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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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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羽羽的脸蛋,不知不觉,便红了,幸好有浓浓夜色,掩盖了一切。

    少男与少女之间这种电光火石的感觉,应该是人间最美妙的滋味了。

    像昙花般短暂,只属于人生第一次的爱恋。

    所以,就格外的珍贵。

    “遮山?”一个女声从屋里传出来,清脆,警觉,却没有温柔。

    说话间粗重的木门已经“当啷”开了,一个纤瘦的身影闪了出来,手中端着个灯影闪烁的小油灯。

    昏暗的光线,没能暗淡女子潇洒的眉眼,一双锐利的眼睛,嵌在英武的眉毛下,没有温柔,只有冰冷,只瞪得人心惊胆战。

    “你睡了?”少年拉丘羽羽进了门。

    “这是谁?”露毓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冷冷道。

    “她突遭了些事,今夜宿在这里。”少年淡淡道,转身看了丘羽羽一眼,却又变温柔了:“你今夜宿在这里罢,这是我妹子,名叫露毓,会照顾你的!”

    他说完,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尴尬笑了好一阵,然后故作正色道:“等下我去寻你爹爹,天亮前就回来!”

    丘羽羽缩回了小手,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柔,带着一丝羞赧,却又带着一分好奇:“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叫遮山!”正在整理床铺的露毓哼了一声,仿佛很是不满。

    “我叫丘羽羽。”丘羽羽认真说。

    屋子里的人,除了丘羽羽,忽然都笑了。

    遮山饮了一盅案上的凉茶,就往门外去,走到门口回头笑了:“王遮山是我的全名。”

    丘羽羽跟着他出了门,却娇怯怯立在门边。

    王遮山似是看懂了她的忧虑,笑道:“你不必害怕,露毓是冷面热心。快回去罢!”

    说着,他出了院子,掩上了篱笆门。

    这一夜格外漫长,丘羽羽躺在露毓边上,听着窗外急紧的蝉声,觉得很烦躁。露毓却呼吸均匀,睡得很好。

    夜色里的小慈庙,十分寂静。

    紧闭的庙门,模糊掩藏在大树浓荫投下的阴影里。

    一个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在浓浓夜色里,轻巧地跳进院中,摸索了一阵,便沿着墙根往后院去了。

    他的脚步确实很轻,恍若幽灵。

    幽灵小心地走了一阵子,果然看见后院右偏房里依稀有微弱灯火,便悄悄闪了过去,蜷在窗下。

    过了一阵,他才抬脸往窗户边裂开的缝隙里望去。

    屋里站着一个人,瘦削颀长,正背对着窗户,抬头望着墙上一副水墨丹青。

    烛火昏暗,昏昧中,可以看见那是一幅山水画,蓑衣人泛舟青山之间。

    那人好像看得十分投入,动也没动。

    门外的黑影,这才起身,蹑手蹑脚,站在了门前,他想要抬手敲门,却还是谨慎地四下打看一阵。

    四周很安静,除了红墙外一阵蝉声,没有一丝声音,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四周很黑暗,除了这间僧房窗户里透出来的淡黄光亮,没有一丝亮光,连月色都暗淡了。

    “师父?”门外的黑影警觉地低声唤道。

    他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门却开了。

    屋里那个瘦削的高个子回头的一瞬间,门也开了。

    那个人的脸看上去很严肃,两只眼睛连眨都不眨,好像死了的人,直直望着前往,没有一点情绪含在瞳孔里。

    但是他的眼睛很锐利,就像雄鹰的眼睛,昏黄的烛光里,都依然清晰明锐,就像是藏了闪电。

    他的脸很瘦很长,腮帮子却很宽阔,嘴巴很薄,正抿着,好像在思索什么。

    他穿了一身白长衫,像丝绸一般闪着光芒,轻软得好像羽毛。

    黑影取下了他的面罩,是王遮山。

    王遮山依然是白天里那个英俊开朗的少年,只是此刻,他的眼睛里全是敬畏。

    “师父!”他轻轻掩上门,拜倒在白衫瘦子脚下。

    瘦子没有扶他起来,瘦子没有笑,瘦子的表情很严肃。

    “他没认出那只耳朵吗?”瘦子道。

    “认出来了。”王遮山不敢抬头。

    他确实不敢抬头,他了解他的师父,是什么样的脾气。

    大雪山庄的屠风扬屠大爷,谁会不了解呢?

    最会享受的屠大爷,脾气自然也是最坏的。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看王遮山。

    王遮山是他最喜爱的徒弟。

    因为王遮山聪明,勤奋,话少。

    一个年轻人,具备了这几个优点,总能干点大事情出来的。

    “那人呢?”屠风扬的声音很平静,越平静,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因为谁都知道,屠大爷生气的时候,反而很平静。

    王遮山已经出了冷汗,不由自主出了冷汗,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进了他的脖子。

    汗很冷,在这么热的夏夜里,冷汗很渗人。

    “有人先来了。”王遮山不想辩解。

    “谁?”

    “不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不止我们认出了蓝啸海。”

    “不止我们知道今天蓝啸海来见你。”清瘦的屠风扬有点生气了。但是他还是很平静。

    对于一个懂得享受的人来说,生气是最不划算的事情。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气坏自己,有什么意思呢?

    该死的,是那个惹自己生气的人。

    所以屠风扬从来不生气,他只会杀了那个惹他生气的人。

    不生气地杀。

    所以,他很少自己动手杀人。

    这样,他才能少动气。

    “那个茶水铺人来人往,我到的那天,就看到了两个大汉,一红一绿,衣服很艳,桌边架着大刀,或许就是探子。”王遮山沉吟了一下,道。

    “惹人注意的探子吗?”屠风扬冷笑了一声,可是他还是盯着那副山水画,仔细看着什么。

    “或许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藏好了自己。”王遮山道。

    “我喜欢你聪明。”屠风扬居然笑了,道:“披红挂绿的,有时候心思才最细密,就好像不是每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都真的是轻浮简单的愚昧妇人。”

    他说得没错,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活在演给别人看的假象里。

    为了达到一些目的,为了保护自己。

    所以看起来傻的人未必真傻,看起来轻浮的人,也未必就能收买。

    看起来英雄豪杰的俊才,或许才是败絮其中。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你打算怎么办?”屠风扬问。

    王遮山沉默了。

    其实他有一个绝好的办法。

    从他走进小慈庙,看到丘羽羽的一瞬间,这个妙计就已经成竹在胸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愿意了。

    为什么不愿意了?

    因为这是一个歹毒的计划。

    他当然不会觉得歹毒是错的。

    他从小长在大雪山庄里,多么歹毒的事情,都是对的。

    这是屠风扬教给他的。

    人想要好好活着,就得对别人歹毒,否则,别人就会对你歹毒。

    “一红一绿,或许知道蓝啸海在哪。”他跪在屠风扬背后,道。

    “人海茫茫,你找得到?”屠风扬又冷笑了一声,他确实不想生气。

    王遮山道:“能在薛醒斩首那天认出蓝啸海的人,除了咱们”

    “嗯?”屠风扬好像和他有同样的答案,却等着他说出来。

    确实,这世界上,最想要飞白刀的人是谁呢?最不服气大雪山庄的人又是谁呢?能认出蓝啸海的人又是谁?

    而且,他还是用刀的。

    “露霜阁。”王遮山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

    屠风扬没有说话。

    “找到一红一绿,就找到了蓝啸海,就找到了飞白刀。”王遮山还是跪着,恭敬地跪在他师父身后,虽然他的冷汗都控干了,虽然他的膝盖都酸了,可是他还是跪着。

    因为没有屠风扬,他也许不过是一个饿死在大道边上的小叫花子。

    屠风扬把他带回大雪山庄,喂养了他这么一个健壮的身躯,教了他这么一身好本事,还把博古通今的知识交给他,把他变成了聪明的人。

    屠风扬,就是他的父亲。

    可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他的父亲隐藏了一个秘密。

    一个小秘密。

    或许是个最大最大的秘密。

    他有点内疚,因为这是一个自私的行为。

    可是他,不愿意看到那个温柔的弱女子,卷入着没死没活的炼狱之中。

    是的,江湖,就是一个炼狱,可是人人都不愿意离开,因为人性中本来就有鬼的劣根性。

    炼狱本来就是鬼的归宿,有哪个鬼甘心离开呢?

    如果屠风扬没有把他带进这个炼狱,他又在哪里?

    如果不活在这个炼狱里,就有天堂可去吗?

    这世上没有天堂,或许走到哪里,都是江湖,都是炼狱。

    可是他,却很想很想给丘羽羽一个天堂。

第5章 第二只耳环() 
就在王遮山和屠风扬在那个山坳里的小庙里想对策之时,一个玲珑身影,已经从刚刚睡熟的丘羽羽身边坐起来了。

    丘羽羽睡着了,就是真的睡着了。

    可是她身边的露毓,却不一定了。

    刚才丘羽羽翻来覆去,思前想后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偏偏装得睡意正酣。

    现在丘羽羽真的睡意正酣了,她却坐起来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就像两道剑光,非常锋利,也非常敏锐。她悄悄从丘羽羽耳朵上取下一只耳环,她的动作那么轻灵,丘羽羽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比一只小虫还要轻。

    她把那只耳环揣进袖中,翻身一跃,就下了床。

    夜色正浓,四野凄迷。

    午夜的浓雾,如同白色轻烟,阵阵翻滚。

    又好像一个个白色的幽灵,飘来荡去,不见首尾。

    月亮不太明亮,三更后的月亮,好像已经做好了迎接太阳的准备,开始逐渐收起自己的光辉了。

    天地间昏昧清冷,加上飘忽不定的浓雾,就好像进了鬼阵,看不出玄机,也找不到道路。

    露毓再走出小院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贴身的夜行衣,和夜色一样黑,和浓雾一样致密。

    黑色的面罩掩住了她清秀的脸,只露出了两只秀美的眼睛,那双眼睛确实很秀美,即便在黑暗中,也轮廓分明,闪着明媚的光芒。

    她轻轻跃出小院,几乎是飞出来的,像一只轻巧的仙鹤。

    时而落地,时而腾空,没有一点声息,迅速得好像一道疾驰的闪电。却又安静幽暗,躲在最深的夜色。

    近水镇的街道也空了,只剩下几盏灯笼,还依稀亮着。

    没有一个人影,连鬼影都没有。

    一个高大的黑影却真的出现在青石板路上了。

    江南的青石板路,总是湿漉漉的,深夜里,如同一面面镜子,倒影着天上的月光。

    黑影很高大,肩膀宽阔极了,好像能撑起一座山。

    他正瞻前顾后穿过近水镇空旷的街道,一转身就躲过了打更的更夫。

    他的脚步有点踉跄,可是还是轻盈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近水镇郊外,也是嘉兴的南郊。

    他走了好一阵,却远远看见一小片火光,深夜里,漆黑火红,实在醒目。

    他急忙躲在一棵树后,警觉地探头望了望,那里确实没有一个人。

    深夜的大火,好像没有招来任何人。

    那片火实在太偏僻了,深更半夜,有谁会知道呢?

    没有人三更过了,还在野外乱晃。

    虽然白天的时候,那里确实是个热闹的茶水铺。

    这时候,月亮却从幽黑的云丝中探出头来,照亮了大地。

    也照亮了树后黑影的脸,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那张脸上充满痛苦的表情。

    那是大丘叔的脸,他的胸口已经被划了几个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衫子,可是有一道口子,其实是红色的。

    那一刀实在凌厉,他不得不佩服。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握着茶壶把儿,他的二师兄陆擎,却握着刀把儿。

    他果然已经不是陆擎的对手了。

    他已经不会握刀了,可是陆擎,还能游刃有余耍着那把白片短刀。

    幸好他还保留着轻功。

    三个师兄弟中,他的轻功最好,这是师父说的。

    所以他才借着惨黑的暗夜,凭着最轻巧机灵的脚步,甩掉了陆擎。

    但是他受伤了,招招致命的口子,都只是划伤了他的外套,只是这一刀,却划伤了他的胸口。

    道口不深,但是很疼,不断渗出鲜血,他便知道了,那刀锋上,喂了毒药。

    大雪帮锄强扶弱,正义耿直,薛飘更是英雄一世。

    大雪帮从来不用毒。

    用毒,向来为大丈夫所不齿。

    可是陆擎用毒了。

    他背弃了大雪帮的一切,他背弃了师父。

    大丘叔很失望。

    可是陆擎来的时候,没有提耳朵的事情。

    大丘叔想起了屠风扬,不愿意亲自出马,最喜欢享受的大师兄。

    割下墨绒耳朵的人,不是陆擎,是屠风扬。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陆擎,不是屠风扬。

    他苦笑了,两个人,居然同时找上门来了。

    只可惜,屠风扬晚了一步。

    墨绒。墨绒。

    大丘叔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的心,就好像有无数把白口大刀同时穿过,每一把都喂了痛彻心扉的剧毒。

    这种痛,比他此时伤口中涌现的疼痛还要致命,让他几乎不想活下去了。

    心痛在很多时候,都比身体上的痛更可怕。

    就好像很多时候,心的颓废,比身体的病患还要可怕,是一个道理。

    他的心,很早以前就死了。

    自打他决定了,为师门做一件事情,比其他事情重要,那刻起,他就注定了是一个背叛了爱情的人。

    只不过,他还是不愿墨绒为他所害。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没有和她相爱。

    二十年来,他没有走得很远,是因为内心深处,他还有一个侥幸的想法。

    或许她没有被人害死,或许他们还能见面。

    所以那天,薛醒斩首的时候,他忍不住出现了。

    不止是因为他想最后送一送恩师的独生子。

    还因为,那一天,如果墨绒活着,就也会出现。

    谁都知道,金镖门和大雪帮,是世代至交。

    谁都知道,金镖门的褚凌霄有一个独生女儿,叫褚墨绒。

    褚墨绒,因为和蓝啸海扯上了关系,和飞白刀扯上了关系,突然就消失了。

    金镖门掌门褚凌霄一着急,就病死了。

    之后金镖门便没落了。

    如今,江湖中,已经没有了金镖门。

    可是金镖门流落四方的徒弟们,每人手中都还存着一排夺目也夺命的金镖。

    大丘叔知道,他害了太多的人。

    他已经没有脸再见墨绒了。

    可是他还是那样想她。

    哪怕过了二十多年,哪怕他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还是那样想她,想要见到她,见她好端端活着,没有被自己害死。

    可是,他却等来了她的耳朵。

    她还活着,可是已经没有了耳朵。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他想再见她,却又一次害了她。

    如果他没有在薛醒斩首时露面,或许一切还能继续。

    她也不会没有耳朵。

    他也不能再见到她。

    他现在,只有后悔的感觉。

    所以他必须坚持,因为他要找到自己的女儿,他不能再伤害女儿了。

    他没有让羽羽学过武功,一招半式都没有,就是希望,他的女儿,能从此摆脱了江湖纷争,真正过上平安的生活。

    他曾经相信,如果没有武功,就能摆脱江湖。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可笑,作为蓝啸海的女儿,怎么能摆脱江湖?他自己尚且不能摆脱,又如何令女儿摆脱?

    此刻,他忽然后悔了,后悔没有教会丘羽羽武功,令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却不能自保。

    江湖与武功?到底是不能分割的么?

    所以现在,他忍着疼痛,忍着昏花眼神,一路奔回了茶水铺。

    羽羽一定在那里,说不定已经点起油灯,等着他回去。

    飘忽中,他几乎看到了女儿那清秀而明净的脸,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脸。

    他不能倒下,他要坚持。

    可是,他只望到了一片火海。

    有人先来了吗?

    他又探出头去仔细看了看,没有看到一个人,那火却渐渐熄灭了,好像是烧了好久。

    他的胸口已经裂开似的,涌出的不光有鲜血,还有乌黑的毒水。

    疼痛已经渐渐吞没在渐渐麻木的心口,脑中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那是什么毒药,为什么不立马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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