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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莫侵-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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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堵巨大的岩壁立在那里,向上向下望都看看不见边缘,仿佛三千世界到此为止,而我像一只蚂蚁一样被疾风拍在壁上。

    接触到冰冷石壁的那一霎那,我是欣喜欲狂的。是虫子也好老鼠也好,我终于不再是天地间飘荡的一丝意识,而有了属于自己的血肉身躯。

    这股喜悦仅持续了不到半秒,浑身粉身碎骨般的疼痛爆炸开来,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像只蚊子一样被均匀地碾平在了墙面上。

    镜面神的声音渐渐渺远,在我胸膛里却激起层层回响。

    “破出昆山壁!”

    身后的石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震动起来,牵扯得我的五脏六腑都一抽一抽地疼。我挣扎着想从贴着石壁的状态变成面对它,却发现身下石壁竟然开始变软,好似一滩沼泽,要将我陷进去。我双手向后撑,指间马上被冰凉黏湿的东西充满。一股尸体腐败的腥臭味猛然喷薄而出。

    我转过脸去看,沾满恶臭的黏液立即糊住了我的口鼻。我差点吐出来。

    缓慢蠕动的岩壁上岩壁上正长出许多尖锐的刺。

    我清楚地记得当初被雷神用长钎钉在壁画上的感觉,利器穿心的痛楚我实在不想经历第二遍。这幅身体我不过得到几息,难道就要死去?

    气味太令人作呕,似乎有一头死去的巨兽横亘于此,天长日久,尸水横流。我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冰凉坚硬的石壁忽然变成粘腻的刺甲,只专心屏息用力,企图将上半身脱离这片泥沼。

    显然我太天真了。

    这片伫立于世界边缘墙壁,不会如此轻易放我离开。

    我身边的石壁蠕动起来,像蚂蝗一样吸住了我,璧山上渐渐增大的尖刺缓缓插入我的皮肉中。鲜血顺着伤口流出,甜腻的腥味越发浓重。

    这一回,没有从前那几次死里逃生的幸运了,因为椿杪体内的神力没有再来救我。

    痛。好痛。我却想要大笑。

    大笑!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的!没有偷取剽窃任何人,是我自己有了一副血肉之躯!

    尖刺入肉的疼痛不算什么了,我大叫着,一点点从满墙石棘中拔出自己的手臂。浓稠的血液顺着石尖流淌下来,滴入无尽的黑暗。

    我试着去抬起自己的胸膛,清晰地感觉到数根颀长的石棘已经刺入我的肋骨之间,我一动,它们便在内脏的缝隙中滑刺。我一刻也不想等,在思考这举动会带来的剧痛之前,就迅速抬起上半身。身边石缝里还夹着鲜红色的碎肉,但我兴奋得不能去注意这些。

    带着一丝病态的快感,我几乎是故意把自己粗暴地从石棘上撕下来,即使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腥臭的黏液渗入我的伤口,像在肌肉里注射了辣椒水一样痛,可是我还是不停地收紧腰背,将自己抬起来。肌肉一缩紧,血水就从浑身各处伤口中涌出。可是我不敢停。我怕我停了,哪怕仅仅是中途换了一口气,都会被剧痛打晕过去。我等得太久了。我不能输的。我不能停的。

    石壁似乎有生命一般,我自残式的脱困法好像吓住了它。它便停住了蠕动,那些深深扎进我体内的尖刺也终于不再生长。

    这样的过程,看起来恐怕只有短短一瞬。于我,却如千千万万年那么漫长。

    胸膛,腰臀,大腿,膝盖,足踝。一块肉一块肉地撕开,我就像一张旧画,从长满尖刺的石壁上缓缓剥落,掉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我挣扎着回头看那块沾满鲜血的石壁一隅,发现玄风依然在不断地吹拂,即使在我掉落之后,也固执地将源源不绝的玄色气流送到我所在之处。

    像一只手,穿越尘封了万千年的历史,别扭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遍身伤口。

    自负如镜面神,也不得不承认他只能送我到这里。

    又或许因为他自己并不在此处,正如扶桑自己,早就被雷神钉在了外面的壁画上。

    这段埋藏在昆山壁中的历史,我所见到的大约只有沧海一粟。到底事情的全貌是怎样的?谁最后禁锢了扶桑帝君?谁拿着上古女娲留下来的力量创立四方神台?龙神的种种奇怪行为,和这场劫难有联系吗?西王母为何与扶桑反目?镜面神到底出自何处?他和扶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玄风吹拂,仿佛人间东风拂面。不断下落的失重感中,我终于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七十三章()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唯看见模糊的影子,大片大片灰白色的片状物在空中轻轻飘荡。

    试着去抓住它们,刚微微一动,就疼得喘不上气。

    “你不要再动啦,”一团鹅黄色的影子闯进我的视线中,“先生说你身手重伤,而且还中毒了,要卧床好好休息,不能胡乱动来动去的。”

    这声音……女孩子?听起来年纪不大,顶多十六七岁。

    “这是……哪……里……”我喉咙里干燥,连唾液都是粘腻的,一说话就像砂纸在喉管里磨。

    “诶?果然每个人第一句都问这个问题。”少女轻快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这里是我们的草庐。先生说是';结庐在人境';的意思。嗯。接下来的就不能告诉你啦。”

    我有点失笑,心情莫名好起来。

    这个女孩子一定被人保护得很好。

    “哦!对了,忘记给你倒水啦!”我听见她“略”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一阵脚步伴着细碎的铃声叮哩当啷地离开我。不远处响起水流的声音,一股淡淡的茶香传来,让我的喉咙里的干燥愈发强烈。

    “先生说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所以千万不能再动。你就别坐起来啦,我会用芦管喂你的。”一支温凉的东西伸过来碰了碰我的嘴唇,我忍着嘴上的干裂,艰难地张开,芦苇的清香便传到我的嘴里。

    水流冲进我的口腔,所过之处,燥热粘腻与疼痛嘶干慢慢散去。我贪婪地吞咽着,第一次发现寡淡的茶水也甘甜无比。吞得太急了,一些水沫进了我的肺管,但我一点不想因为咳嗽而少饮了水,便一直忍着不将它们咳出。

    “哎呀你慢点慢点,”那少女见我这样,有点着急,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水很多,一定够你喝的。你一会儿还要喝药呢!别一下子把肚子撑破了。”

    我不理她,一直喝得胃里微微有些涨得难受了,才肯停下来。停下来就是一阵天翻地覆的咳嗽,许多伤口表面薄薄的血痂崩破了,温热的血液流出,疼得我只好压抑着闷咳。

    那少女急得跺脚:“你看你看!我就让你慢点儿嘛!这下怎么办?这………”她毫无头绪地转了一会儿,忽然高声叫:“先生!先生!你快来!”

    外面乒乒乓乓一阵杂物倒地的声音,阳光混着尘烟,奔进来一个人。

    久违的声音响起:“姗姗,你怎么了?”

    湛星河!

    我又猛烈地咳起来。

    少女越发急:“先生呢?你进来有什么用啊,快去叫先生!”

    湛星河镇定非常,走近我的床榻,冰凉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腕:“师叔去隔壁镇子里看病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离我这样近,我眼中看他还是一团模糊。我艰难地转头看,那少女站在床边,也是一团有颜色的影子。先前我看见的灰白色片状物还在飘荡,大概是这张床的帷幕。

    我……半瞎了?

    少女急切地贴过来:“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快死了?”

    湛星河收回手,淡定道:“暂时死不了。师叔留下的药呢?熬好了没有?灌他一碗先试试。”

    少女道:“应该好了,我去拿过来!”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她很快跑远了。

    我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表情很奇怪。”湛星河冷漠道,“好像看见丢了很久的儿子一样。”

    我一惊,赶紧整顿好自己的脸。

    “不用慌。我肯定不是你儿子,你也一定不认识我。”湛星河说,“等你毒性解了再告诉我们你的事吧。现在就先省点力气。要是活不下来,废话说得再多也没用。”

    我一哂。

    看来现在这副身体,长得和椿杪一点也不像。

    “谢……谢你。”我嘶哑着说。

    湛星河这人一点不通人情,他啊了一声,道:“你谢错人了。等我师叔回来你再谢他吧。”

    “药来了,药来了!”少女又叮叮当当跑回来,“刚熬好,我给你加了很多很多蜂蜜,一定不苦的。”

    湛星河貌似无意道:“你怎么不给我的药里面加蜂蜜?”

    少女啐他:“你又没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的我躺在床上,看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芦管灌我药。那药也不知道拿什么熬的,未入口就一股腥臭刺鼻,居然跟我在昆山壁上闻到的气味有些相似。

    加了很多蜂蜜,依然很苦。但我很识相,一点没有吐出来。

    少女终于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你喝下去了。先生说喝得下去就说明求生意识很强,你大概真的能活下来。”

    ………啊?

    这药是用来试我的?还是我的情况已经糟糕到连那位先生也不确定能不能救活了?

    湛星河甩甩手道:“行了,让他好好躺着吧。我出去晒药材了。”

    少女道:“阿星,你怎么一天到晚晒药材啊?”

    我心说你刚才叫得这么急,他肯定跑进来的时候把药材都撒了呗。

    湛星河一言不发往外走,少女追着他:“阿星,阿星……”追了一半又转头来叮嘱我,“你可千万别乱动了,我一会儿再过来看你。”说完便专心去追前面的湛星河。

    我隐隐约约听见少女叽叽喳喳问他:

    “阿星,我留在灶台上的饭食你吃了吗?”

    “阿星,你怎么总是不说话呀?”

    “阿星……”

    屋外莺飞草长,阳关的气息毫无保留地传来。我缓缓闭上眼睛,小心地吐出一口气,尽量避免牵扯到太多肌肉。

    当日丹殊将椿杪遗体从苍梧抢走,后来苍梧山上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否则湛星河不会停留在这里,而不去找他的“先生”。山鬼那时候受我之托去寻找湛星河,现在看来,她还没有找到。

    这个少女我从来没见过,看来她也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她和她口中的“先生”是在哪里发现我,并把我带回来的。

    那时从昆山壁上剥离,我掉进黑暗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如何回到人间的?

    除了镜面神,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暗中帮助我?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我从有意识的那一天开始,就在求问的路上挣扎。一切都蒙在层层迷雾中,我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毫无方向地乱撞。

    唉。做鬼有做鬼的苦楚,看来做人也有做人的艰辛。

    只希望我的这个“人”,能做得长久一些,安稳一些。至少,不要马上就死掉。

    活着真好。

第七十四章() 
夜阑人寂,姗姗和湛星河都去休息了。我一个人躺在床帏中,头一次睡不着。

    无他,太疼了。

    果真如姗姗所说,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想找个合适的姿势躺躺都不行,一时我也分不出到底是哪儿比较疼。头和脖子离我脑子最近,但是伤口确实不大;四肢上的痛感最清晰,但是也远没有腹部和胸膛的伤口深入五脏六腑。最令人烦闷的就是呼吸之间胸廓起伏,每每牵动一大片伤口,让我吸气也不是呼气也不是,只恨不得自己是条死尸,不用呼吸也不用进食。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尸,刚活了几个时辰就谈死尸!

    啊………好痛………痛死我了…………

    我在床上煎熬,正度日如年,忽然听见院子里一声轻轻响,像是一根枯枝被谁踩断了。

    这么晚了,谁跟个夜猫子似的还不睡觉?

    远近连细微虫鸣也无,木门的吱呀声竟显得格外刺耳。

    月色无辜得很,门一开就挤挤挨挨地涌进来,仿佛没心没肺。

    月下那个人站在门口,八风不动,望住我望了许久。

    灰白色的床帏被夜风吹得乱翻,我眼中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谁站在那里。

    “你……”我努力地挤出一个字。

    “你是谁?”那个人走进来,声音冷冰冰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魔界和人间的交界之处?从哪里中了上古应龙的毒?”

    魔界?我不是从昆山壁上掉下来的吗?应龙又是什么?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我。

    “有本事去到魔界,还不被邪祟侵蚀。伤得这么重,中了这么刚烈的毒,还能吊着一口气。”他伸出手来,双指点住我的额头,“你一定不是人。”

    一股冰凉的寒气从他的手指冲进我的脑中,冻得我浑身一僵,好像突然掉入雪山冰窟,而且还衣不蔽体。鸡皮疙瘩顺着那股寒气爬满全身,汗毛一下子立起来,肌肉却僵硬得不能颤动。

    我又疼又冷,想开口求饶,却无法出声。

    ………娘的,还不如刚才只是疼呢!

    那个人似乎很疑惑:“怎么会?你如果只是人,为什么可能还不死?”

    我活着碍着你什么事了!

    要不是我动不了又无法开口,我一定破口大骂。

    那个人终于善心大发把手指移开,我赶紧打了几个哆嗦。这样一来,又扯开几个未完全结痂的伤口。

    我身下那块床垫一定已经一塌糊涂了。

    “我不能拿人间道法救你。若我没看错,你中的应该是上古应龙鳞甲上的剧毒。应龙当日被除龙神之位,又耗尽灵力死在人间,他的怨气太重,导致他身上的毒和世间所有道法相冲。贸然用人间道法施加在你身上,恐怕会让你死得更快。至于其他的法术……你不过是一个人,人的身体形态绝对无法进行那样的治疗。现在看来,你本身也没什么道法,能否对我的药物起反应也尚未可知。所以应龙的毒大概只能靠你自己解了。你身上的伤口,估计毒素散去后就能慢慢长好。”

    那就是说救不了我了……不过他这么事无巨细地解释,倒很有医者仁心。

    “无、无论………”我竭力从干涸的嗓子里发声,“谢谢……谢谢……”

    “你好好休养吧。这几天我会给你开几服麻痹身体的药,否则要是一直这样无法安睡,你的伤势只会恶化。”

    这人声音冷淡,看来心肠倒是很热的。连这样细微的事也考虑到了,难道真是世上的名医?

    “等你好一些了,要将刚才的问题一一都回答,不允许有任何假话。”他说,顿了顿,又不甚熟练地加道,“否则我就杀了你。”

    ……威胁人都这么生疏,看来是医者无疑了。

    我无法点头,只能用气音说:“好。”

    不好我还能怎么办。不过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些问题都答案,你要问就问吧。我无赖地想。

    “师叔?”湛星河的声音响起来,“您回来了。”

    这小子也不睡觉?

    我床边这人转过身去,说:“嗯。你还未休息?姗姗呢?”

    湛星河也走进屋子,道:“姗姗睡了。您也知道她一向睡得沉,房子塌了估计都醒不过来。师叔深夜赶回来,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湛星河道:“麻烦你去取一钱曼陀罗花,加进我离开时留下的方子,再喂他吃一次药。”

    湛星河恭恭敬敬道:“是。”

    诶?这小子这么听话?

    我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能确定床边这人并不是当日魔头夺尸时赶来阻止的苍梧道人。看来苍梧山人才济济,并非如将离和魔头所说那样败落。能让死心眼儿的湛星河都言听计从,这人大概道法也很高。只是当日他为什么不来阻止魔头呢?

    湛星河领命而去,剩下我和床边人大眼瞪小眼。

    “曼陀罗花有毒,一钱的量足以毒死三个成年人。但是你身上的龙毒比之不知强了多少倍,我想你应该能受得住。”他儒雅平和地跟我解释道,好像刚才威胁要杀我的另有其人,“它可以麻痹神经,起效后你会感觉全身酥麻,伤口不会那么痛了,可以稍稍休息。但是它其实对伤口愈合是无益的。你也切记,不要因为伤口不那么痛了就乱动,否则创口扯大血液流干,连我也没有办法。”

    我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那人顿了顿,又说:“我须和你说明白,那副方子里,我加入了一些非人间所有的东西。寻常人是受不住的,但是你的毒……我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如果你不愿意喝,可以不喝。”

    我苦笑。

    不喝就是死定了吧。难怪白天姗姗那样说。

    “我……愿意的……”

    那人点点头,说了一句“好好养伤”就走了。

    素昧平生,他肯这样尽心救我,我很是感激,又隐隐有些担忧。

    人间医者大都有这样的毛病,见了病痛的人总想着要去救一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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