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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地方的青壮年几乎全被征发去当了兵。村中只剩下老弱妇孺把持农地里的活计,原本就给农业造成了巨大打击。粮食连年减产,再加上这些涌入的难民。他们无一例外的被砍掉了双手的拇指,根本无法从事农活,至多能负担些背扛肩挑的活。平添了这么多张嘴要喂饱,可是官府征收的粮食却不减反增,以村民有限的存粮怎么能喂饱这么多张嘴?村民与难民争夺口粮的事情时有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还会越来越多。等到在下过了清川江情况又为之一变,千村万落都没有人烟,为了躲避敌军的袭扰,人民全都逃亡到了江南,江北几乎成了无人区,只有坚固的城镇和城池中还有人居住,可是这些人口却并非农民,单靠士兵屯垦城镇周边的小小农田也根本养不起这些人口和里面的驻军,为此必须从南方运送大量的粮食送到这里维持部队日常的需要。
可是这样运送粮食,我们的补给线就被大大的拉长了,这样就如同是远在敌境内作战一样,转送一钟粮食却要消耗一石粮食。北部没有这么多存粮,只能从南部调集,可南部历经多年与倭国的战乱,经济生产能力远不如北方发达,现在居然成了主要的粮食供应地,这不但更加拉长了补给线,也使得南方的经济根本无法发展起来。听闻咸镜道今年也遭受了敌军的袭扰,那边的情况也比此地好不了多少。
照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用不了两年,高丽国库内就不会再有存粮,人民将陷入饥荒,到时候不用敌军攻来,我们国内自己就会乱起来,那时候敌军大举来犯,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这个国家了。”
卢炫听完忍不住站起身来,道:“正是如此!本帅所忧虑的也是这个情况!可是敌军虎卫营狡猾异常,以步兵为主的我军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李老将军练成骑兵部队后虽然给予他们相当大的杀伤,可惜李老将军却不幸战死,现在骑兵失去了主将,军心涣散。如果虎卫营继续如此行事,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
成云道:“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卢炫连连摆手:“这个方法我们早就试过了,行不通。我军多为步兵,要想在辽东袭扰敌人,无论机动性还是实际战斗力都不如骑兵的效果好,更糟糕的是给养跟不上,一旦遇上敌军围剿,简直与自投罗网无异。而且绢之国在对我国进行袭扰之前就已经加强了鸭绿江北岸的防御工作,我军几次要想突破这条防线都不能成功,白白增加了许多伤亡,更不用提深入敌境作战了。根据细作报告说,在鸭绿江北附近的村庄城镇,人员早已经尽数被迁走,农地也被军队占据屯垦,就算像要劫掠,面对的也是敌军的正规部队而非平民。”
成云听了微微点头,坐在席中思索了片刻,才道:“元帅大人有没有想过放弃这些地区?”
卢炫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这个主意自己不是没有想到过,可是却因为事关重大而不得不放弃,如今成云突然提了出来,卢炫顿时在心中响起了警钟:他之前慷慨陈词说了这么大一篇,难道竟然是想劝说自己放弃这片土地吗?如果自己听从了成云的劝告,不战而舍弃国土,那么阿乙支会借此做什么样的文章?难道成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办法帮助阿乙支去除掉自己这个唯一的障碍吗?
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五十六章 六 距离的铁壁()
成云看着卢炫的眼神中闪烁不定,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便笑道:“元帅大人,在您采纳在下的建议之前,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在下这几年虽然多承阿乙支大人的照顾,可在下并非他豢养的家畜,没有必要为了他的利益和吩咐去行事啊。”
被成云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疑虑,卢炫脸上微微一红,道:“成大人这么说,难道不怕阿乙支大人知道了寒心吗?”
成云脸上丝毫没有动摇,答道:“在下的确是穷途末路投奔的高丽,自为客将以来也确实受阿乙支大人的照顾。可是请元帅大人不要忘了一点,在下虽然不是高丽人,却比任何高丽人更希望能打赢这场战争!高丽如果败给了绢之国,最后无非两个结果。第一,高丽亡国。第二,高丽投降称臣,纳地赔款。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在下都绝无生路。要是高丽投降,那么在下的人头便是礼单上的一项,如果高丽灭亡,在下也再无可去之处,难道让在下投海游到倭国去寄人篱下,然后等一纸诏书送到倭国,倭国王将在下人头砍下送回绢之国吗?
因此在下唯一的生路便是让高丽打赢这一仗,这一点在下甚至比元帅大人您更加有热情!而宰相大人如今所作所为非但不是在帮助高丽赢得战争,反而是将高丽送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控制了整个平壤城,所有不利于他的消息都无法传到国王陛下的耳中。事实上国王陛下和他的亲随们都已经被他软禁,只是国王陛下自己还浑然不知罢了。平壤城内歌舞升平,国王还以为绢之国的军队自从失去常邈以后便没了主心骨,突契也在背后发动对绢之国的战争。如今绢之国已经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下情不能上达,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国王整天沉迷于酒色,军心民心都将逐一失去,高丽内部已经开始崩塌。在下之所以会欣然领命来到这安州城,对元帅大人和盘托出。正是为了要在高丽国整个崩塌之前挽救这个国家!”
卢炫盯着这位客将的脸,一直到他把这一番话全部说完。成云所说的的确都是高丽的实情,也正是他内心中一直纠结的问题所在,而且从成云的立场上来看,他所处在的位置,加上目前高丽国的种种乱象。唯一有可能合作的也只剩下了自己而已。因此卢炫认为他所说的话并非虚言,便道:“多谢成大人能如此开诚布公,对在下说出这些推心置腹的话来。可是你可曾想过本帅为何明知情况是这般却迟迟不肯行动?”
成云微微一笑,道:“因为阁下是一位忠臣。身为高丽的元帅,受命防御边境。如果未曾一战却放弃了大片的领土,那么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军心民心会更加动摇起来;而且一旦后退,也会使得平壤更加接近敌军的前锋,高丽军的战略机动选择会变得更少。这一切都会被阿乙支所利用,成为他在国王陛下面前诋毁您的证据,一旦高丽失去了您这样的忠臣的守护,那么情况将更加危急。因此您才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撤兵弃守。”
卢炫边听边微微点头。的确,成云是个相当有战略战术头脑的人才。他说的话切中了自己的内心。便道:“既然成大人完全明白在下的苦衷,那又为何还要直言不讳呢?”
成云再次拱手抱拳,道:“请恕在下直言。元帅大人您想错了。如今高丽唯一的希望不是这片国土。而是掌握在您手中的这支军队,它才是战胜绢之国的根本。如今边境地区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一旦绢之国大举入侵,试问谁能坚守这些城池?一旦这些城池逐一陷落,那么高丽国的军事力量就会被消灭掉一半以上。凭借剩下的兵力,难道就能够守住清川江到大同江沿线。防止平壤城陷落了吗?依在下所见恐怕不能。那么与其被敌军一举击破,然后丢失清川江以北地区。还要搭上数万将士的性命,何不干脆撤到清川江以南,把这片荒无人烟,又没有粮食的土地留给绢之国呢?这样一来他们要进攻我们就必须跨越这一段距离,至少可以对他们的粮食运输造成一些负担,而我们则拉进了运粮的路线,可以获得一丝喘息之际,还保存了力量以其再战。至于平壤城的安危,在下认为就算舍弃掉这个城,高丽也不会灭亡,它不过是个象征而已。反之如果我们过于看重这个城都城的地位,那么必然会使得我们在战略上的选择余地变得狭窄。与其如此不如主动舍弃平壤,迁都南方,这样就给军队留下了广阔的回旋空间来与绢之国周旋了。而且,逼迫平壤城不得不陷落,还可以打破阿乙支的控制,让国王陛下醒悟当前的形势,这对于高丽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卢炫听完成云的这段话,心中不禁大吃了一惊。看来成云在这四年的蛰伏之中已经看透了高丽的国势,身处局外的他反而比自己更清楚高丽该如何应对强大的绢之国——放弃平壤,南迁都城后进行长期抗争,绢之国是不可能长时间同时面对突契和高丽两个方向的战争的。在这一点上,自己所敬爱的老上司李成会也有相似的判断,他早在常邈入侵国土之时就已经将福王崔健江殿下送到了平城,只不过成云的想法更加大胆而已。
“成大人所言或许是正确的,可惜在下却没有这么大的权限能够左右高丽全国的战略方针。”卢炫直接说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成云点点头表示同意,又道:“以目前的政局而言,要做到这一步的确不容易。可是我们却能够为了达成这一目标而先行布局起来,一旦形势有机可乘,就可以因势利导促成这一格局。比如说,现在已经入冬,大雪封山之后,绢之国是不可能再有所行动的。我们可以趁此时机,以换防为名,将作战人员和粮食,辎重逐步向南线转移,同时开始逐步加强南部的防御设施,为将来做好准备。我们早准备一天,将来的胜算便会多上一分,至少在大同江以北,如何调配军队还是在元帅您的权限范围之内吧?阿乙支便是想干预,您也大可不必理会他。”
卢炫听了,低下头沉吟良久,才抬起头来道:“成大人,就让我们两个筑起距离的铁壁来给高丽争取一场胜利吧。”
直到这一刻,成云的心中才放下一颗石头来:自己舍弃阿乙支转投卢炫的赌博看来是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如何发挥自己的能力将这败局转化成胜局了。自己曾经被常邈摆了一道而失去了一切,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机会,让他重新掌握军队,去洗刷这四年来的愤懑和屈辱了。如今常邈已经不在人世,辽东军的那些将领不过是些平庸之辈,自己一生戎马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些个家伙吗?
就这样,高丽最后的大将卢炫与踌躇满志的成云达成了共识,开启了新的防御措施来应对绢之国的攻击。成云作为绢之国辽东的大将的确发挥了他的能力,不过他计算却忽略了在这四年中迅速成长起来的两颗新星,高定边和王汉新。
第五十六章 七 弓已上弦()
刘献之端坐在忠义郡王府的正堂之内,看着眼前十几名家人。
这些并非是普通的家丁,而是刘献之的心腹。自从两年前受封忠义郡王之后,刘献之便借着病体缠身为由,深居简出,从不和任何人来往。可是实际上刘献之根本没有病,尽管他身体确实虚弱,却并没有任何病症。他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避嫌,作为叛乱的晋王刘潜的儿子,哪怕他竖起旗帜支持朝廷,却不能完全消除皇帝的疑心。因此刘献之避免任何会引起皇帝疑虑的行为,安安心心的摆出养病的姿态来。当然他不可能这两年来什么事情都不做,他利用这两年的时间,借着往封地收取租税的机会,暗地中布置了大量的眼线,为他收集各类情报。
正因为如此,刘献之才能在黄河决堤之时及时向刘龑进谏,由此使得刘龑对他大为改观,刘献之也就把自己的这些情报网表面化,转而与皇兄刘龑分享这些情报资源。
眼下,刘献之气定神闲的喝着刚刚烹好的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么说,安巴尔图里汗已经去了吐蕃?”
“是。吐蕃王子格桑将他请到了自己府中,成了他眼前的红人。”一个家人立即回道。
刘献之点点头,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个格桑野心勃勃啊,安巴尔图里虽是颗好用的棋子,却对于吐蕃本身没有什么用,只有在势力向西域地区伸展的时候才有其价值。吐蕃各派纷争了这么多年,谁都没法打破这个局面,看来这个格桑是有意统一吐蕃各部啊。现在就已经留下安巴尔图里这颗棋子为将来向北扩张布局。真是深谋远虑。以后要加强对吐蕃方面的情报收集。”
“是,主人。”那名家人恭恭敬敬的答应道。
刘献之又看向另一名家人道:“阿比契力尔最近在干什么?”
“回主人的话,阿比契力尔正急着整顿内部,看来是打算对我国大举进攻了。”另一个家人回答道。
刘献之微微颔首,继续不紧不慢的道:“辽东军情有何动静?”
一个家人忙叩首道:“请主人恕罪。最近辽东军的行踪突然变得十分诡秘。小人未能探听到确实的消息。只是传闻虎卫营已经失去了踪迹。”
“哦?这大冬天的居然失踪了?”刘献之放下了茶碗,抬起了眼皮扫视了一下这个家人,然后眼珠转了几转,笑道:“有点意思,立即命人去查探消息,尤其是注意郑梦龙的水军动向。”
“遵命。小人立即去查。”那家人如同得了大赦一般连连磕头。
刘献之并没有理会他的举动,而是抬起头眯着眼睛,轻轻的嘟囔了一句:“高定边,王汉新,这两个小子吗。。。。。。”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卑沙城外,一支船队正迎风破浪朝着东方挺进,这些船队正是幽州副将郑梦龙的水师。而船上载的正是高定边和王汉新率领的以虎卫营为骨干的八千名精锐骑兵。
原本这支部队都是开春以后进入高丽境内进行袭扰,可是一来高丽边境地区已经被破坏殆尽,二来这种行动模式已经为高丽军所熟悉,为了达成袭击的突然性,王汉新提除了这个新的作战方案,由水上向清川江以南地区进攻。时间则选在了绢之国绝不动手的冬季。
时隔两年,高定边,王汉新与郑梦龙再次相聚。三人都是满心欢喜。郑梦龙一向看重这两位年轻的将军,尤其对于王汉新是更加喜爱,因为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多少有些他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王汉新见到他也是一样的欢欣,像个孩子一样围着郑梦龙问长问短。
船队一路向东行驶,王汉新从船头跑到船尾来来回回没个停歇,指挥各位水手该如何行事。郑梦龙见他虽然上蹿下跳,指挥却十分得当。显然是曾经将当初自己传授的水战之法仔细研习的结果,心中不禁更加满意。便笑道:“你这小子也不觉得累吗,看你身量越来越大,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怎么行为还是跟小猴子一样?”
王汉新听了回头嘻嘻笑道:“我两年都不曾上过船了,不趁着这个机会练习练习,只怕都要生疏了。”
郑梦龙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就随你闹去好了。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偷偷把神机营的人都带出来,万一有一支火铳流落在高丽人手中,不怕何都护斩了你吗?”
王汉新听到郑梦龙这么说,停下了他手中的活,走到郑梦龙面前朝他吐了吐舌头道:“我才不怕呢。把这支军队留在后方防守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明明是杀手锏就应该用到最关键的地方去!何况我们对高丽的进攻准备已经接近完成了,就算落在他们手里,不等他们研究明白,我们就展开全面进攻了,他们就算研究出来也用不上啦。”
“哼,你倒是会算计。可是神机营可不是辽东军的建制,那是皇上专属的部队。你没有调令就敢擅自调动,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你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何都护想保你都保不住。”一直站在边上的高定边冷冷的丢下一句。
王汉新对此嗤之以鼻:“仗打赢了,这种小事何足挂齿?皇上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如果仗打输了,别说我调动了神机营,就是没调动神机营也一样要砍头呢。这么看来,调动不调动不都是一样结果?我干吗不用啊。”
高定边长叹了一口气:“算你会掰。”
郑梦龙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将军,心中暗自盘算:高定边委任持重,武艺更是冠于诸位将领,实在是个大将之才;王汉新虽然行事胡闹,不受规矩约束,却往往能出人意料之外,和高定边一正一邪,一阴一阳正好互补,这对搭档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绢之国最耀眼夺目的将星。
郑梦龙抬头看了看升到半空的太阳:高丽之战就快要结束了吧。看来自己也应该尽可能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争取更多的功勋,因为在对突契的战争中是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的。
第五十七章 一 敌袭()
绢之*队在瓯山登陆的消息传进安州城内的卢炫的耳朵里时,卢炫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自己确信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绢之国的军队是疯了吗?在这个季节,在高丽的后方,清川江南岸的瓯山强行登陆!如果在夏秋之际,这的确有可能,可是时值冬天,那里的水文条件复杂异常,这几乎与自寻死路无异!
卢炫转念一想,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疏于防范,瓯山的确是整个清川江到大同江沿海上最不容易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