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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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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夏天,雨很少。

    王遮山和丘羽羽,正顶着八月艳阳,低着头,急急穿过拥挤热闹的街道。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嘉兴街道,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

    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兄妹,也像是一对恋人,与千千万万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们自己的心里,却完全没有他人的坦荡。

    也或许,这街道上来往的人,本来都不如他们看起来这么坦荡。

    谁没有秘密呢?那些隐秘的,不能说与他人的惆怅和恐惧。

    丘羽羽的掌心沁出了冷汗,昨天一夜她都没有睡觉。

    她不睡觉,不是因为不困,是因为她的心,时时刻刻牵挂着那包东西。

    事实上,她时时刻刻的在意,和忍不住按在腰间的右手,早已看在了王遮山眼中,他不过是佯装不知。

    此时此刻,他的手心也攥着一把冷汗。

    人潮流动的街道上,每一个人,在他们眼前晃动而过,看起来都仿佛暗藏杀机;每一个人的脸,仿佛都带着古怪表情。

    他的感官已经敏锐到了极致,任何一点轻微的声音,在他耳边,都清晰如雷,任何人,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在他眼中都放大一千倍。

    他的眼睛,比鹰还要敏锐。

    他的耳朵,能听见任何一个细微的碰撞。

    因为他要保护两样东西。

    丘羽羽,还有丘羽羽腰畔的秘密。

    那是飞白刀。

    他心中清晰得就好像腊月的晴空,一片尘埃都没有。

    他的右手,总是轻轻按在腰边的刀把上,他的左手,握满了比雪还要冷的汗。

    丘羽羽的脸很白,像一张很薄的纸,几乎透明,没有一点血色。

    她的眼睛也警觉地顾盼着,她乌黑的眼珠转动着,放大了几倍。

    她的嘴唇抿着,她的右手也按在腰间。

    她觉得每一个都在看她,都知道她的秘密。

    他们像两只受惊的鸟,紧张地穿过人流。

    虽然他们尽量看起来放松,王遮山还是看到了丘羽羽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

    当他们警觉地穿过青石板街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一个清瘦的身影,一直站在街边一幢二层画楼雕花的木窗格里,望着他们匆匆而过,直到他们的身影,湮灭在如织人流。

    一个中年妇人,月白绸带绾着青丝,淡青窄袄,裹着消瘦身形。

    没有戴一件首饰。

    她的眼睛很迷离,她的表情很忧伤。

    她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透彻明晰。

    那种复杂的表情,一直在她的脸上交织着。

    嘉兴八月温暖的午后阳光,灿烂地落在她脸上,映出一条条浅浅的眼角细纹。

    她确实不年轻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皱纹总在深夜爬上她的面庞。

    所以每天清晨,镜子里映出的,总是一张比昨日苍老的面孔。

    曾经,她也和刚从窗下走过的黄裙姑娘一样,一心一意,跟在一个少年背后,相信他就是自己的一座山。

    她曾经以为,就算是天轰然塌下来,那座山也能顶住。

    所以,她总是装着没有他的武功好,她总是给他帮助自己的机会。

    她总是装着很笨。

    可是他笑着说,其实她最聪明,能打落他手里的刀。

    他和她都笑了。

    到后来,她才明白。

    爱情,是最脆弱的东西。

    甚至不如一把刀。

    她不用刀,也一样可以杀人。

    为什么一定要用刀?

    世界上最蠢的事情,就是非要用刀杀人。

    还有,就是报复爱情。

    她苦笑。

    就是报了仇,也不会快活。

    因为你在报复自己的爱,否定自己的爱。

    你终究,是在报复你自己。

    她想了会儿,伸出一双青白的手,踮起脚尖,慢慢放下了窗格的竹帘,阻隔了窗外刺目的太阳。

    一阵阴凉,一阵惬意。

    该报的仇,她好像都报了。

    为了飞白刀,要她交出蓝啸海,逼她离开金镖门的人,一个一个,都死了。

    死在她伤人伤己的狠辣手段下。

    她是青夫人。

    她的手里握着江湖中,四十六条有名有姓的命。

    四十六个所谓“侠义正直”的豪杰。

    所以,她才这么可怕,而且可恨。

    她是江湖人心中的魔鬼。

    她摊开手掌,就能看到自己青白的手掌中,仿佛正流动着一阵淡青色的光。

    如同海市蜃楼般凄迷,流动,又真,又假。

    动一动,好像就要消散。

    摇一摇,又飘荡而聚。

    那种青色,非常淡,除了她,也许根本没有人能看出来。

    她苦笑,为了报仇,先痛彻心扉的,是她自己。

    蓝啸海的人头,此刻正在她的房中,摆在一个又白又凉的玉盘中,正对着她的床帏。

    就快要溃烂成一堆臭水了,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的眼睛依然是闭着的,一直都没有睁开。

    在别人看来,白骨和血水,腐烂的头颅,是多么可怖的东西,可她偏偏不觉得。

    因为那是她最爱的人。

    即便是化成厉鬼,她也不会害怕。

    她不会忘记,春节大雪,他们一起在如刀的飞雪里互相追逐。

    她披着浅蓝大氅,他穿黑色裘皮袄。

    他们一直在雪地里跑。

    跑啊,跑啊,任凌厉的霜花打在脸上,任恣意的飞雪迷蒙了双眼,直到大门两边的红灯都模糊在了视线里。

    她突然跌倒了,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他一定会扶住自己。

    雪很大,天地间一片雪白,人间的一切,好像就剩下了白,连那片火红梅林,都被盖得严严实实。

    她果然倒在了他的怀里,漫天飞雪,纷纷扬扬,轻轻落在她仰起的面庞上,像一片片洁白柔软的鹅毛。

    他怔怔盯着她,他的眼睛那么明亮,就像是雪地里的两滴焦黑的墨汁。

    他的嘴唇,倔强而骄傲,突然落在她比冰还要凉的额头上。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连气都不敢喘了。

    许多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金镖门掌门的独生女儿,一定会嫁给大雪帮的少年英雄蓝啸海。

    她貌美倾城,他英雄无双。

    谁能比他们更堪负“珠联璧合”的盛名?

    如果,没有飞白刀。

    飞白刀,把爱情变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有一天,蓝啸海,突然带着飞白刀,消失无踪。

    武林中人,轮流来金镖门要人,铁钩门的李掌门,甚至下重手打伤了她。

    有天夜里,风很大,月亮很模糊。

    天地间,漆黑得连云都染了墨。

    她带着伤,匆匆离开了金镖门。

    她以为自己走了,金镖门就能太平。

    可是她想错了。

    每一个想要飞白刀的人,都摇身一变,成了主持江湖公正的侠义之士。

    他们口口声声“江湖道义”,要大雪帮和金镖门交出蓝啸海,交出飞白刀。

    他们说,飞白刀是江湖祸害,必须众人得之,众人处置。

    飞白刀,属于整个江湖。

    这是一个笑话。

    每一个想要飞白刀的人,却一直在说这个笑话,说得义正言辞。

    那几年,薛飘死了,褚凌霄也死了。

    大雪帮没了,金镖门也没了。

    褚墨绒,金镖门的独生女儿,大雪帮三个少年英雄心尖上的人。

    像狗一样,带着重伤,在夜晚昏暗的街道上爬行着。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青夫人笑了。

    那些狼一样的人,如今一个接着一个,都死在了她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里。

    谁也想不到的手段。

    谁也不知道,不用刀的青夫人,到底用什么杀人。

    这代价,是她自己。

    蓝啸海死了,她的事情,或许已经做完了。

    想着,青夫人叹气了,她的容光,已经被岁月带走了。

    昔日里,淡蓝裙子的少女,总是戴着一对嵌着白玉莲花的银耳环。

    蓝啸海说过,人世间,再也没有人,配得起这一对比雪还白,比霜还净的白玉莲花。

    唯有褚墨绒,只有褚墨绒。

    如今,她的红檀木盒子里,还藏着一只白玉莲花银耳环。

    另外一只,却已经成了最毒的兵器,要了蓝啸海的命。

    她突然觉得心口很痛,竟眼睁睁流出几颗眼泪,滚落在月白的领口,打湿了绣在上面的银丝莲花。

    谁会相信耳环也能杀人?

    没有那只白玉莲花银耳环,或许蓝啸海还是大丘叔,躲在世外桃源里,安安稳稳过他的小日子,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个叫褚墨绒的女人。

    她突然无法遏制地忧伤。

    他明知赴死,却肯为她重现江湖。

    他终究,认得那只耳环。

    那只他买来送给心爱女人的耳环。

    戴在他熟悉的耳朵上。

    这是一个肮脏的江湖,青夫人想。

    她冷笑了,泪光还在她雾一般迷蒙的眼睛里闪烁。

    遍地都是成名的大侠,遍地都是侠义的名门。

    可是一把飞白刀,他们统统流下了口水。

    江湖道义。

    青夫人大声笑了,她实在觉得很可笑。

    阳光穿过竹帘,被撕成一绺一绺,落在窗前的木桌上。

    上好的金丝楠木,细密的纹理,如同汹涌的波涛,好像诡谲的浮云,变幻莫测,却又历历在目。

    夏天就要过去了。

    很多事,或许正要落下帷幕。

    她端起被一缕阳光照得晶莹闪光的缥青瓷杯,呷了一口。

    上好的茉莉白毫,淡淡的甜味,就像情人的吻。

第16章 黑白双刀() 
嘉兴不大,却也不小,小桥流水,雕梁画栋。

    江南的美,正是这种婉约却骄傲的美。

    美得得天独厚,美得沁人心脾。

    嘉兴有座清锋斋,清锋斋里有个吕刀子。

    谁都知道,却很少有人得缘相见。

    清锋斋远远坐落在城边上,某个不打眼的地方,深掩于密柳白雾间。

    痴迷锻刀的吕刀子,向来不愿身在江湖。

    可惜的是,一个锻造大刀的人,怎么能够游离在江湖之外呢?

    更何况,他还造了把飞白刀。

    吕刀子爱刀,却只是爱锻造刀而已。

    就好像,厨子未必爱吃自己做出的名菜一样。

    吕刀子不会用刀。

    吕刀子也不杀人。

    吕刀子平生只爱两样,锻造刀的过程,锻造刀的法子。

    吕刀子把飞白刀给了薛飘,因为薛飘给了他一页纸,当然不是普通的一页纸。

    那是从刀诀上撕下来的一页。

    刀诀不是练刀法的武功秘籍,却是一本失传已久的锻造之法。

    据说,是昔日里,名动江湖的锻造大师冯飘摇,亲手写下的一本锻造玄机。

    冯飘摇虽然写了很多锻造之法在书中,但写得最多的,却是锻刀的方法。

    据传,冯飘摇爱刀成痴。

    他认为,任何兵器都没有刀耍起来那么刚柔并济,虎虎生威。

    刀,就像是真的猛士,最是酣畅淋漓真性情。

    刀诀已经失传了,但是薛飘有幸得到了这一页。

    据说,那本锻造之法中,详细记述了如何造出最有韧性也最有弹性的刀子,是吕刀子心驰神往的圣典。薛飘给他的那页上,正好详述了淬火的时间和技巧。

    吕刀子躲在在房中,不吃不喝数月研习。

    有一日,他突然一拍脑门,得了心法,窜到清锋斋的小冶炼坊里,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居然造出了一把又刚又薄,又韧又锋,不长不短,不轻不重,据说百年内再无第二把的飞白刀。

    取名“飞白”,是因为它就像书法中的“飞白”笔法一样,轻灵自在,变化无常,来时如同闪电,走时如同游龙。

    同样的好刀手,拿着飞白刀的那一个,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那把刀,淬火及时,用力正好。

    实在是一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神兵。

    吕刀子造出了这把奇刀,他却不用刀。

    于是他赠刀薛飘。

    一是答谢那一页神来刀诀,二是宝剑赠英雄。

    大雪帮侠义耿直,薛飘盖世英雄。

    总算没有辜负飞白刀。

    他自己也许从未想过,一把飞白刀,横空出世,居然搅乱了一池江湖水,整整二十载。

    王遮山和丘羽羽赶到清锋斋的时候,刚刚乌金西沉。

    天地间,飞荡着一片红霞,透过茂密柳林,金红错落,澄黄飘摇,落在清锋斋大门外那一泓绿水中,变幻出千万种色彩,又灵动,又魅惑。

    清锋斋三个字,金灿灿闪耀在夕阳里,一对乌青大门,两只澄黄铜环,一圈雪白的围墙,盖着鱼鳞一般致密的青瓦。

    清锋斋看起来很像任何一座江南常见的花园官邸。

    可是,这座宅子,实在是太安静了。

    这确实不妙。

    它大门紧闭,仿佛深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王遮山把丘羽羽藏在身后,自己先上去拍了拍门,他的心中,隐隐觉得不安。那种不安,被水边突然飞起的雀鸟惊了一下,像一个幽灵,“呼”飞出了他的身体。

    门突然开了。

    探出一张清秀苍白的脸。

    书生打扮,窄肩,细腰,很俊。

    “我们”王遮刚开口。

    “老爷出远门了。”书生却冷冷打断他道,警觉的双眼中突然闪过一阵不安。

    “出远门?”王遮山心里一沉。

    “正是。”书生没有开门,大半个身子缩在乌青大门里,他的眼中,一阵焦急。

    不妙,实在不妙,王遮山心中涌出不祥之感。

    “去哪了?”他心中突然一个“咕咚”,抬手,仿佛就要推门进去。

    书生一惊,急忙关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肩宽体阔的王遮山,已经一脚踩在门里,铁一般的双手径直推开两扇门,顶得书生向后一个趔趄。

    “呛”书生急眼,陡然从背后拔出一把大刀,明晃晃,寒凄凄,刀背上四个铜环“哗哗”直响,白光一闪,惊了王遮山和丘羽羽一跳。

    “啊!”丘羽羽惊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王遮山一敛眉,甩她在身后,自己急忙赶上前去,反手一震,“轰”就彻底搡开了两扇大门,转眼间,已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黑刀,“噌”一声,像一只深潭黑龙,突然直冲出来,撕裂昏暗,冷光阵阵。

    那书生往后退了几步,大门已开,他反手举刀,两脚发力,“嗖”一下,旋转着身体,腾空就冲了过来,手中白刀,抖成了一片刀影,像一片开放的莲花,朵朵花瓣,惨白闪亮,不辨虚实,难测真假。王遮山确实吃了一惊,谁都不容易看出来,这样一个孱弱清秀的书生,能“哗啦啦”甩起一把大刀片,还甩得如此凌厉夺命。他慌忙跳到一边,总算躲开,书生用刀急劲,腕子上的功夫不弱,只可惜用刀不快。

    用刀不快的人,就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

    不是妙法。

    书生一连劈了十几刀,从不同方向,变幻着身体的方向,也变幻着手腕发力出刀的方向,两种变幻交织在一起,实在是莫测骇人。

    他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每一刀都直直劈向王遮山的要害之处,可是却没有一刀能够击中,他心中也暗暗吃了一惊,不由叹服对方灵敏的身体和尖锐的眼睛。

    王遮山一边躲开,一边笑道:“你的刀狠,却太慢了,这么慢的速度,谁会躲不开!”说着,凌空一跃,躲过来斩下盘的白刀,又轻盈弹开,翩然飞开,同时扬起自己手中冷凄凄的黑刀,“唰”就劈了过去。

    那一劈,非常快,书生瞪大一双秀目,蹙额辨别,却只觉眼前昏乱,黑光接成了一片黑雾,不见了刀锋,他转身凌空一跳,如同雀鸟一般灵巧,翻身躲过了,两个急劲翻身,反手一推,白刀已至,“呯”甩在黑刀锋刃上。

    两把刀,一黑一白,像一对双生的龙,一明一暗,一软一刚。黑刀很软,却很灵,刀锋卷曲,变成一条铁鞭,突然牢牢卷住白刀。白刀很刚,却略显缓慢,白刃一挺,正卷进黑刀变成的铁鞭中。书生使浑身力气,大力一拔,“咯吱”几声,白刀脱身,电光火石间,“兹兹”拉起一条火花。他反手一弹,火花陡然散开,一片耀眼缤纷,跳跃飞扬在两人之间。

    尘烟起,电光灭,两人都翻身向后退了好几步,“哗啦”收刀,伺机再发。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两人都再一次握紧了刀把,躬腰,侧身,旋转,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两人脚步变幻,不觉已经对峙着走了一圈。

    书生再也耐不住了,他突然上前,如同闪电般飞快,两袖陡然生出一阵劲风,白刀一闪,刀光凛冽,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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