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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神功乃是旷世绝学,若非武学奇学本无法练成!现在我教于你,你需先记住口诀,万万不可急于求成,否则真气四荡,极易走火入魔!”
段允剑一边听着游寅德所念口诀,一边已在脑海中暗暗参悟。顿时间,只觉得自己仿佛浴在一片灿烂金光之中,又仿佛周身四处皆是火海,体内真气有如岩浆喷发流动,灼热异常。
不到片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201,生者,死者()
游寅德见状大惊,忙道:“你万万不可急于求成!你方才刚刚练了纪掌门所授的青城派功夫,各门各派体内真气运行之法不同,如若不慎,恐怕极易弄巧成拙!你只需记住老夫授你的心法口诀,暂且牢记于心,他日再寻其他办法!”
段允剑闻言点了点头。又听游寅德传授了一阵,竟都一字不差地牢记在心,仿佛过目不忘。
游寅德见他气定神闲,心中暗暗称赞:“此人悟性之高,甚至高于我不少……只愿他来日学得我崆峒神功之后,能一心向善,造福武林……如此,也算是不负先人所望!”想罢,人已坐了下去,长叹了口气。
段允剑望着他,又望了望已死去的纪城书,心中凄然道:“多谢两位前辈指点……晚辈在此立誓,如若逃出此地,定会将两大门派之神功秘籍皆还予贵派弟子……”
游寅德闻言一惊,道:“我们将毕生所学传授予你,你当真愿意将其还之于本派弟子?”他说这番话实在是因为不敢相信,此番受困于此,他自己很清楚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既然将本派武功传授给了段允剑,便也不敢要求他再将武功绝学还授予本派弟子。
段允剑抱手道:“晚辈绝无欺言!”
段允剑之所以有如此决心,也是另有原因。他自小拜师于剑神赵无过,无论剑法、内功都是赵无过所授的,所以心中只认得这一个师父。此番无奈接受了纪城书和游寅德的传授,按江湖规矩本该唤他们一声“师父”,但他心中不肯,便只能答应将所学武功再传授于青城、崆峒两派的弟子了。
游寅德内力虽被吸走大半,但伤势并没有纪城书那般重;所以又打坐调气一番,精神方面稍好了一些,这才道:“老夫看你气宇不凡,悟性奇高,不知你可否告知姓名,又是否曾受高人名师指点?”
段允剑道:“晚辈沐容……曾游历四方,拜访过一位世外高人……”
游寅德道:“你是慕容世家的人?”
段允剑微微一怔,忽听得“慕容”二字,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感来。“慕容”二字,本已是他不愿再讲起再听到的。
自在云岚山庄一战之后,他的心已将过往一切封存。他从不愿再提起那个女人,也绝不愿再提起那个破旧的庵堂。
这庵堂,现在已破落不堪。
断了头和手臂的佛像已被蛛丝缠绕,佛像脚边的血渍依旧还在。残破的木门倾倒在地,杂草灌木高过人头,如果人们不留意,定是很难发现这个地方。
庵内的人或已走了,或已死了。
在影梅庵的后山,那里现在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她不说话,原来她是一个傻妇人。
她原本不是一个傻妇人,后来成了一个傻妇人。
也许她这一生都将沉默地守在这个地方。只因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在。
一个她唤作“小姐”的女人。
她家的小姐,慕容家的千金现在看起来又苍老又憔悴。一个憔悴的女人,一个看起来有几分苍老的女人,无论她的容貌是如何漂亮、身材是如何曼妙,她终究不再是原来的美人。
她就坐在坐上,她的身体倾斜,倚靠在一具棺材旁边。
这个棺材里,装的是曾经武林的传说,是曾经天下最快的剑客,是曾经武林中的“神”……但这种种都不重要,任何称谓或盛名,都敌不过生命终究消逝的悲哀。
最重要的,他是曾经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男人,是曾经日日夜夜包容她的愤怒、安抚她的悲伤的男人。
现在这男人躺在这具棺材里。
倘若人死后还有灵魂,他是否也将如往昔,放下他的盛名,放下他武林中的地位,放下他对剑法的执著,放下所有一切,依旧守候在这里?
她的手已经很无力。
但她的手依旧在抚摸着这具棺材。
她不知道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情感?如果他还能说话,假设他现在问她是否爱他,她一定也回答不上来。
她的心像被虫子腐蚀的木头。
如果他还活着,她是否愿意放下过往一切,投入他的怀抱?
如果他还活着,她是否愿意将最美的笑容,将她曾经属于天下第一美人的笑容绽放在他面前?
她没有答案。
他也不需要答案。现在,他安详地躺在那里,手里的那张美人的画像已足够陪伴他,使他不再孤单。
但她的悲伤是真真切切的。越发的悲伤,越发的恨。如果那一年她遇到赵无过之前并没有爱上云中狂,如果他们在更早的时间里相遇,也许她这一生都不必过得如此痛苦。
但这尘世一切,偏偏没有如果二字。世间一切果都有因,一切因都是缘。
慕容云霞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走出去的时候,便看到了慧静。
她望着慧静,微微皱眉道:“你何故悲伤?”
慧静道:“小姐,青荷她……被人抓走了……恐怕凶多吉少……”
慕容云霞没有说话。
慧静又道:“就在两日前……一个叫别月楼的帮派,抓走了青荷……”
慕容云霞依旧没说话。
“他们抓走青荷……还谈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慕容云霞疲惫极了。
“段允剑……”
直到听到这个名字,慕容云霞才抬起头,用一双有神的眼睛看着慧静。不知怎的,在此刻她忽感觉到,原来慧静也苍老了许多。当年那两个丫鬟,一个唤作青莲,一个唤作青荷,虽都有过人的武功,却不过只是十多岁的少女。这一晃眼,她们两人都已变成这副模样。
慕容云霞向她走去,突然抓住她的手,道:“这二十多年……辛苦你们了……”
慧静摇摇头,道:“小姐……”
“我们去找她……将青荷找回来……将青荷找回来……”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双手微微颤抖。
慧静含着眼泪,挽着她的手。
“如果青荷知道……知道小姐还惦记着她……一定会很感动……”
慕容云霞一怔,又低下头,道:“将青荷找回来……”
两人走到慕容云霞曾经休息的木房。慕容云霞找到了自己的兵器,又往身上藏了些暗器,正要起身之时,见到慧静端着一碗水过来,道:“小姐,你已有两天两夜没有喝水,先喝了吧!”
慕容云霞接过碗喝了水,就要起身时,觉得一阵晕眩,人便昏迷过去。
慧静将她抬到床上,道:“小姐……青莲替青荷姐姐谢谢您……但是别月楼终究是虎穴,就由青莲一人去闯吧……”说罢起身走出去,又将房门轻轻关上。
202,得救()
段允剑道:“晚辈姓沐名容,自小父母双亡,云游四方。”
游寅德道:“那指点你的高人,可是何方神圣?”
段允剑道:“他姓段……段渊明……”
“段渊明?”游寅德惑然,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着实没有听过段渊明这个人物……不过这也不奇。所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这世间不知名的高人,恐怕也是不少!”
段允剑点点头。就在此时,忽听到有人向这里跑来,脚步甚是匆忙。
两人齐齐站起,向那声音的来处望去。不一会儿功夫,便见面前出现一群和尚,个个都是光着手臂,肤色如铜,健硕无比。
游寅德大喜,道:“是少林寺的师傅们!”
这一伙和尚看来有十二三个,领头的一个和尚跑向游寅德,双手合十道:“见过游大侠!”
游寅德道:“小师傅不用多礼!”
这和尚突然向后退了几步,将右手成掌,猛然向那铁笼的铁锁砍去。这一掌劲道非凡,若是常人被这一掌劈到,非要骨头破碎不可。原来,这正是由少林寺的金刚罗汉拳演化而来的掌法。
可是,这一掌劈下去,这锁头竟是没有破开。众和尚为之一惊,当中一人道:“从未见过如此坚固的铁锁!”
那领头的和尚道:“我们齐心协力来!”说罢,其余和尚也都聚了过来,众和尚催动内力,齐齐往那锁头砍去,只见铁锁应声断裂了,这才将游寅德救了出来。众和尚又依法砍断困住段允剑和纪城书的铁锁,也将他们救出来。
游寅德心怀感激,道:“多谢诸位师傅相救,游某无以回报!”
领头的和尚道:“游大侠言重!我等奉住持命令,本意前后夹击,给魔教一个措手不及。不料竟在此间遇到游大侠,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游寅德叹了口气,又将目光移到已故的纪城书身上,道:“别月楼的主人学得一种邪……”他本要讲那明王功法是“邪派功夫”,突然想到它本来是少林寺的先人所创的功夫,是以改口道:“一种已在江湖失传的武功,那武功甚是可怕,连游某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和尚虽然都是少林寺的高手,但论资历辈分或武功修为皆在游寅德之下,所以听得游寅德这么一说,也不便再多问了。
游寅德又道:“现在上面的情况如何?”
这和尚道:“情势十分紧急!武当派的左掌门只身一人进了别月楼,其余人等都在外面候着。虽然我方人数占多,但此战若打起来,真是两败俱伤不可……阿弥陀佛!”
游寅德悻然道:“希望左道长能平安而归……”说罢想去寻段允剑,回头一看,却已不见他的踪影。
游寅德道:“方才这位少侠呢?”
众僧皆是摇头。原来,一部分和尚的目光都在游寅德这里,另一部分则在察看纪城书,是以分了神,并没有注意到段允剑。
段允剑脚步匆匆,只为尽快找到杜寒嫣。此间地形他又是较为熟悉的,所以没半晌功夫,他已到了上面。
而在此际,他便见到眼前半空中两条人影有如神龙一般,飞来荡去,所到处瓦片横飞,石柱皆倒,连墙壁也都破了数个大洞。他虽向来遇过不少武林高手,今日这场面却是极少见到的。因为半空中交战的这两人都是以内功见长,纵是没有出招,身上沐浴的真气已是可以杀人夺命。
原来,此番左子征和别月楼主已相互拆了九招,只差最后一招了。
别月楼外的武林群雄虽不知道两人的约定,见到这两人打了这九招,都已经异常紧张。个个注视着,不敢转移目光,更不敢眨一下眼睛。
“大师兄……师父他能赢吗?”说话的是一个武当派的道士。
尹昌拄剑在地,道:“放心吧!师父他老人家武功盖世,区区一个魔教教主,有何可惧?!”
这道士点点头,虽心中多了些信心,却依旧神色紧张。
“我看未必……”旁边一人道:“别月楼主的功夫诡异之极,我们连见都没有见过……只怕左道长要吃亏了……”
尹昌闻言怒道:“休要妖言惑众!阁下没见过,只是阁下见识得少!”
那汉子闻言大怒,一把揪住尹昌,道:“好你个臭道士,若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上,我一刀就砍了你!”
“只怕你没这本事!”尹昌一掌推去,将这汉子推开,道:“大言不惭!”
这汉子将刀抬起,道:“你小子才是大言不惭!”
两人怒目而视,竟将半空中交战的两人也忘了。便在此时,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两人才猛然抬头望去。
只见得半空中一个人影跌了下来。
众英雄向前趋去,都要看清掉下来的人究竟是谁。
这时有人喊道:“是武当派的左道长!”
尹昌闻言大惊失色,顿时腾空而起,就要去救自己的师父。便在此时,一个人影闪至,一掌将他推倒出去。
杨锋道:“这是他们两人的比斗,闲人不得入内!”
尹昌倒在其他道士的怀里,这才站起来,咬牙望着左子征。
众英雄虽目不转睛地望着上空,却极少有人看清左子征是如何倒下来的。
但是,段允剑离得二人交战处最近,是以看得很清楚。原来,就在双方第十招之际,左子征眼见自己略占上风,所以向别月楼主疾冲而去,使的是武当派的轻功绝学“千里不留痕”;这一招已太快、太虚幻,纵是武林中前十的高手,也不敢说能看得清他的动作。贴身之际,左子征使出的乃是武当绝学“九阳神功”。
这九阳神功从张三丰传下来,左子征虽只学得当中二三成,却已是高深莫测,威力无穷。他这一招以双掌带出,竟是有摧山断金之力。
就在此际,别月楼主将身一扭,竟是毫不反手。
左子征心中暗惊,猛然将内力收回几成,为的是不让他当场丧命。左子征看他这般,以为是已没了躲避的办法,又想及自己乃是一代宗主,与他有言在先,双方互拆十招只为分出胜负,倘若他能就此收手,没有必要要他偿命。
便是这一犹豫间,只见一只手已飞到他的腹部。他双掌触及敌身,便觉得有一股奇异力量将他吸住,使他仿佛掉在泥淖之中……
203,仇敌()
左子征为之大怔,只觉自己体内真气以奇快的速度流窜而出,又感觉这些真气在他体内四处乱撞。
“明王功法!”左子征对这武功有所耳闻,失色道:“你竟修炼了这样的武功!”情急之中,他猛收内力,旋即一腿飞去,踢在别月楼主身上。
左子征这一腿看似普通之极,然,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以脱身。
原来,他一边回收内力,一边已将那只腿的内力卸去,用的只是普通的腿法。一来,这普通的腿法可以避免被吸走内力,二来,他自小习武至今逾有七十多年,这只腿纵是不施展内力,也有不可小视的力道。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想到这应对之法,如果没有多年的武学经验是极难做到的。
便见别月楼主下意识地向后一让,左子征猛将内力收回,终于脱离了明王神功的吸附。只是方才真气突然乱窜,使他顿时失去平衡,正要退到地面之际,又见别月楼主一掌拍来。
左子征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别月楼主也落下来,俯视着他,道:“你输了。”
左子征捂住胸口,道:“想不到……想不到江湖中传说不人不鬼的功夫……竟被你所学……”
别月楼主道:“你走吧。”
左子征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向别月楼外走去。
他走得很慢,别月楼外众英雄都远远地注视着他。
但是,别月楼主没有看他。
因为他的目光已投在另一个人身上。
“段允剑!”他在心中喊出了这个名字。
但他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这一切已足够代替他的语言。
段允剑也望着他。他看到了那张风磨铜面具之下的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充满愤怒的眼睛。
这一双眼睛,他竟是那样的熟悉!
这一双眼睛未免太像曾经的自己!
“她在哪?”段允剑问。
“她在九泉之下。”别月楼主道。
“不……不可能……不可能……”段允剑在颤抖。
“我曾经也以为不可能……”别月楼主也在颤抖,“我以为她不可能离开我……”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人就已经飞了过去。
段允剑向上跃起,犹不及闪避,已吃了一掌,身体跌了出去。
他从地上爬起来,不及站稳,又吃了一掌。
别月楼主愤然道:“你为何不还手?”
段允剑道:“我的命你可以随时拿去……但请你放了杜姑娘……”
“哈哈……”别月楼主笑道:“你真让我失望,当时那个冷血无情的沐容……不,是段允剑,那个冷血无情的段允剑去了哪里?”他的声音越发尖锐,当他说到段允剑的名字时,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段允剑道:“她是无辜的……”
“那暮雪呢?”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他本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峨嵋山小道士,他本是一个讨厌江湖仇杀的读书人,他本是一个向往着和那个少女携手一生的平凡人。正如他的名字“李墨痕”,他本是一道笔墨轻痕……
李墨痕,一个优雅中带着书卷气的名字。
但这名字现在已染上了血。
无数个夜,他对着那方石碑念她的名字;无数个夜,他在梦里见到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他的爱越深,恨便越深。
他爱的只有别暮雪一人,恨的却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