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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那藏镜阁并非善地,还是不去了!”
夏静白好似早就知晓许听潮会如此相劝,闻言只是轻笑摇头:“小妹也愿享受安逸,奈何族中最近虽然大有起色,到底还弱小得很,不得不冒险闯一闯。”
许听潮默然,昨日与夏复等人闲谈,他也多少知晓夏氏如今的处境。夏氏迎回祖灵的事情,不知怎的泄露出去,引来望海族别支的觊觎,且冥海这番大乱,也波及到了此处!因此夏氏虽无内忧,这“外患”却委实让人担心。夏静白这般选择,也是出于无奈,许听潮怎好阻拦?
敖珊和许听潮互相种下了同心咒,一个念头,已知个中情由。她和夏静白相处这段时间,多数时候都顾着暗中较劲了,却是不知此事,这时不禁面露佩服。
“姐姐有这般难处,怎不与妹妹说?许大哥身为夏氏一族长老,也该出些力气的,小妹修为低微,却多少能做些事情。还有那血妖,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妹妹却是好意。”夏静白大为感动,继而面现无奈,“族中自有一番谋划,打算趁此机会统合四分五裂的望海一族。此刻族内实力衰微,只收容了十几个小部族,尚需从长计议……”
这女子说到此处,忽然就顿住,明眸从许听潮身,白皙的面颊忽然浮现一抹红晕,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敖珊对这种事情最是在意,立即就想到夏氏一族看了许听潮,生出招赘的想法,一时间老大不乐意。
许听潮却看到了另外一事,夏氏一族雄心勃勃,整合松散的望海族,此事何等艰难?就算如此,通过夏静白话中隐晦的意思,他也明白夏氏并不打算让旁人插手,就算对自己这长老也多有戒心,依旧在藏镜阁中的摩陀老道,也并未被当做助力。
夏氏排外一至于斯,许听潮始料不及,隐隐有些后悔,当初促成其与夸父族交换古神文,是否做错了?
正自沉思,腰间被两根灌注了真气的纤纤玉指钳住,痛楚传入脑中,面肌肉忍不住抽了抽!瞬息之间,他便知晓敖珊在吃哪门子干醋,立时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与夏静白那点情愫,早已被斩断,尽管当时颇有遗憾,此刻却连遗憾也随风而逝,入赘夏氏这等事情,自然不会去做。夏氏既然有那般雄心,就自己折腾去!
许听潮本就桀骜不驯,哪里容得被如此对待?
察觉许听潮心中想法,敖珊才露出甜美的笑容。
夏静白将两人暗中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却忍不住升起丝丝酸涩。
“妹子,你迫切想要提升修为,其实也大可不必往藏镜阁冒险。”
他心中到底还是有我的!
夏静白忽又暗暗欢喜起来。
许听潮一翻手,掌心燃起一朵拳头大的清水般透明火焰。
“妹子该当知晓晋阶虚境,先要将元神寄托虚空,感受天地玄妙!此焰名为太空灵火,炼化之后,大可以之窥探乾坤玄机,天长日久,虚境自然手到擒来!为兄猜测,虚境之后,当有更大妙用!”
夏静白被这番话震得心摇神驰!世间竟有这般神奇的灵焰!她知晓此火的分量!若能将之炼化,受益者并非自己一人!只须培育壮大,分给族中长辈兄妹,则夏氏兴盛,指日可待!
这女子哪里还坐得住?慌不迭地站起身来,恭敬深施一礼:“大哥这番恩情……”
话才出口,却是喉咙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赠送太空灵火,怕是不比为族中请回祖灵来得轻!这般大恩,哪有什么词句能言其万一?
敖珊本来心中醋意翻涌,见得夏静白泫然欲泣的样子,一颗心反倒软了,也是站起身来,拉住她的手。
“姐姐无须这般,你本就是妹妹和许大哥挚,难道我们还能看着你去藏金阁那般绝地行险?”
夏静白勉强收了眼泪:“能与妹妹和许大哥相识,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缘!”
敖珊笑道:“既如此,就好生保重,慢慢还债!”
夏静白也被逗得笑了起来:“妹妹可不要嫌弃姐姐碍事。”
“怎会?妹妹高兴还来不及!”
两女如此融洽,许听潮也是老大松了口气,问血妖要来混元同心羊脂玉壶,把用法传下,当场就让夏静白以此宝洗炼太空灵火……
区区半月时光,夏静白便将太空灵火祭炼得心神如一。
许听潮见了,便提出告辞,临行前带走了乔痴一家,还留下万里传音符,嘱咐她留意摩陀老道,若这老儿从藏镜阁中回来,务必及时通知。
夏静白挽留不住,只好和夏桓等将三人送走。
许听潮云头消失在天际,这女子怅然若失……
“静白姐姐也是命苦,竟生在如此一个修仙大族中。”
敖珊忽然如此对许听潮说。
“我倒觉得望海族不错,四分五裂不知多少年月,受尽了苦难,也该重新振作了。那夏静白身为夏氏子弟,也该出力。”
许听潮还不曾说话,血妖抢先插口了。他做了夸父族之长,考虑事情,自然大不一样。
敖珊闻言,却是嗤之以鼻!
“建功立业,本就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等小女子,只要躲在身后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好了!”
话还没有说完,这龙女就理智气壮地偎依到许听潮身……
四四七 弹指间流年飞逝,托虚空二子晋阶(三)
堂堂东海龙族公主,竟然只想做个小女人,委实有些让人意想不到。许听潮倒是不觉得太奇怪,相处这百来年,敖珊什么性子,他已知晓得十分清楚。
东海龙族中多有自大之辈,尤其是那修成真龙之躯的,更看不血脉驳杂的蛟龙同类。敖珊身兼龙凤两种血脉,想要化身真龙,困难至极,正是因此,尽管贵为龙王之女,也常受族人歧视。在旁人冷眼中长大,性情不免有些软弱。
敖珊平日里表现得雍容大气,其实不过掩饰罢了,说一句外刚内柔,当真恰如其分。许听潮之所以喜欢她,八成也是因为这点。
血妖对两人的想法,却是颇不以为然,但也不曾说什么,径直遁回仙府中,用混元同心羊脂玉壶洗炼自家真气去了。
冥海之并不太平,许听潮也没问血妖借来都天血灵幡,只似往常一般,架起五色清云飞遁,因此将那玄冥阴风杖取出,刮起一阵淡黑色的怪风,旋在云头之外。休看此风颜色不深,却将云头五色全然遮住,半点痕迹不露!
这般遁行,却是安稳得很,一路遇见十几波聚众斗法的修士,都没有被察觉。
许听潮并未立时赶回苍龙泽,而是径直往西北行,打算与正从鬼仙门中赶来的钱处苍汇合。
这老怪用幽冥鬼域巢穴和残破的和元玉傀儡,已从贺松老怪手中换来两株九转玄阴莲,一小瓶九阴癸水,此刻正带了周辰五人的心腹弟子往这边来。
一路无事,半月之后,双方在冥海之相遇。
许听潮抬眼一看,钱处苍正板着脸,带了十七八个男女老少。
“小子,老夫已换得你要的东西,老夫的弟子和紫芸是否安好?”
这老怪还是似之前一般,十分不爽,许听潮也不欲他争辩,挥手将周辰五人和他的徒子徒孙放出。
“师傅?!”
“您,您还活着?”
周辰五个老怪早将自己的元神灯弄得熄灭了,门人弟子陡然见得他们现身,个个都是不敢置信!
一时间,师徒相认,乱作一团。
那钱处苍也好生安抚了门人弟子,又与梵紫芸说了会儿话,脸色才变得好了些。许听潮做事干脆,让他生出些微好感。这老怪把手一挥,三个漆黑阴森的玉匣,一个拳头大的赤红玉瓶就从大袖中飞出,往许听潮飘来。
许听潮将四件东西接住,探入神念稍一查探,便满意收起。屈指算来,此番总共得了十二主九转玄阴莲,三小瓶九阴癸水,就算炼制九九丹时触电岔子,也足敷使用了。
这小子心情大好,也不干涉六个老怪和门人叙旧,与敖珊站在云头,小声说起话来。
“孽徒,你做的好事?!”
许听潮正与敖珊商谈炼丹的事情,耳边忽然传来周辰惊怒交集的吼声!抬头看去,只见周辰正面色铁青,右手高高举起,要打面前一个柳眉婉约、身材娇小的女子!可惜作势半晌,终究不曾落下,只气得浑身发颤,须发乱抖!
那女子瑟缩成一团,却倔强地抬头与周辰对视。她手中有几块碎裂的冥玉,应是某种玉符的残骸。
“说!这摄息符到底是谁给你的!”
周辰声色俱厉,正自逼问,解复斌和梵紫芸也各自惊怒出声!
“你在作甚?!”
“慈儿,门中哪个长辈指使你的?”
许听潮暗道不好,扭头看去,只见梵紫芸正捉住一面目和善的高挑女子的左手,这女子掌心之中,也有几块冥玉碎片;而解复斌则对面前一潇洒倜傥的俊公子怒目而视,此人右手紧握,其中有什么东西,自是不用多说。
这俊公子不似另两个同门师姐妹,在师傅面前显得很是怯懦,解复斌怒火冲冠,他却双眉一挑:“师傅,弟子之前还不知您为何设法自行灭去元神灯,让门中以为您已陨落!现在看来,赤杖师伯猜得半点不错,这姓钱的到我门中换取九转玄阴莲和九阴癸水,本是不安好心!莫非,莫非您老人家和四位师伯师叔都有那通幽梦有瓜葛不成?”
“住口!”
解复斌倒不曾入那通幽梦,奈何元神中被许听潮种下妙品莲华咒,与奴仆无异,尽管许听潮以长辈之礼待之,心中还是颇有芥蒂,如今被说到痛处,双目瞪得铜铃般大,历喝一声,挥手拍在自家徒儿胸前!
这俊公子修为不过元神,如何经得住他击打?立时就口喷鲜血,飞跌数百丈!
不等站稳身形,又被一只漆黑大手捞住,带回解复斌身前!
这老怪满面狰狞,直似那择人而噬的凶魔!
那俊公子也是硬气,见自家师傅这般模样,索性两眼一闭,不打算做半点反抗!一张俊脸白得吓人,嘴角还挂了一缕黑血!
“三师兄,明镜纵然有错,受了你一掌,也该抵过了!”梵紫芸心软,慌不迭地出声劝阻。
“老三,算了!”
周辰也意兴阑珊地挥挥手,面前婉约柳眉女子瑟缩退到一边垂泪。
到底是自家徒儿,解复斌面色变幻一阵,翻手取出几粒丹药,塞进那俊公子口中。
“慈儿,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师兄都没有追问,但此事非同小可,梵紫芸只好板着脸,询问自家徒儿。
这女子却低眉垂首,半晌不语。钱处苍阴着一张老脸,目光在这三个后辈身转来转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在鬼仙门时,这些晚辈陡然“没了”师傅,处境并不好,他自问颇多照顾,却不了竟有人暗中监视自己。在鬼仙门中换得九转玄阴莲和九阴癸水两样灵物,他早知这等事情不可避免,但出在自己照顾的晚辈身,委实让人心凉!
“梵师妹何须为难小辈?此事乃为兄托付,不知这般答案,五位师弟师妹可还满意?”
正自僵持,远方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前方数里处,虚空剧烈晃动,一手拄赤色鬼头长杖的驼背秃顶老者走出,一双三角眼在周辰众人身徘徊,目光很是阴鸷!
“好,好得很!你们五个尚在人世,愚兄就放心了!”
“赤杖师兄!”
“弟子见过赤杖师伯!”
周辰五个老怪都是变了脸色,对视几眼,齐齐向老者施礼。他们的弟子,也恭恭敬敬地凌空拜倒!
这赤杖,既然被周辰五人称作师兄,自是虚境老怪,能悄无声息地赶到附近,本事也肯定不小!许听潮微微一惊,心中杀意蓦然生出!不管他来历如何,都不能放其生离!
“公子,此人是赤焰的兄长,平日里极蛮横,鬼仙门中虚境多恶之,他修为却是不浅,手中那赤杖名为‘咫尺’,十分厉害!”
周辰暗中传音,许听潮微微点头,以示心中有底。
“钱道!”赤杖老怪一双三角眼盯住许听潮看了半晌,才侧头面对满脸阴沉的钱处苍,“我鬼仙门待你不薄,你却做出这等事情,可有话说?”
钱处苍冷笑一声:“钱某到你鬼仙门,本就是为了做笔交易,彼此哪有什么恩义?若想计较,先将你这几个师弟打发了再说!”
见这老怪面幸灾乐祸的神情,赤杖心中一沉,扭头对周辰道:“周师弟,姓钱的说得可对?”
周辰面色微微一变,决然道:“师弟五人处心积虑打灭元神灯,早已存了脱离门派的心思,如今被师兄撞见,说不得要打过一场!原本以师兄神通,擒下小弟五人易如反掌,只是小弟等最近颇有奇遇,学成了几道妙法,若侥幸能胜,就请师兄自行遁出元灵转世去!”
赤杖闻言,已知此事不能善了,忽然阴恻恻地笑起来。
“数年不见,师弟倒是愈发硬朗了!也好,你们若是能胜过此杖,只说明愚兄老了,也该往轮回中走一遭!”
这老怪,说得坦然,哪知话才吐出半截,就悍然出手!
只见他将手中鬼头杖一抛,杖头就没入虚空,从周辰背后伸出,好似毒蛇吐信,击向周辰后脑!
数万年的同门,周辰自是熟知赤杖的脾性,早已祭出了飞剑!见状浑身黑光大盛,往前飞遁,反手一剑,正正斩在杖头!
金铁交鸣声中,鬼头杖和玄阴乌金剑各自倒飞而回!
周辰回身一点,玄阴乌金剑光芒一盛,直往鬼头杖斩去!
赤杖却是心头一沉,暗叫不妙!这为师弟本事如何,他一清二楚,如今竟然看看能与自己匹敌,怕是当真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这老怪心中震动,手动作却不慢,几道法诀打出,鬼头杖忽然变作山间老藤一般柔韧,弯弯曲曲地往玄阴乌金剑缠去!
他这鬼头杖,名字唤作咫尺,正是取其穿梭虚空好似家常便饭之能!许听潮定睛看去,只见这长杖若隐若现,时而掩入虚空,时而穿破出来,几个扭曲,就搭了玄阴乌金剑剑刃!
周辰捏个剑诀,玄阴乌金剑瞬息分化万千,四散激射开来!
占得风,赤杖却半点不轻松!两人斗法这片刻,鲁宜鹤四人也各自祭出法宝来打,显是打算群起而攻……
四四八 弹指间流年飞逝,托虚空二子晋阶(四)
梵紫芸祭起盘蛟棍,两头漆黑的狰狞恶蛟好似一把巨剪,往赤杖拦腰剪去!
鲁宜鹤把吸魂链往正自追逐玄阴乌金剑的咫尺杖抛去,眨眼就与其缠作一团!尽管品质多有不及,但纠缠一阵还是可以的!
趁此机会,解复斌挥手将三阴玺掷出,也不变大,径直砸向赤杖老怪头颅!似这般虽说威能远远不及,却胜在快速!
石种峦长得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坟起,大喝一声,现了阴鬼真身,两眼血光吞吐,双手十指尖利,握住神锋鬼头槌,凌空奔向赤杖!这大汉,竟然起了近身搏斗的心思!
四人这一出手,都是气势非凡,赤杖面色更见阴沉!
若在以前,即便周辰五人围攻,他也不大放在心,但此刻五人今非昔比,哪里还敢大意?伸手一招,正与吸魂链绞缠在一起的咫尺杖便没入虚空,回到掌中!
宝物在握,赤杖信心大振,抡起一挥,先后将盘蛟棍、三阴玺先击飞,而后对准石种峦当头打下!
石种峦慌忙将神锋鬼头槌举起!
只听“铛”地一声大响,石种峦好似天外坠落的陨石,噗通一声砸入海中!
一击逼退解复斌、石种峦和梵紫芸三人,赤杖却并无多少得意,两只三角眼中反倒隐隐露出震惊!尽管才交手数合,他已觉出五人的功法有些不对!
合击受挫,周辰五人没有半点犹豫,马又祭起法宝来攻!
“师傅,诸位师伯师叔,你们怎能和赤杖师伯动手?!”
六个虚境老怪同室操戈,正斗得激烈,那俊公子忽然出声,还祭出一柄玄冰般的长尺,往战团中新挑去!
这般行径,把之前一同捏碎那摄息符的两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其余师兄弟也是露出担忧的神色。
果不其然,察觉俊公子出手,解复斌勃然大怒!
“吃里爬外的东西,滚开!”
这老怪压根儿就不曾回头,袖袍一挥,就有一道黑风生出,将那冰尺和俊公子一同卷住,远远甩出十余里!
这人忠于鬼仙门,其实也算不错,但此事对许听潮来说,却有些棘手。
许听潮一直微微皱着眉头,见状嘴唇微动,对周辰五个老怪和钱处苍传音交谈起来。
周辰五人倒是立时就答应下来,钱处苍却十分犹豫。
许听潮暗自冷哼一声,不再等他答复,心念一动,五色清光接连闪动,周辰等人的弟子瞬息就被收进他体内那黄皮歪嘴的小葫芦中,就连被解复斌打飞那俊公子也不例外!
钱处苍不知许听潮打得什么主意,见状更是惊疑不定!
就这般稍稍犹豫,晴空里忽然传来一阵霹雳轰鸣!方圆十余里,处处都有白黑青红黄五色雷霆降下,道道雷蛇肆意狂舞,其粗堪比成人手臂,威能更是让钱处苍和赤杖胆寒!
这两个老怪初次见得钧天仙雷大阵,表现却全然不同!
赤杖与周辰五人斗法,已逐渐落在下风,如今更是骇得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二话不说,催动自家宝物神通,竟生生在大阵之中破开虚空,仓皇遁走!
许听潮根本不曾料到这老怪居然有如此本事,也是大吃一惊!心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