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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别吓唬你师弟。”
师兄仍是坏笑着,把红线的另一头塞进了棺材里。
师父把蜡烛放在棺材上点着,火光跳跃,但照不见里面分毫。
“别怕,没事,如果感觉红线拽你,千万别跟它走。看着蜡烛的灯光,那是你的引魂灯。”说完就把白布盖到了我头上。
我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虽然隔着白布仍然能模糊看到东西,但却觉得跟世界隔了一层,反倒是那跳跃的烛光,还是清晰可见。
“好了,准备开始了。”师父舞起一把桃木剑,将剑耍得猎猎生风。
起初还觉得好好的,忽然身后刮来一阵阴风,吹得我浑身一摆。
这时那烛火腾地跳成一团绿火,我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是一团黑暗包围了过来,眼前除了幽幽的烛火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想张嘴问问师父,小拇指却明显感觉被拽住了。
我低下眼睛看看手指,在绿幽幽的烛光下,红线已经被拽得笔直。
我吓得吞咽了一口唾沫,心想那头是谁在拽着。
“小宋,能听到我们说话嘛。”是师父的声音,虽然能听到他说话,但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在身边。
“能,师父。”我心里已经有些惶惶不定。
“你是不是感觉小拇指的红线有股力道在拽你?”
“是的,师父。”
“那很好,你现在轻轻用力,把她拽出来。”
我听了师父的话,小拇指开始慢慢发力,红线绷得很紧,我都有些担心会拽断它。
就在小拇指弯成九十度时,我就看到对面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黑暗里缓缓飘了过来,一头长发遮着脸,而头发后面的眼神和尸体的一模一样。
而我红线的另一头,就绑在她的小拇指上。
我的心噗噗一阵乱跳,“是她,是她,棺材里的那个大姐姐。”
“你问问她,她叫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是怎么死的?”
我刚想开口,却突然感觉手指被狠狠一勒,有些暗暗吃惊,赶紧拽住以防被她拉过去。
“你叫什么,为什么你会死?”
“我叫赵一梅。”她眼睛突然骨碌一转,“你能帮我报仇吗?”
我点点头:“能,但是你得说清楚。”
“我是个走阴人,四天前突然接到上头的命令,有地方发生地震死了很多人,人手不够命令我们去勾魂。等任务完成回家还魂的时候,却被一张驱鬼符挡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
“你没看到害死你的人吗?”
她目光失神地摇摇头。
“小宋,她说什么?”师父问。
我赶紧把她的话转述了一遍,师父又说:“你问问她,家是哪里的?”
“你家是哪里的?”
“赵家村。”
“师父,她是赵家村的。”
我还未听到师父回话,她已经又开口:“请天师为我找到凶手,替我报仇。”说着竟要朝我下跪。
“姐姐,别。”
我哪受过这种大礼,刚想过去拦她,就听耳边响起师父惊慌地叫声:“小宋,别过去!”
她猛地抬起头,一股阴风急速地朝我涌动,蜡烛瞬间被熄灭。
我想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扑上来一把抱住我。我就感觉她拉着我,然后急速地向下坠去。
我陷入一片黑暗,全身轻飘飘的。
“赵一梅,你身为走阴人,既已身死,为何不来报道,难道也想化作冤魂厉鬼嘛!”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威严的苛责声。
“小的知罪,只是这样不明不白死掉,实在不甘…;…;”
“住嘴!”
这时赵一梅转向我,“非我本愿,得罪了。”
我打了个激灵,从这像是梦里的世界清醒过来。
“小宋,你没事吧?”师父和师兄都在看着我。
“我、我没事,我刚才是不是死了?”我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在棺材里,就躺在赵一梅的怀里。
“你这个笨蛋,竟然自己朝冤魂的身边走。”师兄一脸鄙夷。
“冤魂死于非命,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是很危险的。不过算你命大,正好有鬼差来带走了她的魂魄。”师父把我从棺材里拉出来。
我一落地,小拇指却被拽了一下,这才看到红线的另一头已经绑在了尸体的小拇指上,这下可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过阴的时候,凶手一定是发现了她的肉身,等到她还魂时,便以一张驱鬼符将她驱离,使她没法还阳。”师父斩钉截铁地说:“这凶手,一定是个术道中人。”
“会不会是和她有仇?”想到刚才我就懊悔,要是没走过去,兴许可以问清楚,现在可好,她已经被鬼差带走,想问都没法再问了。
“这些走阴人的仇人,那可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了。”
我听得有些糊涂,“走阴人,有这么招恨吗?”
虽说是勾魂,但也只是奉命行事啊,不至于这么被人怀恨吧。
“师父,这事我看还是别管了,反正她也被带走了。找不找到凶手,也就那样了。”师兄说。
看来这还真是个麻烦事,连师兄也打起退堂鼓了。
“我既然说要管,肯定会管到底了,明天咱就去赵家村看看。”
我们这镇子叫卧沙镇,师父说离赵家村就十多里地。赵家村是个大村,有一半以上都姓赵。
一到村子,我们就开始打听赵一梅的住处,但是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直到问到一个和赵一梅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时,她想了半天才说道:“哦,你们找丫头啊,我们叫她小名叫惯了,都不知道大名叫什么。她家不住在村子里,在村外面。”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找到了一户简陋的房屋。
“这赵一梅好歹也是个走阴人,怎么住这种地方。”
“走阴人魂魄出窍,有鬼差之权,但在人世中,贩夫走卒,权贵千金,什么身份都有。”
第六章:赵家村()
“走阴人魂魄出窍,有鬼差之权,但在人世中,贩夫走卒,权贵千金,什么身份都有。”
“你们是谁啊?”在挨近的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婆婆,正朝我们这边眺望着。
“我们是赵一梅的朋友,来看看她。”
“赵一梅…;…;哦,你们说丫头啊,唉,她都死了好几天了,你们不知道?”
“知道知道,所以才来看看。”
“是这样啊,你们想进屋是吧,我这里有钥匙,你们等一下。”
老婆婆拿来钥匙,给我们打开门,里面很简洁干净,老婆婆指着床说:“丫头当时就躺在床上,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后来检查说是猝死。这猝死是怎么个死法,老太婆我也不懂。”
说着老婆婆摇摇头,连连叹气。
这屋子里一目了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估计当时赵一梅就躺在床上,那个术士就在我们现在的位置站着,赵一梅魂魄走阴回来刚要进门,术士翻手祭出一道驱鬼符,直接将她击飞。
“老婆婆,赵一梅的坟墓在哪里,可以带我们去拜祭一下吗?”
老婆婆点点头:“行,她坟墓就在山坡上,挨着她爹娘。”
老婆婆带着我们到山上,坟墓的土是新的,因为刚葬下没多久,所以应该没人知道里面其实早就空了。
“老婆婆,赵一梅还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吧?”师父指着墓碑上,因为上面写着“舍妹赵一梅之墓”。
老婆婆点点头:“有个哥哥,哥哥倒是对她挺好,可惜她嫂子不行,她做什么都做不到她嫂子心眼里去。本来她是住在哥哥家里的,后来也被嫂子赶出来了,她哥哥来看她,也是偷偷的来。”
师父又看看墓碑,问:“她哥哥家里很有钱吧?”
“是呢是呢,她哥哥叫赵羸,在我们村里是最有钱的。”
我拽拽师父,师父俯下身小声说:“是不是想问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我赶紧点点头,觉得师父真是神机妙算。
师父得意地笑笑:“要不是她哥哥家有钱,谁会立这么大一块石碑。”
我看看周围的坟地,立墓碑的很少,大多是一个光秃秃的坟头,只有他们家才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师父回过头来,看着赵家村,他抬起手指着村子正中最大的一户人家,“那家,就是赵一梅哥哥家。”
我看那家院落不小,几乎敢上三四户人家,而且形似月牙。
一旁的老婆婆连连称是,我以为师父是看这户最大才认出来的,旁边的师兄却说:“这赵家村星罗棋布,赵一梅的哥哥家形似月牙,有众星捧月之局,我说的没错吧,师父?”
师父点点头,老婆婆也笑得咪起眼:“丫头还认识这么本事的人啊,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没错,羸子家请的那个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先生是他媳妇找来的,要说他这媳妇啊,倒是也真有本事,嫁到他家以后,你看把他家捯饬的。”
话说间,在山下上来一个人,看上去三十不到,比师父年轻些。
老婆婆立马指指他说:“这就是丫头的哥哥。”
我想到赵一梅手上有差字,是个走阴人,不知道他哥哥会不会也是走阴人,便一直盯着他的右手。
他走过来,脸上诧异地看着我们,“你们是?”
“他们都是丫头的朋友。”老婆婆说。
“我妹妹性格内敛,没听说有什么朋友啊。”
师父笑着说:“他来我店里买过几次东西,一来二去的就有些熟了。”
“哦,是这样啊。劳烦你们还能惦记我妹妹,有心了。”
我脑门挂着个汗珠,可惜他不知道我们其实是开棺材铺的。
赵羸走到墓碑前弯腰放花,我盯着他的右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字。
花放下后,他目光悲切地看着石碑,又抬起头对我们说:“难得有妹妹的朋友来,要不去家里坐坐吧。”
“也好也好。”师父悄悄给我们眨了眨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路上,我问师兄,为什么赵一梅是走阴人,她哥哥却不是呢。
师兄就骂我笨,说走阴人是天生的,但又不遗传,她哥哥怎么可能是走阴人。
走阴人,起初也不知道自己能行走阴阳,可能就是偶尔一次睡梦中灵魂离体,随后鬼差会找上门来,遣他们为地府办事,并在他们手上写下一个差字。这是他们的天命,也是他们的阴德,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我们跟着赵羸朝村里走,快到他家时听到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农村里死人,都要吹唢呐打锣鼓。
“你们村子还有人去世?”
“唉,也不知道遭了什么邪,先是我妹妹,后来又是王家小二,附近几个村子都有死人。”
拐了一个路口,我们就看到了办丧事的那户人家,还没走到跟前,就听院子里有人喊:“诈尸了!诈尸了!”一群人没命地往外逃。
“走,去看看。”
师父一马当先,我们跟在后面一进门,就看见灵堂正中央坐着一个人,身上穿着寿衣,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睛里也是死气沉沉,脑袋一直磕巴磕巴地点头,而一旁的长明灯已经变成绿色。
“你们俩退后。”师父朝着灵堂里走,同时从腰里解下一根长鞭。
那个叫王小二的缓缓抬头,傻傻一笑,露出一排黑牙,眼睛里尽显贪婪之色。
师父在空中打了一个鞭花,“叭”地一声响,“放马过来吧。”
王小二咧着嘴,笑得更加诡异,他站起身,平伸着两手,桀地怪叫一声就朝师父扑去。
师父一脸不屑,鞭子一甩抽了过去,顿时原本漆黑的鞭身变成红色,只是一鞭就将王小二抽翻在地。
按说这王小二已经死了,不会觉得疼,但此刻他却在地上惨叫着,不停翻滚。等他起身,就见在他胸口赫然一道烧焦的伤痕。
“能扛住我一鞭子,挺耐打啊。”师父反手一甩,长鞭直接缠在王小二的脖子上。
王小二发狂地吼叫着,使劲向后退。
师父冷笑一声,突然觉察到什么,怒喝一声:“谁在那里!”
我们的目光刷得集中到到棺材那里,见一个小孩的脑袋露了出来。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孩绝对不是人,因为他的眼睛是通红通红的,跟染了血一样。
师兄看见鬼孩大叫:“师父,是鬼婴。”
鬼婴见被发现,转身就逃。
师父想动手拦住他,却掣肘于这王小二,鞭子还缠在他脖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婴化成一团黑气冲出窗户,拖着黑影消失了。
鬼婴一走,王小二像脱缰的野马,竟然用手去抓师父赤红的长鞭,直烫得热气翻滚,滋滋作响。
“真是麻烦。”师父五指并拢,手掌变得通红,“如果我这一掌,能把你的魂魄打飞出来,那自然最好。如果伤到你的魂魄,来世变得残疾痴傻,那也不能怪我了。”
就在师父将真气凝聚手掌之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铜铃的响声,然后一道红芒照亮了灵堂:“王小二,你该上路了。”
我回头,见红芒是从一个人的手掌上发出来的,光芒之后有一双丹凤眼,冰冷而又麻木。
走阴人勾魂!
“师兄!”我惊叫一声。
“干嘛?”师兄显得不耐烦,还在全神贯注地观战。
我一愣,但很快想起来,师父和师兄没开阴阳眼,是看不到走阴人的。
王小二的身体里走出一个人影,和他一模一样,是他的魂魄。
红芒消失,王小二也跟着消失了,等我回头去找那走阴人,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这风里来雨里去,不过霎时间的事,周围一切恢复如旧。
第七章:勾魂()
王小二没了魂魄,重新变回一具死尸,身体向后一仰,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师父不明所以,把钢鞭朝腰间一盘,上前探了探虚实,见王小二没有半点反应。
等到我把刚才看到的说了,师父才明白过来。
我们出了院门,周围一群人还没散,都堵在门口议论纷纷。
赵羸刚才也没有进去,见我们出来,脸上不禁流露出钦佩之色:“几位真是胆识过人,不知里面什么情况?”
“已经没事了。”
众人还将信将疑,只是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互相推搡,谁也没有勇气跨进这道门槛。
“我妹妹还结实了这种人物,快家里请。”
赵羸带着我们到了他家,从山上还不觉得什么,一到了门前才发现格外的气派,两只石狮子蹲坐门前,门檐上游龙戏凤,雕镂精致,往院子里望去,更是铺金踏银,金碧辉煌,虽然显得有些俗气,但不得不说确实派头十足。
但师兄似乎对他家门的造型更感兴趣,沿着门的弧线扫了一圈,低声说道:“饕餮口,吞四方。”
听到师兄这么说,这大门还真像一张大嘴,又大又宽,好像要吞噬一切。
我问:“师兄,饕餮和貔貅有什么区别啊?不都是招财的嘛?”
师兄嘴一歪:“你那么笨,我懒得跟你说,问师父去。”
“小白,当师兄的,你就不能好好跟师弟解释解释。”
赵羸笑笑,说:“貔貅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饕餮呢,有一张大嘴,可以广招财源,财富亨通。”
师父点点头:“很多人都分不清这个,如果只是能聚财,却没有财源,那能赚到的也只是蝇头小利。如果有财源却留不住,那赚再多钱最后也会流走。两者的区别,差不多就是这样。没想到,赵羸兄弟竟然这么在行。”
“我哪懂这些,都是跟请的先生学的。”
进了门以后,赵羸对着屋里喊:“翠红,翠红,家里来客人了。”
但过了半天都没听到人回应,“我那口子可能睡觉呢,你们先坐一下。”
师父答应着,然后赵羸就进了屋。
“师父,这风水真有这么大作用,能改变一个人的财运啊。”师兄看着金闪闪的院子,眼睛里直冒光。
“你就想吧,要是能这么轻松就改变一个人的财运,那些风水师啊阴阳先生啊,不早发财了,还跑出来给人家折腾这些。”师父看着眼前的一切摇摇头,“一命二运三风水,我看这赵羸既没有发财的命也没发财的运,他这家业啊,来得古怪。”
不一会儿,赵羸挠着头出来了,“奇怪,我这媳妇去哪了。”
“翠红,苗翠红!”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你瞎嚷嚷什么,是不是又跑去看你那好妹妹了。”从他家二层楼上下来一个女人,穿着睡衣踩着高跟咯噔咯噔走下楼梯。
赵羸见了媳妇,整个人都软了:“家里…;…;来客人了。”
他媳妇上吊的眉眼朝我们一瞅,脸上跋扈的神情微微收敛,向后捋了下头发继续下楼。
我脑子里还印着她的目光,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