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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悄悄地回到客栈。经此一事,许梁这才知道,虽然他嘴里说着无所谓,其实还是有所谓的。就如同前世的高考,考完了虽然一口气把所有的复习资料都换了啤酒钱,回到家里东游西逛却是怎么都不能尽兴,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啊。
秋闱后的考生心情,就跟高考后的高三学生一样。
许梁回到客栈,就去许江房内找他,结果却扑了个空。问他的书童才知道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
许梁无所事事,像个没头苍蝇似地在客栈周围乱转悠。好不容易待到吃午饭,心里头烦躁都都快要发疯了。
这时那个吉安学子秦峰找了过来。进门也是满身的火气。
“许梁,你没出去啊?”秦峰进门就扯着嗓子问。
许梁白他一眼,回敬到:“你不也没出去。”
秦峰站到许梁面前,足足高他一个头,秦峰嘿嘿一笑,端起桌上放着的一杯茶水一口喝了,咂吧咂吧嘴,他说道:“我一个人在屋内憋得慌,寻思着过来找你们。哎,你大哥呢?”
“一早就走了!”
“哦。”秦峰两眼对着屋子转瞅一阵,没话找话地又问道:“你上午在干什么?”
许梁幽幽地道:“你在干什么,我便在干什么。”
秦峰奇道:“不可能,我上午啥都没干。”
许梁盯着他呵呵一阵笑,两手一摊,说道:“真是巧了,我也啥都没干。”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呵呵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两人便大眼瞪小眼。
秦峰站起身烦燥地一挥手,大叫道:“受不了了,我要出去找点事情做,再这么呆下去我准得疯掉。”
许梁深感同意。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便要走出客栈去。路过另一间客房里,见里面围坐着一群人,正吆喝着玩得开心。两人一脸好奇地抬脚走进去。
许梁进去一打量,见四名学子围了张方桌子坐了,每人手里各拿了几张朴克牌一般的东西,周围站着三个学子在一旁看热闹。许梁抽起一张,只见上面绘了些图安案,看上去有又有点像后世的麻将子。
只见其中一人打出一张,叫道“九十!”却是张绘了人像的牌子,许梁看了看,隐约像是后世水浒传里的人物。
另一人哈哈大笑一声,也打出一张,“九十也敢器张,看我百万!”
许梁看得有趣,这怎么跟后世斗地主差不多啊,他问道:“哎,你们这玩的是什么啊?”
边上一看热闹的学子大惊小怪道:“我说兄弟,这你都不知道啊,马吊啊。”
许梁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呵呵,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玩的玩艺,哎,他们玩得这么开心,要不我们也来玩一玩啊?”
那人道:“没人哪。”
许梁瞪眼指了一圈,叫道:“一,二,三,四,五,咱位光站着的就有五个人,怎么会没人呢?”
那人听得一愣,看一眼许梁和秦峰,咧嘴笑道:“嘿,原来是没人,你们来了可就有了。”他一扯身边一人,叫道:“走走走,角够了,咱们也开一桌。”
被扯的那人问道:“子唯兄,走就走,别拉拉扯扯的。”
那叫子唯的嘿嘿一笑,怪叫道:“陆长风,我张子唯能拉你一把那是你小子的福气,别人想让咱拉,咱还不乐意呢。”
张子唯回过头来,乐呵呵地解释道:“这位兄弟别见怪,我和陆兄乃是多年的好友,呃,原本我俩也是闲得蛋疼这才跑到这里看人打牌的,现在你们两位来了,我们正好亲自上阵。”
许梁轻笑一声:“原来是张兄和陆兄,小弟许梁,这位是秦峰。”一边高大的秦峰也拱手见礼。
张子唯哈哈笑道:“幸会,幸会!”
这里坐着打马吊的人不乐意了,其中一人叫道:“哎,我说张子唯,你要开桌赶紧开桌去啊,在咱们边上吵吵嚷嚷地搅得老子没心思打牌!”
张子唯也不恼,连连说声抱歉,示意许梁和秦峰敢紧出去。
许梁却没动脚步,他讪讪地笑道:“那个,张兄,马吊我还是头一回见,还不会打。”他奇怪地看一眼也没抬脚的秦峰,秦峰黑脸一咧嘴,说道:“呵,我也不会。”
张子唯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地上,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关系,我也不怎么会,大家相互学习嘛。”
在张子唯的组织下,一个新的马吊桌终于开打起来。通过张子唯的讲解,许梁对这古代流行的马吊牌认识更深了,说起来这马吊牌跟后世的朴克牌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不同的是后世的朴克有五十四张牌,而马吊只有四十张牌,马吊牌共分四门,有“十字门”,“万字门”,“索字门”,“文钱门”,令许梁大为惊叹的是,十字门的万万贯牌上绘的头像居然是宋朝的梁山好汉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许梁打过几番之后,渐渐便来了感觉。于是便提议大家伙给马吊添点彩头,押银下注,张子唯和陆长风眼见许梁和秦峰确实是初次摸牌的菜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结果便是,一下午马吊打下来,许梁连输了近百两银子,秦峰更惨,输出去两百两出头还外带欠了张子唯五十两赌债。
后面两天许梁似乎就找到了人生的大乐趣,到处拉人打马吊,他水平烂,赌品却好,从不赖帐,杏花村客栈的学子都喜欢跟他打,四五天下来,许梁钱输出去四五百两银子,却也把客栈里的一众学子混了个脸熟。
所谓时来运转,输到尽头便会赢,第六天开始,许梁手气大转,牌运大发,连赢了好几场,每次回房都能带回一大包银子,最让许梁开心的便是八月二十四那天,许梁做了一下午庄家,大杀四方,连赢近千两银子。不过自那以后,众学子见他便绕道走,一见许梁笑眯眯地喊打马吊浑身便打哆嗦,不是这个有事,便是那个不舒服,总之就是凑不成局,把许梁郁闷得不行。
后来许梁手痒得没办法,只好去找许江和杨林,铁头凑桌打马吊,结果许江和铁头输得那真叫一个惨哪,许江把许老太爷临出门发的那一千两银子输了个精光,铁头更直接,连辛苦攒的老婆本都输了出去,算来算去也只有杨林能勉强跟许梁打个平手。
发展到后来,许梁便想出一招,开始借钱给许江等人,只为凑个牌局。
这天许梁和许江等人又在一块打马吊,可能是连日输钱的缘故,许江,铁头,杨林等人火气都比较大。
“你怎么能出八万呢?你出八万让我怎么出?”许江红着眼睛瞪着杨林,骂道。
杨林红着眼睛瞪着铁头,也骂:“我怎出会出八万,娘的铁头你出什么六万啊?你手里那四索五钱的准备什么时候打出来?”
铁头很委屈,喏喏地道:“那,那我不出六万了,我出四索成不?”
许梁挽胳膊撸袖子,叫嚣道:“慢来慢来,这下棋还讲究个落子无悔呢,你们怎么能一点牌品都没有?许江你别穷嚷嚷了,有牌赶紧出,没牌就一边看着去!”这语气,哪有一点对大哥说话的样子。
这时,门口一个声音迟疑道:“敢问哪位是吉安府许梁?”
许梁头也不抬,回道“没空,这正赢钱呢。”他想想忽觉得自己赢钱了也要讲究低调,又抬头看一眼,见是个衙门的兵丁,不由奇怪道:“那个,我便是许梁,差大哥有什么事么?”
那兵丁不敢相信地问道:“这位公子,你当真是吉安府万安县的许梁许公子?”
许梁拍拍胸脯,叫道:“如假包换,说吧,啥事啊?”
那兵丁暗抹了把汗,换上笑脸,打拱作揖道:“哎哟喂,小的恭喜许老爷,高中此次秋闱三甲第九十名,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许梁呆了呆,轻扭了把脸,感觉到疼,这才回过神来,嘿嘿嘿地一阵笑,将手中好牌一扔,抓起一把桌上的碎银子塞到兵丁手里,“哈哈,同喜同喜,差爷辛苦了,小小茶水钱,差爷拿去。”又慌忙地一扫桌子,翻出杯子倒了茶,连连叫道:“差爷快请坐下喝杯茶水歇歇脚!”
那兵丁连连道谢,接了银子推迟道:“谢许爷,小的还有四五家要去报喜,就不耽搁了!”说完,点头哈腰的又匆匆退了出去。
屋内,许江,杨林,铁头也忙上前贺喜,杨林换上副谄媚的笑容,道:“临出吉安府老夫就做梦梦见三少爷中举了,果然,这梦可真准哪。”
铁头搓着手,恭喜一阵,讪笑着说道:“少爷今番中举,那先前打马吊输的钱是不是可以不还了?”
许梁顿时瞪起眼,大叫道:“怎么可能?老子告诉你,赌债也是债,一文都不许少!”
许江也上前笑道恭喜道:“恭喜三弟今日高中,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说道,他眼神便不由得暗淡下去。
许梁知道他想什么,讪讪地道:“大哥文采远胜于我,想来还没轮到通报大哥的喜讯。”
许江讪笑着应一声,当下四人便没了继续打马吊的心思,坐在屋内静静地等着外边的报讯人。然而听得又过去两拨人,却始终再没有兵丁进客栈里来。许江的心便沉了下去。
未几,客栈老板带了两名店小二亲自送来一桌酒菜,恭喜许梁高中举人。
第十五章 鹿鸣宴()
许梁谢过了客栈老板,在屋内坐了又站起,站起又坐下。许江猜到许梁的心思,苦涩地笑道:“三弟,你还没去看过秋闱榜单吧?”
“啊,”许梁道,:“是啊,一时还没顾得上,大哥,在这房内呆着也难熬,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榜单吧?”
许江摆摆手,无力地说道:“我就不去了,三弟你去看就是了。”
许梁见许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说什么来安慰他,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当下只得微一点头,带了铁头出房间去看秋闱入选榜单。
许梁一出去,许江便无力地瘫坐在地,喃喃地抬头问杨林道:“杨管事,我是不是落榜了?”
杨林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大少爷,大凡放榜之日,需要传报的人有近百位,报讯的衙差总共就这么几个,兴许是还没报到大少爷这边也不一定哪。”杨林说着上前扶起许江,“来,大少爷先起来,咱们再等等。”
许江听了明知道杨林是在安慰自己,却也好受了许多。
许梁出了客栈,急步朝贡院方向走,越走越快,最后终于跑了起来。远远地把铁头落在后面老远。
待许梁赶到贡院外,只见一处布告栏周围围满了人,不时有在榜上找到自己名字的学子欣喜若狂地大声欢呼,也有在住处没等到报讯人,不甘心的学子再次来到榜单上查找,从头到尾看完榜单后终于确信自己落榜的学子,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围着看的人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被挤在外围的人拼了命地要往前挤,一时间贡院几乎成了菜市场,吵闹声不绝于耳。
许梁来得早,挤了几次却硬是没挤进去,反而把自己累得一身汗,这时铁云喘着粗气终于也跑到了贡院。
许梁见得大喜过望,立马命令铁头挤进去看名次,只见铁头领命后左推右挡,三两下将旁边人挤到一边,硬生生挤出一个小道。许梁一边感叹铁头的蛮力,一边对自己的小身板再次无语,趁着人群没合拢,紧跟在铁头身后,也顺利地挤到榜前。
榜单其实就是一大串的中举学子姓名。许梁定睛一看,前一,二名自己压根就不认识,第三的是老熟人,张子唯。再看下去几行又见了另一个老熟人陆长风,再往下就都不认识了。
许梁是在最后一排的第一栏里找到自己名字的,三甲第九十名。他的名字后面还有两个人,最后的一位居然是那个牛高马大的秦峰。许梁咂咂嘴,原来自己考了个倒数第三名,这成绩,跟前世高考高数的成绩差不多,当年许梁高考高数成绩也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哪。
许江的名字果然没在上面。
许梁离开贡院往客栈走,一边在为许江可惜,一边也在为自己庆幸。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黄参议当时在黄府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在暗点关节字眼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吉安府的学子像自己这样,能够猜得到。另一方面来说,黄维中虽然贪钱了些,但到底也是个实在人,拿了钱还知道办事。想到这里,许梁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许梁回到客栈的时候,许江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结果,许大少爷将自己关到屋内,反锁了房门,谁敲都不开。
公文放榜的第二天,八月三十日,江西布政使司衙门组织传说中的“鹿鸣宴”,所有此次中举的举子都应邀参加。
宴会地点设在布政使衙门,由此次秋闱的主考官,江西参议黄维中黄大人主持。
许梁还是第一次见着身着绯红官袍的黄维中,四品官袍上代表官员品级的云雁看上去栩栩如生,黄维中头戴乌纱帽,着团领衫,素金腰带围着被那肥胖的肚子撑起的官袍,使黄维中此时看上去,凭白增加了几分威严。
宴会开始后,黄参议带着此次秋闱的另几名同考官站在主席旁,代表江西布政使衙门对此次中举的诸位举子表达了朝庭的祝贺之意,同时预祝诸举子在明年的会试中顺利晋级,高中进士,一番场面话说完,黄维中喘气都乱了节拍。他歇了一会才大手一挥,宣布鹿鸣宴正式开始。
许梁是没资格坐到主席上的,能与主考官同坐一席的只有排名前三的举子,比如老熟人张子唯同学就在此列。
许梁的位子,在大厅刚进门左侧那一桌,桌上的八人,从倒数第一名数到倒数第八名,比如倒数第一的秦峰,倒数第三的许梁……
秦峰见许梁的排名居然比自己还要靠前,不由大为不服气,几天前他刚刚考教过许梁的功底,跟自己认识中的十年寒窗苦读的秀才们相比,那真是大大的不如,连论语都背不全的人儿,居然也考到了自己前面?
然而大明朝庭却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哪怕许梁只比他秦峰靠前一名,在外人面前,许梁都要比他高一头。
是以,秦峰虽然不服气,却也没有办法。
宴会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进行,许梁表现得相当客气,相当谦虚。酒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挤着笑的脸都有些酸。这时有人提议对对子助兴,这点子可谓搔到众人的痒处,所以这主意一经提出,便获得了大多数的认同,所谓大多数,其实是指另外的六个人,许梁低头吃菜,他是没表态的。
然而别人将他的态度当作了默认,于是活动顺利进行。当先一个便出了个对子:“酒过三巡;品世间风花雪月”
坐那人下首的举子沉思一会,便答对道:“菜过五味。尝生活酸甜苦辣”。
又一人接着出对子道:“鹿鸣宴,四座皆八方栋梁”
众人便一齐看着埋头吃菜的许梁,轮到许梁了。
许梁暗暗叫苦不迭,前世看古装戏,对戏里面那些个迂腐文人动不动就吟诗作对,许梁是深恶痛绝。
众人见许梁久不答对,便起哄道:“许梁兄,快答啊!”
“是啊,如果实在自认答不上来,那得自罚一杯吧,哈哈。”
许梁抬头扫了圈自己这一桌的举子,苦笑道:“这位仁兄出的对子太深奥了,许某自认答不上来,甘愿罚酒!”说完,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许梁下首坐着的便是秦峰,许梁答不上来,那解对子的任务便落到他头上,秦峰皱眉想了会,心神一动,便答道:“有了,我对:鄱阳湖,两岸均四海豪杰。”
众人轰然叫好,秦峰有意无意地看了许梁一眼。
对子继续接下去,转眼又轮到许梁,许梁再苦笑一声,便又要喝酒。秦峰拦住道:“许兄,不带这么玩的啊,您老是自认才学远胜于我们不屑跟我们对还是怎的?”
众人一听,眼光唰地盯着许梁,上一次许梁自认罚还可以说是确实对不上来,如果这一回仍旧是罚酒,那岂不是真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举子?众人盯着许梁,隐隐的便有了怒色。
许梁眼看就要成众矢之的了,不由傻了眼,他可不敢当众被推到众举子的对立面,无奈只得放下已经端起的酒杯,喏喏问道:“那,好吧,题目是什么?”
坐许梁上首的一举子说道:“许兄,我这题目便是:一朝中举,何须顾人前人后。”
许梁呆了呆,便坐在那抓耳挠腮地想下联,众举子都静静地盯着许梁看,只待确认许梁是真草包还是自视清高!
过了许久,众举子都快不耐烦了,许梁才抬起头,吃吃地说道:“那个,我的下联是,三入洞房,还须劳左手右手……”
“呃?”众举子呆呆地看着许梁,一时没人答上话来,静了一会,秦峰才打破安静的局面,他讪笑道:“许兄,这下联,可真是,真是应景得很哪……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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