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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金桃后面那个位置会生长得最快,毕竟息壤也算是个活物,很可能和血桃是共生的,就像是太阳花和黑蜘蛛!共同狩猎……没想到居然那个位置反而生长得最快,这里反而最慢,难道息壤竟是厌血的吗?&》
我想的是另一方面:〃那会不会大家挖到里面之后,深处的息壤不受妖异血桃的影响,又生长得比较快?〃游慕容愣了一下:〃这个……〃这自己还真没想过,〃也许……〃如果是这样,大家成功的希望又渺茫了一些。”如果大家能拖着这个妖异血桃呢?”
“哦!〃游慕容豁然开朗,〃有道理!拖着这么大一个桃是不太可能,但大家可以弄一部分碎片进去。
其实如果息壤当真是厌血,那么大家只要弄些足够重的带血东西就可以放缓它们的生长。
可惜簪饵已经毁了,不然可以试一试其他机关。”
“对了,那簪饵怎么会变成灰了?因为机关已经打开所以没用了?”
“恐怕是因为遇人不淑。在南斗六星,善星可是一点都不善。”
“要说遇人不淑,那应该是你呢?〃我半开玩笑地说,游慕容却不觉得这是玩笑:〃没错。
游慕容在自己身边蹲下来,过了一会摸摸自己的脸:〃我……”
“嗯?”
“……我对不起你。”
我愣了一下,笑了:〃怎么了,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游慕容把自己的脸转过来,强横地把嘴唇抿起来,低声又说了一遍:〃我是个女佣兵,拿钱办事,之前曾经打算绑架你……。”
我直到她说完,才喘着气说:〃我很想说幸福一笑泯恩仇,但是我觉得大家可以把这些话留到出去再说。”游慕容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双眼,过了一会笑了笑:〃对,大家可以留到出去再说。”自己站起来,把我也拉起来,又紧紧拥抱了一下、
我们以洛阳铲挖开妖异血桃背后的山壁。
游慕容在前面挖土,负责把土运到身后,自己还拖着一个大包,包里是全部的食物和饮水,包带上绑了颗夜明珠用来照明。
因为担心息壤的生长,大家把隧道挖得稍微宽敞一点,但也是仅容一个人半趴着前进。
每掘进十米左右,游慕容就要使用一次刮下来的血桃碎片,将四周的息壤刮开一遍。
最初的掘进比较快,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的动作不可能不慢下来。
人毕竟不是机器,大家也不是岳家先人那样的活死人,而是既会饿也会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呢?〃我听见游慕容粗重的呼吸声,在隧道里听起来格外清晰,〃要不然咱们换换,上前面挖?〃在前面当然辛苦一些,何况游慕容还要不停地使用血桃碎片。
游慕容没答话,只是放平了身体,趴在地上喘息。
我卸下大包,从自己身边挤过去,游慕容拿脚踢踢我:〃后面去。”真正开始挖了自己才知道有多吃力。
半趴半跪的姿势很难用力,与其说是挖,不如说是用洛阳铲在山体上戳,把潮土沙石戳松了才能掘下来,如果碰到大块的石头,还要绕行。
挖了没一会,就觉得手臂酸了,于是游慕容再来替换自己。
直到大家肚子都开始拼命地叫起来,游慕容看看手机,已经挖了几个小时。”大家挖了多深?〃我回头看看,已经看不见隧道的入口,也没有一点光亮透进来,不知是因为隧道太深了,还是因为入口已经因为息壤生长而重新封闭了。
有一瞬间自己忽然想到,如果入口封闭了,大家呼吸什么?隧道里的空气应该很快就会混浊呢?岳家先人是个活死人,是不是不需要呼吸呢?不过这个意识只在自己脑子里转了一下就被自己压下去了,因为如果这样想,大家自己首先就会垮下来了。
游慕容筋疲力尽地翻个身仰躺着:〃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哪。”大家轮流向上方挖了几铲子,把这里搞成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小洞,大家都能坐起身来,并肩倚在一起,把食物和水拿出来,吃了一顿。
谁也没吃出味道来,只是尽快往肚子里塞而已。
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四周的息壤已经在生长,把大家刚刚挖出来的这个小小的栖身处压缩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可能只是一厘米的变化,但在这个如此狭窄的地方还是能感觉出来。
谁也不敢说休息。
游慕容比我快一步吃完,翻身抄起洛阳铲:〃我先走,你跟上。”我匆匆把最后一点东西塞进嘴里,收拾好已经变轻了一点的包,回头看看背后那沉默而阴险的黑暗,跟了上去……
地下空气污浊。
我拧开一瓶水,把蒙在自己和游慕容脸上的布又打湿一遍。
但即使如此,吸进肺里的空气仍旧像块石头一样,坠得胸口隐隐作痛。
自己知道这是因为缺氧。
事实上自己现在额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眼前不时就有金星闪几下,手脚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连刚才拧开一瓶水,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大家已经挖掘了一日一夜。
每个人只是轮番着睡过三个小时,那个小时还是拆成六次睡的,因为大家不敢在原地停留超过半个小时以上,怕后面的息壤会生长过来。
但即使是这样,大家掘进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容身的隧道本来有三十来米长,现在只剩下十米左右,十米之外,就是在逐渐生长过来的息壤。
食物和水都还有,但是空气……快要没有了。
游慕容用尽力气把洛阳铲插进沙土里,却没有力气把土掘出来。
自己大部分时间在前面挖掘,消耗的体力更甚,现在胸口都像要炸开来似的。
而且随着大家的掘进,土质越来越硬,开始是纯粹的潮土,现在已经出现了石头,再往前恐怕就是大块的岩石了。
我在后面扯游慕容:〃你回来,去挖一会。”为了节省体力,大家把隧道挖得更窄,现在连半跪着都不可能了,只能趴着。
游慕容蠕动身体后退了一点,伸开被磨出一串血泡的手掌。
一点微弱的金光在掌心里现出来,还不如夜明珠的珠光明亮。
血桃碎片倒是忠实地履行着责任,反射出一片灿烂的金芒,碎片所到之处生长的息壤都微微向后退缩了一些。
但是这效力已经不能持久,最初每次刮开能抑制息壤将近一小时的生长,现在却只能坚持二十分钟了,而大家在这二十分钟里,甚至不能前进五米。
自己的手上也是一串串的水泡,坚硬的铲柄在手掌上摩擦,疼痛钻心。
但是这时候什么都是小事了,缺氧窒息的痛苦甚至让自己都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只知道机械地挥动手臂去挖掘。
说是挖掘,其实只不过是把铲子在土石上来回地戳罢了,息壤虽然不是十分之坚硬,自己也没有力气了。
最后一下自己倒是把铲子插进土石里五六厘米,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了,两条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感觉不到还有上肢这种东西。
我趴在隧道里,脸贴着阴湿的潮土,心里真正绝望了。
前面还不知有多少米厚的山壁需要挖穿,而大家身后的息壤正汹涌地追上来,把大家容身之处一再压缩。
这比龙脉里还要让人绝望,在那里面对着变异动物,自己至少能看得见蓝天白云,至少还能逃跑,可是在这里……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游慕容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脚踝:〃累了?我来。”我摇摇头:〃不用了,大家挖不出去了。”游慕容也早就没了力气,否则自己又怎么会休息。
游慕容沉沉默了几秒钟就努力往前爬:〃别说丧气话,来挖。”我没动,等自己爬到身边的时候伸手拉住了自己的手:〃别挖了,没多少时间了,让我再看看你姐妹。
虽说死了之后还有酆都鬼蜮可去,但是谁知道那时候会是个什么样,万一我一死就把你忘了呢?〃游慕容侧头凝视我:〃你敢!〃自己用洛阳铲在头顶上刨了几下,把隧道弄得稍微高一点,半躺半坐着,把我揽在怀里,〃行,不挖了,咱们说话哪。”我把头枕在自己肩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磨烂了的手掌:〃游慕容,你后不后悔?要是你不当雇佣兵,本来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游慕容在自己粘着潮土灰尘的头发上亲了一下:〃后悔什么?要是不去打仗,现在还掉在家族重男轻女的窠臼里爬不出来,我看不起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如果活得心如古井,就算能活长命百岁,又有什么乐趣?〃我笑了笑:〃长命百岁?你能活那么久吗?〃就这么坐着,自己已经能感觉到身下的息壤在生长。
夜明珠扔在离大家四五步的地方,珠光照耀的尽头已经能看见正在赶上来的息壤……大家的容身之所已经由十米变成了七米,而且很快就会变成五米,三米,直到这个隧道里的一切空隙都被不断生长的息壤填满。
也许几百年后大家的尸体会被后人发现,也说不定直到大家烂化成土的时候,都没有人知道这山腹里居然会埋着女尸。
游慕容把自己的身体搂得更紧:〃活不了,所以现在死还是晚点死也没多大两样子。
反正咱们一块做金兰姐妹,进鬼门关也手拉手,你说的,不准反悔。
如果要投胎,咱们也一块。”
“要是酆都大帝不让呢?〃我深表忧虑,〃这事谁说了算?”
“那又如何。”游慕容轻描淡写,〃古神要不答应,大不了咱们都不去投胎,就在地府逛荡逛荡,揭竿而起也行。”
“哎,还有小默姐不知道有多么伤心。”我忽然想起被游慕容挂在脖子上小默姐的通讯器。更重要的是……石苓人在等我。
游慕容还在遐想,”大家可以一起去建木之下,看看神荼郁垒镇压万鬼……那个没什么好看,不如看桃花。”
“三千年的桃花……〃我想象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一片鲜红,铺天盖地,开遍建木。”
“怕只怕看久了眼睛会累,对视力影响太不好了。”游慕容笑起来:〃没听说过鬼有近视眼的。”
自己不同意:〃生前近视眼的怎么办?难道做了鬼就自动修复了?〃大家嘻嘻哈哈,尽量不去看后面隧道里渐渐生长上来的息壤。
容身之处已经仅有五米长短,扔在后面的背包已经被息壤吞噬了一点,再过五六分钟连夜明珠都会被掩埋,这里将变成一片黑暗。
再过一个小时,估计潮土就会填满所有的空隙。
不过这里的空气究竟能否坚持一个小时还很难说哪。
我想把夜明珠拉过来:〃太黑了不好……〃只是隧道低矮,自己一欠身,脑袋就撞在隧道顶上,似乎是块尖石头,撞得自己眼冒金星,伸手抹了一把,手上居然沾了血,〃哪来的石头?〃游慕容随手举起洛阳铲向上铲了一下,只听当地一声,不象是石头,倒象是撞在什么金属物体上。
游慕容一怔,伸手向上摸索了一下,忽然举起洛阳铲用力凿起来。
自己不解地看着自己挖了几分钟,居然从头顶上拽下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来,顾不上潮土簌簌掉了一头一脸,用袖子用力在那东西上擦了几下,立刻从灰土里泛起淡金的光泽来。
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这个,这个是铜禁的酒器!〃游慕容直直地盯了这铜禁酒器几秒钟,突然转过身去,提起洛阳铲狂挖起来。
我也挤上去跟着挖。
铜禁酒器,这就是当年先人用来镶嵌铜禁的酒器哪!先人只有离开的时候才可能带走这东西,既然铜禁酒器在这里,前面应该就别有洞天了哪!
隧道里面只听见大家沉重的呼吸声。
空气质量已经太差,呼吸进去基本上不能起什么作用,胳臂更象是灌满了铅一般沉重。
前方似乎是岩壁,洛阳铲铲下去,只能铲下几块碎石来。
我感觉游慕容身为女佣兵,体格比自己稍好些,但速度也快不起来,与其说是在挖,倒不如说象是用牙在啃。
后面的息壤已经渐渐逼近,夜明珠被埋在息壤下面,也没人有时间回身去拿,四周渐渐黑暗下来,像个密室一般。
我觉得头一阵阵地发沉,眼皮直往下落,不知是不是缺氧造成的幻觉,自己觉得息壤已经追到了自己脚边,正在慢慢爬上自己的小腿。
有一瞬间自己怀疑起来,前面真的能挖通吗?会不会铜禁酒器是一开始被扔下的?或者前面真的已经离挖通不远,但大家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持?
我想起了《笑傲江湖》的思过崖!大家,会死在离出口仅有一步之远的地方吗?
哗啦一声,一道光线带着清新的空气透进了黑暗的地下。
游慕容在狂喜中回过头来:“通了,通了!〃我抬起头。
挖开的洞口有足球大小,被光线打上了一圈金黄,正好笼在游慕容头上,像一次光照一般,衬得自己尘灰满面的脸竟然明媚异常。
我猛地往前一扑,抱住游慕容的脖子,没头没脑地亲下去:〃出来了,大家出来了!〃游慕容接着自己,大家的脸上都沾满了潮土,也顾不得许多,欢呼雀跃着。
直到我有点透不过气,才用力把游慕容推开:〃好容易出来了,可不想憋死!快点挖,不然洞口会再长死的呢?〃大家停下来的地方原来离挖通山腹只有半米厚的土层,大家这时候浑身是劲,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把出口挖大,拖着背包和铜禁酒器钻了出去。
这里是个小地方,四周有茂密的灌木,不知是什么品种,叶子已经转为金黄色,还结着鲜红的小果实,生满了整片不知名的地点,夕阳中看起来美不胜收。
稍远处是一条山溪,水流很小却清澈见底。
我兴奋地跑过去,撩起清凉的水洗脸洗头,然后捧起一捧就朝游慕容脸上泼。
自己大口呼吸,觉得这空气新鲜到有些清甜,怎么也不够。
突然之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腿,正在兴奋之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摔了一个狗吃屎。
与此同时,砰一声枪响,耳边风声尖锐,子弹几乎是擦着头顶飞过去的。
我百忙之中往下看了一眼,只看见一双小手一闪就不见了:〃游慕容?〃我看见游慕容伸手去拖背包。
为了挖掘隧道,大家尽量减轻了负担,只带了两把南斗六星夺路而逃时候丢下的手枪,还放在背包里。
自己刚抓起背包,一颗子弹又打在自己脚边,有个沙哑的声音从树后传出来:〃别动!把手举起来往后退!〃我摔得膝盖也破了,勉强支起身体看看,立刻招来了一颗子弹:〃你也别动!〃善星从树后走出来,手里举着枪,一会对着自己一会对着游慕容,〃都不准动,谁动我打死谁!〃自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一边耳朵上糊着血痂,干涸在脸上好不吓人。
游慕容站着不动,把手举高些:〃大家身上没武器,你不用开枪。”自己是真没想到善星早逃出山洞两天竟然还没走,再者也是死里逃生之后太过狂喜不免警惕性下降,竟然就落了被动。
善星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脸侧的血痂,贪婪的目光盯着背包上的夜明珠和旁边的铜禁酒器:〃想不到你们还真带了好东西出来。
那金桃呢?也算是古董,你们藏哪了?夜明珠怎么只有一颗?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快说!〃游慕容冷冷地说:〃我们是挖洞逃出来的,你觉得大家挖洞还会带着那些笨重东西?〃善星不相信地盯着自己,直到看见地上那个还没完全封闭的洞口才相信了:〃这个洞通往那个山洞?那你们回去,把那黄金桃和夜明珠给我弄出来!〃游慕容嗤笑:〃你自己回去哪。
没长眼睛吗?看不出来那洞口在慢慢变小?告诉你,里面的通道都已经被息壤填死了,这些土是有生命的。”这话善星更不相信了。
游慕容扬扬下巴:〃你自己不会看吗?现在那洞口有多大?大家人能出得来吗?〃那洞口现在又恢复到了足球大小,很显然的,即使把我劈成两半,也不可能从那么小的洞口钻出来。
善星小心地走过去看看,里面果然已经快要填满潮土,看起来只是个小小的山洞而已。
纵然再觉得匪夷所思,毕竟是经过了山洞里的历险,也不得不相信,当下悻悻地吐了口唾沫:〃算你大爷倒霉,几百万都没了。
行,也算有点东西,比没有强!背包给我来,大家,把那酒器和夜明珠拿上,走前边。
都小心点,别把东西给我砸了!〃自己一边说一边打开背包,拿出食物大口吞咽,看来他和其他南斗六星失散了,这两天没找到什么吃的,饿得够呛。
我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夜明珠,看了游慕容一眼。
现在还没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善星需要大家搬东西,暂时不会动大家。
可是一旦走出洞天,那是肯定要杀人灭口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