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听潮冷笑,许恋碟手捻佛珠,眉宇间却是煞气隐现;郭雄狮铁黑虎全然学得安期扬的脾性,虽不敢似自家师傅那般直接表露心中不满,面神色也不怎样和善,好在他两人本就长得满脸横肉,颇有些凶神恶煞,这般表情,倒也被掩饰了大半;再就是那行知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休说赵君遥,就是身旁的麦丘丰,都恨不能抡起巴掌抽他;其余人等,也是各有异色,尤其许沂,看向赵君遥的目光,仇视愤怒毫不掩饰!
赵君遥却只作不见,老神自在地闭目静坐。
那马海申却是神色复杂。对陶万淳孟言等人,他是心怀感激的。许沂和孟言关系,他如何不知?做下这等事情,孟言还不多作计较,其胸襟气魄,委实让人钦佩,反观这师兄赵君遥,胸中城府令人心寒。
自己身中**法术之后,确实提出要以自身为诱饵,使那反间之计,但这位师兄在谈话时就多有暗示,而此事的结果也是反间不成,反倒差点害了许沂!
马海申纵然一心苦修,却并非是傻子,焉能不怒?
……
许听潮也并未让众人太过久等,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把神念收回,满面古怪地看着郑素遗蜕。
“许师侄,此人有何不妥?”
陶万淳轻咳一声,出声询问。
“师伯有所不知……”
许听潮将“曳影宝章”的玄妙奇诡之处一说,众人不禁变色。
“此事委实麻烦!”
陶万淳悔不当初,得罪了一虚境散修,即便巨人界中的顶尖门派,也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更何况太清别院?若那郑素不顾身份前来报复,尽对小辈下手,除非封闭山门,不许出入,否则根本无法防范!
“师兄无须多虑。”赵君遥面笑容依旧,“郑素轮回,已被抹去了记忆,就算魂魄归入躯壳,也不见得知晓如何殒身。”
陶万淳却是摇头:“既然留下分神,焉知他不曾时时将记忆传去?”
“许师侄说此法修出的元神,比之正宗法门逊色,且勾连分神,必得大耗元气,这等紧要关头,郑素又怎会如此行事?师弟观他神完气足,并非元气大损的模样,近期定然不曾施展这类法术。”
陶万淳依旧担忧:“便是如此,待他恢复了修为,只须找太玄丈人等稍稍打听,便可知晓究竟。愚兄一时不查,竟惹下这般大祸,有何面目再居别院执事?请院主降罪去职,老道这便游走四方,定要先行寻得郑素躯壳,化解灾厄!”
此言一出,孟言和赵君遥齐呼不可!
孟言担心这位师伯这一去,自己独木难支,被派中玉虚一系占据更多门派大权。太清别院是他亲手经营到了这般境地,断然不会让与他人!
赵君遥的理由是别院中未有陶万淳这般修为和资历的人选接任执事长老。姑且不论他这般态度是真是假,此举倒是与孟言心意相和。
哪知陶万淳去意甚坚,闻言笑道:“赵师弟此言差矣!算起来,许师侄也是一‘别院元老’,如今修为更远胜愚兄,由他接任执事,十分妥当!”
孟言等这才恍然,原来这老道借机自请责罚,还存了这般心思!许听潮之前就说过,平生所愿,不过“乐道逍遥”四字,打算以钧天仙府为根基,再创一别院,纵情山水之间。但只要做了别院执事,这般打算自然不了了之。
他们倒是高兴,门中多少人盯着那钧天仙府,意欲享用其中好处?只要许听潮做了执事长老,不再执意自立,便可少去大半事端。
但许听潮显然不愿入彀。
只见他递给面现焦急的敖珊敖凤两女一个放心的眼神,就一本正经道:“师伯多虑了。曳影宝章虽妙,小侄却已悟得各种三味。有郑素遗蜕在手,若辅以巫门术法,找出他的‘真形’躯壳,也不过稍稍花费些功夫。不如就将此事交与师侄处置?”
陶万淳恼怒:“奸猾小子,你既已知我心意,又何必如此推脱!”
他不曾将许听潮打算自立别府的事情说出,这般下套,已惹得许听潮心中不快,既然不能得逞,何必再作恶事,没得坏了师生情义?你要开府就开,但别院之事,休想置身事外,日后少不得出力的地方,定教你难得逍遥!
许听潮不知这师伯心中想法,只笑而不语。
赵君遥早想阻止此事,但若在许听潮之前说话,未免太着痕迹,此刻正好跟着附和:“师侄既有妙法,宜速速行事。师兄也可传讯门中,以‘曳影宝章’为谢礼,请吴霏红道走一趟。”
这人如何肯让许听潮做了执事长老?在他眼中,许听潮已非人身,交往之人,更是形色都有,若陶万淳提议成了,太清别院岂非要成了妖孽的天下?
他口中的吴霏红,正是当年许听潮等登仙门时,在浮云山顶遇到那对白衣夫妇的后人,手中持有孟言前世阮清的画作,还在凤凰界大夏都城承天亲历阮清轮回一事,得了一套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玉柱,瞬息就从区区凡人成为堪与虚境比肩的高人,重续仙道数术一脉!
吴霏红得传云中卦真谛,可卜算郑素躯壳下落。卜算一道,十分损耗精血元气,不可轻易为之,但若能得了曳影宝章,炼就“真形”,精血旺盛,岂非神通大涨?
赵君遥这般盘算,陶万淳怎会不知?心道你若知晓许师侄真正打算,就该为今日后悔。
这老道暗自叹息,口中却说:“既如此,就依师弟所言。”
见得陶万淳答应,赵君遥才放下了担忧,哪知目光一瞥,就看到孟言等人面的戏谑,心中不禁“咯噔”一跳,不知何处出了纰漏。仔细想过,诸般应对都无不妥,但心头不安依旧,一时十分苦恼……
四九零 不为局中小卒子,要做天下弈棋人(十二)
“马师叔,小侄这便要动手,可曾准备妥当?”
赵君遥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将郑素的功法当做了筹码,许听潮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淡然出声道。…
马海申一直在静静等待,闻言向许听潮拱手施礼:“有劳师侄了!”
许听潮起身还礼,而后轻轻一招手,马海申体内就飞出一道漆黑的光影,倏忽溃散无踪。
桎梏已解,马海申却并无多少高兴,道谢过后,又自静立不动。
孟言这才说话:“前因后果已然明了,本院决意,赵君遥师叔知情不报,以致酿成此祸,念其一心为公,暂且去职,面壁十五年;马海申师叔虽有罪责,却身不由己,面壁十年,以儆效尤!诸位长辈同门,可有异义?”
这般处置,堂堂正正,全然依据门规,众人自是寻不出什么错处。只那赵君遥心中精彩,本来按照预先设下的套路,此事的结果该是马海申被重处,他自身顶多被申斥一番,哪知这院主师侄全然不留情面,自己所受的惩处反倒比亲自做下错事的马海申还重。
仙家宗派,门人大都专注自家修行,门规本就颇为含糊,虽为断事依仗,但具体如何,还看掌权之人。
赵君遥知晓孟言是借机表达不满,同时做出警告,虽吃了个闷亏,也只捏着鼻子认下。大权不在手,纵有千般机谋,如之奈何?心中烦闷,面却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这般神态,半真半伪。他被称作笑面虎,自由道理,但也却是佩服孟言的处事手段,若这院主师侄当真照他的算计,径直将马海申重重处置了,来发泄心中怨气,反倒大大不妙了。
太清别院身处这般乱世,正需一强力的领头之人,才好创出一片天地,而孟言无疑正是此等人物,否则说不得要将大权夺到手中……
正自思量,孟言的声音又传入耳中。
“既如此,请两位师叔三日后到执事殿领受刑罚,且先退下!”
赵君遥和马海申应声而出。谢倚崖和司空奇闲云野鹤,本就是赵君遥和陶万淳请来和稀泥的,哪知事情这般风平浪静地过去,自觉多余,也就起身告辞。
众人送出,回到阴阳五行池边,再无那般拘束。
许沂拉住孟言,两眼泪水盈盈:“孟弟弟都不帮姐姐好生出气!”
众人见了,不禁莞尔。
安期扬咧嘴笑道:“我也觉小师侄儿太过便宜那姓赵的!”
“是极!是极!”
郭雄狮铁黑虎,行知远等赶紧附和,引得几个长辈连连瞪眼。
有人相帮,许沂眼中蓄积的泪水立时就滚滚而出,孟言想说些好话来哄,但当着这许多人,却拉不下面皮。
许听潮和许沂相处的时日并不算多,但也知她有些魔女脾性,这般模样,八成是装出来的,因此也自暗笑,面却作出一副刻板表情,斥道:“沂儿不可胡闹!你家孟弟弟乃一派之主,做起事来难免缚手缚脚!”
许沂朝他翻了老大个白眼,继续拉住孟言可怜垂泪。
虽是在帮自己,孟言却觉得这话听来颇不是滋味,孟弟弟这称呼……好歹我前世也是你师兄,可否留些情面?
焦璐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听潮:“你这小子,怎的忽然这般识大体了?”
“焦师叔所言极是!小弟还以为师兄又要将这别院闹得鸡飞狗跳!”孟言借机调笑,许沂恨恨附和,“是呀是呀,偌大一个院子,有好些鸡啊狗的乱叫乱吠,我家哥哥才不屑与这等禽兽计较!”
孟言面笑容顿时凝住,陶万淳等亦是满脸精彩,许沂悄悄抹了一把冷汗,笑眯眯地道:“不是说诸位叔伯兄长姐姐弟弟妹妹啊!”
“小丫头,还有姑姑们呢?”
焦璐佯装不悦,许沂微微缩到孟言背后,嗫嚅道:“侄女儿哪敢非议您和钟离师叔……”
这两个女元神,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许沂纵然跳脱任性,平日里也不敢多作招惹。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许听潮唤来站在一旁的无荼,低声问了几句,便呵呵一笑:“府中新近打开一间杂物库房,旁的物事没有,却是满窖琼浆,正好请诸位长辈同门品尝!今日不醉不归!”
“多事之秋,哪个与你不醉不归?”
“师侄既有这般好物,还不快快拿出来!”
“仙家醇酿,定然非同寻常!”
……
众人叫好的当口,无荼早已悄然离去,须臾捧一玉盘回转。
这玉盘也是一件乾坤之宝,看来不过数尺方圆,盘中却密密麻麻摆了十余排百多形象各异的玉壶,壶壶大如绿豆,旁有晶杯环绕。诸般醇香交杂萦绕,闻之欲醉。
众人不自禁地往盘中看去,竟不觉玉壶显小。每一壶都造得各具情态,精美异常,且有篆字标明壶中之物的名字。
安期扬咕嘟咕嘟吞咽不止,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在盘中来回扫过,最终停在一赤红玉壶之,壶腹“烈阳晨露”四字好似火焰在跳动!这汉子哈哈一笑,挥手将此壶摄到掌中,举到嘴边就灌!
郭雄狮铁黑虎也是双目一亮,亦选了两壶“烈阳晨露”。
王肆郭朝明两人与安期扬交好,性情自是相差不多,但只郭朝明选了此酿,王肆却拿了一壶“赤桂灵浆”。
余者也是按照各喜好挑选,孟言取了一壶“太虚液”,陶万淳看中的则是“百味酿”,许听潮随手拿了一壶“五仙酿”,一干女子选的则多是甘甜馨香的果酒,只焦璐十分特别,摄来一壶“离人醉”,琼浆入口,面英武不见,换满眼惆怅。
许听潮见了,不禁诧异,目光流转,似乎见到陶万淳微微摇头。
焦璐师叔,莫不是也有什么伤心往事?但长辈的过往,也不好打听,正巧敖珊敖凤各自持了一壶“冰灵酒”近前,就与两女碰了一杯……
酒酣耳热之际,许听潮找孟言,先对饮一杯,才道:“愚兄欲开别府,少不得要向师弟求取一件墨宝!”
“此事易耳!”
孟言豪爽一挥手,已然取出了笔墨纸砚,正想挥笔,陶万淳忽然赶至。
“师侄且慢,附耳过来!”
孟言向许听潮歉意一笑,便凑到陶万淳身边,做倾听状,片刻之后,就面露古怪的笑容。
许听潮并未无聊地用神念偷听,只暗自腹诽,这一老一小不知在搞什么玄虚?
孟言执笔,一行龙飞凤舞的狂草一挥而就。
这般动静,早就引得旁人来观,见到孟言写下的四字,似李栢垣、韩元遂、焦璐、钟离晚秋等饱学大能,也都个个面露笑容,安期扬等人,则是两眼一抹黑,字能认得他们,他们却认不得字。
许听潮悄悄问敖珊敖凤,两女只是掩嘴窃笑,并不告知,这小子看了半晌,勉强认出这行狂草乃是“难得逍遥”四字,顿时满面“忧伤”地看向孟言和陶万淳。
“哈哈哈……”
仙府中存下的美酒,尽管大都仅为满足口腹之欲,但多多少少总有些意想不到的效用,元神虚境也就罢了,一干炼气小辈,此刻都已在阴阳五行池边凝神静坐,搬运真气,炼化得到的好处。
许听潮则皱眉看着手中装裱成卷轴的“墨宝”。
他本打算趁着酒意,请孟言这别院之主亲手写下“钧天别院”四字,日后开府,可直接挂去,多少能显得“正当”一些,哪知遇到陶万淳这等老狐狸,仙家灵酿都不曾灌醉了,竟给孟言出了如此一个馊主意。
许听潮知道自己要另立门户,陶万淳等亲近的师长同门,大多是不愿的,只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是故似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地事情,既然无伤大雅,何乐而不为?
“许大哥,小妹倒是觉得此四字十分妥当。”
敖珊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听潮笑笑:“此事我未尝不知?孟师弟和陶师伯送这四字,一则欣羡我这无法无天之人能够恣意行事,不需去看他人脸色;这第二嘛,别院的事情,我根本甩脱不开,倒真正应了‘难得逍遥’!”
“世事本来如此,想要真正的逍遥,哪有那般容易?且不提别院,龙宫的事情,也少不得请你这高人出手……”敖珊满面腼腆,盈盈如水的眼眸儿一转,“倒是小妹不曾料到,许大哥竟然能想到这两层……”
许听潮怒:“真当你家许大哥是那呆傻之人不成?”
敖珊被许听潮“凶狠”地执住,兀自窃笑不已。
敖凤早看得心中微微泛酸,也趁机凑过来扯住许听潮手臂,说是不让他欺负自家妹妹……
许听潮怎不知她那点小心思,若非池边不少同门都在似睡非睡地假寐,少不得一番“惩处”!
三人稍稍笑闹,许听潮就吩咐无荼出仙府,将乔痴一家接来,而后托付给陶万淳,又与姐姐告别,才携了两女,寻了一座安静的楼阁打坐去了。
从回归至今,他还不曾真正好生休息过,早已疲累欲死……
四九一 不为局中小卒子,要做天下弈棋人(十三)
却说摩陀老道入得仙府,就满心兴奋地四处乱窜,根本不曾与众人共饮。
这老道没日没夜地参悟府中诸般禁制,乐不思蜀,早将旁的事情忘了个精光。行止随性,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下一刻会走到何处。便是这般横冲直撞,破开无关紧要的禁制极多,虽说吃了不少苦头,却并无性命之忧,只衣衫破烂,须发凌乱,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天,摩陀老道正祭起他那宝贝总阵旗,辨识一间精舍的门禁制,心中警兆忽生,不及多想,挥手布下一座黄蒙蒙的大阵!
但听噗地一声闷响,两口寒气四溢的冰剑陷入阵法之中,左冲右突不得脱!
“哪里来的贼子,竟敢擅闯本姑娘闺房!”
摩陀老道回头看时,只见一浑身白裙的双十女子瞠目呵斥,两手正掐动剑诀!
“你这老儿,还不快快放开阵法?!”
这女子不过是个炼气小辈,长的珠圆玉润,皮相讨喜,性子却惹人厌恶。
摩陀老道却哪里会管这些,冷笑一声:“好个心狠手辣的小娃娃,若非老道还有些本事,岂非要伤在你剑下!”
正当参悟阵法的关头被人打断,这老道心中怒火熊熊,手中小旗一挥,便将这女子收了!而后下意识地放出神念一探,顿觉仙府中人来人往,好似凡俗集市一般,嘈杂不堪。诧异过后,摩陀老道已有了计较,对手中小旗冷笑道:“嘿嘿!这仙府乃我家义弟之物,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私自占据屋舍,口称己物!真当我那义弟老实可欺么?”
“你这邋遢老不羞,姓许的是不是太清门弟子?得了仙府这般至宝,不思报效宗门,反而倒行逆施,中饱私囊!这般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辈,早该化作劫灰!本姑娘与众同门借助仙府修行,也不干你这野人的事!识相的快快将本姑娘放了,否则定要你好看!”
摩陀老道听了这般喝骂,怒意反倒尽数消散,心思几转,便嘻嘻笑道:“原来太清门就是这般德行,怪道我那义弟打算自立门户!且好生呆着,看你家许师兄演一出大戏!”
……
“许大哥,你是故意的?”
幽静雅致的仙府成了菜市场,少说有数百人在府中吃拿抢夺,敖珊敖凤大恼,四目灼灼地盯着许听潮。
许听潮两眼中也有压抑不住的火气,他也是方才入定醒来,静心修养仅仅月余,仙府就变成这般模样,谁能想到?难道别院中某些长老当真是无脑匹夫,竟不管能不能得逞,径直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来抢占?孟言师弟和陶师伯为何不出面阻止?他们就不怕自己趁机做下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姐姐等都不在府中,此刻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