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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已远 作者:花藏魂(17k小说网12.8.11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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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青,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碧萝城里,一只金色的信鸟沐浴着清晨的阳光飞入一条又深又窄的巷子。一穿一袭玫红色与白色相间的衣裙的女子正斜躺在一个小小的荷塘旁,往头上插一朵很大荷花,墨色长发柔顺地从裸露的肩膀上滑下来。门扉紧锁,信鸟也不躲避,从门里一穿竟进去了。女子抬起头,诡异一笑,手一扬,手臂上的锁魂铃叮当作响,信鸟就立刻被她抓在了手里。
  “呵,冥界的信鸟么?”女子问。
  旁边一男子恭恭敬敬地答道:“倾影郡主,是的。”
  女子一笑,倾国倾城,在她的手中,金色的信鸟渐渐消失。
  “洛汐虽为冥界三大将果然只是武力过人而已。”
  “倾影郡主可知?”
  女子站起来,清晨,从院落射进来的阳光很饱满,在她的脸色氤氲着一圈光辉。站在旁边的男子看着她,猜不透她的表情。
  她不说话,沉默。眸子在阳光中幻化出紫色光辉。
  洛汐慵懒地猫一般躺在祭司神殿里的摇摇椅上,手指在椅把上点来点去。
  “魔界郡主,倾影。”他说。
 




 失魂

  在苏府的第三日早上,刚起来就看见苏玉站在前天晚上的那盆竹子旁,眯着眼睛正在享受美好的阳光。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但是我保证,这不是故意的。
  “站住……!”
  我没理他。
  “本少爷命令你,站住!”
  我仍然没理他。
  “哼!野丫头。”苏玉气急败坏地说,沐浴阳光的心情一下子全没了。
  我这才淡然一笑,心想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如他哥哥般沉稳呢。我突然想去苏府外看看,去走走。
  出了苏府,立刻感觉自己轻松了多。我闭上眼睛,眼光明媚。突然就心无挂碍,不去担心未来,亦不去忧虑现在。
  待我重新睁开眼睛,才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老婆婆,穿着奇怪却又破烂,最奇怪的是乱糟糟的头发上插了一朵鲜艳的红色鲜花。我着实吓了一跳。
  老婆婆眼睛眯成一条线,对我说:“姑娘,可怜可怜老身,给我三个铜板吧。”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却是毫不犹豫地把钱给了她。
  可是,当我拿出三个铜板时,那个老婆婆几乎是抢过去的,而我却突然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就向地上倒去。我想我倒地的姿势会跟母亲倒地的姿势一样,但是母亲是死在一片暖花丛中,而我却是倒在苏府高大的府门外。
  老婆婆邪邪一笑,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消失。果然如我所料,她不是常人。但是,我也只是想试试她会如何害我罢了。这样想着,我完全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清泠?”刚从外面回来的桑青见到倒在地上的我吃了一惊。
  我想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桑青。虽然眼睛睁不开了,意识却仍然清醒着,也能看得到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清泠,清泠,你醒醒啊……”桑青不断地使劲摇着我,他下意识地把手指伸到我鼻子下,“还活着。”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般,一下子脸苍白无色。
  “失魂!!”
  果然,他是前任祭司的儿子,虽然没能继承其能力,但是却能通过观察看出。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桑青在我身边焦急地看着我,最后被苏丞相叫走,然后,我一个人躺在房间里。
  我可以想象苏丞相此刻正在异常焦急地找人商量对策,我一定让他很失望让他很焦虑,这样想着,我在心里笑了。
  夜已深,负责晚上看护我的士卫在门外应该睡了吧。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是谁来看我呢?夜已深,这个时候会有谁突然来访?可是来人并没有点灯,而是径直向我的床奔来。
  他举起一把匕首,微薄的月色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举起的匕首绝不是什么普通匕首,而是用凤凰的血下了咒的匕首。
  他要杀死我。他双手握着匕首,下定了决心,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刺了下去。
  可是,不知为何,我只想笑。
  一道血色光芒闪过,他惨叫一声,被弹了开来。
  “谁?”门外士卫被惊醒。
  来人挣扎着爬起来,从窗户轻轻跳了出去,立刻引发了苏府一阵鸡飞狗跳。
  苏丞相急急忙忙地跑到我房间,看着我安然地躺着,才舒了口气。
  “锁魂婆婆,不错。”倾影手一扬,手中的锁魂铃叮当作响。年迈的驼背婆婆则站在魔界郡主旁边,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躺在床上的第二天清晨,苏玉竟然跑到我房间里来,他诡异地不停地对我笑,支开了所有看守。
  他想干嘛?
  他坐在我床边,支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我,笑着说:“死丫头,你这回死定了。”
  他到底想干嘛,为嘛我汗毛都倒竖?
  “唉,你瞧瞧自己,哪点像个姑娘?头发上一点装饰也没有,穿得也从来都是素的,”苏玉邪恶一笑,“要不我帮你打扮打扮?”
  天啦,苏玉……!
  “你放心,我保管把你打扮得像个花花姑娘。”边说,他还边对我抛媚眼。
  我不知道该不该笑了。
  只见他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个篮子,然后,从篮子里面他拿出了许多花来,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的,什么颜色都有。
  他一朵一朵地把这些花插进我的头发里,边插边笑道:“小娘子,本少爷把你打扮得如何。”我想他差点得意得要起来跳一支舞了。
  一想到我头上花花绿绿地插满花,我就恶心得不行,不行,我得醒来。
  我挣扎着,却始终不能坐起来,而苏玉却越来越得意了。看着他得意的嘴脸,我……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苏玉一怔,手中的花悄无声息地落下。片刻以后……
  “鬼啊……………………”苏玉大叫着从我房里跑了出去。
  倾影手中的锁魂铃不停地响着,然而,却似乎没有半点作用,锁魂婆婆手里的盒子里,那不完整的三魂依旧没有被吸入锁魂铃里。
  突然,盒子也震动起来,紧接着,盒子里的三魂跑了出来,快速向人间飞去。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这一切的锁魂婆婆哑然失色。
  然而,倾影只是一笑:“这样啊。”
  坐在摇摇椅上的洛汐,手再次抖了起来。
 




 前世我因动情而死

  苏府依旧平静得如一汪不起涟漪的水,在我看来这平静是有多讽刺。苏府的夫人、小姐、公子和仆人们经我此劫似乎对我看法颇高了些,再加上苏丞相的一些美言,也似乎意识到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对我的态度也颇好了一些。
  只是,在我心中,他们只是过客般的人物罢了。
  唯有苏玉,至那次受惊吓后,打心底对我变得敬畏有加,却又想在我前面装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喂,野丫头,少爷我今天去喝酒,你去不去?”
  “喂,野丫头,你喜不喜欢吃糖,我出去,给你带个糖人回来?”
  “喂,野丫头,你喜欢什么花,我看你头上也没什么头饰,我去给你定一个回来,如何?”
  ……
  只是,我从来只在心里觉得他好笑,从来不理他。
  桑青仍然没什么变化,只是成天嘘寒问暖,让我十分不自在。我至小便跟随母亲,习惯了冷漠,突然受此,很不习惯。
  我终于知道自己前世是如何死的了。自从梦娘在我梦境里消失后,我也开始了拥有自己的梦境。失魂的那天,我竟意外地梦到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我是在一座高大空荡的宫殿里点灯的少女,我叫无泪。
  无泪,不能流泪。
  或许是被下了诅咒,我终身不能为任何动情,不能为任何流泪。若是动了情流了泪,便会化为一道青烟散去,而让我为之动情的人则会得到一个许愿的机会。
  我终日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里,唯有每年五月初五,宫殿显现人间,我则穿一袭白衣,坐在宫殿里涨起的河水里放走一只只点亮了的灯。
  我从不知这些灯会流往何处,只看着它们流向看不见的远方。
  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五月初五,若是夜间子时出来郊野的人很有可能能看见我。然而,他们也只能隔着一条不知流向何处的河水看着我。他们知道,我便是无泪。
  可是,我在这宫殿里待了两百年,没有任何人看见过我。
  只有一年,五月初五前,我的心突然莫名地痛了起来,伤心欲绝。我很想流泪,但是却没有任何能让我流泪的人或物。
  五月初五夜间,我坐在宫殿的长廊里,将一盏盏亮着的纸灯放了出去,看着它们流向不知名的远处,我的心莫名地又伤心起来。这时候,一位一脸迷茫的书生从对岸走了过来,他怔怔地站在河水对岸,和我住的宫殿一模一样的宫殿的长廊上看着我,脸色微红。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般神情,我又是一阵难过,许是找到了可以为之流泪的人,我控制不住自己,流下了平生第一次眼泪。我在那位书生前面化作一道青烟散去,手里还未放进河里的纸灯也翻进河里,沉入水中。
  桑青,不知梦里的书生是否就是你?
  梦是美的伤的,醒来却还记得,这也是一件又美又伤的事。
  祭司宫里,倾影半躺在一盆牡丹旁边,墨色长发从裸露的肩膀上面绕下来。
  洛汐冷冷地看着这位魔界的郡主,问:“这么说,你失败了?”
  “可不是吗?真小瞧她了。”
  “呵呵,是你不自量力了。”
  倾影冷哼一声:“洛汐,若你想平静地和那个小女孩生活,就得听我们的。你离不开我们,你的命可以说我们有那么一半。”
  这句话立刻激怒了洛汐,他将幽泉剑拔出,抵住了女人的脖子,狠狠地说:“闭嘴。”
  女人虽不明白一向沉稳的洛汐为何会恼怒,但也不怕,只是媚笑着问他:“你问问自己的心,敢杀我吗?”
  洛汐恼怒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幽泉剑。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只是缓缓地吐出一句:“她究竟是谁?”
  倾影放肆地笑了起来:“这个,暂时保密。”
  “你……!”
  然而,只是他的一转身,女人便消失在了密室微弱的光里。
  洛汐从密室里出来,第一次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在用自己的命去赌,或者已经不小心成了魔界的一枚棋子。魔界的信誉向来都没保证,他们从来只为自己改变。一百年前,魔界接到一个让整个魔界为之一震的信息,从此他们一直在担心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出现会让魔界衰败下去。可笑的是,这一切居然是注定的。只是魔界不甘心,他们野心很大,他们希望能统治人间。只是这违背天道的事情最后的结果注定是一个字“败”。
  他不过是想利用魔界,假意与他们合作。在冥界时,身为守护冥界的勇将,他得罪过不少魔界的高层,惹来不少追杀。但是……
  现在,他也许不过是魔界的棋子。
  如此,他退了不是,进也不是。
  洛汐脚步沉重地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却看见一身蓝衣的女孩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身体,头埋下来。
  “在等自己么?”洛汐想,轻轻地走了过去。
  正要拍女孩的肩膀,女孩却事先醒了过来,眼睛大而无神地看着洛汐。女孩刚刚剪过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还没睡呐?”
  “嗯,在等洛汐大人。”
  “乖,去睡觉吧。”
  “嗯。”
  看着女孩走进自己的房间,洛汐无力一笑,继续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
  只是一瞬间,女孩回过头,看着洛汐的背影,眼中盈满泪水。
  “洛汐大人,你知道吗,我梦见你死了。”
  孩的身体微微颤抖。
  “六月,为何,我觉得下了很大很大的雪?”
  “洛汐大人,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孩的回忆

  “第一次见到洛汐大人,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孩还是冥界的小小花灵。由于没有力量,经常被欺负。每天,最开心的事情是梦中。她会做很多很多美丽的梦,可是奇怪的是,那些梦,做过后立刻忘记,只知道美丽得不行。
  “我很想很想记起一个梦来。”
  一千年前的那天,蓝衣花灵又一次被欺负了,但是她已经习惯了。但是,那一次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得累得躺在一朵小蓝花里就睡着了。
  “我看见洛汐,我闭着眼睛,却感觉到他来了。”
  “然后,我睁开眼睛,他真的来了。”
  洛汐不怀好意地揪了揪蓝衣花灵的耳朵,蓝衣花灵大叫,洛汐得意地笑了。
  彼时,洛汐年轻气盛,不似现在沉稳。
  “洛汐大人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子呢。”
  他们在一起讲过一千年的话了。最后,洛汐告诉蓝衣花灵,他是洛汐,是冥界三大将之一。
  “孩,你记着,我是洛汐,是冥界三大将之一,以后,我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当时,我认真又懵懂地点了点头,我从来不知道,这样伟大的人物能说出这般动听的美丽的言语。”
  “果然,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
  那一段短短的日子是蓝衣花灵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的孩子。或许是日子过得太过舒适,蓝衣女孩隐隐不安起来。
  有人告诉蓝衣女孩,洛汐喜欢银色的梦鸟。她于是满心欢喜地去捕捉梦鸟,却不知那人只是嫉妒她,存心害她。她为捕梦鸟,闯入冥界禁地,被禁地守卫发现。
  那一日,她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冥界的祭坛上,冥王下令要用她来捍卫冥律。她看见告诉她洛汐喜欢梦鸟的女子站在祭坛下猖狂地笑,自己却哭不出来。
  “和洛汐大人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
  伴随着一声剑落,血腥味弥漫,害人的女子在自己惊讶的眼神里倒地,带着深深的不甘心。
  她的眼睛里看见的是洛汐,冥界三大将之一。
  然而,她以后,再也不可能看到了。
  孩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又赶紧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这个样子,不能让洛汐大人看到。”
  冥王驾到,威严四射。他心痛无比地看着洛汐,道:“爱卿,为何你我之间至此?”
  “呵呵,冥王可心痛?”
  “冥王,我一向对您敬重,若您能放了此女孩,我以后定为冥界尽忠。”洛汐单膝跪地,幽泉剑深深插进地里。
  “你放肆!”冥王身旁有人叫道。
  冥王摆了摆手,叫那人停住。
  “洛汐,看在你为冥界苦苦效力一千多年的份上,现在给你个机会做个选择。若你执意要救这个女孩,你便与冥界脱离关系,从此不得踏入冥界半步。”
  洛汐站了起来,拔出幽泉剑,斩金截铁地说:“我要带她走。”
  缩在祭坛上的蓝衣女孩听到这句话,浑身颤抖起来,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冥王又是一阵痛心,道:“值得么?你为她如此,她却连一句话也不敢为你说。”
  “我尊敬的王,因为您是强者,您从来只为强者惋惜,却从来不会为弱者流泪。”
  洛汐收好幽泉剑,走上祭坛将女孩抱起。
  蓝衣女孩仰起头,怔怔地看着洛汐,昔日的冥界勇将。
  “洛汐大人的怀里,真温暖呢。”
  洛汐低下头,爱怜地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道:“傻丫头,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看着女孩认真点头的模样,洛汐抬起头。
  他终于忍住,没能让眼里的泪水落下来。
  “洛汐大人,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其实才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洛汐大人并不知道呢。”
  “我从来不敢想象离开洛汐大人后我会怎样。”
  “可是,为何我记得的第一个梦竟是洛汐大人死后的样子。”
  “不,洛汐大人,我,绝对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倾影的回忆

  “什么?”祭司宫里,洛汐惊讶道,顿时哑然。
  “对,倾影死了。”一穿深蓝色的魔道,他跟随倾影多年,是倾影的护卫,或者说,是魔界的细作。
  洛汐顿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魔界居然有内斗,她死都没有告诉你们魔界一直苦苦寻找的女人是谁。”
  穿深蓝色的魔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十分痛心,却道:“不,倾影本来不属于魔界。”
  “呵,是么?”洛汐笑了,“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个月前。”蓝衣魔道。
  一个月前。
  “锁魂婆婆,时间过得真快。”一袭蓝衣的女子道,她的墨色长发上插了一朵硕大的牡丹。
  驼背婆婆眯着眼睛笑道:“是阿。”
  “倾影郡主来魔界已经很久了。”
  女子无声地笑了,有五百年了罢。
  虽为魔界郡主,但是她的血统并不纯正。五百年前,她是昆仑山上的剑仙。心魔生,堕入魔道。
  她踱步到了后花园,捧起一盆夕颜,然后,她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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