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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涿州城南门的一座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客人,在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位客人正独自一人自斟自饮。此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体格健硕,皮肤黝黑,即便穿着一身便服,但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在涿州城里有着数千军队,像这样虎背熊腰的武士自然不在少数,因此谁也没有注意这个人。如果这些客人知道此人就是安东将军高定边的话,大概会吓一大跳吧。
说实在的,高定边微服出巡其实是来躲清静的。对他而言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焦虑不已又苦于没有宣泄的渠道,所以才会偷偷溜出来喝闷酒。
高定边受皇帝刘龑任命,当了幽州马军都指挥使以后,他办的事情就一直不太顺利。按照他的理想状态,应该是在幽州地区成立一支有一定规模和强大战斗力的骑兵部队,作为当年指挥虎卫营的指挥官,高定边希望在这里建立出一支足以和辽东虎卫营以及太原经略府虎卫营相媲美的骑兵部队来的。因为从高定边本人的意愿来看,辽东的虎卫营在薛伯仁,王汉新和自己离开以后虽然仍是一支精锐骑兵队,在作战指挥方面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太原经略府的虎卫营虽然是老长官薛伯仁创建的,可惜现在已经归忠义郡王刘献之统率,高定边从内心深处是不认同这支部队使用虎卫营的称号的,他希望由他自己建立出一支越上述两部队的强骑兵队,然后给这支部队冠以虎卫营的称号,这样就实至名归了。
可惜的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不顺利,先遇到的就是钱粮不足。论理说高定边组织骑兵队是皇上诏命,朝廷对此有专项的拨款,可是在隶属关系上他还是幽州防御使朱天顺的建制,因此钱粮还是要从幽州防御使这条路上下拨。这朱天顺原本也是辽东都护府的一员上将,只是他一直与猛将盖言晓不合,后来才调任幽州。而高定边家里与盖言晓又是世交,两人以叔侄相称,因此朱天顺自然而然对高定边有些芥蒂。再加上过去几年间朱天顺任幽州防御使几次被突契打得节节败退,几乎不能保全幽州。这其中当然有些特殊的原因,就连皇帝刘龑也理解这不是朱天顺能力不济,而是阿比契力尔太强大,并没有责怪他。另外高定边被任命为马军都指挥使这件事情也刺激到了朱天顺,问题出在高定边的职务比他低,可是品阶却是一样的正四品上,而且刘龑还给了高定边持节的特殊待遇,这意味着高定边对自己所部有临机专断的权力,可以不加请示直接动对突契的攻击行动。这从作战需求上当然是件好事,可是却给了朱天顺一个不安的暗示,那就是高定边将接任自己的幽州防御使的地位,甚至会成为经略使。身为一名军历几乎与高定边年龄相当的沙场老将,同时也是一个阴郁的武将,说朱天顺的内心没有些情绪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在明里暗里总会给高定边一点阻力,克扣钱粮便是其中之一。
钱粮不足便引了下一个问题,那即是人员的不足。幽州原本自然也有骑兵,这些骑兵理所当然的被调到了高定边麾下,可是在高定边眼里这些骑兵根本不能算是战士,不论是马匹的优劣还是士兵的训练、士气等等都不合格,要对这些军队重新训练只需花费时间和精力,可是要重新更换马匹就不那么容易了,在钱粮不足的情况下高定边买不到好马——由于太原经略府和辽东都护府同样在购买战马,因此马商们自然更愿意卖给出价较高的一方,所以高定边绞尽脑汁也没弄到多少马匹,出任一年来可堪使用的战马只有三千匹不到,离他的目标还相去甚远。
第三个问题就是指挥官奇缺,一支骑兵部队单有将军和士兵是不够的,必须要有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中级指挥官和下级军官来贯彻将军的意图。深知这一点的高定边当然希望尽快完善这个指挥系统,为此他甚至不惜从辽东虎卫营里去挖自己的老部下。这件事当然引起了辽东都护苏成栋的不满,为此高定边不止一次的登门致歉,即便如此他所得到的指挥官的量仍然无法满足实际需要,如果他的骑兵满员的话那这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如果说这些问题都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得到解决的话,那么舅舅卢清翰战死的消息就是给了高定边重重一击。
在接到这个噩耗的时候高定边的大脑一片空白,刹那间复仇的火焰便烧满了他的整个胸膛。他恨不得立即带兵杀奔龙城,亲手砍下阿比契力尔的人头来祭奠自己的舅舅。好在他的理智及时制止了这种无谋的冲动。高定边目前能动员的骑兵数量不到三千,而且还缺乏远征必须的粮秣和辎重,即便这三千人能战无不胜也不可能走得到龙城,高定边还没有冲动到以为单凭复仇意志就能够不吃不喝的地步。
可是复仇的念头却像一个心魔一样时刻缠绕在他的身边,这令他越来越感到烦躁,尤其是看到军队组建的度和质量都不尽如人意的时候,就因为这种烦闷的心情无处排解,他才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店喝酒的。
正当高定边喝光了第八壶酒,拿起了第九壶准备倒的时候,这家店的门帘挑动,走进来一人。此人一走进来便引起了高定边的注意,即便此时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来者手里提着一条大枪。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二 投军者()
来者二十来岁的年纪,身高八尺开外,身体健壮,容貌端正,皮肤白皙,有着一双绢之国人少有的红褐色眼珠。在绢之国的描述中这种眼睛被称之为赤目,但是若以帕斯以西的人们为标准的话,就只能算是褐色了。当然,在没见过多少其他民族居民的高定边眼里这双赤目还是很显眼的,而对高定边来说更加显然的是这个人的身手,尽快只是举手投足之间,高定边已经看出此人的武功不弱,绝非是普通军官能与之相比的。
小二忙不迭的把他迎进来,只见此人随手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朗声道:“给我来两斤白切羊腿,一盘炒肝,再加两壶酒。”
“好咧。”小二风风火火的跑了开去。
高定边抬手道:“这位好汉请了,独饮无趣,不如到在下这桌来同饮如何?”
那人闻言,把高定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站起身来道:“如此便叨扰了。”
说着此人便来到了高定边面前,往他对面一坐,将包袱放到凳子上,又把大枪斜靠在桌边。
高定边冷眼瞅了瞅他那条枪,把手中的酒壶推到他面前道:“小兄弟你这条枪不错啊,能使得了这把枪的人一定不是个等闲之辈。”
那人拱拱手,接过了酒壶,也不用酒杯,仰起脖子来喝了一大口,然后抹抹嘴道:“看这位大哥也是个练家子,一眼就能看出小弟的斤两来。”
“却也看不太准。”高定边说着便伸手去抓那把大枪,那人见了用脚尖一顶,大枪枪柄便往回缩了三寸,正好躲开了高定边的这一抓,高定边另一手一震桌子,那枪受到震动顿时又弹了回来,高定边一手抓住了枪柄,于此同时那人也伸手抓住了长枪,两人同时一较力,双方竟然谁都不能把大枪往自己这边拉动分毫。高定边笑道:“还是动手知道得更清楚些,小兄弟的身手果然不错。”
那人也笑道:“这位大哥你也不赖啊。”
此时小二已经将酒菜端了上来,那人见状一抬手,同时脚尖往枪尾一点,那大枪呼的一声挣脱了两人的手飞了起来,却被高定边一手从半空中截住,双手捧着送到了此人面前,笑道:“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人见了也自吃惊,伸手接过了大枪重新放好,拱手道:“这位大哥伸手了得,敢问高姓大名?”
高定边刚要说时,一旁的小二却抢在了前面:“两位客官,小店地方狭小,两位若要比试请高抬贵手往别处去比,砸了小店事小,若是惊扰了其他客人,大家脸上须过不去。”
高定边见状,忙笑着赔罪:“小二哥不要动怒,我二人不过嬉闹而已,惊扰了各位,请多多包涵。”
高定边这么一说,被他们两人打斗吸引过来的几道惊讶目光才恢复正常,纷纷转了回去。
小二放下了酒菜退了下去,高定边为那人斟满一杯酒,道:“小兄弟武功高强,又不是本地口音,敢问高姓大名,来此有和贵干?”
那人抱拳道:“小弟姓卢,名明宪,到此处是来投军的。”
“投军?”高定边面露疑惑:“卢兄弟到涿州来投军?这幽州到处在招募士兵,何以单单来这涿州城呢?”
“不瞒这位兄台,小弟来此是专程投安东将军麾下的。”
高定边听了更奇,道:“这却是为何?”
卢明宪道:“那安东将军是小弟的亲戚。”
高定边听了压低声音道:“莫非你是状候卢星月的后人,烈候卢清翰的子侄么?”
卢明宪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忙道:“兄台何以知道在下的家门?”
高定边噗嗤一乐,轻声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就是高定边呀,这可真是太巧了。”
卢明宪一听,连忙拜倒在地,道:“原来你就是表叔父!怪道能破解我刚才那两招,卢明宪拜见表叔。”
他的这一举动又引起了周围的注意,高定边忙把他拉了起来,道:“贤侄快快请起,你却为何要来投军?”
卢明宪站起身来重新落座,道:“不瞒表叔说,自从叔公大人为国捐躯,我们家族中就开了锅了。因叔公是在战场上和敌酋阿比契力尔单挑时落败而死,这对我金枪卢家的声誉是莫大的侮辱。若不能将敌酋杀死,那么天下第一枪的名声不保。因此卢家长老们召集了所有的子侄辈进行了一次比试,要从中挑选一名最强者去为叔公报仇雪恨,同时换回家族的声誉。”
“所以就选中了你?”高定边道。
卢明宪摸了摸鼻子,有点腼腆的说道:“侄儿只是运气好,最后和我比试的小叔已经被其他人耗尽了力气。”
高定边知道这是他的谦逊之辞,同样是杀败众人脱颖而出的卢明宪也绝不会是轻松过关,最后一场双方的体力必定是都被消耗到了极限的,能够最后取胜还是靠的实力。
此时他满心欢喜,卢家既然已经选出了最强者来投奔自己,显然是希望能让卢明宪不要从底层做起,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机会与阿比契力尔对阵,而自己正愁没有人辅助,这岂非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么?
当下高定边就借着饮酒吃肉的机会问了卢明宪许多行军布阵,安营作战的问题,卢明宪对答如流,显然并非是徒有蛮力之徒,只不过他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洗礼,积累下属于自己的经验而已。当下高定边便道:“贤侄,等会你便随我回府,先委屈你做我的侍卫队长。一来你呆在我身边经历几场战斗,可以把你所学的统兵之道加以融会贯通,二来你立下些功劳,我再提拔你时也不至于招人非议,你意下如何?”
卢明宪忙道:“侄儿但凭表叔父安排,无不从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三 复仇之刃()
高定边在得到卢明宪加入以后立即制定了一个全新的计划,一个复仇的计划。
既然客观条件不足以让他杀到龙城,那何不把阿比契力尔引到自己这里来?问题就在于什么样的诱饵才能让阿比契力尔咬钩呢,高定边想来想去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就是出兵。
这次的出兵无论是规模还是具体战术意图上都远远达不到大战的级别,高定边挑选了最精锐的三千名骑兵,每人携带二十天口粮,出蔚州城向北突入了突契的境内,在最大的极限内袭击突契各零散部落,一方面劫掠他们的牛羊充作军粮,一方面将他们的马匹一并带回。
即便是高定边定的目标如此之小,要完成它依然困难重重。因为经过这几年的战争,突契的百姓为了避免被战火荼毒,早就纷纷撤到远离绢之国边境的地方放牧,因此高定边在进军的前十天压根就没遇到一个突契部落,可是他依然不肯死心的决定赌一把。因为此时他已经深入突契境内过一千二百里,如果无功而返必定会使得士气受损,因此他决定不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往东北方向继续搜索,这样即便依旧一无所获,他也可以从突契东部的森林地带进入辽东都护府所辖地域。结果上天还是眷顾了他,在第十三天的时候他终于遇到了一个突契部落。
进入突契境内的第一次遭遇战严格意义上完全是一场屠杀,因为突契的青壮年几乎全部都被征召当兵,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高定边当然不会对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下手,除了负隅顽抗之徒被尽数杀死以外,其余人都被高定边给放了,但是高定边却让他们带话回去给阿比契力尔——如果阿比契力尔是个男人的话,那就来找我高定边!否则我就让突契永无宁日!
打完这一仗后解决了高定边的两个难题,第一就是这支小小部落的牛羊数量虽然不多,却足够给他的部队提供十几日的口粮,第二就是他从俘虏的口中打探到了其他部落的位置。于是高定边兵锋一转又折向了西北,一连二十天连续袭击了突契六个部落,掠夺了大批牛羊马匹。在此期间卢明宪也立下了从军以后的第一次军功,他连续斩杀了四位突契部落领,其余两位则死在了高定边的枪下。
如此一来绢之国骑兵在突契东北部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高定边决定见好就收,带着战利品开始向南转进。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进入突契境内的第一场硬仗,那就是突契的右贤王巴德尔以及其所部的一万五千骑兵。
其实巴德尔早就得知了高定边的这次行动,但是久经沙场的巴德尔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横冲直撞的勇士了,他明白带着骑兵满世界追着同样带领骑兵的高定边是没用的,其结果只能是被牵着鼻子走。更何况他探明了高定边的军队规模根本无法对自己形成威胁,所以他决定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率领主力一万两千骑悄悄运动到了高定边南归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另派了三千骑星夜兼程前往东方截断高定边向东边进入辽东的道路。巴德尔知道高定边不会动大规模战役,充其量就是打家劫舍,捞够了总要回去的,而他就等着在高定边部人人都有归心的时候进行攻击,无论从数量上还是心理上都是他占据绝对优势。
巴德尔这一招果然切中要害,面对一万两千名突契骑兵朝自己猛扑而来,高定边的这些部下果然开始惊慌起来。高定边当然知道这些士兵没有经过真正的恶战,在心理素质上根本无法和自己当初的虎卫营相提并论,但是他必须让这些士兵熬过这一关,即使他们会损失惨重,但是从这样的恶战之中存活下来并且取得胜利的士兵会完成一次蜕变。
高定边仔细观察了巴德尔的阵型以后,把卢明宪叫到了自己身边,低声说道:“这个巴德尔是阿比契力尔手下第一猛将,如果打败了他,那阿比契力尔的脸上肯定挂不住,这效果可比我们劫掠一百个部落放狠话还要好。只不过巴德尔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我们的士兵开始恐惧,要取胜就必须提振我们的士气,你能胜任这个重责吗?”
卢明宪当即应承了下来:“叔父有令侄儿自当效命,且看我如何杀敌便是!”
说罢卢明宪催动胯下战马,独自朝着突契大军就冲了过去。高定边说是这么说,当然不可能让侄子就这么单枪匹马的上去,当即派出五十名侍卫跟随着卢明宪一起冲锋。
卢明宪手中这条大枪挥舞开来就像蛟龙出海,张开獠牙将一个个突契士兵撕成了碎片。作为卢氏家族中挑选出来的最强者,他的枪法不但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凭着一股少年特有的血气之勇,将这枪法运用到了极致。在他面前的突契士兵根本就无法和他缠斗过两招便会被挑落马下,以至于从后方看起来就如同是突契士兵纷纷自动落马给他让开道路似的。
还没等突契军展开全面进攻,绢之国一支区区五十人的小队居然敢率先进攻,就连巴德尔也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倒是对方的这位小将让他觉得有些棘手,凭他的经验可以看出即便是突契的千夫长也不可能挡得住这员小将的攻势,如果要调动大军将其彻底包围歼灭倒也不难,但是突契人向来敬重勇者,这位小将居然可以像切菜一样的把突契勇士们放倒,此刻想必已经在突契士兵中树立其勇者的形象了,如果调集数十倍于他的军队将其乱箭射死,恐怕会引起相当多的人的不满。
巴德尔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卢明宪的枪法,心里不觉得有些技痒难耐起来——这样的武者可不是每天能遇得到的,说实在的即便在突契也找不出几个有如此手段的人来。巴德尔这辈子除了输给了阿比契力尔以外还真没输过,因此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