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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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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沙哑语声腾起道:“西天目广明法王赶至,芙蓉山庄将非一片净土,噫,大行七燕中五燕也随行而至,还有双燕呢?”
  吕松霖凝目望去,只见为首一骑身着赤红袈裟,身量高大,头大如斗,两道浓眉几乎连成一字,貌相凶恶憎人。
  一行十四人下骑,向一张八仙大桌面走去坐下,只见一个瘦长黑衣汉子奔向广明法王身前,低语数句。
  广明法王厉声道:“匡道扬这等目中无人,血债血还,本座不给他一点颜色,他也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人家金天观主对匡道扬也敬畏三分,无可奈何,等三天就三天,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这语声竟不知是何人所发,四座群雄不禁一怔。
  显然此话金天观主也受用不住,但金天观主等人,并未在此露面。
  广明法王猛然立了起来,豹眼寒电四射,欲找出此人是谁。
  吕松霖目注秦婉玲低声笑道:“小叫化又在淘气了。”
  只见一鸢肩蜂腰长衫少年,走向广明法王而去,忽听邻座惊噫一声道:“那不是武当后起之秀云中雁裴章么?他怎么与广明法王拉上了关系?”
  裴章含笑走至广明法王之前,抱拳一揖道:“老前辈别来无恙?这等不说人话,鬼祟鼠辈理他则甚,请问老前辈,不知此事信而有据否?晚辈现尚在疑信参半中。”
  广明法王沉声道:“老衲向不无的放矢。”
  裴章含笑道:“如此说来未必是假,老前辈甚少露面江湖,此次谅老前辈志在必得,但晚辈尚有疑虑。”
  广明法王道:“裴少侠胸中有何疑虑,说出与老衲听听。”
  裴章道:“倘传言是实,匡道扬一身武功已臻化境,深得地利人和,倚少林为助,何况又有骷髅魔君田雨苍等凶邪,如虎添翼,恐老前辈不能如愿……”
  广明法王不禁脸色一变。
  只听裴章继续说下去:“就是老前辈能在匡道扬手中取得,眼前天下英雄纷纷赶至,无不志在紫府奇书,老前辈未得能安稳呢?”
  广明法王不禁放声大笑道:“裴少侠请放心,谁敢在老衲身上妄起念头,那是他自找死路。”
  笑声如雷,声播夜空。
  群雄不禁怒火高涌,面色猛变。
  裴章朗笑道:“晚辈不是存心挑拨,而是就事论事,就拿眼前而论,来此群雄无一不是卓著声名,负誉一方的武林高手,老前辈这话似嫌说得太满了一点。”
  蓦地——
  “啪”的一声大响,广明法王门下第三尊者击案霍地立起,盛怒大喝道:“裴章,你究竟是何存心?”
  云中雁裴章大笑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有道是,盛满骄妄易招酷烈之祸,莫谓晚辈言之不预也。”说着甩袖大步走去。
  广明法王放声桀桀狂笑,示意第三尊者坐下,目中神光四扫了一眼,缓缓就坐。
  吕松霖不知云中雁裴章是何用意,是否存心激怒广明法王也未可知。
  此时店小二已送上酒菜,吕松霖伸箸挟菜之际,树上忽掉下一粒白纸团,吕松霖忙伸箸挟在面前,偷偷舒开,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细如蚁蝇字迹,乃小叫化稽康所为。
  纸上大意谓云中雁裴章存心激怒广明法王,今晚广明法王等人,必去芙容庄踩探虚实,匡道扬庄中网罗均是当今武林高手,目前仅广明法主与金天观主堪可与匡道扬较量,其余之人似嫌实力薄弱。
  再谓漕河镇群雄无不在匡道扬暗暗监视之下,吾兄伉丽最好佯装置身事外,不要插手在此场是非中,才能收渔翁之利。
  吕松霖暗暗点头,默忖置身事外之策。
  秦婉玲获此翩翩如意情郎,已心满意足,如非吕松霖另有隐衷,她可立偕吕松霖归隐林泉,傲啸烟霞,不问江湖恩怨。三日来,她表现得柔情似水,夫唱妇随,吕松霖行事从不过问。
  此刻她也默默进食,半晌,吕松霖推杯而起,扶着秦婉玲望镇外走去。
  吕松霖微笑道:“你我新婚燕尔,正好邀游湖山,不料此来太湖竟遇上此事,你我最好置身局外,莫辜负了如此花月良宵。”说着以目示意。
  秦婉玲会意,凝目路旁林中隐约可见有人影暗暗跟踪,不禁娇笑道:“清风居外,乌烟瘴气,令人厌恶,相公如今何往?”
  吕松霖朗声笑道:“苏境山水之胜,尽在太湖之滨,距此不远即抵湖畔,玲妹,如此明月清风,临湖一望,千帆风景万顷湖光,俱收眼底,浩渺雄阔中别有幽远淡泊之意境。”
  果然走出不久,即抵湖岸,月夜太湖如笼上一层白纱,浩渺烟波,远山隐约,临岸怪石嶙峋,松林苍翠,景色如画。
  秦婉玲道:“要得一棹,泛游太湖,清风为衣,明月为被,水光山色,荡漾几席之间,虽南面王不易也。”
  吕松霖大笑道:“那容易之极,明晚管教玲妹称心如愿。”
  两人携手并肩,沿着湖岸慢慢行去。
  忽见一老汉沉坐大湖石旁,吸着一筒旱烟,湖畔靠着一游湖画舫。
  老汉一见吕松霖秦婉玲慢步走来,不禁立起笑道:“少爷少奶奶可要游湖么?”
  秦婉玲道:“老人家,如此深夜你尚未睡么?”
  老汉笑道:“不瞒少奶奶说,老汉日间载了一双游客从无锡摇来马迹山,他们是一对老年夫妇在马迹山住一晚,约好明日午刻去接他们,老汉已睡上一觉,老年人打一个盹就够,少奶奶如有兴,不妨登舟,老汉慢慢运桨就是。”
  吕松霖微笑道:“正好如玲妹心愿,你我上船吧!”
  老汉闻言抢着奔下舟中,扶好踏板,吕松霖掺着秦婉玲登舟。
  前舱置有几桌,可凭栏倚望,品茗酒酌,两人对面坐下,老汉送来一壶酒,四样下酒小菜。
  吕松霖只见是四碟油鸡、爆虾、鲫鱼、肉骨头,不禁连声赞妙,斟出酒液,色如琥珀,芳香四溢,不禁笑道:“玲妹,想不到今晚有此佳遇,来,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秦婉玲妩媚一笑,只浅赏即止。
  此时舟已缓缓驶向湖心,一湖明月,习习清风,吕松霖不禁击杯朗吟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蝉娟。”
  铿锵悦耳,随风远飘。
  秦婉玲妩媚笑道:“相公,你又酸兴大发了。”
  吕松霖道:“一剑在身,飘蓬四海,但文人积习犹自难改,倒被玲妹取笑了。”
  秦婉玲黛眉微皱道:“相公虽幸获此剑,但恐遭无妄之灾,贱妾之意,不如送还物主。”
  吕松霖道:“就是此剑并无物主,才能顺理成章取在手中。仇宗胡劫自史大康,如今脱手飞出,又非在下向他劫得。”
  秦婉玲螓首微摇,不同意吕松霖说法,道:“他日相遇仇宗胡,相公又作何话答。”
  吕松霖道:“仇宗胡与我素不相识,未必日后相遇于江湖道上,仇宗胡伤在那少妇暗器之下,生死未卜。唉!仇宗胡自有取死之道,他伤夏丹手法,邪异怪诡,名叫紫焰毒掌,除我稍明疗治之法外,恐无人知如何施救,唉!夏丹命恐难保。”
  秦婉玲娇笑道:“相公,这等人整日只晓寻仇劫杀,无事生非,你还怜悯他们则甚?”
  吕松霖长叹一声道:“蜉蝣人生原为百代光阴之过客,蜗牛角上本争何事。”
  秦婉玲笑道:“相公语近禅门,一切诸生均是有缘……”
  吕松霖忙笑道:“你我今晚不说这些,莫辜负了眼前这片大好湖光。”
  操舟老汉将他们这话一字不漏均闻入耳中,有顷,老汉忽唤道:“少奶奶,不远就是龟头渚,附近有芙容山庄,庄内万花呈艳,亭台榭阁,是一个好去处,要去么?”
  秦婉玲忙道:“老人家,我们不去,这等深晚,以不惊扰旁人为是。”
  此时,湖际远处驶来一群群渔舟,慢慢圈成一个个圆圈,静待撒网,渔火点点,炽成悦目奇景。
  吕松霖秦婉玲两人不禁沉浸其中。
  一条闪电人影疾射入芙蓉山庄内,落在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旁,正想作势又起,忽听一声冷喝传来道:“胆大鼠辈,夜闯民户非奸即盗,你在找死。”喝时,一蓬暗器雨点般向这人射来。
  那人疾运右掌,劈出一股掌风,将袭来暗器悉数撞落。
  紧接着暗影中疾掠出一个长衫中年人,斜月映照下,显得面目森冷异常,定睛凝注了侵入山庄之人一眼,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谁吃了龙心豹胆,敢侵入芙容山庄,原来是仇宗胡阁下,请问匡老爷子与阁下有仇么?”
  仇宗胡冷冷答道:“仇某此来一则要索偿玄衣贱婢九支毒针之仇,再则要问明匡道扬的是骷髅魔君金狮毒爪现在何处。”
  中年汉子大笑道:“仇老师你也太猖狂无忌了,是你先伤本庄夏三弟,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进来……”
  仇宗胡立即暴雷大喝道:“尊驾休再多言,来者不怯,怯者不来,速唤玄衣贱婢出来,不然仇某要血洗芙容山庄。”
  话音方落,四面突扑来十数黑影,传来喝声道:“休让仇姓小辈走,老爷子要生擒他。”一条黑影带着一溜电奔寒光,身如奔矢,扑向仇宗胡而去,身至半途,刀光一变,洒出漫空寒星袭至。
  其余诸人亦喝叱出声,联臂合攻。
  仇宗胡冷笑道:“想不到威震吴中之芙蓉山庄也是以多为胜。”话出掌出,疾抡如风,掌式辛辣,施出十成内家“小天星”掌力。
  只有那中年长衫汉子退出丈外旁观不动,忽见一条身影掠至这人身前,低声道:“广明法王与金天观主已相继来犯,老爷子现在却敌中,无暇分出人手,但务必生擒仇姓小辈。”
  这人点点头道:“知道了。”
  围攻仇宗胡之人,均是芙容山庄上乘高手,配合无间,奇招迭出,仇宗胡虽身手卓绝,亦经不起潮水的攻势,何况身负毒针之伤,现尚封住穴道不使毒性蔓延,但功力上却大大打了个折扣。
  此次仇宗胡侵犯芙容山庄,看似凭血气之勇逞强寻仇,其实是另有隐衷。
  此刻仇宗胡渐处下风,不禁怒涌心头,忖道:“若不使出紫焰毒掌无法取胜。”心念一定,杀机顿萌,两足疾踹身形暴起七八尺高下,半空中一个转折,“苍鹰攫兔”两臂疾伸。
  紫焰一闪,两声惨嚎中一双人影倒下。
  仇宗胡身形尚未沾地,双掌变式分攻,紫焰流转中,又是一双身影倒下,曳出不忍卒闻的凄厉惨嚎。
  一旁观战长衫中年人见状大惊,喝道:“心狠手辣.留下此人徒贻后患,死活不论,老爷子处自有我来回命。”疾逾飘风扑上,双掌如刃,攻向仇宗胡而去。
  芙蓉山庄高手见四人均伤在仇宗胡紫焰毒掌下,已是心胆皆寒,奈匡老爷子严命务必生擒,甚多毒着均不敢施展,闻听长衫中年汉子出声,立即放手猛攻。
  仇宗胡紫焰毒掌连伤四人,已是真元大耗,内力不济,长衫中年汉子一加入,立现败象。
  长衫中年人手法奇奥无伦,掌指变化莫测,忽切,忽点,无不是奇招,突见他旋身飘,扬打出一片飞针,立即电奔欺身,双掌戟指飞点仇宗胡肋下死穴。
  仇宗胡只觉胸前一麻,指锋锐啸而至,尚有数般兵刃长虹疾卷而下,雷厉万钧。
  此刻的他已是身临绝境,间不容发,但他却临危不乱,身形一仰,倏地一个鲤鱼打挺,身形猛往上窜起。
  长衫中年汉子指尖堪堪触及仇宗胡肋下,眼前紫光眨目,只觉一股焚热扑面而至,由不得张嘴大叫一声,栽仆尘埃。
  紫焰毒掌势虽呈强弩之末,犹波及芙蓉山庄三名高手,肩臂头面皮焦发枯。
  只听一声大喝道:“千万不能让这小辈逃去,追!”人影纷纷疾扑出庄外而去,仅留下一人发出一支告急响箭.一溜悸人的响声,曳射奔空望内宅坠下。
  这人翻过中年长衫汉子,低唤道:“徐老师,你怎么了!”
  那长衫汉子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气如游丝,闻声勉强睁开双眼,神光黯淡,苦笑道:“不料仇宗胡身中匡七姑九支滤毒飞针尚幸逃一死,此为始料不及,他逃走了么?”声音微弱嘶哑,又道:“焦桐,你速往内报。”
  焦桐点头道:“仇宗胡已逃出庄外,不过有人赶去,谅他逃不出手中,方才已打出告急响箭,徐老师,你尚能挺得住么?”
  忽地,庄院深处飞掠而来七条身影,为首者乃玄衣少妇,先不问话,落指如飞,向罹受紫焰毒掌掌伤者点下,封住心脉各穴,使毒性不致侵延暂保性命,各人喂服了一颗金丹,然后目露诧容道:“焦桐,仇宗胡身中九支滤毒飞针能不死诚不可思议,且能闯过庄外十七处暗卡更是匪夷所思,他那掌力无比阴毒,现夏丹尚无法治愈,他难道与老爷子有仇么?”
  焦桐答道:“小的看仇宗胡未必与老爷子有仇,他已说明来意,系向七姑奶奶寻仇及探询金狮毒爪下落,被徐老师暗器打中多处,想逃去不远。”
  玄衣少妇叹息一声道:“不知此一谣诼,是谁传播开来的,如今老爷子正在调遣人手堵截广明秃驴及金天观牛鼻子,后果难料。”随命三人扶起伤者移往内面静养,莲足疾踹,向庄外跃去。
  斜月傍西,星斗凄迷,湖风扑面尚有寒意。
  玄衣少妇一面搜觅仇宗胡,一面暗暗忖思道:“仇宗胡单人独闯芙容山庄,其中图谋必不简单,显然有人暗中指使,仇宗胡来历似谜,身后之人必更为凶险巨邪。”想着不由心底冒上一股寒意,心念一动,暗道:“莫非他与崔瑚有关?”
  她沿途察视十七处暗卡,发现俱为人点了死穴废命,她目光锐厉,只觉点穴手法十分高明,似是虚空点穴,死者尚不自觉昏厥而死,不由暗暗大骇。
  玄衣少妇一阵飞奔,不觉奔抵湖岸,突见一条黑影由湖滨丛草冒起,疾如飞矢,面色一变叱道:“什么人?”
  这条黑影闻声,猛然在丈外之处停住,道:“是七姑奶奶么?小的胡清。”
  玄衣少妇叱道:“胡清,你在此做什么?”
  胡清躬身禀道:“老爷子命巴八爷率领小的等人监视湖上可疑江湖人物,小的奉了巴八爷之命有要事向老爷子禀报。”
  玄衣少妇柳眉一皱道:“你与我说也是一样!”
  胡清趋前低声禀明。
  玄衣少妇柳眉一挑,道:“好,你转告巴怀英可不能让这一双夫妻失去线索,我即去禀明老爷子。”说罢转身疾掠回庄。
  第 四 章 剑气纵横
  在仇宗胡侵入芙容山庄受阻时,一条身影如淡烟般掠向庄内而去。
  庄内林木郁森,这条身影奇快无伦,倏隐倏现掠在一座飞阁阁前。
  一株巨杆古榆之上突传来一声断喝道:“谁!”
  那人答道:“老夫与匡道扬兄乃生死之交,速报与匡兄知道,就说老夫求见。”
  树杆之上,枝叶一分,一条身影迅如鹰隼电泻落地,道:“尊驾高姓大名,为何……”
  声犹未了,猛见来人形象,不由愣住,口张目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来人面色淡金,须眉俱无,木然如冰,宛如寺院中泥塑木偶,一件宽大黄色长衫,在风中猎猎飞舞,状如鬼魅,令人毛骨耸然。
  金面人口角泛出一笑,伸手一晃,抓向那人胸前,其快如风。
  此人做梦也未曾想到金面人会向自己施展毒手,待他警觉已属过迟,金面人五指已递至胸前,冰寒阴劲透骨而入,由不得惊嚎出声。
  金面人一声冷笑,五支利爪已裂开胸骨插入胸腔。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不忍卒闻的惨嚎,仰面倒下,随着金面拔出的手指,喷出五股血箭,已然惨死在金面人五支利爪下。
  阁上突传来大喝道:“尊驾潜入芙容山庄,心黑手辣,未免欺人太甚,须知芙容山庄也不是好欺的。”
  喝时一条身影疾泻下阁,现出一个虬髯老者。
  虬髯老者身形甫落,一见金面人形象,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张目喝道:“尊驾是人是鬼?”
  金面人扬起扰人心魄的长笑道:“是人是鬼悉凭尊意,芙蓉山庄虽在江湖卓著声名,武林人物望而却步,但在我眼中却不屑一顾。”
  语声不类生人,僵硬涉沙,令人不寒而栗。
  虬髯老者目击死者惨状,知金面怪人武功歹毒绝伦,深怀戒心,丝毫不敢大意,一掌护胸,另一支手翻腕蓄劲待发,闻言冷笑道:“不管尊驾是何来历,请问尊驾夜闯敝庄来意为何?”
  金面人秃眉一扬,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寒芒,道:“听你语气,你莫非就是庄主匡道扬本人么?”
  虬髯老者道:“老夫若是匡庄主,尊驾早就废命了,焉可苟延至今。”
  金面人冷笑道:“唤匡道扬出来回话,如再狂妄,休怨我手黑心辣。”
  虬髯老者亦是隐名怪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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