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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师傅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小声的嘀咕:“办法肯定是有的。那鬼胎心智不健全,徒有一身怨气。如果我们斗智不斗力,嘿嘿,想要制住他也不困难。”
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阵,就站起身来,向那对小夫妻说:“能不能借一间屋子,让我们休息一晚上?”
那对夫妻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农村的住宅有个特点,就是卧室特别多。那对夫妻收拾了两间房,一间让崔师傅睡了,另一间让我睡了。关房门的时候,那女的神色凝重的朝我眨了眨眼,像是暗示我什么似得,让我心里面有些不安,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面翻来覆去的想今天的事。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毕竟折腾了几天,我实在太累了。
我没有择床的习惯,但是突然到了一个陌生人家里面睡觉,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不踏实。所以虽然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沉。
到半夜的时候,我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很不安,总觉得周围像是有什么危险一样。我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月光从窗户里面照进来。让这里显得影影绰绰的。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是慢慢地转动脑袋,偷偷地观察这间屋子。
好像一切正常,可是我心里面总是不踏实,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样。
我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于是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觉。可是就在我闭眼的那一刹那,我猛地打了个哆嗦,知道哪里不对了。
门是开着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把房门关上了。当时那女人还在外面冲我眨了眨眼。现在房门怎么开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就砰砰乱跳。我歪过脑袋来,仔细的盯着房门。房门开了一小半,像是没有关好,自己打开了一样。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出来,它一直在发出轻响,声音极为细微,不刻意听根本发现不了。
有人在外面小心翼翼的推门。
很快,我看见门外出现了一个黑影,他蹲在地上,像是一只敏捷的猫一样,一闪身跳了进来。径直走到了我床边。
我不等他出手,猛地跳了起来,向他打了过去。
他似乎吓了一跳,轻声叫了一声。我听他的声音,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向后退了两步,把房门轻轻关上,小声的说:“是我。”
我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她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嗓子说:“我来找你商量点事。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师父很不对劲?晚上你们谈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他,发现他没有呼吸。”
我听她这么说,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很谨慎,如果崔师傅没有呼吸,我肯定察觉出来了。”
她小声的说:“我有哮喘,所以紧张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数别人的呼吸。那位师父的呼吸是假的,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正常人不可能是那个频率。”
女人的话有板有眼,听得我头都大了。她见我不说话,又拽了我一把:“你如果不信的话,跟我过来看看。我和我老公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他的动静。”
我将信将疑的,跟着女人走出去。我们摸着黑穿过客厅,走到崔师傅的房门外面。女人的丈夫已经预先蹲在那里了,正在隔着门缝,向屋子里面张望。那副样子,像是一个偷窥癖。
那扇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漏出灯光来。我站在旁边,把脑袋凑过去,悄悄地向里面看。
我看见那灯光其实是蜡烛的烛光。地板上点了七八只蜡烛,照的屋子里面一片黑影,四处乱晃,似乎多了很多活物一样。
崔师傅坐在地上,从门缝里面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的手里面抓着一张白纸,我看见他动作很娴熟的将那白纸撕成了一个纸人。
他把纸人放在自己膝盖上,伸出手指,在自己脖子上用力的挤压。在烛光下,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也越来越消瘦。像是从一个大活人,在迅速的变成死尸一样。
几秒钟后,他从嘴里面吐出来一口黑气。这黑气落在那纸人身上。原本白色的纸人,迅速的被染黑了。看起来诡异的要命。
崔师傅把纸人放在蜡烛上烧着了。然后把纸灰洒在了一个杯子里面。
做这些的时候,他嘴里面一只轻声嘟囔着:“活人可以扮小鬼,小鬼也可以扮活人。真真假假,你骗完我,我再骗你。嘿嘿,嘿嘿……”
他这几句话吓得我直打哆嗦。
那对小夫妻拽了拽我,做了个手势,拉着我悄悄地离开了。我们三个人躲在卧室里面,关上门,谁也不想说话。
过了好一会,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声说:“能把灯打开吗?我有点害怕。”
那男的低声说:“不能开灯,开灯他就怀疑咱们了。”
我苦笑了一声:“如果他真是死人。那开不开灯,有区别吗?”
那女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然后她伸手把屋子里面的灯打开了。
这一晚上,我们三个人坐在卧室里面,谁也不敢出去。全都觉得隔壁住了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凶性大发,把我们全都给杀了。
我坐了一会,又是困,又是怕,却又不敢睡觉。这时候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干耗下去,绝对受不了。于是我没话找话,向那对夫妻道了歉,意思是我今天来这里借宿,算是害了他们了。
那对夫妻吃斋念佛惯了,心地善良,忙摆了摆手,让我别往心里去。
那男的沉默了一会,问我:“兄弟,你们在观音庙到底遇见什么事了?你背回来的这个人,还是原来的崔师傅吗?”
我把观音庙的经历说了一遍。那对夫妻听了之后,显得更加忧虑了。
那男的说:“按道理说,那井里面如果只有一个鬼胎,应该不会装成崔师傅来骗咱们吧?除非这井里面还有别的鬼。”
那女的却说:“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我倒觉得,井里面只有一个鬼胎不假。但是崔师傅进去之后就死了。后来逃出来的,是他的尸体。他不相信自己死了,所以一直在世上乱晃。”
他们两个的话让我毛骨悚然,我摆了摆手:“你们怎么像是专门讲鬼故事的?越说越可怕。”
那对夫妻干笑了一声:“咱们礼佛村为什么礼佛?还不是怕鬼吗?小时候鬼话听多了,这时候就不自觉的往那方面想。”
我们又坐了一会,天也就亮了。
我们三个人心怀鬼胎的从卧室里面走出来。发现崔师傅正坐在客厅,盯着门口发呆。
我干咳了一声:“你醒了啊?”
崔师傅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指了指桌上的水杯:“把这杯水喝了吧。对你有好处。”
我仔细一看,这水里面还飘着一些未化开的纸灰。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昨晚上烧得那个纸人。
第十五章 娶佛()
昨天晚上我看的清清楚楚,崔师傅用邪术制作了一个纸人。现在他让我把纸灰喝下去,我当然不肯了。
我站在他身边,仔细的看着他,想要观察一下,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鬼使神差的,我也开始学着那对夫妻,偷偷地数崔师傅的呼吸。
我没有哮喘,也没有研究过别人呼吸的频率,但是我仍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我的呼吸跟着崔师傅的节奏,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这呼吸时而快,时而慢。我的肺很快就受不了了。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心想:“看来那对夫妻说的没错,崔师傅的呼吸真的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崔师傅见我站在旁边动也不动,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你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这杯水喝了啊。”
这时候是大白天,只要我们喊一嗓子,能冲进来几十个村民,所以我也不是很害怕。我冷笑了一声,坐在崔师傅对面:“你先告诉我。这杯水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害我?”
崔师傅愣了一下,有些不快的说:“你还在怀疑我?柴天,你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下?”
我正要和他当面对质,告诉他昨晚的事我们都看见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样。
崔师傅冲我摆了摆手:“出去看看。”然后他快步走出去了,似乎根本没把我的怀疑当回事。
我们三个跟在崔师傅身后,走到了大门口。
远远地,我看见街边出现了一群人。最前面的两个人身穿红衣,嘴里面吹着喇叭,音调欢快,像是婚礼上常见的曲子。
后面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新郎官。这新郎官五十多岁的年纪,嘴唇上的胡子已经花白了。他微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谈不上高兴,倒有几分肃穆。
再往后,就是一顶轿子。上面贴着大红喜字,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新娘子了。有不少村民簇拥在轿子周围,嘴里面小声的念叨着什么,估计是祝福新人的话。
婚礼我见多了,礼佛村这一套虽然有些守旧,但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随着队伍越来越近,我就感觉那些村民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围在轿子旁边,嘴里面一个劲的嘟囔着:“保佑我们全村平安。降妖除魔,赶走妖魔鬼怪。”
我奇怪的看着那对小夫妻:“这新娘子什么来头?能保佑你们平安?”
那对小夫妻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我眼看着迎亲的队伍,抬着轿子,簇拥着新郎官进了观音庙。
我咦了一声:“礼佛村果然不一样啊。结个婚还要去庙里面吗?”随后我又恍然大悟:“估计和西方人结婚去教堂一样。”
那对小夫妻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古怪的说:“兄弟,在这里乱猜没有用。跟着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随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观音庙里面。这座庙,正是之前闹鬼的那一座,我们昨天晚上在这里差点丢掉了性命。
庙里庙外有不少人,我一边排着队向里面走,一边对崔师傅说:“咱们两个敞开了说吧。你到底是不是活人?”
崔师傅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说:“以前你疑神疑鬼的,我以为你是怕。现在你怀疑我,我觉得你是蠢。你动脑筋想想,有死人能大白天出来乱晃的吗?”
我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随后我又问:“可是你的呼吸不对劲。时快时慢,断断续续的。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呼吸,是装出来的。”
崔师傅叹了口气,一脸怜悯的看着我:“你简直是井底之蛙。道门中最基本的功夫就是呼吸吐纳,练到一定程度,别说呼吸时快时慢了,就是闭住气,几天不呼吸都没事。”
我听他这么一解释,心里面的疑团登时不见了。
这时候,有个嘹亮的女声喊道:“拜堂啦,拜堂啦。”估计这个人是婚礼的主持。
随着这人的声音响起来,院子里面的村民忽然全都跪下了。我和崔师傅站在正当中,简直是鹤立鸡群,别提多显眼了。
崔师傅拽了拽我,我们两个躲到墙角,蹲在了地上。然后偷眼观察,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新郎官站在轿子跟前,慢慢地解开衣服,脱下帽子。我看见他脑袋上寸草不生,是一个大光头。而婚服之下,居然是一件僧袍。
我忍不住叫道:“怎么是个和尚?”
观音庙静悄悄的,我这一嗓子惹得众人纷纷看过来。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怒意。我忙低下头去了。
我蹲下哪里,心里面纳闷极了:“在观音庙结婚就够奇怪了,新郎官怎么还是个和尚?难道新娘子是尼姑不成?和尚尼姑结婚,请观音来证婚,估计得把神佛气死过去。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笑。”
这时候,主婚人又喊:“把新娘子扶出来吧。”
我抬起头,看见有四个妇女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掀开轿帘,另外三个,从里面扶出来了一个人。或者说准确点,是抬出来。
轿子里面坐着的不是尼姑,而是一尊观音像。观音慈眉善目,一脸佛光。但是身上被人系了一块大红绸,看起来不伦不类,简直是玷污。
我摇了摇头,心想:“礼佛村的人真是胆大妄为,居然给菩萨娶亲。这村名应该改改,改成辱佛村比较合适。”
我小声的对崔师傅说:“这些人胡闹成这样,你不管管?”
崔师傅苦笑了一声:“我是道士,哪管得了和尚?”
主婚人又喊了一嗓子:“一拜天地。”
观音像端坐在地上,自然不会动弹。只有和尚跪在地上,拜了几拜。
主持婚礼的又喊了一嗓子:“再拜高堂。”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拜高堂?要拜谁?如来佛祖吗?”
村民们全都恼火的大叫:“打出去,打出去。”
崔师傅讪笑了两声:“别和他一般见识,大伙继续,免得耽误了吉时。”
估计这些村民也不知道菩萨的高堂是谁。所以和尚只是随便跪下去,又磕了几个头。然后是夫妻对拜。只不过,拜完之后,没有了送入洞房环节。
菩萨端坐在井台旁边,和尚则跪在她面前,保持着夫妻对拜的样子。
村民们成群结队,绕着他们两个转圈子,嘴里面嘟嘟囔囔,所说的,无非是保佑平安之类的话。
他们像是圆坟一样转了几圈,就走出庙门了。
那对小夫妻向我和崔师傅招了招手:“咱们也走吧,菩萨娶回来了,普通人不能呆在这里。要烧香拜佛之类的,等他们圆了房再说。”
在观音庙的时候,我看见那一套古怪的仪式,总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可是从庙里面出来,我越来越觉得这仪式诡异,这时候不仅笑不出来了,反而觉得背后冒寒气。
崔师傅也沉不住气了,问那对小夫妻:“你们这村子,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风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对小夫妻瞪大了眼睛,奇道:“这风俗古怪吗?和尚终身不娶,把自己许给了佛法。那不就是和菩萨结婚了吗?”
我挠了挠头,无奈的说:“这个理由,简直让人没办法争辩。”
崔师傅倒背着手站在庙门口。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那对小夫妻:“刚才你们说的圆房,指的是什么?”
那对小夫妻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今晚他们会圆房。如果圆房成功了,和尚就入赘在庙里面。如果不成功,他就自杀了。嗯……也算提前去极乐世界”
第十六章 圆房()
世俗中,男女谈婚论嫁,讲究“门当户对”四个字。然而,这四个字,实际上只是一面挡箭牌罢了。
当对方穷困潦倒,就可以将它抬出来,义正言辞的回绝了亲事。如果对方是王公贵胄,就要把这四个字藏起来,欢饮鼓舞的张罗彩礼聘礼,生恐夜长梦多。
世俗中如此,出家人也是如此。吃斋念佛的僧人原本配不上高高在上的菩萨,哪怕这菩萨是泥胎的塑像。如果有僧人幸运,被选中了与菩萨喜结连理,那么他自然将此视为莫大的荣耀,欢喜非常。哪怕有一半的几率,要为菩萨而死,也心甘情愿。
我们一路走,那对小夫妻一路把娶佛的传说讲给我们了。他们两个年纪尚轻,知道的并不详细,多半还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足够让我和崔师傅震惊了。
我们问他们两个:“如果圆房不成功,僧人怎么自杀?投井吗?”
那对小夫妻缓缓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上一次娶佛的时候,我们还很小,有很多事都不太明白。”他们两个长叹了一声,嘟囔着说:“希望这一次圆房成功。那样的话,神仙可以克制住妖魔。我们又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我们几个正说着。忽然看见村口有几个老年人,结伴走进来,向村民打听泥菩萨生白骨的事。那些村民警惕的看了他们两眼,支吾两句,把他们打发走了。
等我们回到那对小夫妻家里面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放在桌上的那杯水了。我们出去了几个小时,水中的纸灰半点也没有沉淀下去,看起来更加诡异了。
我回头看了看崔师傅,问他:“这杯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崔师傅笑了笑,对我说:“这件事极为隐秘。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
那对小夫妻一听这话,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们冲我笑了笑:“兄弟,你小心。”然后就结伴出去了。
我冲崔师傅说:“你了不得啊。借宿在别人家不算,还把主人给赶出去了。”
崔师傅坐在沙发上,微笑着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要办大事。这些礼数也顾不得了。”他叹了口气,说:“昨晚上我左思右想,怎么才能进到那口井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