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里,怎么这个样子了?”沐温晴很是有些难过地看了看石碑,和石碑背后的桥。桥是普通的小石头桥,堆砌成桥的石头显然没有经过打磨,还裸露着石头粗犷的纹理和凹凸不平的石面,这要不小心嗑上去,可是免不了一场擦伤。
石桥虽然破旧,但好在看上去还挺结实的,能够满足走人的功能,只是沐温晴口中那条美丽的如同风景画一样的河流看上去就比较惨了,本该清澈微蓝的河面如今是乌黑粘稠的,好像这河里根本就不是水,而是流淌着地沟油。水面上布满了污浊形成的彩色的膜,看上去红红绿绿,却是有度变质的东西,说明这河水已经坏透了。
根本就不需要靠的太近,就能够闻到河水里散发出的一阵阵恶臭,这是一条被严重污染的河。
“多美丽的一条河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沐温晴看上去很难过,这条河流,留存着她儿时和爸爸在一起的记忆,可是好多年过去了,爸爸不在了,连这条河流都变质了。
我又想起了山底的水潭,那里的颜色看上去也特别深,也许也变成了臭水潭了。
“没关系,咱们后天就走,哥带你出去玩,去真正山清水秀的地方,云南大理,四川九寨沟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都去。”
我安慰着沐温晴,可沐温晴还是怏怏不乐。
这样臭烘烘的一条河流,也许连个虫子都不会有吧,可奇怪的是,有人坐在河边钓鱼。
那人佝偻着身子,穿着一件连帽的黑色衣服,明明不冷的天,那人却将帽子严严实实地盖在头上,遮住了整个头脸,看不清他是男是女。黑色的衣袖露出一只皮肤松弛、青筋突起、布满了老年斑的苍老的手,说明这是一个老人。
老人握着自制的鱼竿,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好像真的希望从这条已经成为臭水沟的河里钓出鱼来。
因为心中一直盘亘着一种不详的感觉,我不想再横生枝节,就拉着一副好奇模样想要去询问那个老人的沐温晴说:“快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是啊,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我们刚刚踏上石桥,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如同山体爆裂的轰隆声,一抬头,就见乌沉沉的阴云就从四面八方凑了过来,瞬间就将血红的夕阳遮了个严严实实,天色一瞬间暗了下来,雨从风,一股携着河面臭气和土腥味的风就刮了起来,然后,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明明是一场秋雨,却像夏天的雨一般来得迅猛,来得凶狠。
“先去那里避避雨吧。”我指着河岸这边不远处的一处看上去明显没人住了的青砖破房子,房子的屋门正对着河岸,那里有一个突出的屋檐还完好无损,正好可以避雨。
“那里”
沐温晴正想说什么却被我一把拽着跑了过去,这雨太急了,淋一会儿肯定要湿透了,秋风凉,再一吹,沐温晴这个小体格肯定是要扛不住的。
一直到站到了屋檐底下,沐温晴才有些害怕地指着我们身后破旧的已经剥落了漆色变得像朽木一样的木门说:“小时候爸爸从来不让我到这里玩的,说这个房子这个房子里死过人的,是凶房。”
“凶房?”我笑了一下说:“别怕,有我呢,我阳气壮,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的。”
“嗯,我不怕。”沐温晴说不怕,却又向我靠了靠,我一时间有温香软玉再怀的恍惚感,啊,那个,要蛋定!
“咳,咳”
面前细密的雨帘里突然传来一阵沧桑的咳嗽声,然后一个黑色的身影蹒跚着向我们走来,正是那个河边钓鱼的老人。
我将沐温晴向怀里搂了搂,为老人空出一大块地方来,老人却不急着进来,站在屋檐外一动不动,似乎正在打量我们。
他黑色的帽子扣的很低,在他的脸庞脖颈周围形成了一圈黑漆漆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感觉出帽子下面的两点注视的目光,在雨帘里是不是泛着银白色的光,让人感觉好似有一对玻璃眼珠在看着我们一样。
“大爷您不进来避雨吗?”我将沐温晴的头侧了一侧,避开了那个老人的目光,招呼着他。
老人这才蹒跚地走进了屋檐下,用一种垂暮老人特有的嘶哑沧桑的声音叹息了一声说:“这座地主宅子,有多少年没有生人的气息了?这不仅是一座死过人的凶宅,更是一座鬼宅。”
老人好像在自言自语,可偏偏每个字都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我们的耳朵里,沐温晴在听到“鬼宅”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又向我的怀里钻了钻。
我想老人肯能想让我们问他,也许他不过是犯了老人愿意说话的这样一个毛病罢了,沐温晴害怕,我们不搭言,他总不会继续鬼啊鬼的说吧。
可我的估计是错误的,老人竟然不等我搭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个宅子的主人姓周,解放前好多年,他家是这里有名的大地主,富贵人家。人人都羡慕这周家的好生活,天天鱼肉不断,歌舞升平。可是,很快就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整个周家连猫狗都死绝了,从此以后这么大的一个宅子,就只剩下了亡魂的嚎哭,夜夜回响”
第八十五章 双生缠4()
我和沐温晴的身后,是破旧的荒宅和经过风吹日晒早已退了色木门,木门的半扇已经脱落了一部分,两扇门板之间裂开一道三角形的巨大的缝隙,从缝隙里向内看去,正能看到满园土黄色枯败的荒草。荒草有及膝高,在风吹雨打下不停地摇摆,像无数凄惶的影子,正在挣扎着想要从这场风雨中向四面八方逃遁一般。
再往里看,便是破旧的屋檐和堂屋的大门,压抑的天色和遮蔽的屋檐让那里融汇成一片模糊的阴影,什么也看不清楚,徒留阴森之意。
哗啦啦的雨声,老人垂垂老矣的沧桑的嗓音,背后荒芜的鬼宅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鬼故事的开头,冰凉的气息溢的到处都是,只有沐温晴紧紧贴着的胸怀,透出一股暖意来。
奇怪的钓鱼老人,也不理会我们是否乐意去听这个宅子的故事,一字一句,将得特别清楚,从雨声的缝隙里钻了过来,尽数落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那是一个凄厉悲痛的故事,沐温晴窝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可我感觉出她在瑟瑟发抖,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冰凉冰凉的好像一块冰块,我怎么暖都暖不过来。
故事的末端,老人突然转过头来,浑浊的双眼在黑色的帽檐下闪着光,好像阴森的鬼火,他看着我们说:“其实,那个孩子化成的凶鬼,一直都在这里,就在这个村子里!”
沐温晴的额头使劲抵住我的胸膛,可能在压抑着胸腔中那声惊呼,她抖得更加厉害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说:“没事的,没事的,这不过是故事。”
“孩子,走吧,不要进村,离开这里远远的,这里看着像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有些黑暗的东西已经被引出来了。”老人说完这句话,就蹒跚地走进了雨中,好像他来避雨就是为了给我们将一个故事,一对兄弟的故事。
我们在火车上听到的故事是关于这个村子的一对传说中的双胞胎姐妹,在这里又听到一个双胞胎兄弟的故事,难道说,这里的双胞胎真的不能善终吗?
“哥,我们怎么办?”沐温晴好半响才停止了哆嗦,挤出一句话来。接连两个血腥残忍的故事,终于让她打了退堂鼓。可如今不要说大雨了,盘山公路根本就没有车,我想起山底水潭里那莫名出现的手和老人故事里的手,感觉连夜赶路更加不安全,就提议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先去沐温晴的表姐家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下午来车了就走。
沐温晴点了点头。
雨停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了下去,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呈现了日夜想接最阴暗的那个天色,我扶着沐温晴踩过泥泞的河岸向石头桥上去,石桥面上有大滩大滩的积水,看上去就好像破了一个个的幽深的大洞,把一切光线都吸纳进去。
因为刚下过雨,桥下的水流翻腾的很厉害,水声尖细,好像有什么人正躲在石桥下的水流里恶意地窥视,尖细的嬉笑。
我拉着沐温晴走的很快,沿着桥头正对着的那条路飞快地走近双生花村里去,天色已晚,月色还没有明朗,村里的人家都点灯闭户,街上没有几个人。
沐温晴已经好久没来过这个村子,也不记得路了,就找了一家开着门的人家打听路。那家院子里亮着灯,一个农妇摸样的人正站在屋檐下似乎在等什么人。沐温晴开口问路,把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神色似乎有些忧伤的样子,她盯着沐温晴,神色瞬间有些迷茫,可紧接着,却是像看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嘴巴长得大大的,几乎惊呼出声。
“大婶,您知道吗?就是李丽珊的家,顺着这路怎么走?”
李丽香是沐温晴爸爸大姨家的女儿,在她们这里,父亲姥姥家的亲戚,女儿按照母系那边的称呼,所以沐温晴管李丽珊叫阿姨,李红珊的两个女儿王丽云、王丽月叫表姐。
“你是”农妇盯着沐温晴看了好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我是她家亲戚,她表哥家的女儿。”
“哦――”农妇点点头,“你来这是”
沐温晴笑了笑说:“我大表姐王丽云不是要结婚了吗,我回来凑个热闹。”
“是是吗?”农妇的语气有些迟疑,脸色看上去也不好,她猛地低下头似乎在掩饰什么,只伸出手来说:“你沿着村里这条大道向前一直走,然后左拐,过几个胡同就能看到人最多的那家就是了。”然后那农妇一直挥着手也不抬头,示意我们离开。
沐温晴道了谢,就按照这个农妇指引的向前找去。
走过大街向左拐,再经过几个胡同,果真看到了一家大门敞开灯火通明的人家。
房子是这个村普通的石头房子,屋檐下面门两侧的石墙上有被撕掉的红纸的痕迹,大敞的院子里传来阵阵的哀哭声,进进出出的村民脸上都有着低沉的凝重。
“这是”沐温晴惊讶地看向我,好像在等着我的否定,可侧耳听到的令人压抑的哀哭声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办喜事的。
王丽云的婚礼是明天吧。
“哥,这是怎么了?不是要结婚了吗?我阿姨家,这是怎么了?”沐温晴的神情渐渐凄惶,来这里一路虽然顺利,却莫名其妙听到两个血腥的故事,遇到一场大雨,总算找到了李红珊的家,可眼前这情形
沐温晴站在外面一时间有些不敢入内,我只得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走了进去。
喜事,只怕变丧事了。
院子正中靠近正屋的地方用木柱和塑料搭建起的正是一个灵棚,中间一张供桌,摆满了送阴的饭菜,却很奇怪的是,没有遗像。桌子的两侧摆着纸扎的金童玉女,两张一模一样的,扁平苍白的脸,脸上人为地勾画着眼睛和嘴巴,说不上精致,有些像小孩子画过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但两张脸真是一模一样,甚至连纸人嘴边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好像在一起对着你笑。
第1卷 第八十六章 双生缠5·死讯()
“这是怎么了?”,沐温晴的声音已经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她一步一步向灵堂后的正堂走去,往来院子里可能是在帮忙的村民看到她的时候,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或者惊恐。
我跟在她的身后向正堂走去,看到昏黄的灯光下,正堂的中间摆着一具火葬场专门用来拉尸体的冰棺,上面是透明的,从屋外只能看到里面尸体身上盖着的浅红色被子,那是将来要一起火化的行头。
棺材尾端对着的地面上蹲伏着一个人,好像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那男人扶着冰棺哭得最大声,声音好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沙哑得厉害。
棺材前还站着两个女孩,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头发,一样的下巴,一样微微垂着头低声地啜泣着。两人的发垂下来遮住脸庞的角度都一样,乍一看感觉我的眼睛重了影一样。
察觉到走进正堂的人影,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以一致的速度缓慢地抬起头来,微微地侧过脸,俩人的速度角度全都一模一样,包括看过来的眼神,从微微俯着的眼角斜斜地看过来,四道视线好像阴云密布的天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四道视线接触的沐温晴的时候,两人终于有了不同的变化。靠近外边的那个女孩脸庞在一瞬间扭曲,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她的身子猛然一个倒仰向后摔了个下去,后背重重地磕在冰棺上,胸口中的惊呼终于迸射了出来。しし已上传
靠近里面的女孩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刚刚那个摔倒的女孩是穿过她的身体摔倒的一般,她紧紧地盯着沐温晴,嘴角微微地上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双目突然留下两行血泪来,将白皙的脸庞划出两道惊心的血槽。
我一把拽住沐温晴将她的脸按在了怀里。
再抬头时,那个流着血泪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摔倒的那个女孩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一叠声地惊呼。
“你们是谁?”痛哭的男青年转过头来看向我,一边扶起倒地的女孩。
我指了指怀里颤抖的沐温晴说:“这是沐温晴,这家的亲戚。”我不知道沐温晴是不是看到了棺材里的尸体,她好像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样,也不问我为什么拉住她。
“温晴,你你是温晴”摔倒的女孩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犹犹豫豫地迎了上来,“温晴,是你吗?”
沐温晴抬起头来,眼圈已经红了,她说:“表姐,你是我的表姐吧?这是,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是要结婚了吗?是谁?”
“温晴,温晴,你来了!”那个女孩扑过来一把抱住沐温晴嚎啕大哭起来,“是是我姐本来要结婚了可可谁想到呜呜呜”
“你说,大表姐,这里面,躺着的是大表姐?”沐温晴不敢置信地看着冰棺。
是啊,明明是收到王丽云的结婚邀请的,怎么会变成了她的葬礼?那这个女孩应该就是王丽云的双胞胎妹妹王丽月了。
“是是”王丽月已经泣不成声了。
沐温晴跟王丽月抱头痛哭。
我静静地向前走了几步,离那冰棺近了一些,刚刚我看到的那个,应该是王丽云的鬼影吧?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鬼气呢?是王丽云刚死,还是有什么东西让她掩盖了死气?
我的视线绕过痛哭的两个人看向冰棺,透明的冰棺盖下面,是淡红色的被单,被单形成一个个人形的突起,看样子尸体是在里面的。如果真是王丽云,那一个年纪轻轻死掉的女孩,有什么本事能掩盖掉鬼气?
突然地,好像有一阵风吹进了冰棺里,又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出现在里面,盖在尸体面上的被单被慢慢地掀起了一角,露出了一张苍白秀气的脸,跟王丽月一模一样的脸。我同时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又或者说,看到了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沐温晴跟她们姐妹俩长得真的很像,就好像三胞胎姐妹一样,若不看衣着,乍一看上去,肯定能看错。
怪不得有些人看到沐温晴会害怕,也许,他们以为是走的人,回来了吧。
就在我惊诧于沐温晴跟她们的面庞很像的时候,冰棺里尸体的脸庞突然变了模样,苍白的脸色变得青紫,嘴唇无力地张了开了,露出了青紫色的舌头,双目倏地睁开,没有预兆地又是两行血泪沿着脸庞流下。
我一步跃到冰棺旁,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尸体,那尸体却翘起嘴来笑了,然后淡红色的床单又被不知名地力量控制住,缓缓地盖了回去,将我的视线完全隔绝在外。
死都死了,还想在人间做什么怪?
我的手死死地按在棺材边上,发狠道: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是”那个青年人脸上的镜片闪过一片亮色的光芒,透出红肿的眼睛来,他的脸上挂着浓重的悲伤,可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苍老、阴森、沧桑,只是,还有一丝的怨毒,在眼镜的光芒下,一闪,一闪。
“哦,我是沐温晴的哥哥,她妈妈家的亲戚,陪她一起回来的,本来想,谁知道”
“是啊,谁能想的到――”男青年的嗓音哽咽了起来,渐渐地语不成声。
我看着一屋子悲痛的人,看来这家人是不可能招待来客了,我想起村口来人劝我们回去的话,也许我们真的不应该来到这里,又或者是当时我能当机立断带沐温晴走,可如今,真是骑虎难下了。
我暗自下决心明天下午就带沐温晴走,在这待一晚上吊唁一下就好,这是个鬼魅横行之地,我不能拿沐温晴冒险。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我们在这里住下了,却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