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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倒退了一步,门还是在我面前关上了。
我似乎听见陈梦在门那边大声地喘息。
我靠在走廊上,心情也久久不能平息。
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陈梦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小孩子?这么冷的天气,穿着短袖运动服、皮肤苍白得几乎青紫的小男孩,他是谁?难道是陈梦的女儿?不可能啊,她都没有结婚,怎么可能有孩子?难道…;…;
呸呸呸…;…;那是人家的事,我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八卦了,便不再深想。
但有种异样的感觉让我心里感觉阴森森的。
为什么我一眼见到他,竟有一种森冷的感觉?
等我回过神来,我猛敲自己的头。
小凡,你最近真是太神经质了,就算陈梦房间里有个小孩,那又有什么奇怪?
也许是邻居的孩子来找陈梦玩呢。虽然她的个性很内向,但不是有很多内向的人都很喜欢跟小孩和动物做朋友吗,也许陈梦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立即走过去敲门。
陈梦,你开一下门好不好,我想和你谈谈。
门里半天没动静,等我打算再敲的时候,陈梦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走吧。
睡觉?她房间里有个小孩,扔着小孩不管,自己睡觉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陈梦,你房间里那个孩子是谁?我试探着问。
你…;…;说什么?陈梦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生硬,还带着一丝颤抖。
刚才你关门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男孩在你的房间里跑来跑去,穿一身白色卡通运动服,他是谁?是邻居的小孩吗?那样穿不会感冒吗?
又是沉默。
房间里终于再度响起脚步声,陈梦打开门,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
她将一张纸递到我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死地瞪着我。
我接过来看,画面上正是小男孩刚刚穿的运动服。她为什么要特别地画给我看呢?
是不是…;…;这一件?苏云的眼神很不对劲。
是。
我话音刚落,苏云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门被她撞开了。
放眼望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冲进去四处寻找:床底下,衣柜…;…;只要能藏人的地方一个也不放过。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啊啊啊啊啊………
陈梦发了疯一样地叫起来,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癫狂地坐在地上向走廊外蹭去。
我被她的尖叫声搞得心烦气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窗户外,一双小孩子的手紧紧扣着窗台,皮肤的颜色就好像刚才那个孩子一样青紫。
这算什么?恶作剧吗?一定是,是陈梦和某个小孩串通起来吓唬我的恶作剧!我不会上当的!
我一步步地向窗口走去。
不要!不可以过去…;…;陈梦在身后哭喊着,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在演戏。
可是我停不下脚步。
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的手推开了窗户,我的头向下探去。
眼前是一个仰面张着嘴巴的小孩,嘴唇苍白,鲜红色的眼角,青紫的皮肤像长期浸泡在水中而逐渐腐烂一样,没有光彩的空洞目光紧紧盯着我。
他的手指紧扣着窗台,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的下半身。他的下半身到底去哪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猛地摔在地上,弹跳几下,便停止心跳。
我喊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脸一点一点贴近那小孩的脸。
他大张着近乎扭曲的嘴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液体状,渐渐上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我记得这味道,二叔喝的水就是这种味道。
我的嘴向他的嘴贴去,不由自主地跟着张了开来。那小孩嘴巴里的水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向我的嘴里涌来…;…;
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小孩的脸猛然离我远去。
我摔倒在房间的地板上,看到了杨畅惊慌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喊出来,很快便没了知觉。
第十章 亡灵归来()
自从在陈梦房间里见到了那个穿白色运动服、嘴巴里冒着臭水的小孩,我就一直浑身发冷,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件事我只说给了苏月听,她听了以后沉默良久。
她说他相信我,那天当她把我从窗台拉下来的时候,玉石项链突然缩紧,仿佛要嵌入他的肉里。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孩,只是见我的前半段身体向外探的角度十分危险,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扎下去,于是赶紧拉了我一把。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叫声,怨毒的尖叫声。
苏月寸步不离地陪在我的身边,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柳家的人对我热情了很多,连爷爷都每天跑过来看我几次。可是他们一句也没有问过我晕倒那天发生的事,似乎全都刻意地回避着什么。
陈梦从那天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我很佩服她,闹鬼的房间她竟然还住得下去。三叔说她的精神状态很差,我能想像得到。
一连几天,我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非常熟悉的梦境,小时候似乎也做过,只是没有这样清晰和频繁。
那是一个深夜,我独自一人走在浴场二楼幽黑的走廊上。
楼梯弯曲而下,下面更是漆黑,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说。
小凡,你需要泡浴。
我的心震了一下,是的,那是我娘的声音,语调间没有一丝起伏。
一楼有脚步声响起,却是渐行渐远。
我急了,想叫又叫不出来,只好扶着墙壁摸索着向下走。四周非常寂静,只有陈旧的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终于下到一楼,眼前果然是妈妈的背影。一个小男孩紧紧抓着她的手,两人一起缓慢地向浴场走着,步态僵直。
我依然叫不出来,并且突然间无法动弹。
那男孩是谁?看起来很眼熟,我一定见过。
他的背影与我娘十分像,简直就是我娘的缩小版。两人都穿着一身雪白的浴袍,乌黑的头发散在脑上,格外温馨。
他们的身影一闪,穿过外厅的门进入了浴场的内廊。
这时候我的身体又恢复了自由,我飞快地追过去。
一瞬间眼前灯火通明,我的眼睛被刺痛了,慌忙用手捂住。一双小手迅速按在了我的手背上,那是小孩的手,冰冷的温度令我害怕。我慌忙放下手来,却见一个小男孩站在我的面前,她整个人剧烈地抽搐着,双目狠狠上翻,嘴巴一口口吐着浑浊液体。正在以着诡异的姿势,向我一步步地爬过来,阴风随着他的呼吸一股一股,我的后脊梁此时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差不多。
我吓得大叫………这一叫,恐怖的小男孩马上消失了。
眼前仍站着一个身影,那是十岁的我的身影。
我正站在浴场内廊的镜子前,四周弥漫着不散的雾气。
镜子在水气中映得朦朦胧胧,人的影像印在上面也已经变了形。
我迟疑着抹去眼前镜子上的水汽,仍是混沌不清,泛着陈旧的晕黄。
我盯着自己变形的脸,一张瘦削的面孔扭曲得丑陋不堪:冷漠的眼睛,紧抿的嘴唇…;…;突然觉得这张脸好陌生,陌生得不像我的脸。我伸出手,缓缓地向自己的脸摸去,镜子里的人也跟我做着一样的动作。
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发出了划破宁静的一声尖叫,身边一道白色影子飞速向我脚下蹿来。我本能地倒退,却有人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腿。
我猛得跌坐在地上。
单薄的身体………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深深埋着头,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头。他紧紧抱着我的小腿,像是很害怕。额头抵在我的膝盖上,一动不动,阴冷的感觉迎面而来。
我惊愕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过道寂静得吓人。
你没事吧,怎么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小心地问。
他埋在我腿上的脸左右蹭了蹭,像是在摇头。他的头发摩擦着我腿上的皮肤,我身上一阵发麻。
请你…;…;放开我…;…;我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试着收回自己的腿。
我抓住你了吗?小男孩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仓冷而飘忽。
你说什么?我不确定地问。
我抓住你了吗?他依然埋着头,僵硬地重复着。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我伸手想去推他的头,却感到前所未有的乏力。他的头发像海藻一样粘乎乎的,又像涂了洗发液却没有洗干净,他却在这时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
开放着暖气的浴场过道里,寒气汹涌逼来。
不要抬起头!不要抬起头!我不要看到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这样呐喊着。
可是为什么没有办法闭上眼睛?我仿佛已经看到男孩惨白的额头皮肤,像两栖类动物般单薄透明,几乎能看到骨肉。
小凡,快点来,你需要入浴。
过道尽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柔软的声音,那是我娘的声音。
我和小男孩同时转头向她望去。
我娘背对着我们,脸和身体紧紧贴着墙壁。
小男孩没有动,僵直的头又一点一点向我转过来,我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小凡,听话,到这里来,你需要入浴。那女人又轻轻地喊了一声。
小男孩的动作再度停止了。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色浴袍拖在地上,盖住了双脚。
他缓缓向我娘移动,一直到我娘的身边,像她一样面贴墙壁。
两个人一起朝右手边的女士浴场移去,终于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娘刚才不是在叫我,而是在叫他,为什么娘向他叫着我的名字?
而当我娘叫她柳小凡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觉得奇怪,好像那是理所当然似的。
我迷茫地站起来,不知道应该跟着进入女士浴场呢,还是回二楼睡觉。
最后我还是缓缓向我娘和小男孩消失的方向走去,停在了紧紧拉住的门边。
我的手已经触摸到厚厚的布帘,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进入浴场。
可是那一瞬间,我却徘徊不前,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惧。仿佛布帘那边是一张血盆大口,只等着我闯进去,便将我一口吞噬。
柳小凡,离开浴场,永远不要再回来。
布帘那边,传来我娘的声音。
我又无法动弹了。面对着布帘,一张大人和一张小孩的脸由另外一边顶过来,在布上形成突起,上下左右地随意游走。
她们两人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小男孩的嘴巴里像在含着什么东西,时而怨恨,时而痛苦,时而凄厉,不断地改变着说话的语气: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跑了…;…;我会抓住你…;…;藏起来也没有用…;…;轮到你了,轮到你来抓我了,你不能赖皮…;…;你逃不了了,我就要抓到你了,就要抓到你了…;…;
我娘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却异常的凄哀惨淡:柳小凡,离开浴场,永远不要再回来…;…;离开浴场,永远不要再回来…;…;
她们的声音不断地在我耳边旋转回响,直到我醒来,大汗淋漓,泪流满面。
我有十分不祥的预感,这个梦暗示着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找出谜底呢?可是内心却隐隐抗拒着,总觉得答案就像无底深渊,会将我拉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发生这样的事,我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离开黑水镇。
本来我留下来就是想跟三叔好好聚一聚,可是他总躲着我,对我欲言又止,每天呆在浴场从早到晚地干活,我留下来的理由似乎失去了意义。
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陈梦。
第十一章 寡妇刘婴()
我曾试着去敲她的门,她会很小心地问是谁?当我报出自己的名字后,房间里便没有了回应。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再到她的房间去,不仅是因为那个小孩,而是我总觉得陈梦的声音变了,非常神经质,而她房里渐渐传出了腐臭味。有一次半夜上厕所,我甚至看见她紧闭的门缝里有浑浊的液体渗出,蜿蜒着向我流淌过来,我立即转身跑开。
这几天,陈雪也不对劲了。
她的房门外挂了好多奇怪的东西:鬼中之王钟馗的画像,八卦图,还有桃木剑。被爷爷和二娘看到之后,为此大吵了一架。陈雪虽然性格直爽,对爷爷却一直很忌惮,可是这次她说什么都不妥协,一定要挂。爷爷骂了她几句之后,也没有坚持,不再管她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发现陈雪的手很奇怪,拿筷子很不便捷。于是我特别注意了一下,才看到她的十个手指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小小的针眼。
到了下午,我更是亲眼见到逊雪偷偷在厨房里喝生水。
陈雪,你在干什么?我走到她身边,故作随意地问。
我很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很渴。她抬起头来望着我,眼睛里布满血丝,脸颊明显地消瘦下去了,饥渴的眼神如同吸毒者一般。
我被她的样子吓住了,赶紧避开她的目光。
渴的话可以喝暖瓶里的水啊,喝生水会拉肚子的。
暖瓶里的水都被我喝光了。我一直在烧水,可是开得好慢,我等不及,我真的很渴。
我突然间发现,不光是陈梦,陈雪的声音也变了,也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听不出内心感情的声音。
陈雪慢慢地走出了厨房,她走起路来头弯得很低,双臂没有摆动,诡异地下垂着。
她走出厨房的时候苏月正巧进来,转身望着她的背影,奇怪地问道:她怎么了?
你也觉得她很奇怪?我问。
是啊,一连几天了,她的脸色很不对劲,声音和走路的姿势也怪怪的。
原来不光是我多心。
炉子上还烧着开水。柳家人多,暖瓶也多,台子上放着八只,我一一拎了拎,全是空的。
这些水都是陈雪喝掉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产生了这个可笑的念头,随即自嘲地一笑而过,那怎么可能啊?陈雪是人,又不是水牛。可是难受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满脑子都是陈雪喝生水时贪婪而没有焦距的眼神。
陈雪的怪诞行为让我再度陷入了复杂的胡思乱想之中。
傍晚,杨畅骑着自行车带我去了午夜饭店,说是要带我散散心。
我抱着苏月的腰,望着走在马路上的黑水镇居民,他们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想法:黑水镇上的人似乎变多了,以前马路上没有这么多人的。可是即使如此,非但没有增添热闹的感觉,反而更加阴冷,空气中湿度的含量也仿佛浓厚了一倍。
刘嫂的小饭馆门外,有个老爷爷在地上画了个白色的圈,蹲着烧纸钱。
小饭店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在这里烧纸钱不太好吧?我感到疑惑。
苏月拉着我绕开老爷爷,向饭店里走。只听老爷爷喑哑的声音一声声刺耳地喊着:尘归尘,土归土,烧了纸钱给你们。快去投胎吧,不要再闹事了…;…;
我回头张望,老爷爷也正向我望来。阴沉的目光令我心悸,我慌忙转回头。
果然,小饭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一定是看到老爷爷烧纸钱,觉得不吉利,所以没人来。
我随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空荡荡的饭店内,每张桌面上都摆满了酒菜,统一的三菜一汤,白米饭上直直地插着筷子。
刘嫂呆呆地坐在收费台后面。
苏月也发现了异常,飞快了冲了过去摇晃她:刘嫂,你怎么了?没事吧?
刘嫂这才像是发现我们的存在似的,冲我们笑了笑,表情很疲惫。
你们来了,对不起,今天不能招待你们,饭店停业一周,我在门口挂了牌子,你们没看见吗?
我们的确没有注意,刚才只顾着看那个奇怪的老爷爷了。
刘嫂,那桌子上的饭菜…;…;我伸手去指。
门外的老爷爷怒喝一声:不可不敬!
我被他吓了一跳,手指已经被刘嫂抓住:小心说话,不要吵到他们吃东西。
他们?他们是谁?
刘嫂,你不要吓我们,饭馆里没有人啊,小凡你说呢?苏月颤颤地说。
我摇了摇头:饭馆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确没有人啊,你说谁在吃东西?
刘嫂苦笑了一下,喃喃地说:你们看不见的,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呵呵,不过有什么关系?最苦的日子我也熬过,眼前又算得了什么?你们走吧,这家饭馆已经不干净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你们出事。
我和苏月面面相觑。
可是突然,刘嫂瞪大了眼睛。她的目光四处张望着,我们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这场面叫我和苏月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