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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不耐烦地说：“姨婆稍后再看，你朋友在哪里，我先看看去！”说完转身要走。
我心头一沉，姨婆早就回去了，还去哪里看？赵曼，被鬼附身了！
我咬了咬牙，笑道：“小曼，别进去了，我刚想起来，我那朋友不在精神病院里，他晚上的时候都要出去吃宵夜的，这会儿已经到了地方开吃了，你想见他的话，咱们现在过去吧。”
赵曼扭回头来，皱了皱眉，说：“他出去吃宵夜了？他不在这里面？怎么可能！”
这人果然不是赵曼。我不动神色地说：“那是啊，平时的时候都不出门吃饭的，但是我要是邀请他的话，他肯定回去吃宵夜啊。他先去了，我刚才出门就是去找他的。”
赵曼一脸狐疑，盯着我说：“你刚才怎么没有跟我说？你不是说他在里面么？”
“你看你，我这不是被你刚才吓到了么，脑子一抽风，自己都忘了。”我笑呵呵地说：“都怪你，刚才干嘛那么凶呀，如果好好跟我说话，我也会这样，呵呵。”
赵曼盯着我看，然后回头看了看，又走了过来，点点头说：“好，那你现在带我去看看他。我要看看你的朋友，在哪里吃宵夜。”
“好说，走着，亲爱的。”我上前一步，伸手去拉她的手。她把手收回去，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精神病院后，我一边闲聊一边带着赵曼外郊外走。精神病院本来就在郊外，我这么走了一段时间，周围更加荒凉，旁边是一处茂密山林，不远处就是郊区海岸线了，潮湿的海气朝着这边一阵一阵涌来，让人心头发凉。
走了一阵，赵曼冷冷开口：“他在这里吃宵夜？周围连个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宵夜？”
我笑道：“再往前走走吧，我记得就是在这里的，有一个农家乐夜场，每天晚上都有不少人在这附近吃东西的，海鲜之类的，一大堆，再往前走走。”
赵曼冷然说：“安太平，你是故意带着我转圈么？”
我走了两步，也不回复，赵曼忽的上前一步，直接抓住我肩膀，娇喝道：“搞什么，说话！”
我肩膀生疼，嘿了一声，说：“小曼，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我都不知道。”
赵曼一呆，松开了手，冷冷说：“安太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笑道：“姨婆已经回老家去了，好几天了，今天根本没有说要去看望姨婆，怎么，你也忘记了么？”
赵曼站在我身后，没有说话。我转过身来，缓缓开口：“别再伤害我女朋友了，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好了，从她身体里出来。”
赵曼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开口，声音变得低沉无比：“嘿嘿，我早就该感觉到，你这小娃娃在骗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话间，赵曼的头顶开始飘出一股黑气，缓缓散出，然后四散开来，最后在赵曼身边汇聚，出现一个佝偻老者的样子。我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沉声说：“水婆，是你？”
那汇聚而成的鬼正是上次被张天生打跑的水婆。水婆刚现出身来，赵曼顿时昏死过去，朝着后面摔倒。我吃了一惊，赶紧上前，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我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挣扎起来再看，水婆吹出一口气，半空中出现一个巨大气泡，缓缓落下，将赵曼笼罩其中，然后飘起来，落入水婆口中。
我又惊又怒，大喝一声：“你干什么！”整个人弹射而起，一拳挥出，水婆侧身躲开，但还是被我打到身子。她飘然后退，面露惊诧，继而桀桀怪笑：“好小子，长进不少，竟然能够打到鬼体，是张天生教你的么？”
我浑身颤抖，怒道：“你，你把我女朋友怎么样了！”
“放心放心，你的女朋友，可是我主人的一个重要筹码，怎么会有损伤？放心吧，一定好好待她！”水婆嘿笑道：“不过，你把我引到这里，害得我没办法找到张天生那个缩头乌龟，这可就糟了，不如这样，我呢，就去前面海边等你，给你一个小时，如果你不带着张天生来见我的话，你的女朋友，啧啧，我就吃了她的魂魄，吞了她的身体，让她死在你面前，永世不得翻身哦。”
我惊怒交迸，厉喝一声：“你敢！”说着整个人直冲过去，扑向水婆。水婆侧身一转，化作一团黑气散开，我扑了个空，摔倒在地，肩膀上的小灰一跃而起，口中发出尖锐嘶鸣，紧跟着飞扑过去，一张嘴，竟然将那些黑气全都往自己口中吸入。
水婆在半空现出身来，吃了一惊，叫道：“什么东西？敢吸我鬼力，住口！”说着扑向小灰。我跳了起来，拳头握紧，一股熟悉气流从体内开始窜了上来，汇聚双手。我猛地伸手一打，拳头上紫气缭绕，瞬间冲出，正中毫无防备的水婆。
水婆猝不及防，哎呀大叫一声，摔倒在地，脸色巨变，盯着我看，结巴道：“你，你，你怎么会有冥力？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有冥力！”
我怒骂道：“你这天杀的老婆子，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我上前一步，体内冥力好似汹涌海水，急需宣泄。我一张手就要挥出去，水婆腾空而起，张开双手，嘿笑道：“你要对我动手么？来呀，来呀，我看你有什么本事，你每伤害我一次，就是伤害你女朋友一次！我老婆子没关系啊，你要是弄死了你的女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我浑身一僵，还想再动手，但一想到赵曼，顿时没了火气，心里这么一软，浑身冥力如潮水一般退去，全都退去。我只觉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
我叹了口气，说：“小灰，回来吧，回来。”
小灰跳了回来，在我肩膀上吱吱有声，轻声说：“你不让我回来我也要回来了，根本不是对手，打不过的，还是逃吧。”
我叹道：“水婆，你如果敢伤害我女朋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即便我是人，你是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水婆嘿嘿一笑，说：“小子，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伤害你的朋友？这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家伙不听话么。那张天生可不是什么好鸟，你把他引到这里来，我就放了你女朋友，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这不是最好的么，你难道为了一个臭男人，放弃自己的女人？”
我咬紧牙关，水婆嘿笑一下，化作一团黑气冲向海岸边去。我站在茫茫夜色之中，一时间恍惚不已。
53、故事（）
我到底该怎么做，前方是路，后面也是路。但前方没有路，后方也没有路。
我不得不去救赵曼，现在我最爱的女人。但我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救她，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张天生了，但张天生本来就有伤，我带他去的话，无异于送死。
而且，就算我说了，张天生会真的舍弃性命来帮我救赵曼么？毕竟是自己的命啊，难道他就不会为了我自己活着，而不管不顾赵曼？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张天生也会是如此的吧？
我转过身来，朝着精神病院走去，每走一步，额头上都沁出一大滴汗珠来。没有人知道我现在的心里是怎么样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怎么想的。
我就这么走着走着，走到了精神病院，抬头看去，精神病院的大楼好似怪兽一般，张着猩红大嘴，想要将我吞噬掉。
好，既然要救赵曼，我就骗张天生出来，然后把他带到海岸边去，这不就行了，然后我带着赵曼离开，本来这就不是我们该承担的事情，这都是张天生跟于不空的事情，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为什么要被牵扯到里面？张天生这个家伙，骗了我，把冥力还是留在我体内，光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我看他不起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一想到这个，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快步走进精神病院，推开第九号病房，张天生不在床上，他站在地上，正在装一个小包。我微微一愣，强笑道：“第一次看到你不在床上的，在干什么，收拾包裹么？”
张天生站了起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长裤，黑白之间，倒是显得他整个人精神的很。他看看我，继而无声笑笑，说：“白天的时候睡了太久，都要睡出肌肉萎缩症了。晚上不想睡觉了，正想出去走走。”
我心头一乱，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不会不会，我还什么都没表现过呢！我千万不能漏了陷！
我强笑道：“啊，你要出门啊，好啊，好啊，咱们一起出门去吧，我请你去吃宵夜，吃不吃？”
张天生浓眉一挑，笑道：“乖儿子请我吃饭，这是孝敬我，我要是拒绝的话，这还是我么？吃，当然吃，不过，去哪里吃？”
我说：“就在这附近的海岸边，有一家新出来的农家乐，全都是各种水产品和海鲜，你想不想吃？”
张天生没有很快说话，只是望着我，眼神里有些异样光彩。我心头又乱，这家伙在精神病院住了这么久，海岸边有没有什么吃的，他肯定知道的，我不说话，难道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
张天生咧嘴一笑：“哦，海鲜吗？好呀，好呀，我也好久没吃海鲜了，乖儿子带路，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我转过身来，额头上冷汗直流，走了两步，实在忍受不住，一只手按着墙壁，痛苦呻吟起来。
我的心不断在拷问自己，怎么回事，安太平，这是怎么了，你不该是这样的人，难道你为了救自己的女朋友，就把这个救过你的男人推向火坑么？这还是你吗，这还是心里有公义的你吗？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该是你的！
我痛苦呻吟一声，然后缓缓跪倒在地。张天生走了过来，弯下腰抱住我，轻声说：“深呼吸，深呼吸，让冥力顺着血液流转，将内心平息下来，让自己不要压抑。”
我抬起头来，冷汗涔涔，颤声说：“我，我骗了你，老张，我，我骗了你，没有，没有什么吃的，没有夜宵！你，你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不要走，不要出去，于不空要害你！”
张天生脸上露出和煦笑容，伸手扶着我起来，拍拍我肩膀，笑着说：“我都知道了，太平，你带那水婆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感知到了。这阵法就是有这点好，跟我冥力相连，只要有不是人的东西混进来，我都能感觉到。”
他的手按着我肩膀，一股温暖洪流汇入我的身体，让我本就焦躁的内心开始平息下来。我脸色发白，说：“你，你都知道？”
“对，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张天生的笑容温暖了很多，不再是以往那种嘲笑神色。他笑着说：“一切都因我而起，也都应该因我而灭。即便不发生这件事儿，我也该跟于不空有个了断。过了今晚，他就会解开封印，凶鬼现世，涂炭生灵。我已经做好准备，你没看到，我换了新衣服么？”
我颤声说：“你要去送死？”
“送死？那可不一定！”张天生顿时豪气万千，扬声笑道：“我既然敢走出这道门，就没想过屈服。就算鱼死网破，也要让他于不空不得安宁！”
望着他自信神色，我心中稍定，站直了身子，说：“好，我，我跟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去！”
张天生笑道：“你不怕么？”
“不怕！”我咬紧牙关，怒道：“惹得一身剐，敢把阎王拉下马。”
张天生哈哈大笑：“你有这胆气就行！太平，此行凶险，但咱们爷俩作伴，倒也不惧其他。走吧！”
张天生背起小包，率先走了出去。我跟在后面，走出第九号病房，楼道里有不少病人，聊天下棋，各做其事。张天生好似拉家常一般，跟这个聊两句，跟那个说一句，跟正在抽烟的病人说：“老王啊，少抽几口，你这大烟枪，不想多活两年？”走了两步，又跟在打麻将的人说：“老李，这么多年了，你这牌风还是这么差，什么呀，该打红中的，你看看，糊了吧！”
每一个人都没理会张天生，或者说没有表情，已经是对他最好的回应。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儿正在抽烟，看到我们出来，他把烟扔在地上，踩了两脚，笑道：“老张，要走了？”
张天生迎了过去，笑着说：“啊，要走了啊，白院长，感谢这几年来的照顾，让我在院里，住得好，吃得好，实在是感谢，感谢。”
白院长笑呵呵地说：“你这话说的，当年要不是你的话，我这精神病院就毁了。你住这几年，不也是保我这地方平安无事么？你一路走好，那第九号病房，我还给你留着。”
张天生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说：“我就不住了，你把它留给我儿子吧，呵呵。”
两个人好似拉家常一般聊天，然后拥抱一下，我靠的很近，听到那白院长轻声说了一句：“小心啊，老张。”
走出精神病院，我忍不住问：“那院长也是平间的人么？”
张天生笑着说：“不是，他就是个普通人，不过，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他知道我的事情。”
我忍不住说：“你当初救过精神病院？这是怎么回事？”
张天生笑着说：“太平，你想听故事么？”
我望了一眼前方黑暗无边的道路，忍不住笑道：“想听，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听故事的时候，老张，你不会真的有特别准备吧，这么有自信？”
张天生笑笑，说：“苦也是这段路，乐也是这段路。不如我们放松一些，既然你喜欢听故事，这一路走去，我就给你讲几个故事听，如何？”
我不假思索：“好啊，你讲吧。”
张天生收了笑容，神色严肃，说：“既然要听，太平，你就好好听了。这几个故事，横亘几十年光阴，穿插数百人物，牵动阴阳苍生，其中的恩怨情仇，真的是可歌可叹。”
我被张天生的话吸引，忍不住说：“什么故事，是你编的么？”
“不是我编，而是史实。”张天生一边走路一边说：“而且，这些故事跟你之后有关，你可千万要记住了。”
我点点头，也严肃起来。
张天生稍想一下，说：“这第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流派。自古以来，世界分阴阳两界，人活于阳间，鬼存在于阴间。有些能人异士，探究天人之道，钻研阴阳之学，另辟蹊径，穿梭阴阳，开创万古之功。那些能人异士，将自己通天彻地的本事流传下来，渐渐传出五个流派，也就是天地人神鬼，五道皆有师。其中天师，地师，人师，神师，全都有通天晓地，移星换斗，拿日缩月，请神卜卦的过人本事，唯独最后一个流派鬼师，有些不同。鬼师以人之身，与阴曹地府打交道，与鬼怪无常做朋友。邪魔妖怪，见到鬼师全都退避三舍。只因鬼师之流，从人体之内炼制鬼力，用阳身操纵阴力，穿梭阴阳两界，算是一个异数了。”
张天生说到这里，微微一叹，我却听得新奇无比，忍不住问：“那时候就有鬼了？”
“鬼自古有之，不过常人不知而已。”张天生解释道：“既然说到这里，我也跟你说一下，鬼因实力划分，从散魂之后，还有阴魂，小鬼，野鬼，幽鬼，凶鬼，以及更强一层的阎罗。”
54、鬼狼（）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动，忍不住问：“什么？阎罗？阎罗王么？那不是地狱的老大，那些阴帅阴兵的总瓢把子吗？”
张天生笑了笑，说：“此阎罗非彼阎罗，我说的阎罗是鬼怪实力划分的名称而已。不过跟你说的阎罗王确实有些关系。如果凶鬼修炼得当，就可以看破阴阳玄机，踏破阴间，变身阎罗。之所以叫阎罗，那也是因为这鬼的实力跟阎罗王相差不多，所以叫做阎罗。”
我大吃一惊，忍不住说：“跟阎罗王差不多实力？那是什么鬼啊，这鬼也太厉害了吧，真的见过阎罗实力的鬼吗？你见过吗？”
张天生笑道：“我倒是想见见，不过我要是见了，估计也就死了。阎罗不只实力强横，而且性格凶残，阎罗现身，方圆几里之内都是死伤一片。你觉得我见得了阎罗么？”
我被故事吸引，都是也放松不少，笑着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么厉害的鬼，其实根本没有的。你们都没见过，是吧？”
张天生低头走了几步，又说：“我有生之年是没见过。但是在传说里，倒是听过不少。我跟你说的这第一个故事里，这些流派鬼师之中，就有不少人修理到了阎罗之境。”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问：“你不是说这是鬼的实力划分吗，怎么会有人修炼到阎罗这个境界？这是人，又不是鬼！”
张天生笑道：“这就是鬼师的奇特之处。鬼师虽然是人，但修炼方法却与鬼魂相同，鬼得天独厚，修炼到阎罗虽然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人要是修炼到阎罗境界，就困难的很。但越是困难的东西，达到的时候，也越是回报丰厚。修炼到阎罗境界的鬼师，可以说是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