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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早已料到夏侯翎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当夏侯翎将真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是如此地赤果果!
好半晌,南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你既然打晕了白玉菁,又怎的……怎的会有夏侯凌云?”
“呵呵……”夏侯翎面露讽刺之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白玉菁打上了我的注意,她又岂能给她一个好结局?我打晕白玉菁过后不久,她便寻了过来,然后干脆给白玉菁……找了一位宫中侍卫……只不过她着实自作多情,真以为她,入了我的眼!”
“既然那夏侯凌云并非你亲子,那你又为何要同意让白玉菁入门?”南悻还是不明白。
“不是我让白玉菁入门。而是她让白玉菁入门。那个时候,通过此事,我们心里第一次有了不好的预感,第一次觉得帝皇之心实在难料,所以一致同意不要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倒不如直接收了白玉菁,得个安生……一个侧妃而已,她根本不在乎。更何况等到了陵城,又是另一番风景。”
“岂料,我们才到盛城不过两月,她身上的毒,便发作了。”
“此毒来得太快,我们只来得及寻找陵城周边郎中,可那么多人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查明白了她所中何毒。”
“正是二月关!这种毒,无色无味,因入体之后,两月之后才会发作,所以被称之为‘二月关’,二月关一旦发作,人,必死无疑。”
“我们觉得很奇怪,我们的饮食,皆在一起,即便是中毒,也自当是两人才对,后来细细一想,两月前,可不正是宫廷夜宴之时吗?这个时候她才告诉我,在当夜晚宴之上,我离开之后,你之后又单独给她赐了酒一杯。”
夏侯翎的眼里浮现了一抹愤恨之色,若非这种毒药无色无味,若非她对南悻根本没有防范,如若不然,她又怎可被如此低级的手段所害?
“那个时候,她已怀胎八月,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不得不使用‘催生’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用生命的最后力量,保住了我们的孩儿……而她,则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此等杀妻之痛,我真恨不得立刻带着军队杀入皇都,来求一个说法!但她死前,曾让我答应她,不到万分强大之时,万万不得轻举妄动……她是我的妻,这一生,我最听她的话,更何况,这是她的最后一个要求,我生怕她……去了彼岸都还心里不快,这等要求,我自会答应。”
“况且……我心里,总存有一点私心,希冀那毒,实际上与我的‘义兄’无关!”
“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她离开后不到一年,我便直接去了边境,一心扑入了打造黑翎军之中,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成为足够强大的夏侯翎……然后调查真相,为她报仇……”
听到夏侯翎说完,南悻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第362章 362:母爱如炬,永不悔()
但,南悻也很明白,若非夏侯翎把自己当成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以他杀伐果决的性格,即便是答应了她,也绝对不会来这么多犹豫?恐怕早就揭竿起义,乱他皇城了吧!
想到这里,南悻也不知道是何心情,半晌才苦涩一笑:“不过说实在的,朕心知你爱她之深已近疯狂,所以,朕从不敢有夺她性命的想法,朕从头到尾想要的,都只是你们孩儿的性命而已!因为你和她的结合,太恐怖了,朕不允许……不允许你和她生出一个继承人来,不允许夏侯王府的地位再节节攀升!可没想到你最后……竟然选择了放弃她的性命,保护了孩子。”
南悻这话,却让夏侯翎深深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做从未想过取她性命?当初她怀胎还不过八月,若非她选择催生,我这孩儿,又焉能保住?南悻,你到了这个时候,可莫要来装善良!”
“这哪是什么善良?朕不过是怕你发疯而已。”南悻摇摇头,“如若不然,你认为,朕为什么会选择二月关这种毒?哪是因为二月关之毒一旦发作,必夺取人命不不假,可孕妇却是例外。孕妇若是中了二月关之毒,母体和胎儿之间,可护其一。只不过……若选母体,胎儿死亡之后,也会导致这人终生再不能受孕。”
“以她之能,将毒传给胎儿,实在是很简单的事,不过从她的结果可知,她却是以毕生内劲,护了夏侯舒性命的!”
“不……不可能!”听得南悻所言,夏侯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不可置信地低吼出声,“但她当时,却不是对我如此说的啊?她并没有告知我”
但话到这里,夏侯翎的话又是一顿。
告知他?
告知他什么?
告知他,他可以在妻子和孩子之间二选一?他可以选择保护她的性命!杀了她怀胎八月的孩儿吗?!
但,他忍得了心,下的了手,她又如何忍得!
怀胎八月期间,每每她提及腹中孩儿,那眼神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即便是孩子出生,她的生命已到尽头之时,她的嘴角挂着的,都还是无限满足、从未悔恨的笑意啊!
夏侯翎的眼里,泪光涌现,使得他不得不强迫自己仰起头。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还是顺着他俊美的脸颊徐徐滑落了下来。
他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如此平静,但却能让人听出潜藏在他心底的哽咽:“怪不得……她当时笑着对我说……她……不……悔!”
但他呢,他都做了什么?
为了不让仇人痛快,他让她用生命换来的女儿,从小女扮男装。
他要她占着继承人的位置,如针芒一般刺痛仇人的双眼!
并且,为了给敌人制造假象,他将他冷落在秋水阁里,一人静静成长,自小受尽了欺负。
是,他是觉得,女子不需要学太多东西,以后他也有能耐为她找一个足够好的夫君。
可除此之外,他不交她更多的东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个‘弱世子’,能够迷惑敌人的双眼。
无论敌人是谁,他将来报仇之时,都对他的行动有利。
这个孩子,他以往根本就没想过,要给她无私的爱啊!
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可我呢……我都做了什么啊……你这么多年不入我的梦,原来是……是在怪我啊!怪我如此对待……你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我……早已知错了……下次,来看我好不好?”
夏侯翎的手,慢慢覆盖上他的脸,然后他的头垂下,竟然就在这乾坤殿里,如孩子一样,低低哭泣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平复,沉默许久之后,他微微喑哑的声音这才继续想起:“谢谢你,我一生……唯一的妻。”
谢谢你,给我留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
谢谢你,让我的人生中,多了一位,万万不可割舍之人!
殿内,顿时被一股酸涩的情绪所笼罩。
静静聆听的南曌,眼里不由得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他在自家小东西体内,发现了一股极为精纯的内劲,看来,这边是当初她母亲为护她性命,存于她体内的。
不过,这股内劲藏于深处,却并不能直接被这小东西拿来使用,但随着她的内劲修炼,这些内劲会一点点被提炼出来,真正与她融为一体……当初,他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股内劲,才告诉她,她的内劲修行,不需要那么拼命。
因为有了存于她体内的这股内劲,她的内劲修炼速度,乃是寻常人的五倍还多。
不过一想到当初,自家小东西很有可能被那二月关毒害,南悻的心里,又不禁升起了滔天的愤怒。
若他的人生,没有这小东西的出现,会是如何的呢?
恐怕是一往无尽的深渊吧!
思及此,南曌的面色,不禁冷如寒霜。那瞧着南悻的一双黑眸,冷光烁烁,杀气腾腾。
却也嘲讽至极。
南悻显然是被那嘲讽之色给刺激到了,他猛地站起身,瞪着眼看着南曌:“朕知道,朕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瞧不起朕!南曌,如今你得意了?从此之后,这天下便是你的!那老东西临死之前,不是给了你一封诏书吗?若非这诏书,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但……若早知如此,朕便是受尽天下人唾弃,也要杀了你!”
当初南曌中毒,先帝无可奈何才听从他的要求,立他为储君,条件便是让他为其解毒!他原打算,在先帝死后,就让南曌下地狱,谁知,那老不死竟然给南曌留了一封诏书!南曌一死,这诏书便会大白天下!
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未曾动他!
激动完毕,南悻又自嘲坐下,他看向金光璀璨的头顶。
“圣光,你可知,我有多嫉妒你。虽我是皇后之子,整个皇宫,也只有我一名皇子,可我到了二十二岁,他都没有提过立太子的事。仿佛,我不过是空气。等到你出生,我听到他给你取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是何意了。”
“日月凌空,南圣之光……南曌!哈!好一个南曌!”
第363章 363:天上地下,云泥别()
“再看看我的名字,姓‘南’名‘性’,字:‘辞瑕’。”
“南曌,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何意思吗?”
“‘悻’有怨恨、恼怒之意。许多人奉承我,就连当初,我的母后也安慰我,说我的名字,并非此意,而是取于‘幸福’之幸,心在其左,便寓意他希望我幸福。可我瞧着他看我的眼神,瞧着他看母后的眼神,我便知晓,我的名字里,哪有什么他的期望?这些都不过是母后安慰我的话罢了!”
“至于我的‘字’……我想了许久都未想明白,为何他会给我这样的字,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有一次不小心将他的砚台碰到地上,摔掉了一个小角。这砚台他平日里甚是喜欢,可当它摔了一个角,他便毫不犹豫地丢弃了。当时他对那老太监说‘有瑕疵了,不要了’……但当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淡淡瞧了我一眼。”
“当时,我害怕极了,回去之后,脑袋里便反反复复出现‘瑕疵’二字,然后某一天,我突然明白了。‘瑕疵’二字,倒过来,便是‘疵瑕’,‘疵’中又含‘此’字,而‘此’,同‘辞’读法却相似……哈!辞暇可不就是瑕疵吗?原来,他对我的厌恶竟如此之深!竟直接用这寓意,做了我的字!”
“南曌,你可知,你是日月之光,皎皎明月,而我,却是他心中的淤泥!”
听着,是挺惨的。当年先帝和太后左凝心之间的事情,南曌也知道一些。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先帝与左凝心如鼓琴瑟、鹣鲽情深,却不知,若非先帝登基之前毫无背景,夺嫡希望渺茫,再加上左凝心暗中使计,她又如何能坐那后宫之主的位置?先帝对于左凝心设计他一事,一直偶读耿耿于怀,平日里根本不去她的寝宫。
但,南曌会同情南悻吗?
当然不会。他巴不得他更惨一点才好呢。
南曌甚至还幽幽挑眉笑了笑:“哦?淤泥?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可不就是那沉淀上百上千年,任由上天怎么降雨,都无法冲刷干净的淤泥吗?”
“你!”
“我什么?瞪着我做什么?南悻,你的名字是淤泥是瑕疵也就罢了,可没料到,你做的事儿,也是斑驳不堪,令人恶心!呵呵,你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把这么淤泥的自己,装饰成一朵洁白的白莲花的呢?骗过了我,骗过了母妃,甚至,还骗了父皇。”
小时候的南曌,虽天资聪颖,但也是天真无暇的,那个时候,他对自己唯一的皇兄南悻,甚是喜欢,常常粘着他,当他身后的跟屁虫。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皇兄可好了,陪他玩,给他讲笑话,还时不时拿些宫外的新鲜玩意儿给他瞧。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原本和牧泓仪不怎么打交道的南悻,同这位父皇的独宠皇妃,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只要一想起南悻,南曌随便一闭眼,脑海之中,都会清晰浮现当年的情景。
那日,天空很蓝,南悻面带笑容,如同平时一样,从宫外给他带来了一串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圆又圆,那是南曌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不过,这个爱好从那日起,便从他的心里彻底抹去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最喜欢的皇兄,竟然将至寒之毒,涂到了这冰糖葫芦之上……
中毒之后,他浑身难受,如坠冰窖,恍恍惚惚醒来之时,这南圣皇室的天,竟已经变了。
一团黑压压的乌云,沉沉地朝着他压了下来。
母妃,同濮阳侯爷私通被抓,含恨而终。
而父皇,也突然重病,卧床不起!
他的七岁,成为了他一生之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疤,一场无法转醒的噩梦。
听得南曌的话,南悻的眼中,也满是悲凉:“你是想说我善于伪装对吧?可,我又如何能不善于伪装?我自小便希望得到父皇认可,可他却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有一次,我打落了一只鸟儿,父皇都批评我残忍嗜血……若我再不把自己装得好一点,岂不更让他生厌恶?”
“你说,装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会不擅长伪装?”
“可如果我不伪装,我又怎斗得过那般受宠的仪皇妃?又怎都得过你这位父皇的心肝宝贝?又岂能坐上这帝皇之位?坐拥这南圣江山?”
南悻瞧着南曌,开始龇牙咧嘴,这让他的脸看上去如同野兽,扭曲至极:“只不过,那老不死的当真可恶,临了临了还在为你打算!我原本打算,等他立我为储君之后,便将你们都杀了,可他竟然弄了一封密诏给你!”
“若非这封诏书,你又岂能活到今日?又岂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嘲笑朕?!”
南悻后悔啊,他本想解决掉夏侯王府之后,再解决南曌,并且同时拿回诏书,却不料,形势竟然同他料想中的完全相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你们虽然联手了,却还是算漏了一环,那就是……这里好歹是南圣皇宫!南圣皇宫谁最大?自然是朕!朕没了退路,可你们,难道便有活路了?”说到这里,南悻眼里决绝的光辉冷冷闪烁,长袖衣挥,气势滔天,“来人啊!”
这三个字响彻整个大殿,在殿内的角落里悠悠回荡,久久不散。
也久久无人回应。
南悻那彰显的帝皇之气,就像是一场笑话!
这让他的眼里,不由得充满了错愕!
怎么回事儿?
人呢?
他又暴躁地一抬手:“来人啊!”
“来人啊!”
“来人啊!”
终于!
殿外响起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南悻的面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满意的笑意,但下一刻,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出现在大殿门口的,竟然是长理!
长理这个老太监,平时便很瘦,此刻站在门口,更像是一老树藤,被风吹刮着,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南悻皱了皱眉头,心头预感越发不好,但帝皇威仪,却还是得勉强保住。
长理匆匆跑进,也顾不得现场是不是有圣王和翎王了,往地上一跪:“不好了陛下!都……都死了!都……都死了!”
第364章 364:他若为帝,好处多()
“都死了?”南悻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都死了?”
长理跪倒在地,头磕在地面,迟迟不敢抬起:“禀告陛下……流觞亭……流觞亭,全死了!全是血!全是血!周围……乾坤殿周围的……也全都死了!死了!”
“什么?”南悻瞪大了眼,“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皇宫!他们的人如何能这么轻易闯进来!更怎么可能不动声色地杀了朕的禁军?你休得骗朕!”
“陛下……奴才……句句属实啊!”
南悻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属实’,因为在他看来,这分明便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起身,再顾不得什么帝皇形象,大步地迈下那长长的金色阶梯,往殿门的方向急速而去。
这一路不长,他走得却似乎很颠簸,左摇右摆的,走到癫门口,还被那门坎给绊了一下,在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狼狈爬起来之后,他继续往下……往下……那急切的步伐,就像是他的一颗心,急切地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了。
南曌和夏侯翎,则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慢慢拿起了自己身前的酒杯,隔空一碰,再一口饮尽。
这是一杯什么酒呢?
庆功酒?
似乎不是。
因为他们并没有体会到多大的快乐。
这一杯酒,反而像是一杯祭奠酒。
一杯时隔多年,终于拆穿真相,可以给死人一个安心的祭奠酒。
夏侯翎看着南曌:“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呢?登基,为帝吗?”
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