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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一瓶雪颜露呢?”
“成交!”他当即忙不迭连想都没有想生怕端木恬说了之后又反悔点头应了下来,随后又朝她凑近了些,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一脸求知欲问道,“郡主,你是如何得到这两样?这可是绝品,铺子里好不容易才会出现一罐一瓶马上就会被人抢走,人家想买好久了,一直也没有。”
“我与那脂粉铺老板碰巧认识,倒是可以给我行些方便。”
于是凤总管眼睛越发灼灼生辉了,几乎都要将端木恬给灼伤了。
翡翠鱼终于安安稳稳放了他们桌上,端木恬无视凤总管那又灼热转化为幽怨再转化成楚楚眼神,挑了鱼身上鲜美部位进碗里,低头安静享用了起来。
包厢门外,有人涌了过来,七手八脚将跌坐地上年轻公子扶了起来,并切切关心询问着,年轻公子却冷着脸一把甩开了他们手,又转头看了芙蓉阁一眼,然后再没有理会身边朋友们,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等端木恬他们从庆祥楼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凤楼与她依依惜别,并再三提醒叮嘱,一定要将那冰肌膏和雪颜露弄到手哦哦哦!
端木恬无语望天,宸公子直接一脚踹了出去,将他从侄女儿身旁给踹走。
凤楼横了他两眼,又挥手与端木恬告别,然后才转身哼着小曲扭着腰,款款朝皇宫方向走去,那身姿妖娆,那姿态万千。
午后阳光有点辣,端木恬不禁伸手抹抹额头渗出薄汗,忽然眼前一暗,眼前就多了一层薄纱,哥哥声音头顶响起:“刚才街上看到,戴着吧,能遮阳,也省得别人老是大惊小怪,虽然你并不意,可总也会不痛。”
“嗯,好!”
从街角拐出了一个年轻公子,正是刚才庆祥楼内那位,他站那儿,静静看着前方那三人并肩携手而行身影,忽然拱手作揖,遥遥朝那边深深一拜。
端木恬他们一直外面逛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回到了端木王府,一夜未眠端木峥已起来,正坐正殿之内,而他下方,正恭恭敬敬站着一个山羊胡男人,已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却极好,正对着端木峥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此人,可不正是那刘戚吗?
他听到身后响动忙转过身来,见是端木恬三人,又忙作揖行礼道:“小给世子请安,给郡主请安,给宸公子请安。许多年不见,世子和郡主可是都长大了。”
见到这个勉强似乎也能算是半个老乡人,以前倒没觉得,现却莫名生出一股欣然之感。
端木恬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刘财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刘戚当即笑着摆手道:“郡主,什么财主不财主?您直接称呼小名字就成。小昨日就听说了王爷和世子郡主你们回到京城,不敢贸然拜访,便等到今日再来。世子和郡主可是一切安好?”
“很好。”端木恬说道,“几年前就听说你们举家搬迁到了京城,看来生意很红火,可是招赘到满意女婿了?”
说到这个,刘戚顿时讪讪,偷眼瞄了宸公子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不由松一口气,忙应道:“托郡主福,也多亏了宸公子不计前嫌帮衬,生意还算是不错,也招赘了女婿,虽没什么背景,但却是个实人,又能干,对我闺女也很好,大外孙都已经五岁了。”
“那真要恭喜你了。”
“多谢郡主,小现就住城南,郡主若是有空,也欢迎随时驾临。”
“郡主如此尊贵身份,怎么会去你一个小小商贾家中?”忽有女子声音响起,然后那长房三姨太,也就是那明荣郡王侧妃生母,荣芩媛外祖母环佩叮当由几个丫鬟拥护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朝上方端木峥,以及端木璟端木宸和端木恬三人行礼道,“给王爷请安,世子,宸公子和郡主有礼了。”
端木宸和端木璟还了礼,而端木恬则眸色微凉,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对着刘戚说道:“有时间,定会去拜访,也有许久没有见到刘姐姐了。”
刘戚不禁有几分受宠若惊,那三老姨太脸色则不好看了。
“郡主,您如此尊贵身份,怎么能……”
“三姨娘。”宸公子忽然晃悠着说道,“郡主要做什么是她自己事,就算做得不对也不是你能置喙。”
这便是那当头一闷棍,让她连哼都哼不出来。
端木恬这个时候才转身看向她,还了礼,随后道:“不知您老人家到这儿来是有何要事?我若没记错话,这里似乎并不是您能随便过来踏足地方,不该王爷会客时候擅自插嘴,若有什么事,也该去找祖母她老人家。”
老太太脸顿时就憋成了酱紫色,略有那么点愤愤盯着神情淡漠端木恬,半饷才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丝僵硬笑意,说道:“是老身鲁莽了,只是刚听说明荣王府贵客要明日前来拜访,所以就想来询问一声,该如何招待?”
“您招待着就成了。”
“这怎么成?”
“为何不成?难道您不知道明日是爹爹出征之日?是招待客人重要还是送别爹爹出征重要?”
老太太蠕了蠕嘴唇,尚不死心说道:“可那是明荣郡王府上贵客,连明荣郡王老王府都会登门拜访,怎能如此草率?”
“明荣郡王府与我端木家既是姻亲,就不是外人,相信定能理解我们难处。况且,明日这么个日子登门拜访本就已经是忙中添乱,若是我们有招待不周地方,相信明荣老王妃定会理解。再说,老王妃还是我爹爹姑母,应该疼惜侄儿,一起来送别我爹爹出征也是理所当然事。”
老太太瞪着眼,所有话全部都被闷了肚子里面,再说不出口。
她似乎没有想到一个才不过十七岁小丫头,竟能凭着这么几句话就堵住了所有缺口,还把理拉到她那边去。
也因此,她对于端木恬怨念,是越发深了。
她对于明荣郡王府贵客到来这件事可是很期待,因为她女儿就是明荣郡王侧妃,她外孙女深得明荣郡王和老王妃宠爱,那是会给她长脸,让她这端木王府里活得光彩凭借。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热情隆重欢迎,却没想到那个老虔婆对此事不痛不痒,本想找这小丫头撺掇几句,这小丫头却过分,竟让她去招待着就成了?
这如何能成?
端木恬却只凉凉瞥了她一眼,从站旁边偷乐宸公子身上扫过,又瞪了眼只顾着微笑没有半点多余反应哥哥,后看向父亲,问道:“爹爹,你可是休息好了?明日出征后怕是要好长时间都不能正常好好休息,你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看着女儿,端木峥脸色也不禁略微缓和,说道:“明日就要出征,还得安排好许多事情。”
“什么事?很重要很要紧?”
他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避讳着有个老太太场,直走到端木璟面前,将一黑玉印章递到了他面前,说道:“小璟,你是我端木王府世子,我不京城这些日子,你要担起当家责任。”
端木璟眸色微凝,伸手将那黑玉印章接了过去,点头应下。
然后端木峥又转头看着端木恬,说道:“恬恬,你是郡主,你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大好,王府内院那些事,也该由你来管理,无论何事,都管放手去做,出了事,爹爹于你担着。”
“爹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也点头,淡淡从脸色阴晴不定三姨太太身上扫过,终落到了低头站旁边,量把自己隐身刘戚身上,忽然说道:“刘戚,刚才你说你打算要前往北疆那边去探探路,你现就回去准备一下,明日随本王一起出发。”
刘戚顿时一惊,忙抬头看了过来,说道:“王爷,小只是做个小生意……”
“本王自有另外事吩咐你去做。”
他一迟疑,压下满脸惴惴,毅然拱手说道:“小但凭王爷差遣!”
这个事情倒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端木恬仔细看了看爹爹脸色,又回头与小叔和哥哥面面相觑,三人皆是不得所解。
这行军打仗,驱逐外敌,哪里用得上一个小小商贾?
因为王爷明日就要出征,当天晚上老王妃便也没有再设家宴,大家都是各自用了晚膳,各过各。
是夜,弦月高挂,繁星点点,端木王府内老祖宗所居住锦园附近,出现了几个鬼鬼崇崇影子,探头探脑朝四周围张望,没有看到什么侍卫之类旁人,便互相小声“悉索”讲着话,溜进了锦园里面。
很,锦园某个房内,传出了告状声,再之后有一个威严老太太声音响起,“那丫头真这么说?说要分家?”
“可不是?老祖宗,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郡主才刚回王府,就想要将我们都赶了出去,往后还不知道会做出别什么过分事呢。”
“哼!过分事?她难道还想要把老身也给一起赶了出去不成?”
屋里安静了下,又有人说道:“老祖宗,妾身听说明日明荣郡王府老王妃要带着王妃夫人小姐们前来拜访,妾身便去询问了郡主意思,却没想到她竟然说她们来了也是忙中添乱,让妾身随便招待着便成了!”
于是马上有人起哄道:“哎呦,这不是不把老祖宗您放眼里吗?郡主她明知道那也是我端木王府嫡出姑奶奶,怎么竟还说出这种话来?”
老祖宗便冷哼了一声,说道:“行了!这事本也是你不对,明知道明天是王爷出征大日子,对我端木王府来说,还有什么比这重要事情?你竟还拿这事去问她?再说,这也是你能随便询问事?懂不懂规矩?”
屋子里于是又一下子安静了,那先前说话长房三姨太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半饷,听二房那位老夫人说道:“老祖宗,您也别生气,王爷出征确实是大事,不过贵客登门也马虎不得嘛。再说,郡主可是心心念着想要把我们分出去自己过呢,这事儿老祖宗您可不能不管。”
“这是能由着她胡来事情?”
“老祖宗您是有所不知,我看老王妃对郡主是疼爱得紧,王爷和世子也将她当成心肝宝贝似,今儿个还听王爷说他出征之后,这家就由郡主来当了,她想做什么管放手去做,若出了事,全有王爷给她担着呢。”
“混账!我端木王府岂是她一个才刚回王府,对府中之事丝毫不知晓小丫头能当得了家?”
“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儿?老祖宗,您可得管管。”
沉吟了半饷,又听老祖宗说道:“我听说那丫头脸上长着奇怪东西,其丑无比甚至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怖。我端木王府郡主,怎么竟会长成那般模样?而且还才不过刚回来不到两天,就弄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我听说那是胎记,啧啧,那么巨大胎记长了脸上,也实是……”
屋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伏屋顶上人不由贴近了耳朵,想要听得清楚一些,却不小心屋瓦上弄出了细微声响,忽有人冷喝着:“什么人?”
他一惊,当即折身后退,便见有什么闪烁着银光东西钉入了他刚才所伏位置,“噗”一声闷响,那瓦片已碎成了几块。
有黑衣人从黑暗中冲出,直冲他追杀过来。
他并没有想要与之纠缠,脚尖屋顶一点,就愈发迅速朝锦园外飞掠了出去,月色中,只见黑影一晃,就出了锦园范围。
那追杀人他出锦园之后就停下了脚步,折身回到屋顶。
这个时候,房门开启,有丫鬟扶着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月色朦胧,屋檐下透出一片阴影,正好笼罩了那老太太脸,让人看不清她具体模样,只听她语气甚是平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黑衣人从屋顶跳下,恭敬回禀道:“属下失责,让小贼溜了进来。小贼溜得,没有能将他给抓住,也不知他偷听到了多少主子们对话,请主子责罚。”
一声冷哼从她口中溢出,阴影中似乎看到她抬头看了眼锦园外面,沉声说着:“除了那里,还有谁会对我这个老婆子这么上心?这次事就算了,以后要小心谨慎。”
“是!谢主子不怪罪!”
而另外那个黑衣人出了锦园之后也缓下了速度,站树梢伸手一抹额头冷汗,喃喃嘀咕着:“没想到锦园内还真藏有高手,此事必须得与老王妃回禀一声。”
然后折身朝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次日,天未亮,端木恬就已经出现了端木峥院中,和祖母还有哥哥一起,亲手为爹爹整理戎装,老王妃他怀里塞了一个平安符,勉励了几句,而端木恬却异常认真看着他,说道:“爹爹,若是有危险或是打不过,就跑了。”
如此煞风景话,让整个屋内气氛都不由为之一滞,端木峥却忽然绽开了一丝微笑,摸着她脑袋点了点头。
该叮嘱话都早已经叮嘱过,该安排事情也全都已经安排好,收拾妥当,端木王府男丁全体触动,与他一起出门上马,前往城外点将台。
端木王府门外,明荣郡王府贵客正那儿,看到出门端木峥就迎了上来,纷纷行礼道:“预祝王爷凯旋而回!”
那老王妃是上前几步,对着他殷殷说道:“没想到你刚回京城就要如此匆忙出征,姑母今日过来倒是添乱了,年纪大了也奔波不得,就这里送你出征吧。你定要安然回来!”
端木峥面无表情拱手,说了句:“承姑母吉言,告辞!”
说着便翻身上马,身后人也跟随着他纷纷上马,有人忽然飞身而起,将端木峥旁边马背上人一拎飞到了隔壁马背上,转头来看着端木峥说道:“爹爹,我送你出城!”
人群中有片刻骚乱,便是贵为郡主,女子又如何能随行前往点将台?
可端木峥连眉梢都不动一下,直接点头道:“好。”
此时天边刚有一丝白光浮现,端木王府门口正是一片灯火通明,老王妃领着一众女眷站大门口相送,看着队伍一声令下之后,浩浩荡荡朝城外奔赴而去。
外面街上,往日这个时候还冷清,今日却早已挤满了围观百姓,熙熙攘攘却并不吵闹,而是都安静等着端木王爷战马经过。每人手上都有一盏灯笼,密密麻麻照亮了出城道路。
人群拥挤,有人忽然忍不住痛哭出声,阔别十七年之久,大炎战神,大炎北疆守护神,端木王爷终于是又回来了!
队伍从街头拐了出来,打头士兵高举火把,随后端木峥一马当先,身后左右,随护赫然是他那一对子女。
看到前方照亮了黎明灯火连天,端木峥都不禁愣了下,然后策马,缓缓朝城外走去。整片世界都似被感染,显得越发庄严而肃穆,沉静而肃然。
从这一片灯火中走过,成千上万殷殷注目中走过……
天未明,却有千万灯光为他们照亮了道路,端木峥握着缰绳手忽然用力收紧,策马加了前行速度,直至到后已是策马狂奔,一路奔出了城外。
天渐明,远处地平线上白光一点点扩大,已有朝霞渐渐升腾。城外点将台上,皇上早已等候多时。
风卷云舒,旌旗猎猎,十万将士列阵点将台下,端木峥出现刹那齐齐转过了目光,有人面露激动之色,有人下意识绷紧了身子,有人已泪光盈盈。
点将台上,皇上双手捧起帅印,静看着端木峥从下方一步一步踏将上来,平地里忽然卷起了一阵清风,卷起地上几片落叶从君皇帝眼前轻拂而过,让他忽然眯了眯眼,一点晶莹眼中一闪而过。
端木恬他们都下了马,安静站下方看着,有要随军出征端木家子弟列入到了军队之中,无论先前是否有着隔阂,此刻却也都神情激动。
当万众瞩目之下,端木峥单膝跪下,高举双手接过了皇上手中帅印,下方十万将士也忽然“轰隆隆”跪了下来,高呼:“恭迎元帅归来!”
其声震天,远远传递了出去,连空间都为之轻轻动荡了起来。
端木恬却忽然偏转视线,看向了点将台上君皇帝。
手心忽然一紧,是身旁哥哥握住了她手,拉着她一起也跪了下去,声音逼成了线,传入到她耳中:“相信爹爹,相信他所效忠,是一代明主。”
闻言敛眉,轻轻应了一声:“嗯!”
军队终于浩浩荡荡出征,前往北疆,端木恬和哥哥一起登上了城墙,看着那队伍蔓延到了天际头,蔓延到他们视线所不能到达地方。
此时太阳早已高升,端木恬不禁抬头望天,只见天高云清,阳光明媚,她忽然轻声说了一句:“今日天气真不错。”
是花枝招展凤楼飘然而来,笑眯眯说道:“郡主,皇上请你和璟世子过去一见呢。”
兄妹两跟着凤楼下了城楼,有些意外进入到就城门附近一座茶楼。
包房内,君皇帝已褪下了一身黄袍,只着寻常青布蓝衫坐窗边喝茶,见他们兄妹两进来,便笑着说道:“来来,一起坐着喝杯茶吧。这家茶楼点心味道很是不错,你们也都吃些填填肚子。折腾了一大早上,定也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