下一处候选地点在什么地方?”
常慧禅师听了心里又是一惊,还,还有下一处?
许梁道:“县尊,下一处距此地不远,乃是一处叫百花谷的地方。”
王知县听了,也不看常慧禅师了,大手一摆,“走,咱们去那里瞧瞧。”
一众官员衙役簇拥了王知县便去了那所谓的百花谷。常慧禅师眼瞅着人群走远,身形一晃,对边上执事僧道:“扶我一把。”
执事僧连忙上前扶住常慧禅师,关心地道:“方丈,您没事吧?”
常慧手抚前额,抚了把子虚汗,道:“可吓死老衲了。你别管我,你去紧跟着他们,探听了结果再回报于我,快去。”
百花谷也是好地方,王知县在这景色怡人的山谷中看得是眉气色舞,兴至高涨。那两风水先生又装模作样地查控一番,回报给王知县的说法居然也是不宜建祠。按林,秦两人的说法,真如寺那地方是山势围得太满,气运不畅,不宜建祠,而这百花谷呢,却是山居两侧,前后贯通,气运无法停留,一攒即空,是以也不宜建祠!
王知县听了,一时愣愣地不知作何感想。再问许梁还有什么备用地点,许梁却摇头说最好的地段也就真如寺和这百花谷了,其他的,都规格太小,难以入眼。
王知县听了,便也不作他想,招呼众人一路不歇地回了建昌县城。
执事僧人得知了结果,眼见县衙的人直直地下了山去,便一溜烟地跑回真如寺去向常慧禅师报告。
常慧禅师听了,眉眼眨动,若有所悟。
执事僧从常慧禅师那里出来,便将官府替魏公公建生祠选址的事情向几个前来打听消息的僧人说了,不久,这消息便在真如寺内传开了。
寺门前一个坐地乞讨的乞丐向几个进出的僧人打听了一番,冷笑一声,连要饭的家伙什都不要了,一骨碌爬起来急匆匆地下了山。
三天后,江西巡抚杨邦宪,布政使司左参政黄维中如期到了建昌,南康知府孙一平亲自陪着,也到了建昌。
杨抚台原想到了建昌立马就上山,将先址的事给落实了再说,不料黄参政却建议说大家伙车马劳顿,还是在建昌歇息一晚,洗一洗风尘,隔日再上山。
杨抚台一想,便也就点头答应了。
上官到来,王知县和陆县丞忙得不可开交,许梁却左右都没什么事情,在县衙里呆着别扭,便早早地回到了许府。
深夜,许府的大门被人拍响。下人开门一看,急急地去叫醒了自家老爷。
许梁和衣出来一看,不由吓了一大跳,急步上前,惊道:“黄大人……呃,伯父大人,您怎么来了?”
江西左参政,从三品大员黄维中一身锦袍,端立在许府前院中,身后十几名护卫拱立左右。
黄维中眉眼一抬,冷哼一声:“老夫这会要是不来,你这小命可就危险了!”
第九十六章 伯父救我()
许梁又惊了一下,陪着笑脸吃吃地道:“伯父您可别吓我,我这好好的呢,能有什么危险?”
黄维中斜了许梁一眼,又哼了一声,道:“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巴巴地跑你这来吓唬你?小子,我问你,我听说云山上没选着好地方,这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黄伯父这话从何说起?”许梁大惊失色,连连叫屈道:“这云山选址,乃是经过两位有名的风水先生看定的,他们说不行,这……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黄维中盯着许梁久久不言,半晌摆手道:“成,你小子嘴硬,老夫多虑了,我走。”说完,黄维中转身就走。
许梁慌了,几步绕到黄维中面前,拦住道:“伯父留步,侄儿知错了!”
黄维中顿住脚,又问:“是不是你干的?”
“是。”许梁点头道。
黄维中伸出手指直点着许梁,骂道:“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又朝门外喊道:“带进来。”
两名护卫押着个布袋罩着的人走了进来,一名护卫将那人头上布袋一揭,露出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嘴里塞了布团,恶狠狠地眼睛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