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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们三人连夜赶路,到了第二天清晨,总算走出了怀县的管辖范围。
刘大安背上挎着个包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秀才,你就这么把林代云那丫头扔在醉仙酒楼了?”
沈修文也是累得一头的大汗,瞧着有棵大树,就钻到了树底下,一屁股坐在了结实的树根上。
刘大安也连忙找了个落叶厚实的地方坐了下来,将包袱里的水壶拿出来,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
见沈修文没反应,一边抹去嘴角的水渍,一边又问:“你倒是说话啊,你就这么把她给扔下了?”
沈修文这才缓缓开口道:“谁说我把她给扔下了,不是还有莫大师兄嘛。”
一听这话,刘大安贼贼笑道:“你就不担心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后”
话还没说完,沈修文就打断道:“他们是郎有情妾无意,你就甭操这个心了。”
刘大安笑道:“我哪是担心这个啊,我是想着要是林师妹和那什么莫师兄对上了眼,你可不得伤心死了。”
沈修文听着这不怀好意的笑声,一拳就朝他挥去,“别瞎说,我对那丫头没那种心思。”
“不说就不说。”刘大安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又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水。
第三十一章 诡异的破庙()
沈修文活动了一下筋骨,摸出包袱里的饼子啃了几口,见苗老三还没跟上来,索性闭上眼养起神来。
过了一阵子,刘大安就坐不住了,瞧了一眼后面的来路,抱怨道:“平时看着这苗老三体魄健硕,谁知竟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都等他半天了,还没爬上来。”
这话音刚落,后面的山坡上总算出现了一个慢吞吞的身影,沈修文适时的睁开眼,提上包袱继续赶路。
刘大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打着哈欠跟了上去。
后面的苗老三呼哧呼哧地追了上来,浑身一股汗臭味,熏得沈修文一阵恶心。
刘大安更是两道镰刀眉紧紧皱拢,像是在受什么残酷的煎熬一般。
就这样,他们一路翻山越岭,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宁县的坪家村。
想着再走半个时辰就到宁县了,到时候就能在客栈里舒舒服服洗个澡了,他们三人不知不觉就走得快了些。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破空划过,距离不远处的一间破庙闪了一下,接着就是一声惊雷炸开,轰隆隆如同水浪般滚滚而至。
周围狂风顿起,雨点“啪、啪”打在小路边的灌木丛中。
沈修文抬头一看,皱了皱眉道:“这天说变就变,看来我们得在前面的破庙歇息一晚了。”
说话间,雨点渐趋渐大,刘大安将包袱顶在头上,朝前方的破庙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这才二月,就打雷闪电下大雨,不常见啊。”
沈修文跟着追了上去,迎着大风嘀咕了一句:“是有点儿不常见。”
苗浩然在后面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叫道:“你们两个等等我,等等我!”
沈修文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在破庙里等你。”
他们前脚刚踏进破庙,一道雷鸣乍响,雨哗啦啦就大了起来。
刘大安掏出火折子点燃,透过微弱的光线,瞧见角落里有一堆干柴,就招呼苗老三、沈秀才将这些干柴搬到庙宇中间的位置。
柴火燃烧起来,火星跳动,发出“噼啪”的剥裂声。
沈修文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这是一间破烂的庙宇,庙中有四根红色大柱,虽说是红色,但却已经在久经风霜的洗礼中退却了原本鲜艳的颜色。
随着目光的移动,沈修文看见这间破庙的墙上还残留着模糊不清的壁画,他缓缓地走到墙边,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些壁画,心头却不由跳了一下。
虽然他看不清晰这些壁画画的是什么,但却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皱了皱眉,回到柱子边坐下来。
这会儿外面已是一片倾盆大雨,破庙里也有好几处残缺的乌瓦漏下了雨水。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清寂的天际,庙宇里刹那间闪了一下,照亮了正堂前方一座狰狞的塑像。
那塑像目光凶狠,呲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牙锋,宽面大耳,手持血红大刀,似要将人开膛破肚,极其恐怖。
沈修文猛地一怔,“噌”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呆呆地盯着那座塑像。刘大安见他神情古怪,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破庙的最前方摆了一座佛像在那儿,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正要开口询问,苗浩然先一步走过去拉扯了一下沈修文的袖子,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修文猛地回过神来,待他再次看向那座塑像的时候,已然是一座慈悲为怀的佛像,只是那佛像早就破烂不堪,颜色也褪却了一大半。
沈修文以为自己眼花,摇摇头道:“没看什么,可能是太累了。”
毕竟一天一夜都没好好睡个觉,看错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在他刚坐下的时候,破庙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有一个细气的女声传来。
“小姐,这雨下这么大,看来只能在这庙里将就一晚了。”
话音落下,就见一个相貌娇小的小姑娘匆匆地走了进来,但见庙中沈修文他们三个大男人齐刷刷地盯着门口,惊得怔愣了一瞬,才回头对外面的人道:“小姐,这庙里有人。”
随后,一个戴着斗笠的蹁跹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身旁还随了一个男子,那男子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而戴着斗笠的女子也是一身华服,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男子扫视了一下庙里的情况,目光在沈修文他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转身扶着那戴着斗笠的女子倚坐在一处稍微干净的墙边,吩咐那娇小的小姑娘伺候着。
做完这些事后,那男子大步走到沈修文他们三人跟前,拱手一揖道:“在下严东明,我与表妹路过此地,遭遇大雨,不得已只能在此将就一晚,还请各位行个方便,借我一把柴火。”
刘大安瞟了一眼那戴斗笠的女子,说实话他很好奇那纱面下是怎样的容颜,于是清清嗓子,站起身来,也学着他有模有样的作揖道:“在下刘大安,这两位是我的兄弟苗浩然和沈修文,我们仨都是粗人,要是你不嫌弃,就带她们过来一起坐吧。”
严东明闻言,迟疑了片刻,又抬眸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才应诺道:“那就多谢三位兄弟了。”
严东明走回去扶着他的表妹坐了过来,那小姑娘提着包袱也跟着坐在火堆边。严东明却是一直有些警惕地注意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心思当然瞒不过一向自视甚高、聪明绝顶的沈秀才。沈修文淡淡地扫了一眼严东明,低低说道:“严兄是吧,我们三个虽然都是粗人,但绝对是一等一的良民,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严东明一听,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只见他轻咳了一声,笑着掩饰道:“沈兄哪里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今日受了各位的恩惠,来日严某一定好好答谢。”
沈修文笑道:“答谢就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严东明看了他一眼,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毕竟自己的身份地位显赫,没必要和几个不入流的小子争长论短,转目看向那小姑娘,吩咐道:“玲儿,外面风雨大,你将包袱里的大裘拿出来给小姐披上。”
第三十二章 似曾相识()
被唤作“玲儿”的小姑娘应诺一声,将大裘取了出来为戴斗笠的女子披上。
一切都妥当后,她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吃食送到那斗笠女子的跟前,轻声询问:“小姐,要不要吃些东西?”
那女子淡淡地“嗯”了声,随即摘下一直戴在头上的斗笠,接过了吃食。
然而就在这一刻,沈修文的眸子蓦地放大,眼珠子怔怔地盯着她叫道:“向雪?你是向雪?”可话音刚落,沈修文就觉得不大可能,向雪已经死了,而这女子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月牙眉,桃花眼,秀气的鼻梁,娇小的轮廓,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娇美温婉,凝眸似水,仿佛是从画中而来。这样的人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却不容他否定的是,她的相貌竟和向雪一模一样。
那女子闻言,微微蹙眉,古怪地看了看他,道:“沈公子,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向雪,我叫殷柔。”
她的声音清灵悦耳,不似向雪那般低柔婉转,可沈修文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这世上不乏相貌相似之人,但相似到毫无差别就不大寻常了。
沈修文不动声色地“哦”了声,而后傻乎乎地笑道:“殷姑娘,不好意思,我那个朋友和你长得有些像,所以一时认错了,还请殷姑娘不要介意。”
殷柔唇边扬起一抹微笑,“没关系。”
沈修文露出抱歉的神情,岔开话题问:“这么冷的天,不知道你们怎么跑到这山上来了?”
殷柔柔声道:“听说这山头有棵姻缘树,所以我就和表哥上来看看,只可惜那棵树已经不再了。”
沈修文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严东明,笑问:“听你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严东明忽地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眸中露出戒备之色。沈修文见此,不以为意地道:“算了,你们不想说就不说,我就随口一问而已。”
这时,殷柔开口道:“我们是从京城而来,这里是家父的故土,好些年没回来过了,这次随家父回来拜祭,明天就要回程了,还真是有些不舍。”说着,她似水的眸中隐隐有水波流转。
沈修文面露惊喜道:“你们要回京城?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正要赴京城赶考。”
“赶考?”殷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试探着问:“你们都是读书人?”
沈修文得意地笑道:“在下不才,中举解元,正要赶赴京城参加会试,不过我那两个兄弟都是粗人,陪我一同去京城见识见识。”
刘大安听着不是滋味,眼皮子翻了翻道:“他除了要参加会试,还要以天下为己任,别听他胡说,他向来脑子不好使。”
说完,还冲着苗浩然使了个眼色,“是不是啊,苗老三?”
苗浩然淡淡一笑,“确实有点儿。”
沈修文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忽然就一本正经地道:“就你们那目光短浅的样儿,怎懂‘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胸襟与意境,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殷柔听他这么说,以为他是怀才不遇,不受重用,于是安慰道:“沈公子满腹学识,豪情逸致,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偿所愿。”
沈修文闻言朝她看去,见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愣了一愣,然后笑道:“承殷姑娘吉言。”
随后,他们又聊了几句,看天色也不早了,就摸出包袱里的饼子、干粮什么的将就填饱肚子。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他们都渐露困意,刘胖子和苗老三头一歪,倒在地上就睡着了。沈修文也靠在柱子上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
而严东明、殷柔,还有那个小姑娘也在铺好的干草堆上入睡了。
外面的雨声渐渐地小了,庙里静无人声,只有火堆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声响。
夜半三更,火星微微跳动,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与墙面上残缺不全的壁画交叠在一起,远远看去,那壁画似乎活了一般,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没过多久,柴火渐趋渐弱,突然一阵大风卷了进来,风声穿堂而过,破烂的门窗“吱呀”作响,火星被风卷起,呼的一声,整个破庙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缕清晨的阳光拂过沈修文的脸颊,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软舒适的雕花楠木床上。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乃至前几日发生的事来。
掀开锦被,从床上下来,正要出去,就见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只见一个美丽端庄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进来,见他已经起来下床了,眸中露出讶异之色,忙搁下粥碗,上前扶住了他。
“少云,你怎么样了?怎么醒了也不叫下人过来伺候?”
那女人眼中全然都是担心与焦虑,沈修文被她扶着坐在桌子边,抬眸看了看她,疑惑地问:“我是少云?”
那女人闻言,眉宇间的愁容更深了,只见她忙着坐在沈修文的身边,轻轻捧住他的手道:“少云,你不要吓姑姑啊,你是章家唯一的男人,你不能,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啊!”
说到这时那女人眸中已然是一片湿润。
沈修文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很心痛,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她口中的“少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他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沈修文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说道:“姑姑,不知怎么,有很多事情我不大记得了,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章婉柔蓦地起身,蹙眉盯着他问:“少云,你说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了?”
沈修文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
章婉柔看了他半晌,最终微微一声薄叹,眼中含泪道:“少云,这是你的家,京城的章府啊。”
京城?他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种种疑惑不得不让沈修文的心警惕起来。他想了想,一咬牙问道:“你真的确定我是少云?而不是别人?”
章婉柔一听他这么问,泪水更是止不住掉了下来。
“少云,我是你的姑姑,怎么会认错人呢?我知道,因为梦寒的事,伤透了你的心,但你也不能放弃自己啊!你是章家的独苗,要是你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哥哥和嫂嫂啊。”
“梦寒是谁?”沈修文听到这两个字后,心口一阵剧烈的撕痛,就像无法呼吸一般痛苦难受。
章婉柔震惊地看着他道:“你不记得梦寒了?”
沈修文没有说话,片刻后,章婉柔脸上露出欣喜,抹掉眼角的泪水,笑道:“不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总算雨过天晴了。”
章婉柔催促他将那碗还热乎的汤粥喝下,高兴地说要去京城外的寺庙祈福,保佑章家从此无灾无难。
望着她走远的身影,沈修文赶紧走到屋子外的小水池边伸出脑袋一看,只见和煦的阳光下,池水中倒映的人清俊淡漠,肤色白皙,分明就是他自己,却又不像是他自己。
这时的他脸色更显苍白,俊逸的五官毫无神采,整个人颓然无色,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这会儿,一个下人打扮的老头子神色匆匆而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柳家二小姐被柳尚书的夫人关起来了。”
第三十三章 生与死()
“什么!”沈修文惊呼出声,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为什么当那老头子说柳家二小姐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姑姑口中的“梦寒”。
沈修文道:“她被关在哪儿了?”
那老头子焦急道:“被关在柴房了,快,二小姐的丫鬟偷跑出来,还在府上的前院等着呢。”
沈修文二话没说,就跟着那老头子去前院了。柳家的丫鬟见到他,急急忙忙走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诉道:“云少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二小姐啊,她被夫人关进了柴房,不给吃不给喝已经两天了,要是她再不同意嫁给城西的殷家二公子,夫人会将她活活饿死的。”
“快起来吧,我们这就去柳家救人。”沈修文将那丫鬟扶了起来,随后,他们二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去柳府。
那丫鬟带他走后门进去,避开府中的护院和其他丫鬟、下人,他们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破烂院子,而那院子正对面的屋子便是堆积柴火的地方。
这柴房并没有人看管,门虽然锁着,却还有一扇窗户半开着,这样看来,却是有些不合常理。沈修文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从窗口翻了进去。
柴房中,一股发霉的味道刺鼻熏人,整个屋子昏暗肮脏,还有老鼠发出的唧唧叫声。
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似乎躺着一个人。沈修文缓缓地靠近,只见她长发凌乱,衣不遮体,浑身颤抖的缩倦在一片冰凉的地面上。
沈修文浑身一震,像是有把尖锐的冰刀毫不容情地插进他的心窝,拔出来已是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沈修文不再犹豫,径直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尽可能地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她点儿温暖。
“少云,少云,是你吗?”
微弱的声音从怀中女子的口中传出,听在沈修文的耳中却是那么的熟悉。
沈修文低头看了看她,心口止不住的疼痛,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挑开遮挡住她半边脸的发丝,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美丽容颜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