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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不耐烦地把毕公公推开,气咻咻地指着丹陛下一众官员怒斥道:“朕说了什么都不算,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这劳什么子皇冠谁爱戴谁戴去吧。”
百官吓得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大呼:“臣不敢,臣惶恐!”
“你们惶恐个……”朱厚熜生生把那个“屁”字憋了回去,怒容满脸地续道:“徐卿奉旨清丈直浙两地的田地,成果斐然,让我大明的赋田增加了近二十万顷;又荡平了侵犯我大明万里海疆的贼倭;兵出南洋为满喇加复国,扬我大明国威;而且为国库弄回千万两银子。如此林总林总,功劳不胜枚举。尔等之中要是有人也立下如此巨功,朕别说加官四品,就算五品又如何?”
正当一众官员被嘉靖帝一通连珠炮般的训斥骂懵时,张璁嗖的站了出来,朗声道:“臣以为皇上言之有理,徐子谦无论是才学,还是所立的功劳,均足以胜任户部侍郎一职。”
不得不说,张璁确是个极会把握时机的政治投机者,之前嘉靖帝要任命徐晋为户部尚书他不支持,因为他明白那不可能,宁愿冒着惹嘉靖帝不快的危险也不愿出头。
但是现在嘉靖帝要任命徐晋为户部侍郎,而且不惜扔掉皇冠发大火,可见圣意真的非常坚决,再加上群臣的气势又被嘉靖帝所慑,于是张璁立即便挺身而出,第一个力挺嘉靖帝。
果然,张璁这份“英勇”的举动,瞬时大获嘉靖帝的好感,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桂萼见状也不落后,急忙也站出来道:“臣附议,徐大人赫赫之功有目共睹,无论是推广种植红薯,还是清仗土地,均是成绩斐然,完全胜任户部侍郎一职。”
“皇上,臣亦认为徐大人适合担任户部侍郎。”浙江巡抚席书这时也站了出来,这位可是一省巡抚,妥妥的封疆大史,乃重量级人物。
很快,又陆陆续续行出一批官员表示支持徐晋担任户部侍郎,不过绝大部份都是新贵派。
此时,兵科给事中夏言也出列道:“皇上,去年臣奉旨担任钦差副使,与徐大人一道南下巡按直浙清丈土地,对于徐晋大人的能力和所立下的功劳,臣最清楚不过了。依臣之见,徐大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功劳,均足以胜任户部侍郎一职。”
朱厚熜闻言不禁大喜,点头笑道:“好,朕亦以为然也。”
夏言为人正直不惧权贵,在朝中的风评向来一好,他这一发言,一些持反对意见的朝官都露出深思之色。
杨廷和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本意是让徐晋担任正四品的通政司右通政,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线,这是他所不能接受,于是朝吏部尚书杨旦打了个眼色。
杨旦马上会意,振振有词地道:“皇上,姑且不论徐子谦的能力足不足以胜任,就他立下的功劳而言,连升四品有些过了,难以服众。更何况皇上已经加封了侯爵,就连徐子谦家中三位女眷均封了诰命。皇恩浩荡如斯,足以羡煞旁人。若再连升四品,如何让百官信服,请皇上三思!”
杨旦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再加上眼红病是人的天性,所以杨旦话音刚下,立即便有数十名朝官呼啦地跪倒,齐声道:“请皇上三思!”
正所谓认认真真走形式,表面功夫还要做的,徐晋这时也跪下推辞道:“皇上,杨大人言之有理,臣所承皇恩已浩荡于斯,甚是惶恐不安,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朱厚熜本来就心里有愧,有意补偿徐晋,刚才任命徐晋为户部尚书不成,此时若连户部侍郎也不成,那他皇帝的脸子还往哪搁?所以板着脸道:“徐卿,朕任命你为户部侍郎,并不全是因为表彰你的功劳,最主要是看中徐卿的才能。朕任人唯贤,何错之有!”
“皇上圣明。臣以为以徐子谦之才,担任侍部侍郎一职,实乃我大明之福也。正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拣拔人才自当不拘一格,没必要太过拘泥死板。”
这时一名身穿绯袍,头戴七根梁冠的官员从群臣中行了出来,振振有词地道。徐晋举目一眼,不由微愕,原来此人竟是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
杨旦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王守仁身为南京兵部尚书,而且个人的声望极高,这时站出来支持徐晋,大大不妙啊。
朱厚熜却是大喜过望,继浙江巡抚席书后,王守仁是第二位表态支持的重量级大臣,而且分量和影响更重。
果然,王守仁这一表态,立即有不少朝官也出列表示支持,其中便包括两名尚书和三名侍郎,甚至刚才反对的官员中也有部份人转变了态度,这就是老王的影响力。
“皇上,臣也认为徐子谦足以胜任户侍郎一职。”这次站出来表态的竟然是南京户部尚书汪俊。
杨廷和、毛澄、石珤等人尽皆变色,石珤更是气得发抖,差点便破口大骂汪俊是首鼠两端的骑墙派,不过被杨廷和用眼神制止了。
汪俊得意地瞥了一眼杨廷和,心中产生报复的快感,刚才杨廷和等人不支持他担任户部尚书,他便心生不愤了,于是这时便果断倒戈相向,讨好嘉靖帝的同时,也向大红人徐晋示好。
朱厚熜那小子自是大乐,加上汪俊,南京六部便有四名尚书表态支持自己了,这份量足以,于是目光最后望向杨廷和,客气地道:“先生以为如何?”
杨廷和暗叹了口气,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悲哀地发觉,自己不仅对嘉靖帝的影响力在减弱,就连对百官的掌控也太不如前了,如果是前两年,断然不会出现眼前这种局面。
当然,这也有徐晋的部分原因,此子成长的速度太惊人了,才短短三年时间便从一名新科进士,成为了名举足轻重的政坛新星,在军政两界的影响均不容忽视,从现在那么人支持他就可见斑。
又念及自己这些年为了大明基业扑心扑命,却不被嘉靖帝理解,还因为在议礼上的分歧而被嘉靖连番降旨斥,杨廷和一时间竟是有点心灰意冷了,淡然道:“皇上圣心裁决即可,臣没意见。”
杨廷生此言一出,毛澄等人均感沮丧,挫败感油然而生。在场的官员则是神色各异,今日朝会之后,杨阁老的影响力怕是要进一步下降了。
由于费宏是徐晋的恩师,理应避嫌,所以朱厚熜没有再征求费阁老的意见,当即宣布廷推获得多通过,由秦金暂代户部尚书,而徐晋则接替秦金提任户部左侍郎。
于是乎,徐晋便从户部郎中摇身一变,变成了户部的二把手,三年时间便从从六品的翰林修撰升到正三品的侍郎,这速度只能用坐火箭来形容。当然,这三年徐晋立下的功劳也是让人咋舌的,年纪虽轻,但却完全对不得起这份皇恩。
第771章 请开海禁(两章合一)()
嘉靖帝终于如愿任命了徐晋为户部左侍郎,既争了面子,又得了里子,不由心情大快,戴上帘冠重新坐回了御座上。
司礼监太监毕云刚才被皇上撒泼吓得够呛的,只想着赶紧结束这场朝会,于是抱着拂尘上前尖声吆喝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可惜事与愿违,毕公公话音刚下,文官队列中便嗖嗖的闪出来两人,赫然正是兵科都给事中夏言,还有礼科都给事中张璁,两人的动作都不慢,不过夏言明显快了一拍。
张璁不由微愕,他是个极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杨廷和一党刚刚受挫,士气低落,而杨廷和本人的威望也因此而减分,于是他便想趁此机会乘胜追击,提出议定兴献帝祭礼的事,进一步打击杨廷和一派,谁知夏言的动作比他还要快。
张璁虽有不甘,但是夏言明显抢了先机,他只好退回了队伍当中。此时只听夏言朗声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刚才夏言表态支持徐晋接任户部侍郎,嘉靖帝自然对他印象很好,再加上夏言本人长得眉目疏朗,声音洪亮而圆润,难免让人观感极佳,所以朱厚熜和颜悦色地道:“夏给事且奏来。”
夏言大声奏道:“启禀皇上,自去年六月底倭贼联合大举入寇以来,我大明万里海疆均遭到不同程度的侵扰,尤其是南直隶、浙江、福建沿海一些城镇受害甚烈。虽然如今倭贼和洋番均被荡平,但当地依旧损失惨重,兼之耽误了农时,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所以臣恳请皇上免除当地两年的赋脱和徭役,与民生息,则黎民必感念皇恩之浩荡也。”
“好,朕准了,命内阁和户部具议此事。”徐晋刚从满喇加弄回了近千万两财富,超过了两年的国库收入,所以嘉靖帝这小子十分慷慨地批准了夏言的请求。
“皇上圣明!”夏言朗声道:“臣还有本要奏。”
朱厚熜满脸春风地道:“奏来!”
只见夏言又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本朗声道:“臣欲奏请皇上开放海禁,恢复宁波和福州两处市舶提举司,并增设商埠,允许民间百姓参与海上贸易互市。”
夏言此言一出,不啻于扔下一枚深水炸弹,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徐晋都被炸懵了,夏言这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这时几乎全场所有官员都把目光投向了徐晋,就连嘉靖帝也不例外,没办法,谁让徐晋当初是第一个提出开放海禁的,偏偏夏言当初的态度却是厉行禁海,就连关闭宁波和福州市舶提举司也是夏言提出的。结果夏言随同徐晋奉旨南下一年,竟然改弦更张,对海禁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所以包括嘉靖帝在内,均以为夏言被徐晋“收服”了,而夏言此刻的举动也是徐晋授意的。
然而,徐晋此时却比窦娥还冤,他确实有意在近期提出开海禁,但他还真没授意过夏言这样做。话说徐晋昨晚和费师聊过后,本打算等兴王的祭礼议定后再提出开海禁的,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引火烧身,没成想夏言竟然抢先一步这样做了。
当然,徐晋震惊之余也有点惊喜,当初第一次提出开海禁失败后,他便打算慢慢等待时机,同化说服一批人,等到时机成熟再第二次提出开海禁,而去年之所选择夏言为副使,随同自己一起南下,目的就是为了把夏言同化过来,让他认同自己,转而支持开放海禁。如今看来,目的显然达到了,不过夏言此时在朝会上提出开海禁,事先并竟没跟自己打招呼,此举实在有些鲁莽了。
果然,群臣震惊过后,监察御史吉棠便首先跳出来破口大骂道:“岂有此理,简直一派胡言,夏公谨,本官一直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正直敢言之士,岂料竟也是个谄媚奉迎上官的卑鄙小人。同为科道言官,本官羞与尔为伍。”
吉棠刚骂完,户科给事中于宽也立即也跳出来戳指喷道:“夏公谨,你当初上书建言厉行海禁,如今却又上书请求开放海禁,朝秦暮楚,首鼠两端,委实令人不耻。我呸!”
“皇上,厉行海禁乃太祖遗训,夏言如今妖言惑众,居心叵测,理应下令诛杀,彻查幕后主使者,以正视听!”刑科给事中周玉绳也跳出了出来,而且还目光挑衅地向徐晋望去,就差没有点名徐晋就是幕后主使者。
徐晋不禁暗叫一声我日你大爷的,记得上次自己提出开海禁,也是这个周玉绳跳出来喊打喊杀,尼玛,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这时,有更加多的官员陆续跳出指责夏言,有人甚至直接把矛头指向徐晋这个“幕后主使者”,而这些官员清一色都是杨廷和一党。这也难怪,刚才那局较量中杨党落败,让徐晋捞了个户部侍郎,正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时正好找到了发泄的理由,所以便像疯了一般轮番指斥夏言,顺势把火烧向徐晋。
面对群情汹涌的一众大臣,朱厚熜不禁皱起了剑眉,目光询问地往徐晋望去,后者却是一脸无奈,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朱厚熜这才意识到,夏言此举并不是徐晋授意的,他刚才还奇怪这么大的事,徐晋为何不提前跟自己打招呼呢,原来是夏言自作主张啊!
话说朱厚熜当年便被徐晋以“清朝”为蓝本的故事说服了,他是支持开放海禁的,奈何群臣强烈反对,所以当初徐晋第一次在朝会上提出海禁时,虽然舌战群儒战力爆表,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得知夏言此举并不是徐晋授意的,朱厚熜顿时便不抱什么希望,在有大量官员反对的情况下,这种没有经过精心谋划的建议,通过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过,既然问题已经被夏言摆上了台面,朱厚熜还是愿意试一试的,于是便向毕公公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取出廷鞭上前大力挥动,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大响,尖喝道:“肃静!”
那些正对着夏言口诛笔伐的朝官总算安静下来,退回各自的位置站好。
朱厚熜威严地来回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夏言身上道:“夏给事,朕记得你当初是支持厉行海禁的,为何现在却建言开放海禁,还要允许民间海贸?你可知这可是违反我大明太祖禁令的?你如此改弦更张,南辕北辙,如若说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朕可要治你的罪。”
夏言刚才跟其他言官激烈对喷,此刻还脸色胀红,略显激动地大声道:“启禀皇上,臣当初之所以主张厉行海禁,原是以为此举可以杜绝“两夷争贡”此类事件,同时也能断绝海上交通,防止倭寇侵扰我大明沿海各地。
然而事实证明,此举根本于事无补,还激化了问题。
自从我大明厉行禁海后,沿海各地的走私活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猖獗了,倭寇和海盗亦变本加厉地侵掠我沿海百姓。去年汹涌而来的倭患就是厉行禁海引起来,幸得徐侍郎率军力挽狂澜,迅速荡平了众贼,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正如徐侍郎所讲: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臣这一年多来,奉旨在直浙两地清丈土地,并有幸率兵抗击倭贼,对此是深有体会。那些作恶的倭贼绝大部份都是本地的百姓,由于海禁后没了生计来源,这才出海为盗的,转掠海滨。
所以臣才改变了看法,希望朝廷能开放海禁,允许百姓出海贸易和捕渔生产,如此,百姓有了生计来源,自然就不会出海为盗,商人有了合法的途径做生意,自然就不会铤而走险,倭商洋商亦不会再行盗劫之事。
这样一来,百姓商贾生计丰足,我大明亦能增加赋税收入,同时也能杜绝倭患,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夏言口才极好,声音洪亮,抑扬顿挫,而且条理分明,有理有据地说明了开放海禁的好处,在场不少官员听了都下意识地点头称善,就连徐晋都暗暗叫好。
朱厚熜惊喜莫名,点头道:“夏给事言之在理。”
礼部尚书毛澄却是怒气冲冲地行了出来,大声道:“皇上,夏言此番话初听确似有理,实则却是荒谬之极,可笑之极。
首先,倭贼劫掠沿海地区自元朝便有之,倭人狼子野心,贪婪残忍成性,不服王化久矣,可知我大明即使不厉行海禁,倭人亦会烧杀抢掠我大明沿海。所以,去年那场倭患未必就是厉行海禁引起的。
第二,夏言说厉行海禁令到百姓生计断绝,因而铤而走险出海为盗。臣以为这完全是地方官员不作为所致,地方士绅豪强妄图通过海贸走私谋取暴利,所以怂恿地方百姓出海占岛为盗。臣听说东沙岛海盗陈思盼就是如此,表面为盗,暗地里却是替本土的士绅商贾走私销赃。
所以,臣以为不仅不应该开放海禁,反而应该实行更加严厉的海禁,以重典震慑宵小,令其不敢知法犯法,我大明海疆自然就海晏河清,风平浪静了。”
毛澄话音刚下,立即便有不少守旧派的官员喝彩叫好。
徐晋剑眉一挑,此时此刻,他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夏言孤军奋战,既来之既安之,那就再拼上一把,于是举步出列,朗声道:“毛大人此言差矣!”
徐晋这一出场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更加坐实了他就是“幕后主使者”了。小皇帝朱厚熜见到徐晋出手,不由精神一振,以他对徐晋的了解,嘿嘿,有好戏看了!
毛澄老早就跟徐晋公开撕破脸了,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反讥道:“徐侍郎可有指教?”
毛澄特意咬重“侍郎”两个字,明显是在提醒徐晋注意身份,你小子只是上侍郎而已,别在老夫面前装大尾巴狼。
徐晋淡定地道:“指教不敢当,下官只是想请教一下毛大人,我朝太祖当初为何下令禁海?”
毛澄虽然语言上对徐晋轻蔑,但内心却是不敢小瞧,为免中了徐晋的圈套,先是斟酌了片刻,这才小心地答道:“倭人自元朝便屡屡侵扰东南沿海,太祖立国后,倭人仍不知收敛,不复王化,冥顽如初。
后来,倭国虽表面臣服我大明,但实际狡诈多变,甚至暗通奸臣胡惟庸,图谋不轨。所以太祖下令断绝与倭国人往来,并命信国公汤和经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