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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涵暗暗摇头,低声道:“出手不要太重。”他知道庞霸是个武痴,打得兴起时,哪还记得留手?因此才事先提醒。不过貌似以凌风的身手,也不可能让庞霸打得尽兴吧?
此时庞霸也发现凌风气势上的变化,但他不相信凌风能正面抗住他的攻击。狞笑一声,双腿用力蹬地,一个飞跃就来到凌风身边,双拳直直挥去,也不再用些精妙招数,只想快些将凌风击倒,好结束这场意兴索然的较量。
凌风气沉丹田,右腿向前跨个半弧,含胸拔背,右掌弧线击出,正中庞霸手肘,运力一带,庞霸不由自主向侧翼划过。凌风随即沉肩坠肘,一肩顶在庞霸肋部。
庞霸双拳狠狠击在凌风右侧的青石板上,打得乱石纷纷,还未待变招,又被凌风一肩顶中,身体不由腾腾退了开去,立足不稳,向地下跌去。庞霸打斗经验极为丰富,左掌在地下一撑,以左掌做支撑,双腿连环踢出。凌风双掌环抱,意到手到,一招“如封似闭”,双拳连续击打在庞霸的腿弯处各处穴道。
这时庞霸哪还能再为支撑,直觉双腿酸软,腿腰全数进入凌风双掌弧线笼罩范围,心里大骇,一个就地翻滚,狼狈地避了开去。
周子涵惊道:“太极?”
须知,这个世界上能打太极的人如恒河沙数,数不胜数,但能用于实战却是万中无一。皆因太极实战需内外相合,心意配合,能达到这样要求的人实是少之又少。
周子涵与庞霸皆为9的杰出特工,所习多是直截了当的杀伤招数,太极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些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当然,凌风初用太极作战也不甚熟练,刚才如趁势而进,定能取得更大战果。此时,凌风终于扳回一城,心里早已喜不自胜,更是下定决心以太极对敌。
庞霸一个挺身从地下跃起,但已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心里好不恼怒,也不再顾及惊扰他人,大喝一声,揉身而上。
凌风从容应战,以腰为轴,上部动而下部随,下部动而上部领,上下动而上部应,中部动而上下和,步到、身到、手到,真气运行全身,慢慢进入“上下相随”、“内外相合”的境地。
庞霸大喝连连,数番强攻,硬是攻不进去。
两人缠斗数个回合,凌风越打对太极领悟愈深。
很多人认为太极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这并不能完全道出太极的精髓。须知,要借力必先要有力,如果自身没有一分力,又哪能借到力?太极看似缓慢,实则以后发制人,由松入柔,积柔成刚,刚柔相济。凡是偏柔抑或偏刚,都不能称太极的极致。
凌风全身阴阳互变,刚柔摩荡,逐步做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的境地。一口真气并而充身,混元一体,封天门,闭地户,一运二气行三节现四梢缠绕十八球。初时,他还注意双手所圈弧线是否外形合乎要求,打到后来,变成纯以意驭拳,以外导内,转由内向外,内动导外形,外形合内动,内不动,外不发,逐渐做到一动内外俱动的“形神合一”之境。
庞霸仗着千斤神力,虽屡屡受挫,但毫不气馁。他每一拳全力打出,凌风从不与他正面接触,运劲将拳力导向别处,使他每拳都仿佛打在棉花里。
到得后来,庞霸全身被笼罩在凌风的拳风范围之内,只觉凌风周身处处在弧形螺旋地往复转圈,碰之则即化即打,周身如弓之引满,触之则发劲似放箭。
庞霸渐渐觉得自己的拳头越来越重,每一拳击出,都要竭尽全力。此时他想再冲出凌风拳影笼罩范围,已力有未逮,全身上下完全被太极的缠丝劲绕住,就如同扑进蜘蛛网里的昆虫。
周子涵已看出庞霸败局已定,正要出言求和,但见凌风双拳慢慢划出,似慢实快,拳掌到处,庞霸巨大的身躯竟随着凌风的运动而原地转圈,正是太极中的云手。此时,凌风已完全占据上风,只要云手不停,庞霸就会在拳风笼罩中不停转圈,直至力竭,甚至可能会活活累毙。周子涵大声道:“请手下留情。”身体前倾,准备情况不对立刻合身扑上。
凌风大笑道:“去吧。”双臂向外一推,庞霸身体滴溜溜转着圈脱出凌风拳风笼罩范围,如同醉汉般跌倒在地。
周子涵赶紧冲到庞霸身边。
庞霸倒在地下,喘着粗气,几番挣扎想要站起,竟是不能起身。
周子涵粗略检查一下,发现庞霸只不过力竭脱力,暗暗松了一口气,将庞霸扶到一棵大树下坐好。周子涵转过身来,道:“兄弟真是好身手,我想来讨教一二。”言语之间再无丝毫轻视之意。
凌风双手负后,他刚对太极略有领悟,正是需实战去细细体会太极精髓,见周子涵如此说,正中下怀,道:“请兄弟多指教。”
周子涵道:“你先休息一会吧。”语气十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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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太极克敌()
超越传;第十二章太极克敌
与庞霸一战,凌风多用的是借力打力,但为困住这只猛虎,他也是消耗甚大,此时不再客气,暗暗呼吸吐纳起来。濠奿榛尚
半小时后,凌风睁开双目。
庞霸已经站起身来,靠在大树上,脸色苍白,但神色之间竟显得颇为欣喜。
周子涵沉着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凌风睁开眼,道:“请兄弟多多指教。”
凌风也不作答,摆了个起手式。
周子涵低啸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十指如鹰爪张开,向凌风头颅抓去,双爪如出鞘利刃,离弦之箭,快捷异常。
凌风踏前一步,双掌轻挥,举重若轻般拳势笼罩身前半米方圆,动作之间不见半分生涩,显然与庞霸一战让他受益匪浅。
周子涵暗吃一惊,身形不退反进,双手化为百十爪影,强攻凌风拳势笼罩范围之内。
一连串噼啪之声,周子涵踉跄退出几步,显然吃了些暗亏。
周子涵站稳身形,重整阵脚,又冲了上去,这次他用的是泰拳。泰拳腿、拳、肘、膝的进攻凌厉干脆,动作简练、实用,腿法为主要的进攻手段。
只见周子涵双腿抡圆,如战斧般劈向凌风。
凌风依旧不紧不慢,动作看似缓慢,但却恰恰挡住了周子涵如疾风骤雨般的腿击。
周子涵一旦感觉到身体被太极拳劲束缚住,立刻抽身急退,绝不给凌风缠上的机会。很快,周子涵就换了泰拳、空手道、跆拳等十余种拳法,却还是抢不进凌风拳势笼罩的范围内。
凌风积累沉着松静的内劲,处处体会“空、松、圆、活”的意趣,逐渐达到积柔成刚,刚柔相济的境地。出拳时,看似至柔,其实至刚;看似至刚,其实极柔,到最后再也让人看不出刚柔的痕迹,只见一举一动,至虚至实一片神行,无迹象可寻,无端绪可指,浑然一太极圆象。
周子涵越打越是心惊,初时他方能抢进凌风身前半米方圆,打到后来,凌风出拳愈加无迹可寻,拳势笼罩范围越来越大,腾挪转折之间,时而如鹰捉兔,如虎扑羊,气势勇猛,时而又柔似猫之纵跃,起落无声,出拳有时似钢锤之冲击,豪勇绝伦,有时又如同清风拂面,无迹可寻。每次遇到危机时,周子涵都竭力摆脱,但每摆脱一次所费气力越大,到得后来,他再也无力摆脱,逐渐被凌风的拳势笼罩住。
此时,他才蓦然记起,处长曾经说过,太极拳法的至高境界就是“闪展空费拔山刀,腾挪乘虚任意入”。那时他毫不在意,听到也未往心里去,今天身在其中体会后,才切实明白太极的博大精深。
凌风长啸一声,双拳一展,身、手、腰、腿相顺相随,一气呵成,劲向前发,迅如雷电,出拳竟是一往无前。
周子涵强打精神,奋起全力迎向凌风的双拳。
凌风身形忽然一转,避实就虚,双臂一圈将周子涵双臂圈入拳风内。
这时,周子涵已经是避无可避,他明白凌风只要双臂发力,自己的双臂必定寸寸断折,所有动作只能停下,闭目认输。
凌风呵呵一笑,向后退开,道:“承让了。”
周子涵颓然后退,脸色灰败。
庞霸抢上前来,扶住周子涵,低声相询。只见周子涵全身颤抖,显然此番较量让他气力也是耗费一空,若不是为不显狼狈之态,强自支撑,恐怕他早已如庞霸般跌倒在地。他全身靠在庞霸身上,喘着粗气。
好一会,周子涵方自恢复少许,直起身子,道:“感谢兄弟手下留情。”语气仍是不甚顺畅,显是气还未喘匀。
这时,庞霸突然走前进步,双手直起向凌风迎去。
凌风全神戒备,暗道:“未必这人还不服气?”
庞霸见凌风紧张的样子,方知自己的举动太过贸然,尴尬地停下,用手挠挠头,道:“兄弟,不要误会,我只是很感谢你的指教,如不是你手下留情,我们兄弟二人恐不能全身而退。”
凌风这才明白,他走上前只不过是想和自己握手。
这汉子语气真诚,脸色诚挚,不显半分羞恼,挠头的样子,粗豪中透出几分憨厚和天真,显然是个直来直去的豪汉。
凌风心里的恼怒去了几分,暗中运气,功聚双掌,走上前去和庞霸的手握在一起,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很快,他便发现庞霸并未借握手发难,显是有真心结交之意。
庞霸见凌风伸手相握,显得极为高兴,双臂一圈,紧紧抱住凌风。凌风肌肉绷紧,全身聚力,正待运劲挣脱,便听道庞霸说:“兄弟,我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爽啊。”
凌风没有感到恶意,便不再运功挣脱。可是他还从未与别人这样热情相拥过,何况对方还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且这个拥抱也太过热情,抱得他简直喘不过起来,如不运功相抗,他恐怕会在这样的热情拥抱下昏倒。
周子涵神色已回复如常,看出凌风痛苦的表情,笑道:“庞霸,谁受得了你这样的拥抱啊,还不放开。”
庞霸讪讪松开双臂,他虽然线条粗大,但也明白凌风想要挣脱他的环抱轻而易举。但见凌风脸色通红,显然生生受了这一抱,心里更是起了真诚结交之心。
凌风并未在意,伸手和周子涵也是轻轻一握,道:“本人凌风,很高兴认识二位。”周子涵面目沉静,显得颇有城府,但见他输了后并未老羞成怒,显然是心胸宽广之辈,顿时起了结纳之意。
当下三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凌风笑问道:“你们还会为我今天殴伤几个混混找我麻烦吗?”
周子涵道:“当然不会了。我俩只是想找个由头和你较量一番而已。”
庞霸嚷道:“我们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呢。”
三人相视而笑,均觉得意气相投,于是站在路边开始探讨起武学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真正习武之人少之又少,遇到几个实力相当、脾性相投的朋友确实不易。
讨论得片刻,庞霸叫道:“今天咱们三人不打不相识,喝酒去吧?”
凌风和周子涵相视一笑,仿佛相识数年的朋友般默契。
凌风笑道:“这个可以有。”
周子涵则道:“那是必须有。”
凌风大声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下,白首太玄经。”
三人哈哈一笑,相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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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酒驾遇强()
超越传;第十三章酒驾遇强
凌风酒气满身地回到家,找遍所有房间,却未发现老者的身影。濠奿榛尚平日里老者此时应在客房打坐修行,但今天却不见踪影。反正老者是个世外高人,经常会毫无缘由失踪数天,当下也不以为意,洗漱过后径自回房打坐,静思今天比武较量后的心得,很快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庞霸驾车,周子涵坐在副驾驶上,奥迪车从区政府大院疾驰而出,很快到达天桥,转上人民路,径直向华天酒店驶去。
此时,街上已人迹渺渺。
两人吃完夜宵,刚送凌风回转。
庞霸显得很兴奋,道:“子涵,凌风的功夫真的很不错,为人也很豪气,值得一交。”
周子涵嗯了一声,也不作答,显然正在思考。
庞霸瞥了一眼,道:“今天输了阵,还不高兴呐?”
周子涵道:“我哪有这么小气?”
“那是不是今天招揽别人,被拒绝了,很没面子啊?”
吃夜宵时,周子涵曾婉转地打听过凌风师门来历,但凌风丝毫不露口风,也就不好再问。这个世界上会太极拳的人太多了,实在不好判断凌风的师门。太极易学难精,能运用于实战的就更少,江湖上的太极名家就那么几个,凌风的风格却有些与众不同。中国武术最讲究的是意境,尤其是太极,但是现在的人很少会付出时间去学这个了,毕竟在物质时代大多数人都在追求物质而放弃几千年的古老的精神。今天观凌风的太极,却意境十足,颇得太极神髓,凌风又会是哪位名家的弟子呢?
庞霸和周子涵作为9的特工,平日里学的多是杀伤性拳脚,精通一招制敌的招数,很少注重精神方面的修习,因此讨论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凌风也不是刻意隐瞒,因为老者从未和他说过这些,因此他对自己所习功夫为哪门哪派确实一无所知。
庞霸见周子涵十分烦恼,笑道:“你也不要总是想这些没用的,朋友兄弟讲的是诚心相待,这样去打听别人的私隐,有必要吗?毛病。”
周子涵苦笑,道:“小心开车啊,你。别因为酒驾被抓了。”
庞霸比了根中指。
这时,忽听“嘭”的一声闷响,车子忽然失去控制,直向右偏去。
庞霸反应很快,赶紧打过方向盘,紧急刹车,骂骂咧咧道:“真倒霉,咋这个时候爆胎?”
车子靠边停住,庞霸望向周子涵。
周子涵也回望一眼,道:“你未必是想要我下去看看?你知道的,我不是很懂啊。”
庞霸“切”了一声,甩了根中指下了车。周子涵号称9的车王,居然说不懂车,这不是欺负人嘛。
周子涵在车上闭目养神,过得片刻也没听到庞霸的动静,不耐道:“搞什么飞机啊,一定要我下车不是。”
四周一片寂静,庞霸没有任何回复。
周子涵一愣,身子立刻缩在座位上,向后靠去,从座位底下摸出一只手枪。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借车体躲避外面的大部分攻击,又有足够的视角观察情况,这些都是长期的冒险生涯养成的本能反应。
外面依然死寂一片。
周子涵等待一会,不得不小心戒备地推开车门。
他不能不出去,庞霸在外还生死不知。
小心低着身体,靠在车身四处警戒,没发现任何可疑状况。刚从车头转过去,就看到庞霸躺在地上,瞪着一双牛眼看着他,嘴里支吾着发不出声音。
周子涵心头一紧,就听到一声细微地破空声,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觉身体一震,全身一僵,就往地上倒去。倒下的瞬间,他看到一粒小指粗的石块跌在自己脚边,兀自在地上打着转,心里暗呼:“遇到高手了。”
江湖中,弹指神通达到这样造诣的屈指可数。
“点穴”、“弹指神通”这样传说中的功夫居然也被他遇到了,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周子涵十分懊恼。
一名头发灰白,身材高大的老者从街边悠闲地走过来。
如果凌风在现场,自然可以认出这名老者。
老者站在车旁,冷冷地看着地下的二人。
周子涵道:“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得罪前辈,请前辈看在我们无知的份上,原谅则个。”虽然他并不认识老者,但也知道眼前这位老者深不可测,是以言语上恭敬异常。
庞霸躺在边上无法出声,急得满头大汗,眼睛直直盯着老者,恨不得生撕他。
老者斜睨一眼,冷哼道:“怎么,不服气?”
周子涵明白老者说的是庞霸,庞霸性格耿直,此时恐怕牛脾气上来了,就赶紧道:“不敢,不敢。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冷笑道:“怎么,还准备报复?”
也不见老者如何动作,周子涵只觉浑身一热,身体重又回复控制,还未待说话,便听到庞霸大喝一声,向老者扑去。
老者右手一伸,就将庞霸拳头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