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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给她拉这支曲子,是在汀江之畔他们双双对天盟誓的时候。后来又多次给她拉这支曲子。秀秀每听一次就要哭一次。今夜听了,心里更是塞满乱麻。那悠扬的琴声,在古老水车的伴奏下,似有似无,缠缠绵绵,像秋水轻轻流淌,像女人呜咽哭泣。秀秀不禁心中大恸,咬紧被头,才把撕心裂肺的悲哀咽下肚里去。
秀秀很快发现,她与刘福田结婚之后,邻近村子清查漏网富农的闹剧忽然停止了。几个被补划成富农的人也恢复了名誉,枫溪公社一时间显得风平浪静。秀秀细细琢磨,就心里生疑:刘福田是不是用了嘛咯阴谋诡计?
他先在邻近村子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把阿爸吓得灵魂出窍,疯疯癫癫,而后逼自己就范?嗯,我的妈哟,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有天夜里,秀秀冷不丁地问刘福田:“咦,我们公社查漏网富农,闹得鸡犬不宁的,怎么又不查了?”
刘福田支支吾吾:“这个吗,哦,上级叫查就查,上级不叫查就停。咦,你想枫树坪也来查一查,再把你阿爸逼疯不成?”
“哼,我谅你也不会查了吧。”秀秀在黑暗中讥笑道,“我是说,阶级斗争这件家什,在你们手中,真像孙悟空的金箍棒,想怎么舞就怎么舞,想怎么抡就怎么抡,一点规矩都不讲,这到底是嘛回事?”
“咄,婆娘子管那么多做嘛咯?你只管给我做饭生崽吧!睡觉,睡觉!”
刘福田一上床只顾上下忙活,也没悟出秀秀话中的深意,一把把秀秀揽过来,又想耕云播雨。
秀秀前思后想,觉得刘福田搞阶级斗争的学问真是大了:第一步,他托蔡桂花前来说媒提亲,遭到拒绝,就来了第二步──策划地头大批判会,割“资本主义尾巴”,把阿爸吓得大病一场。这一计不成,又有了第三步──他刮人一个耳刮子,马上又给人吃粒水果糖,亲自找我去谈话,又解释,又安抚,还把希声阿爸进监狱的事透露给我,真像念着老同学的情分似的。眼看这还不能达到目的,又有了第四步──立马在邻近大队查漏网富农,声东击西、敲山震虎,硬是把阿爸逼疯了,把自己吓糊涂了……这个阴谋家一计不成接一计,硬是把我王秀秀弄得糊里糊涂傻不愣登鬼迷心窍钻进他精心设下的政治圈套啊!……咳,这一年多的烂事真像一团乱麻,不堪回首!夜深人静的时候,被秀秀这么一理,竟是来有因,去有路,条理分明了。秀秀便吓出一身冷汗,懊悔不迭,又偷偷哭了个透夜。
秀秀眼看着瘦了下去。她痛苦极了,懊悔死了!但是她在阿爸跟前还得强颜欢笑。她怕阿爸再次犯病又成了个疯子。也不敢在娟娟和雪梅跟前透露。娟娟、雪梅原本就极力主张她跟吴希声好。现在吃了后悔药,她怕姐妹们说她是个势利眼。她好几次想跟刘福田翻脸,盘问个水落石出,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哎,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说也无益,徒增烦恼,弄得不好,还会再次把阿爸逼上绝路,叫希声遭到打击报复。罢罢罢,认命吧!秀秀便揣着满肚子委屈,忍受着这桩毫无感情可言的婚姻。
如果仅此而已,秀秀也就认了。更为不堪忍受的,是结婚之后刘福田很快变了个人。求婚提亲那会儿,刘福田是多么殷勤热情,多么恭谦礼让,叫阿爸都深深为之感动。霎时间,刘福田走路又昂首挺胸,说话又大声响气,一回到家里,既不劈柴,又不挑水,连扫帚倒地也不扶一扶。上了饭桌,秀秀如不盛饭,他就不摸碗;夜里秀秀如不端来热水,他就不洗脚。脸上总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霸气,仿佛处处都要证明他不仅是一家之主,还是一方诸侯;婆娘子和丈人老,只是他的蚁民。一到夜里,他又特别缠人,像一头发情期的猪公,要了一回又一回。秀秀不胜其烦,冷眼相对,刘福田就把床板捶得邦邦响:“咦,莫不是,你还想着那个上海佬?”
秀秀欲哭无泪,只能像具僵尸躺着,任凭刘福田像强奸犯那样强奸蹂躏。
咳,一向自视甚高、被四乡八里姐妹们众星拱月一样崇拜着的王秀秀,当她青葱水嫩的脸蛋被刘福田烟味烘烘的嘴筒子亲吻的时候,当她柔若春水、香如秋菊的躯体一次又一次被刘福田强暴进入的时候,秀秀一边流泪一边想,天啊,这一切,原本都是要献给我心尖尖上人儿吴希声的,如今却被一个强盗抢了去,我活着还有嘛咯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
然而,就在秀秀悄悄打听到哪里能买到老鼠药,哪里能采到断肠草的时候,她的身体有了异样的感觉。秀秀开始头晕,呕吐,爱吃点杨梅、山楂之类的野果子。秀秀把这个秘密告诉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的好姐妹娟娟。娟娟早怀上了,具备为人师长指点迷津的资格。娟娟毫不含糊说,哈,真快!你也有了。秀秀莫名其妙,我有嘛咯有啊?娟娟说,你有喜了!秀秀吃了一惊,怪娟娟胡说八道。已经有了经验的娟娟笑着盘问道,结婚之前,刘福田先斩后奏了吧?秀秀脸红了,矢口否认。娟娟笑得更开心了,斜睨着秀秀追问道,要不,是、是、是吴希声在你……身上动手动脚了?……一听这话,秀秀脸上好像泼了胭脂,一头栽在娟娟怀直嚷嚷,哎呀呀,你胡说八道嘛咯呀,看我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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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家花与野花(4)
夜静时分,秀秀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不得不承认娟娟姐说的话一针见血。秀秀跟刘福田同床还不到一个月,哪能说有就有了呢?她猛地想起两个多月前,在苦槠林里与希声有过匆匆一触,肯定是一箭中的了!秀秀听老婆娘们谈过怀孕的经验:“一月无动静,二月爱吃酸,三月懒洋洋,四月肚尖尖,五月大食婆,六月会动弹,七月大肚婆,八月蹦得欢……”哎呀呀,按照现在身子的状况,该有两个多月了。秀秀掐指一算,这肚里的小生命,一准是吴希声的骨肉啊!这一发现,令秀秀先是一惊,继而一喜。惊的是怕被刘福田瞅出破绽,被姐妹们发现秘密,不得安宁,没脸做人。喜的是她怀上希声的亲崽,总算没有空爱苦恋一场。有了这意外的收获,秀秀倍加珍惜自己的苦命,又哪里舍得去死啊?好了,现今我的身体不仅仅属于我自己,它已经一分为二──多了个小崽子;又合二为一──那是自己与希声的血肉结晶!咳,突然抛开吴希声,已经是个不可饶恕的背叛,秀秀一直痛悔莫及,恨死了自己。现在好了,能给希声留下一条命根,也是一种意外的补偿啊!
秀秀把这个秘密不动声色地藏在心底,而饮食起居,屋里屋外,却是个十足的孕妇了。她有了喜,理直气壮地娇贵起来,慵懒起来。清晨像抱窝的母鸡一样不愿早起,嘴巴却似馋猫一样贪吃。理由都是堂而皇之的:我不是为自己,是为肚里的崽呀!随之她也就有了防御的盾牌。刘福田胆敢往她身上爬,她一脚就把他踹下床,骂道:“猪!狗!你还要不要我肚里的崽?”刘福田急得嗷嗷叫:“罢罢罢!为了我们的崽,我就当一年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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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和尚又谈何容易!有天夜里,刘福田又被王秀秀推下床,他便站在床前提着裤头嬉皮赖脸说,秀,你换个姿势,我小心一点,不会伤着你肚里的崽的。
秀秀勃然大怒,骂刘福田流氓!猪公!野狗!你###烧得厉害,就去猪栏里×老母猪吧!我又不是畜生,能让你这样糟蹋!刘福田又涎着脸下跪磕头,说我保证不伤你一根毫毛,你怎么就不能照顾照顾?秀秀怒不可遏,倏地一下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剪刀,来吧来吧,你敢动我一指头,咔嚓一下,我就把你剪了去喂狗!
刘福田盯着秀秀手中寒光闪闪的剪刀,吓了一跳,三把两把系好裤头,咬牙切齿嘟囔着:“他妈的!活受罪!活受罪!王秀秀,你就当尼姑去吧,当寡妇去吧!从今往后,老子就住大队部。”
秀秀乐得安静,由他去了。
刘福田哪里会去大队部?他打着手电筒,像只没头苍蝇在村街上转了三圈,一时不知到哪儿去过夜好。去知青楼吧,那些女知青是很迷人很诱人的,特别是那个上海知青蓝雪梅,细皮白皙皙,目珠水汪汪,奶子胀鼓鼓,屁股翘当当,跟山里妹子相比,自然是白面馒头赛过红米饭啊。可是,这时夜深了,刘福田找不到借口去知青楼,更害怕那个脾性火爆武高武大的张亮,就鬼使神差向村西头的苦竹院走去。
刘福田经常到苦竹院吃派饭,蔡桂花和拐子牛已经成了他亲密无间的关系户。蔡桂花风骚成性,招蜂引蝶,刘福田早领教过。他之所以没敢跨进蔡桂花的房间,一是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二是他一心想谋秀秀做媳妇。而今夜,刘福田欲火烧心,头晕脑涨,把一切顾忌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就像头发情的公牛呼哧呼哧地往村西头跑去。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闽西农村,大都家徒四壁,偷无可偷,抢无可抢,再加上山高地僻,民风淳朴,一般都是夜不闭户。蔡桂花为了特殊的目的,更是门户敞开,虚位以待。刘福田到了苦竹院,无须叫门,把柴门轻轻一推,便闪了进去。他像个贼,屏声敛气,蹑手蹑脚,在谧静中潜行。摸进二进房间,听到西厢房响起一声声牛样的呼噜,知道那是拐子牛的卧室。显然,这个没卵泡的已经睡死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东厢房住着蔡桂花,里头悄没声息,谅这个骚婆娘也睡下了。刘福田不敢贸然敲门。他摁亮手电,在蔡桂花门前细看一番。幸好,地面上没有一双男人鞋。这说明房里除了那婆娘就没别人了。刘福田听说过苦竹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蔡桂花门前以鞋为号,有了男人鞋,里头就准有男人,得讲个先来后到。刘福田见门前没有男人鞋,完全放心了,举起手来,笃笃笃,轻敲房门。
“谁呀?”好一会儿,房里传出个梦呓般的声音。这女人值惯了夜班,耳朵十分的警觉。
“我呀!你还听不出来?”刘福田强抑着心头的狂喜,捏着嗓门回道。
门咿呀一声开了,蔡桂花看见刘福田,一惊非小,揉着眼睛迷迷怔怔地问道:“刘主任,都小半夜了,你来做嘛咯?”
刘福田嬉皮笑脸:“我、我老婆肚里有崽了,你是过来人,想请你指教指教。”
“呸!指教你个骨头!”蔡桂花笑啐一口,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就紧紧咬住刘福田,“我看哪,不是你老婆要我指教指教,是你自己要我指教指教吧!”
在昏暗迷醉的灯光下,刘福田看见蔡桂花只穿一条短裤衩,一件没领没袖的白背心,胸口两只小白兔呼之欲出,早被撩拨得火烧火燎,衣服也来不及脱,一下子扑上去,亲昵昵叫道:“没错,好妹子,我早就是想请你指教指教哩。”
第八章 家花与野花(5)
蔡桂花眯着眼,哈着气,像只小猫蜷成一团,任由刘福田抱上床去。刘福田一边办事一边心里想: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这回算领教了!秀秀就是脸蛋漂亮么,床上的功课及格分都拿不到咯。秀秀总像应付差事,目光冰冰冷的,脸上冷冰冰的,每回都恨不能快快了结。整个过程像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太煞风景了!这个蔡桂花可了得,办起事来像打太极拳,柔时节若春蚕吐丝,猛时节如虎扑羊羔;又会妖声浪语,娇嗔鬼笑,一双手上上下下地搓揉,刘福田觉得有一股热乎乎的暖气从肩背上淌过,整个儿像炎日下的雪人,快要化成一摊春水。
突然,蔡桂花摸到刘福田左肩靠下的锁骨处,有个花生米大小的肉疣子。蔡桂花的手在这个奇妙的地方停留了半分钟,或者一分钟,突然把腰肢一挺,双手一托,把刘福田掀翻在床角落里。
刘福田莫名其妙:“桂花,你要来嘛咯新花样?”
蔡桂花盯住赤条条的刘福田,眼里凶焰喷射:“刘福田,你老实说,(19)67年7月25日暗晡夜,你在哪里?”
刘福田发出一串莫名其妙的干笑:“嘿嘿,嘿嘿!桂花,你疯了吧,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么个事?”
“我一点也不疯!”蔡桂花一双丹凤眼瞪得有铜铃大,“你老老实实回答我:(19)67年7月25日暗晡夜,你在哪里?”
刘福田不笑了,表情陡地严肃起来:“这事对你很重要?”
“你别管对我重要不重要,你快老实回答我!(19)67年7月25日暗晡夜,你在哪里?”
刘福田有点紧张了,支吾半天不敢开口。看来,(19)67年7月25日这天对蔡桂花是极其重要的,她已经一连说了三遍。刘福田本来想胡诌一番,搪塞了事,继而又想,此路不通。因为(19)67年7月20日至26日,汀江县发生过一起震动全省、惊动中央的大武斗。刘福田作为全县“八”派的总司令,始终坚守在县邮电大厦,这是全县家喻户晓的。刘福田想了一会儿,就故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回答道:“桂花,你是‘八’派造反战士,谅你也一定知道,(19)67年7月下旬县里发生大武斗,也就是有名的‘七二○’事件。我是全县‘八’派总司令,那些天我当然是坚守在县邮电大厦。可是,桂花,这、这跟你有嘛咯关系?……”
“好,好,你这个大流氓,我终于找到你了!”刘福田还没有讲完,蔡桂花早气得脸孔煞白,拳头雨点般擂了过来。
刘福田一边招架一边喝道:“蔡桂花,住手!住手!怎么啦?你疯了?你疯了!”
蔡桂花不依不饶,食指直戳刘福田的鼻子尖。“你他妈的大流氓,我没疯!我没疯!我终于找到了你,我要雪这个耻,报这个仇!”说着,就抡圆了胳膊要刮刘福田的耳光。
“桂花,你别胡闹!别胡闹!”刘福田死死地攥着蔡桂花的双手,直叫她动弹不了,又低声下气劝说道,“你消消气,慢慢说,只要你能说出个道理来,我确实对不起你,我就任你宰,任你割!”
“好!刘福田,大流氓,你听着!1967年7月25日暗晡夜,你有没有摸到六楼楼顶的走廊上,把一个细妹子按倒在地糟蹋了?”
“啊?!”刘福田大吃一惊,脸也白了,人也傻了,一时不知所措,“这个,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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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桂花又尖声喝道:“那是‘七二○’事件最后一天的深更半夜,天下着大雨,有个女红卫兵在六楼站岗,你有没有趁她半睡不睡的,硬是把她糟蹋了?”
刘福田脑壳一下炸开,嗡嗡嗡的,枪声炮声叫嚷声敲打得他的耳膜生生的痛。
“文革”初期,汀江县两个最大的造反派组织──“八二八”派与“九一五”派,为了夺取本县的最高权力,经过一年多的摩擦、争斗,到了1967年夏天,发展到白热化的程度。此时江青提出“文攻武卫”的口号,煽动起全国性大武斗。经历过土地革命、游击战争和解放战争枪林弹雨考验的闽西老区的父老乡亲,本来对动刀动枪就无所畏惧,驾轻就熟,成千上万人呼啦啦卷到武斗中去。两派群众都拿起大刀、梭镖、猎枪、鸟铳,甚至从民兵手上和县武装部的兵器仓库里夺得一些长短枪与手榴弹。开始,是些小打小闹小摩擦,后来流血了,死人了,双方都杀红了眼,武斗飞快升级,在全县境内大动干戈,死伤无数。两派原是势均力敌的,但自“九”派从一家兵工厂抢到一批枪支弹药,“八”派便节节败退,最后龟缩于汀江县一幢最高的建筑物──有六层之高的邮电大厦。“九派”很快占领附近几座四五层楼房的制高点,不断对准邮电大厦打冷枪。五天五夜,“八”派被撂倒十五名男女。有的当场毙命,有的仅受了皮肉之伤。但伤员因为没有医药,又不能转移,慢慢流干了血而咽气。当时正值炎夏,酷热难当,停在楼道上的尸体臭气熏天,金苍蝇逐臭而至,活着的逃不出,死了的无法处埋。一些女红卫兵放声大哭,背着一把卜克枪的刘福田就用更大声更严厉的喝斥把哭声压下去:
“不准哭!不准哭!毛主席教导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哭,哭,哭有嘛用?不准动摇,不准投降,毛主席、党中央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作为总司令的刘福田在表面上虽然镇定自若,但是看着堆满楼道的尸体和伤员,他心里还是一阵阵地打颤了。好在邮电大厦矗立在汀江岸边,每到深更半夜,刘福田就叫几个铁杆硬汉推开窗户,把一具具尸体往滔滔江水里扔。开头,扔下的只是死人;后来,又叫几个心腹,把负伤流血却尚未咽气的活人,也悄悄投入汀江。十多具泡得其大无比有如褪毛肥猪一样的的浮尸,顺水而下,漂流百里,惨不忍睹,让沿江民众看着心里发毛。同时,刘福田刘司令又凭借占领邮电大厦的优势,不断给中央文革小组发电报,控告对立派的滔天罪行。当时虽然迟迟没有回音,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