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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摇了摇头:“且看着。它在被削弱。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它是突然出现的么?要我来说,它的确藏身在墨西哥。至于现在的这一个……”
“如果所谓的神话传说的确就是对类种的记载,那么我可以理解为它在‘降临’。”北川死死地盯着弹幕之中的“路西法”与同样被它庇佑并且缓缓上升的卵,“曾经有过这种灵能出现——一个人可以将自己投影到另一片空间。目前为止类种所表现出来的灵能几乎都能在人类身上一一对应,那么这一位……也许就是类似的‘投影’。”
北川的话多少安了李真的心。他暂时平静下来,看向那枚卵,而后说道:“那么那个东西,就是真理之门所谓的‘主’?”
“或者是,或者不是。”北川轻轻摇头,“既然直到现在真理之门的人还没有出现……也许它不是那么重要。”
他们说话的时间也不过两分钟而已。就在这两分钟之内,“路西法”与卵一直没有发生变化。那三对长度近百米的光焰羽翼大张、抗拒着人类的地面火力,而两者之间的光线越发灿烂,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庄严而神圣的仪式。火云依旧翻涌不休,“路西法”蛇一样的身躯在其间若隐若现,即便以李真这样的敏锐视力都无法看清它的面貌——只知道那是由光与焰构成的无形之躯。
就在它的护罩快要缩减至身边的时候,夜空中传来呼啸的轰鸣声。
微弱的光点自极远处迅速迫近,被“路西法”所散发出的光亮映出了身影。
那是六架“风后-22”战斗机。
明亮的火线自机身射出,飞弹拖曳着长长的轨迹精准命中路西法下方的那枚卵。在火光爆发的同时战斗机已经陡然攀升,几乎是擦着“路西法”的羽翼险险掠过。飞弹炸开的那一刻透明的护盾疯狂照耀起来,六角形的光斑在爆炸点接连浮现,将热量与冲击力统统被排斥在外。
然而随着夜空当中的这一次爆炸,“路西法”身周的护罩再次黯淡。之前刻意避过战斗机的防空火炮疯狂倾泻火力,终于第一次突破那无形屏障,正中“路西法”的本体。
然而……
炮弹直射而过!
李真下意识地叹了一声——那东西竟然真的是“投影”!
但透体而过的炮弹并非全无作用。就好像凝聚在空中的大团烟雾被炮弹冲散了——三对羽翼的形象陡然变得扭曲起来。虽然下一刻投影身周的护罩再一次抵住了炮弹的轰击,然而那枚卵上升的速度已经降到了极低——简直就是在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动。
连接两者的光线开始闪烁不定,而六架风后-22又俯冲而至。
这一次它们的目标还是卵。
飞弹与机炮同时发射,曳光弹在空中拉出长长的痕迹。卵再一次弹出火焰的细小护手,试图抵御到来的伤害,然而巨大的动能狠狠撕裂了已是强弩之末的护罩,又将那些触手撕得粉碎。
大蓬的血液自高空洒落——如果那种宛若火焰般光亮炫目的雾状物就是卵的血液的话。
卵所受到的伤害似乎激怒了“路西法”。就在飞机再一次拉升高度打算飞离这片空域的同时,火云当中的烈焰化为长长的光矛,紧随其中的四架、衔尾直追。
战斗机驾驶员当即做了几次机动规避,然而那光芒像是追踪导弹一般紧咬不放,且愈发接近。
于是四架飞机依次在夜空中爆发出一团锥状雾气,加速至超音速。
突破音障的时间极短——风后-22原本就是性能极好的四代机。
但光矛的加速度……
更快。
四团浓重的火光爆起的时候,突破音障时产生的锥状云团还未消散。
剩下的两架飞机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直直拉起,破开音锥迅速消失在夜空当中。
防空火力紧接着登场,但“路西法”的护罩已经更加黯淡,便连那只卵都停在了半空当中,似乎无力再继续上升。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枚“空行者-112型”攻陆巡航导弹。而那东西原本不是用来打击空中目标的。但“路西法”在高空停留了太久,久到最近的导弹发射基地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将其精确锁定,并且制定计划。
它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而来,火箭发动机在接触之前最后一次调整姿态,而后一头撞在已经几不可见的、“路西法”的护罩之上。爆炸产生的火云覆满半片天空,“路西法”的光翼黯然失色。护罩支撑到最后一刻,最终消弥无形。高温与烈焰吞噬了火云当中的蛇状躯体,那光辉的圣灵像是烟雾一般被狠狠冲散,化作一片又一片密集的
光斑。
当闷雷一般的爆炸声响滚滚翻卷过天际的时候,北川晴明的身体腾空而已。
“卵”在下落。即便它再次弹出触手像是要抓住些什么,却也无法减缓下落的趋势。
高空当中火焰横飞,弹片四溅,但北川晴明如离弦的利箭一般直射天际,直接穿越了落下的一片浓重火光,只留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开口。
火力点发现了这个身影。
而后他们毫不犹豫地开了火。在这种时候没人再愿意看到那枚卵重新落回岩浆里,似乎是抱着宁愿错杀千人也不愿错放一人的心态,将剩余的弹药倾泻过去。
纤细的身影在防空炮火的弹光之中险之又险地来回穿行,数次被逼退回转,却又继续向前。
李真微微皱起眉头:“你应该还没有暴露,你可以试着让他们停火。”
但上野观柳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那么你呢?难道你不打算飞上去帮忙?”
李真转身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奇怪。这段时间,你很奇怪。”
上野观柳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能飞了?”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芒,面庞则被弹药的光线映照得阴晴不定。
李真退开两步,审视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上野观柳却微微一笑,低头抚上腰间的剑柄,侧着走开了两步。而后他抬起头来,边在原地踱步边轻声说道:“你来得晚了。”
“如果早到十几天的话,正是樱花烂漫的时节。检视厅的院子里种着樱花树,那时候落下来的花瓣就好像在下雪。然而几天几夜都下不完。那时我一个人走在树丛里,会想——”
他转脸、并且停下脚步:“在这样的花丛里,同一位强者决斗……失败者跪坐在花树下、脸上带着笑意切腹,该是多么浪漫的场景。”
“我久仰你的大名。也知道在神农架那里,你杀死了三位天启骑士——或者是你同蚩尤一起杀死了三位天启骑士。真是令人惊叹的战斗力。被同样誉为检视厅明日之星的我,很想知道你我二人究竟哪一个才是更强者。好在此地虽然算不上锦绣繁华,然而……”
他伸出左手轻弹面前的一根树枝。于是纷扬的火山灰便窸窸窣窣地落下来。
“然而也别有一番意味。所谓寂寞如雪——这些灰烬像不像雪?”
李真微微吸了一口带着淡淡硫磺味儿的闷热空气,咧了咧嘴:“你要和我打?就在这里?”
“是一决生死的战斗。”上野观柳在原地站定,轻轻点头。
“理由是什么?”李真略微分神向远处看了一眼。不久前被超低温冻结的岩浆湖已经完全破裂开来,熔岩再次填满湖面。一些半融化状态的岩块漂浮其上,像是一座又一座黑色小岛。
而北川晴明似乎被火线困在了空中——她没能抓住那只掉落的卵。那东西现在落在一块岩石之上,弹出来的触手虚弱无力地轻轻摇摆,似乎打算重新回到岩浆之中。
北川晴明在试着俯冲下去,然而猛烈的炮火将她迫地不断高升,同那枚卵的距离已经越拉越大了。
密集的高射炮火用来打人……这在人类历史上算是头一次吧?
“理由?”上野观柳轻声笑道,“很多。竞技、复仇、扑灭风险,随您怎么选。然而就我个人而言,竞技更合胃口。”
李真细细思量他的话,猛然抬头:“北川晴明要你这么做?”
“你错怪了她。”上野观柳笑着看了看远处空中的那个身影,“她想的是拯救这个世界。然而令人悲伤的是,她不是孙慕然。”
“我没有心情在这里同你谈这些风风月月,也别跟我提什么樱花寂寞,那玩意儿让我胃里很不舒服。”李真皱起眉头,屈了屈手指,“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是说你和她的理念有分歧——你不想销毁那个类种?”
上野观柳放声大笑,猛地指向空中的北川晴明:“分歧?不,从来就没有什么分歧——全然对立的理念怎么会有分歧?至于销毁?可笑……”
他猛地收敛笑容,冷冷地看向李真:“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么?无论你们这些愚昧的人类,使出何种手段、花费多少心机。圣灵的苏醒,都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你们这些人类的所作所为……”
“主,不在乎。”
李真的眸子猛然一亮,双拳狠狠攥紧。他深吸了一口沉闷的空气,目光紧紧锁定上野观柳的身体:“你是,真理之门的人?!”
上野观柳依言一笑,微微俯身:“真理之门,行走之圣徒,上野观柳,请您指教。”
“您的能力,我早已知晓。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出于公平起见,我先告之——”
“我将要使用的招数,名为……”
“袈裟斩!”
他早已放在身体左侧的右臂微微一动,一道匹练似的流光呼啸而至。空气因为这一斩而发出尖锐的爆鸣,剑刃挟着气芒斜斜地上撩李真的左臂。
而李真的头脑当中只有一个印象。
快。
太快!
剑气激荡起了大片尘雾,李真在刹那之间进入高速状态,身体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往右侧一倾——耳中一声呼啸利响,刀刃贴着他的肩头刮过,一整片布料斜飞起来。
但上野观柳爆出第二声低喝,刀光陡然凝滞。手臂因为高速动作化为一片残影,上撩的刀锋变挑为切,沿着来路微微偏移,再次斩向李真的左肩。
空气鼓荡,尘埃飞扬。李真不进反退,合身向上野观柳的怀中扑去。
然而对方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一拉,在他能够贴身之前便飞退出三步远,刀芒趋势不减,正中李真的后背。
冲天的鲜血飞溅。
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痕横贯整片背部,而李真痛呼一声,用前扑的余力向左侧斜出三步,心中的惊讶之情无以言表。
这是……怎么回事?
他手中的那柄刀,竟可以毫无阻滞地切开自己的鳞甲?!
第六十一章战!
而上野观柳已经收刀。
长刀重归刀鞘,他左手持刀,右手抚上刀柄。刀刃被拇指推离鲤口,似乎随时可以再发出凌厉一击。
“刚才一击,本想斩下您的头颅。”他浅浅笑道,“没想到您竟可以躲开。”
李真谨慎地退后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至三米远。而后他微微皱起眉头、紧握双拳,细小的电流在体内流窜,刺激着背部那道可怕的伤痕迅速愈合。
事情太不可思议——他怎么能就那样斩开自己的鳞甲?
平阳之夜的时候他初生的白鳞便可以对巴雷特的狙击弹头起到缓冲作用,更不要说经过与类种的数次共鸣、身体的改造重组之后——鳞甲的硬度本该增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甚至前段时间他还做过测试——自己的鳞甲完全可以抵御小口径手枪的抵近射击。在背部的皮肤感受到厉风及体的时候便本能地弹出甲片进行防御……然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滞,自己的防身利器在那柄长刀的刀刃之下形同纸片!
于是李真冷冷地哼了一声:“的确是一柄好刀。至于斩下我的头颅这种话……从我复生以来想要将我当软柿子捏的人不少。只可惜最终后悔的都是他们。”
上野观柳微笑道:“很好。我喜欢您这样斗志昂扬的对手。”
而后他看了看远处的北川晴明,身体缓缓蹲踞,眸子里有危险而致命的光芒闪烁:“时间不多,让我们速战速决可好?”
方才被剑气激荡而起的纷扬火山灰还没有落下,但又一道闪光已经挟着厉风破开了它们。长刀离鞘,锋锐无匹的刀尖沿着一个弧形轨迹被加速至最高速度,上野观柳话音刚刚落下,“一纹切”便再次斩至李真身前!
居合拔刀术。在长刀离鞘的一刹那以必杀之势对敌人造成致命一击——这种一往无前不计后果的战斗方式所求无非二字:快、狠。
当然够快。
甚至比刚才的那一斩更快!这是李真遭遇的第一个令他感到无法以速度取胜的敌手。对方的长刀几乎超越了他的动态视力所能捕捉的极限,一击荡出,薄薄的刀刃便仿佛成了一堵墙——滚滚气浪随着刀锋呼啸而至,仿佛迎面压来的不是刀锋,而是刀墙!
厉啸、爆鸣、破空之声。这一刀斩出了三种声响,李真的身前甚至出现了一层极薄的雾气——那是空气中的水蒸气因为剧烈摩擦而产生的液化层,换言之——
音障!
嘭然一声巨响。
两人刚才所处的位置只留下一团由激荡而起的火山灰构成的、斜斜的蘑菇云。
仿佛一发炮弹自原地射出,蘑菇云尚在缓缓升腾,形态还未消散,他们藏身的这一片林区里便忽然出现了一条延展百米的,由火焰、电光、灰尘所构成的长蛇!
这“长蛇”所扬起的灰尘当中,另有乍现的刀光与四溅的鲜血、枝杈、土石飞扬。无数碗口粗细的树木轰然倾倒,两人所过之处留下一长条冲天烈焰与滚滚烟尘,就仿佛大地之上突然跃起一条火焰长龙!
尘雾当中的李真被烈焰与闪电包裹,身上无数道细长的伤口向外狂飙鲜血。两道狰狞的伤口自左肩头与右肩头在肚腹处交汇,就好像袈裟y字型的斜斜领口。肌肉翻卷,露出其下断裂的血红色骨茬——切口平滑无比,甚至看得到更深处猛烈跳动的心脏。
然而他的左手已经抓住了一样东西——“一纹切”的刀萼。三十三道致命的伤口换来这样一个机会,他狠狠攥住上野观柳持刀的右手,推动对方撞飞沿路而来的一颗枯树,右拳上电弧疯狂闪烁,猛力一击!
嘭!
接触处血肉横飞,上野观柳的左胸口响起一整片骨骼碎裂的细密声响,那人便如同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然而长刀留在了李真手中——另有三根手指。巨大的冲立力生生扯裂对方的右手,一只手掌只剩凄惨的半片骨茬。
这当然不是结束。李真用完好的右腿在地上狠狠一顿,爆起的大蓬尘雾尚未消散他便已出现在斜飞的上野观柳身前——对方的脸上还没有来得及露出感受到痛苦之后的扭曲表情,另一拳已经再次轰向他的左胸口。
这一次那男人的身躯猛然坠地,脚下一片颤抖。积累了十几天的火山灰像是海啸爆发一般直冲天际,整个躯体都被李真轰入地面以下,在烟雾当中不见踪影。
一个呼吸的时间。
这时候李真才来得及吸入第二口
气,并且向着对方刚才坠地的方向发出第三拳。
然而……拳头轰到了地面上。
他当即抽身飞退,重重靠在另一边一颗双人合抱的粗大树干之上。
那家伙不见了。
但他早有准备。实际上在刚才交手的短短数秒之内李真就发现了一件事——上野观柳绝不会是什么b级,更不会是什么c级……
他是a级!
不具备灵能,不可能以那种近乎鬼魅般的姿态从各个角度对自己发起攻击——那不是因为高速,而更像是极短暂的空间位移。他的灵能定然与“空间”二字有关。
而毫无疑问,刚才那个家伙再一次发动自己的能力,侥幸逃生。
前方被激荡起的尘雾逐渐消散,而他们一路厮杀所导致的火焰则愈烧愈烈,在身后形成一长条的冲天火光。
上野观柳的身影出现在浓雾之后。他在用左手扶着另一颗树。
两个人都需要喘息的时间——即便知道现在是对方最虚弱的时候,但谁都没有把握在这种状态下发动最后一击。
李真用手挤住自己的胸口,皱着眉将被斩开的骨骼归拢到一处,以强烈的电流刺激它们飞速愈合。而上野观柳吃力地靠在身边的树上,咳出一大口鲜血,嘶声道:“你早该死了。你不该还活着——你撑不了这么久!”
李真透过烟雾看着对面那个那个模糊的身影,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巴一笑:“早该、不该。这样的词儿我听得太多了——你们凭什么总是那么肯定?我倒想问问你——你说我不能飞,又说我不该撑这么久——是谁告诉你的?”
上野观柳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他一边从身上撕下布条仅仅扎住手腕,一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用略微发颤的左手折下一根树枝。
李真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
然而就如上野观柳认为李真本该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害一样,李真也认为……
上野观柳早该死了。
他吃了自己两拳,都在心脏的位置。拳头上还附加了超高温的电弧——那是可以将钢铁气化的电弧!
为什么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烧灼的痕迹?
哪怕如此——那样的重击,为什么他的胸口还没有碎裂、心脏还没有停跳?!
他看了自己手中的“一纹切”。而后指间电光四射,锋锐的刀刃在一瞬间化为炽红的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