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可不想按照你的步调被你一步一步逼死。至少我选择了自己选择的死法。”阿比契力尔嘿嘿笑道。
“还有什么话要留下么?”
“嘿嘿,有什么可说的呢?从我出道至今不就是在等待一个能杀死自己的强者出现吗?难道你觉得我会甘于老死在妻儿的怀抱中吗?我的时代结束了,天下就留给你们这些小崽子吧。”
阿比契力尔说罢猛然一扭身摆脱了飞羽狼的剑刃,鲜血顿时如泉水一样喷涌出来。
巴德尔,你一定会笑我最后竟然是这样失败的吧。我也觉得这样死真是丢脸呐,朋友。阿比契力尔心中如此默默念道,随着这个念头的散去,阿比契力尔的身躯也渐渐滑落到了地面上,任由那些被他的鲜血染红的小草遮没掉了身躯的曲线。
“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我完蛋了呢。多亏了你呀,师弟,要不是你我就算躲过这一招也只不过是把死掉的地方挪开两尺罢了。”此时惊魂初定的王汉新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同时他还不忘上前确认了阿比契力尔的死亡。
“这家伙就连死都让我感觉很不爽啊,本来我可以从正面把他杀死的,现在??????唉,算了。总算是报了仇了。爹娘和族人应该都可以安息了。”飞羽狼的后半段话并不是对王汉新说的。
王汉新重新翻身上马,朝着那些阿比契力尔的部下喊道:“你们的大汗已经死了!本将不想再进行无意义的杀戮了,你们走吧,回去告诉你们的战友,你们的大汗死了,如果你们撤退,我将不予追击,但是如果你们还想负隅顽抗,我也不会拒绝把你们一起送去陪伴你们死去的大汗!走吧!”
王汉新的这几句话把如同在梦魇中徘徊的突契军士兵唤醒了过来,此时他们才突然仰天悲恸,顿足捶胸地喊着阿比契力尔的名字,再也没有丝毫的战意。
既然王汉新下达了命令,那么绢之国的士兵自然不好再对这些失去战意的突契士兵动手,但是他们却齐声出了欢呼,不约而同的涌上前来把飞羽狼高高的举过头顶。
不到半夜时分,整个战场就已经传遍了阿比契力尔的死讯,一个人的死能够如此迅的传遍战场每一个角落,并且影响整个战局,在石河子地区恐怕除了已经死去的阿比契力尔以外就只有王汉新一人了。许多突契士兵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因而继续奋战,但是他们个人的勇敢在整体士气大振的绢之队面前显得无足轻重。不过由于这样的事件并不是个案,因此双方的混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这其中也有不少已经失去战意的突契士兵不幸成为绢之队的刀下之鬼。但是就总体来说突契军已经没有再战下去的力量,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物质方面都是如此,到第二天拂晓时分,整个石河子地区除了尸体以外已经看不到突契军的影子了。
但是就在拂晓前的一段时间,有一个人造访了王汉新的大本营,这个人就是帖蒙。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二 突契的走向()
说帖蒙单独造访王汉新这多少有些牵强,事实上还有大约六百名突契士兵跟随在他的身后。原本帖蒙的部下在经过厮杀之后还有一千七百人左右,但是在听到阿比契力尔战死的消息以后大部分都一哄而散,只剩下这六百人左右选择追随帖蒙行动。
由于帖蒙和他的部下并没有采取敌对行动,那么有王汉新将令的绢之国士兵也就不好动手,双方以一种奇妙的态势相持着来到了王汉新的大本营前。
得到消息的王汉新立即迎接了出来,一见帖蒙便道:“你该不是来向我投诚吧,大哥?”
“愚兄落魄至此,就算是投诚你也不见得会接受啊。”帖蒙嘴上如此打趣,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戏谑的意思:“我来这里是有话要对你说。”
“大哥有什么话,小弟自当洗耳恭听,请屈驾到我大帐里谈好了。”王汉新说着朝后一伸手。
帖蒙伸手阻止了他,道:“其实话并没有多少,但是需要你我两人私下谈谈,可以么?”
“没问题!”王汉新听了眉头都没动一下便应承了下来,一片身跳上了自己的战马:“大哥请随我来。”
两人一起策马沿着山麓走了下去,很快便远离了王汉新的大本营。
“我想你大概觉得你杀了阿比契力尔以后,突契军必然群龙无,从此便会天下太平了吧?”帖蒙先开了口。
“难道不是吗?没了阿比契力尔,突契将变成一盘散沙,再也无力与我国抗衡,而我国却可以继续扫灭你们突契,让你们彻底臣服于我国。”
帖蒙微微点了点头,道:“从表面上看你说得并没有错,可惜你的理论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时间。”
“时间?”
“对,纵观历史,在如今突契所控制的这片草原和荒漠之上崛起过多少个部族?有哪一个部族不是你们绢之国的心腹大患?又有哪一个部族最后不是败在你们绢之国的手中?可是你们改变了什么?灭了匈奴来了乌桓,乌桓之后是鲜卑,之后的柔然,乃至于我们突契,每一个新兴的部族不都是因为上一个部族衰落而兴起的吗?而你们与每一个新兴的部族交战,最后却永远摆脱不了这个怪圈,一直在与北方骑马民族争斗。在绢之国强大时,你们奴役他们,而当绢之国政权衰落的时候,他们蹂躏你们。千百年来无数次的重复这样无意义的轮回,受苦的却是历朝历代的百姓们。”
王汉新拉住了马头道:“你的意思是突契灭亡了,还会再兴起一个新的部族来,而我们无法对付这样一个新兴的部族?”
帖蒙道:“我并不能预测这样一个民族何时会兴起,但是一个国家政权的存在却是有起有落的,尤其是当你们的国家开始疲病衰弱的时候正是这样一个新兴部落成长的绝好时机,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有能力阻止它展壮大吗?”
“确实不能。可那必然是在遥远的未来,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允许你们草原上兴起这样的部族,而在我之后也必定会出现新的武将来阻止这种事情的生!”王汉新道。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你的后继者却未必能遇到你现在侍奉的皇帝。说实话,阿比契力尔最大悲剧并不是遇到了像你,还有刘献之,薛伯仁这样的武将,而是遇到了刘龑这样的皇帝。如果没有刘龑任用你们这些武将挥你们自身的才能,那么阿比契力尔是完全有可能打败绢之国,甚至入主中原的。而我之所以侍奉他,也是因为在他的蓝图中希望让突契这个民族走向开化文明的大道。与你们绢之国相比,突契的确是野蛮落后的,可是如果和草原上的其他种族相比,那么突契就是先进的文明了,最起码他的大汗已经意识到了必须改变突契的文明进程才能为突契打开未来的路。如果阿比契力尔不是遇到了你们的皇帝,那么他将获得更大胜利,取得更无可取代的威望,从而为改革突契这个民族打下坚实的基础,使得突契转变成一个像你们绢之国一样先进文明的国度。如果到了那一天,或许我们之间就不需要再进行无休止的战争了,虽然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土地环境不同,却未必不能和平相处各得其所。遗憾的是,这一切的可能都被你今天的奋战所终结。阿比契力尔死后,突契再无一人能够完成这一伟业,而他的死所形成权力空间也必定会引来各个部族的觊觎,突契将会进入分崩离析的混战之中。不管下一个新兴部族是谁,不管它何时才会兴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不会立即意识到阿比契力尔所看到的东西,那么可以肯定它必然会继续历史上的悲剧,继续和你们作战。你现在是胜了,可是把眼光放远一百年两百年,你还觉得你这是胜利吗?”
王汉新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你说得是对的,可是事情已经生了便无法补救,我又不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仙。而且就算我真的是神仙我也不会去救阿比契力尔的。目前而言,我至少可以帮助绢之国赢得十几二十年的和平。”
帖蒙抬头来仰望星空,悠悠的说道:“如果无法补救,那么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你什么意思?怎么补救?”王汉新问道。
“我们的兄弟合撒,他就是补救的关键。”帖蒙看了看王汉新道:“他是阿比契力尔的儿子,也是突契的特勒射王子,由他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一定会有许多人站在他的一边。而我会全力辅佐他重新掌握突契的政权,然后推行改革,完成阿比契力尔未竟的事业!”
王汉新瞟了他一眼:“你的野心还真不小啊,原来搞了半天你是要自己掌握突契这个国家啊。”
“我的初衷就是建立一个理想的突契国,我辅佐阿比契力尔就是因为他与我的理想相符合,而合撒虽然没有他父亲的才能,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他是个能听从谏言的人,与他合作共建突契也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如果你要是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满足个人的野心,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可继续说下去的了。”
王汉新忙赔罪道:“是小弟我失言了,大哥不要怪罪。我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如果合撒真的成了突契的大汗,他难道不会想要替他父亲报仇吗?”
帖蒙摇了摇头道:“如果说不想,那是不合常理的,但是他恐怕不会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来想这件事情。因为突契各个部族都会蠢蠢欲动,单是要摆平这些酋长们就要花上好几年时间,而这些人里面最难对付的,恐怕就是我的父亲彻尓列。期岩部的实力已经相当壮大,经过今天这一战后合撒与期岩部对决恐怕还处于劣势,到时候只怕还要向你们绢之国求助才能打赢这场战争,他哪有报仇的机会呢?”
“说实话,帮着兄弟打自己父亲的你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呢!”王汉新撇着嘴笑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 分别()
帖蒙听了王汉新的话不禁哈哈笑了起来:“确实挺奇怪的。不过我是遵从我的理想进行选择的。不错,我父亲彻尓列是个厉害角色,他也懂得改变突契的必要性,但是那是当他的头上有一个像阿比契力尔那样的人物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的时候,当获取整个突契控制权的时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一定会选择争夺天下,而且为了稳定住局面他可以做出任何妥协。如此一来,即便是他夺去了这片草原,最后掌握政权的也是那些突契的贵族和酋长们,而他们正是改变最大的阻力。”
“看起来你选了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啊。要说起来你还真是个会找事的人呢。”王汉新叹了一口气,摸摸自己坐骑的鬃毛说道。
对于王汉新的评价帖蒙只能苦笑:“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哦?你想怎么样?先说好,咱们兄弟归兄弟,你可别提太过分的要求哦。”
帖蒙笑道:“其实说难也不难,至少对于你来说绝非难事。如今合撒被困在了天山以南,进则为孤军,退则有大漠相隔,一时之间恐怕很难回到草原去。如果被其他部落抢先了一步,那么我的事情就更加棘手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网开一面,让我和合撒合兵一处,退回草原上去。”
王汉新想了一下,道:“可以。非但如此,我还可以出兵尽力阻截其他突契军队后撤的度。”
“如此,多谢了。另外,阿比契力尔的那匹嘶风马也请你赐还。此马性子刚烈无比,如今恐怕除了合撒再无一人可以靠近它,与其让它白白死去,不如物尽其用。”
王汉新轻轻哼了一声:“你还真会顺手牵羊啊,本来我还想要这马的。罢了,一并当做人情送你便是。”
“你的这份深情厚意,我会铭记在心的。合撒他日若能再次统一草原,我必定会全力让他与绢之国和平相处。”
王汉新摆摆手道:“这个现在说也无益。你替我转告合撒,我与他此生不再见面,若是再见必定是你死我活!你走吧。”
王汉新说罢一拨马头便向回走去。
帖蒙望着王汉新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吐了一口气:其实他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王汉新会如此爽快的答应自己的请求,当初王汉新得知自己与合撒的真实身份后并没有抓捕自己,这份情义是帖蒙今天造访的唯一筹码。显然王汉新比自己想象的更注重当初的结义情分,而王汉新最后说的话也充满了无奈,他并非不想再与合撒见面,只是合撒杀了他的大哥陈世化,而他又杀了合撒的父亲阿比契力尔,两人若是再见恐怕只能是刀剑相向了。
“若是突契从此与绢之国不再交兵,那么你我兄弟便是终生不能相见也足慰生平之志了!”帖蒙突然高声喊道。
王汉新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稍稍摆了摆手。
回到大营之后,王汉新立即下达一系列指令为帖蒙让路,并让人把嘶风马给他送去。飞羽狼走上前来道:“师兄,我看那个帖蒙不像是个高手的样子,他那些士兵我们也尽可以拿下,为何你要白白放走他呢?”
王汉新笑了笑道:“师弟有所不知,要拿下这六百人又有何难?只是如果把这个帖蒙抓了来,那么阿比契力尔那十来万大军便会如同鸟兽散,到时候整个突契就会打成一锅粥。很明显的,让各方谁也吃不掉谁对我国最为有利,我国可以顺利实施分化打压的策略让突契难以再起。但是现在阿比契力尔死了,他的左右手巴德尔也死了,整个突契最有力量的人就只剩了期岩部的彻尓列和叶儿先了。可惜叶儿先在突契人之中人望不高,以我的估计他绝非彻尓列的对手,那么我们就有必要扶植起一个第三方势力来。显然由帖蒙扶植的合撒是一个有力的棋子,所以我才会顺水推舟答应他的请求。”
“可是帖蒙不是彻尓列的儿子吗?难道你不怕他现在骗了你,然后直接把合撒交给他的父亲彻尔利吗?”
王汉新笑了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和帖蒙是结拜兄弟,他的性格我知道,而且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也没什么大不了,一个把自己结拜兄弟出卖给父亲的突契男人是不会有任何人望的,最终损失的还是彻尓列一方,我们无非就是再花点力气给他最后一击罢了。”
飞羽狼若有所思的道:“要说剑术,师兄你是不及我,可是要论起兵略来我却万万不及师兄呢。”
“那不如我们互相取长补短如何?我新学的这套剑法正有许多地方要向你请教呢。”王汉新说道剑法顿时眼睛亮。
飞羽狼却摇了摇头道:“师父让我来找阿比契力尔报仇,如今石河子之战已经分出胜负,我若不能立即回到师父身边,他必定会怪罪我的。我收拾收拾就要告辞了。”
王汉新听了满脸的不舍,搓着双手道:“这也太快了,真叫人措手不及。”
“是啊,我大仇已报,就要回到师父身边继续专研剑术,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与师兄你相见了。”
王汉新突然一拍脑袋,迈开步直奔自己的营帐,一顿乱翻之后捧了一件东西出来,道:“师弟,急切之间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张白虎皮是我当年还在做猎户时家父猎得的,只是高丽兵杀来时这虎皮被为兄的血染红了一片,想来你与师父长年居于深山之中,这虎皮可以为你抵御严寒,也算是为兄的一片心意吧。”
飞羽狼见了忙把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双手奉上道:“这把剑是师父所赐,名曰青蜂,虽然还称不上绝世的神兵,却也是本门里排名第六的宝剑了,就赠与师兄做防身之用吧。”
“如此为兄愧领了。”说着王汉新接过了剑。
飞羽狼接过了虎皮,将它展开披在了身上,抱拳道:“师兄,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飞羽狼转身飘然而去,王汉新站在山头上目送他离去,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四 捷报与讣报()
对于身处长安城内的绢之国皇帝刘龑来说,公历八一二年的秋天是从坏消息开始的。
先就是原兵部尚书安靖边病故。安靖边的病由来已久,自从阿比契力尔偷袭长安不果以后安靖边就落下了病根,之后不得不告病还乡,可他的病情却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勉强拖到这年的夏末才去世。安靖边虽然已经不在朝为官,但是他的死依然有着重要的意义——自从右仆射晏明出任太子太傅被剥夺实权以后,安靖边就成了是当初的太后党和旧臣一党中唯一能扛起大旗的人。他这一死也就意味着这些旧党们的彻底失势,这对于绢之国的朝堂而言实在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由于旧党实际意义上的垮台,以华皇后和国丈平国公华天羽为的后党以及以升任吏部尚书的邱逸儒为的一批儒生组成的新党都忙着扩充自己的势力,拉拢那些已经成了丧家之犬的旧党官员们,这使得长安城内掀起了一股看不见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