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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最后落在了叶竹轩的身上,那个亲自将她带来昆仑的老师,此刻看着如此的她,该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
白若鬼一不小心啜泣了一下,终还是强忍着不掉泪,待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清脆的声音颤颤道:“白……白若鬼,见过掌门,见过……”其他的人,她知道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前辈,但不知道怎么称呼,一时间尴尬地语塞。
大殿极其安静,几乎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沉默中,掌门开了言,声如洪钟,比平时更加威严,“白若鬼,由于你身负魔魂,为天下之祸害,昆仑容你不得,天下也容你不得,故要将你处置,你可有话说?”
薄薄的小身子骨在这诺大的大殿之上显得无助而渺小,她找不到哪怕任何一个人可以给她一点温暖或安慰。每个人的目光都是这样陌生而寒冷,即便是那些她曾经熟悉的人,此刻也是满脸的陌生。
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应该说什么,只能仓皇地摇头,只期望着这场审问快点结束,该是如何的处置她认了便是。
掌门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有话大胆说了便是,若是一直沉默不语,这场审问该如何继续?”
白若鬼知道是这个道理,于是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开口道:“无……无话……可说。该……该是如何处置,白若鬼都毫无怨言。”
这样稚嫩的声音,令在场之人或是无奈嗤笑,或是心生一丝怜惜。这样一个根本不通世事的孩子,如何做了那魔尊的容器,真是世上一大荒唐!
掌门闻此面不改色,依旧波澜不惊的威严语气道:“既然无话可说,在我们处置你之前,需要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白若鬼连忙点头,意识到不能不出声音,又颤颤地挤出了一句:“嗯。”
只听掌门接着道:“那好,我且问你,你可知魔尊是于何时何地入你的身?”
白若鬼一点也不想回忆那段过往,然而此刻不得不想一下,如实答道:“是……是在太……太白山上。什么时间,我……我不大记得,只知道是在天火之后来昆仑虚之前。”
在来昆仑虚之前便被魔尊附身,这几乎早就被猜到,然而此刻亲耳听到这么说,众人还是一阵心惊,大眼瞪小眼儿,叹想魔尊在昆仑山上竟然潜伏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后怕!
掌门低语道:“太白山?莫不是魔尊早就归来,便是在太白山上,这场天火来得还真是及时,不然待魔尊真正复原,也不知要酿成怎样的灾祸……”
白若鬼闻此,心头大为震颤,眼眶几乎瞪裂。掌门方才说了什么?这场天火来得真是及时?掌门认为这场毁灭了她家乡的天火来得应该?!
威严的声音再次问道:“这么说来,魔尊入你身时,你是知道的了?”
想起太白山上的那个梦,白若鬼点了点头,“嗯。”
众人惊。
掌门亦是不可思议于这个回答,大怒道:“既是知道,你为何还允许魔尊附你身上?又为何瞒着他人进入我昆仑虚?你究竟有何目的?快说!”声音震耳欲聋,令人胆颤。
白若鬼吓得颤抖得更厉害,茫然无措,“我……我……”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言语,明明有那么多的缘由,一时间却好像捆在了一块,扯不开理不清,说不明。
此刻,四下已经议论开来。大底都在说,没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也有如此重的心机,掌门还说要饶她一命,如今看来,她这一命当真饶不得!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白若鬼终于吐了几个清晰的字,“他……他说会帮我,帮我修成神仙,复活村子……”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掌门满腔的怒气也消退下来,平静地看了会白若鬼,突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着这个笑声在大殿回荡开来,底下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那十位庄严的元老也忍不住相视而笑。严肃的氛围突然间被打破,笑声淹没了一切。
这究竟是何等的天真,才会如此轻信魔尊的话!还是这般明明一眼便可识破的话!
想想也是,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可怕的目的,他们竟然多想了!实在可笑啊!
掌门道:“看来,是我等想多了。”
白若鬼茫然四顾那些笑她的人,似乎是能理解那是怎样的笑,可是又不想理解。然而,那些刺耳的声音还是源源不绝地传入了耳内。
“听到了没有,她说她想修成神?”
“修成神啊!即便是资质如那位被蜀山夺去了的百里学生,也需得个上千年的修行。这个小丫头,我看难啊。且不说她荒里荒唐地作了魔尊的容器,即便是真的能修成神,以资质来看,怎么也得修个几万年!”
“说什么笑话,几万年?你觉得她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我倒不在乎她能不能修成神,难道你们没有听她的目的吗?她的目的是复活被天火灭了的村子!”
“哈哈哈……被天火毁了的东西,怎么可能复活?即便是神尊盘古大神还在,也未必做得到啊!这个小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毕竟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
听着这些言论,白若鬼一年来的全部信仰和力气,顷刻间全部崩塌!
当她发现小黑是魔尊的时候,她就怀疑过小黑究竟骗了她多少事。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敢往复活村子这件事上想,最多只是想到小黑说会帮她是骗她的。可是如今,这□□裸的现实,还是将她拉入了绝望的地狱。
原来,她心心念念的梦想,是这么愚不可及!
心如死灰的感觉,她从没有这一刻体会得真切。
她再也回不去了!家乡,村子,爹,那些她最爱的人,她成长的地方……
如今,只有她孤零零一人,在这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看着这些陌生的人对她或是嘲笑,或是审视。
突然间,前所未有的害怕恐惧,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躲在黑暗里,蜷缩成一团,再也不理任何人任何事。
掌门洪亮的声音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以身犯险,从魔族手中救出四圣殿的四位长老?又为何不顾秘密被发现的危险,助我们赶走魔兽?”
大殿瞬间沉寂下来,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那些声音在白若鬼看来,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她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不知道。
第115章 永劫封印()
一场气势恢宏的审问,便在白若鬼的沉默中终结。紧接而来的是将要进行七天七夜的永劫封印。
永劫封印,由昆仑虚十大元老各持一方神器,分别站在万劫台东方、西南方、西方、东北方、南方、西北方、北方、上方、东南方、下方,共同施法,引天地之力于自身,然后再催动体内真气,将这股强大的力量转为封印之力,施加到白若鬼身上。这个天下第一封印之术,本身也具有一定的破坏力,虽不致命,但期间对身体造成的疼痛难免少不了。
叶竹轩亲自请命道:“白若鬼既是我带来的昆仑,那么也由我将她带去万劫台吧。”
掌门点头同意,遂让押着白若鬼的人将白若鬼交给叶竹轩。
一路上,叶竹轩老师似乎和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然而白若鬼迷迷糊糊的,一句也没记得,直到万劫台上那骇人的血腥戾气扑面而来,她方清醒了一些。
万劫台,那个只有犯了极大罪的罪人才会在上面受刑的刑罚之地,上一次来,还是因为轻元老的事,她和壑明尊上一道来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又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这一次,刑罚的人是自己。
十位元老已经各拿一方神器,站在了各自的方位。
白若鬼一步一颤地踏上台阶,然后看着那血迹未干的刑罚台上,除了绑人用的天柱铁链,还有寒光逼人的铁钩和粗大的铁钉。
叶竹轩强行忍着悲痛,道:“因为你的身子骨太虚,怕是承受不起七天七夜的永劫封印的折磨,若是期间入了魔,运用了魔尊的力量突破封印,便会让十位元老顷刻丧命。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会事先用铁钩勾住你致命的锁骨,并用铁钉将你的四肢定在天柱之上。不过放心,掌门说过会留你一条命,断不会让你……让你……”他终是说不下去了,渐渐变成了颤抖的低语,“当真不如杀了你……当真不如直接杀了你……”
此刻的白若鬼尚且体会不到那将是怎样的可怕,仍然还可以微笑,安慰,“老师,谢谢你送我到这里,请回去吧。有老师的相送,我已经不怕了。”
叶竹轩闻此柔软的声音,堂堂一个修行了几百年的男子汉,却几乎要落下泪来,红着眼睛冲白若鬼点了点头,离去。
几个身形高大的修仙弟子走了上来,先用粗大的铁链将白若鬼牢牢地绑在天柱上。白若鬼没有任何反抗,任身体被他人一重又一重地索绑,甚至当那人拿着粗大的铁钉来到她面前时,她都没有察觉。
在法力的催动下,粗大的铁钉迅速地穿过皮肤、肉,洞穿了骨头,最后牢牢定在天柱之上。那一瞬间扯动全身骨头的疼痛,几乎要让白若鬼窒息,将将回过神来向左手望去,才将将看清发生了什么,又一阵同样剧烈的疼痛自右手传来。接着是又从下方两只脚处传来。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铁钉是怎样洞穿她的肢体。接着,是锁骨。两只用铁链拴在一块的铁钩绕过天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刺透了皮肤,钩住了脖子下两边的锁骨,牵扯的疼痛令她胸口也跟着剧烈疼痛起来,哇的一口吐出大量鲜血来。
还未开始,万劫台上已然血流如注。
自始至终,她即使是把嘴唇咬破了,也没有发出叫声,最多嗓子里呜咽着轻轻哼了一下。她怕,她怕她痛苦的哀嚎声会传到昆仑殿,会被壑明尊上和灵蛋听到。她答应过轻沢离,不会再让尊上难过,不会再让尊上哭的。她此生什么事都没有做到,不可以连这件事也……也做不到。
当刑罚台上只剩下白若鬼一人时,十方天雷落下,于台上形成了一个法阵,与此同时,十位元老手中的十方神器齐齐亮出神威,光芒大曜,阵阵鸣响轰动天地。
白若鬼刚刚还在为骨头里被洞穿的痛苦而扭动着身躯,这一刻却是整个身体仿佛要被炸碎般的疼痛,鲜血顺着眼角、鼻子、耳朵涌流而出。此刻的她,已然没有了自我控制**,甚至没有了思想,一阵惨厉的哀嚎声回荡在天地之间,闻之者,肝肠寸断。
万劫台下,叶竹轩看着这一幕,几乎要疯狂了,一把拽住了四圣殿其他三位长老,质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帮她解除一点痛苦吗?她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如此惨无人道的大罪!怎么可以……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道着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一位长老羞愧地道:“我们不该来,也不该看的,该是如何,冥冥之中已有定数。唉,走吧。”
玉虚峰,昆仑殿。
壑明施法让灵蛋大白小白都陷入七天七夜的沉睡后,便独自飞上云头,望着万劫台的方向,怔怔出神。
万劫台距离这里很远,白若鬼的声音即便再惨烈,也传不到这里。他只是这样站着,拳头一次次握紧,又一次次松开。
活了近四万年,他第一次觉得时间是这么漫长。
昆仑殿的院子里,那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正扇动着美丽的翅膀,在花丛里,阳光下,晶莹的露珠旁,迎风飞舞。
而花朵上那些死去的虫蛹被白若鬼埋了起来。
万劫台上,才一天过去,白若鬼已然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能流的血基本都流尽了,只剩了个仿佛空了的壳子。嘴巴微微地一张一合,仿佛是在低语着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除了掌门曜姬日以继夜地坐在观看台上望着,其余的人或因实在看不下去或因看得困倦了,一一离去。
一波又一波要将魂魄撕碎的痛苦,令得白若鬼再次有了一点神志。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了夕阳下的草集村,看到了那片桃花林,看到了念卿冲她笑,看到了爹娘喊她回家。
是梦,那个在太白山上做的梦。
不要走,不要消失,至少……走的时候也带上她……带上她一起走,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她后悔了,她一点也不想活着,谁能帮帮她,杀了她,杀了她!!!
泪水从仿佛干枯了的眼里一滴一滴落下,那是怎样的无助和绝望。
即使她心中千万般的不舍,那些她最爱的人的影子还是一一离她而去。却有一个白衣飘飘、于世独立的身影渐入眼帘。他从虚空的尽头,踏着云彩随风而来,他向她伸出手,如冰的脸,绝美的颜,高高在上却又亲切无比。
他是来救她的么?
他怎么会来救她……他不在乎她生死,他根本不在乎……
远在另一方天空下的云头,壑明突然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地咳了咳,却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虚,向后倒去。与此同时,一个云衣仙带、手握腾蛇的女上神从遥远的天际赶赴而来,在壑明从云头坠落之际,接住了他。
壑明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已是身在昆仑殿,意识到身后有人在渡修为与他,开口道:“你怎么又来了?”
后土上神收回法力,走到壑明面前,打量着壑明已经恢复血色的脸,叹道:“幸得我来得及时,渡了这些修为与你,帮你将天火压了下去,不然你已经被体内残留的天火吞噬干净了。”
壑明怔了怔,道:“谢谢。”
后土一愣,笑了开来,“真难得,你会同我说谢谢。得了你这一句谢谢,本上神此番凡间一游也不算没有收获了。”
“我睡了多久?”
后土扳了扳手指头,“不久,才六天。”
壑明喃喃道:“已经六天了……这么说,明天……”突然抬头看向后土,“你为何来凡间?”
后土渐渐敛了笑容,“我听说魔尊回来了。尽管昆仑虚用尽办法封锁消息,瞒住了人间,却还是瞒不住我神界。”
壑明不动声色地起身,“那又如何?”
后土连忙道:“很严重啊!魔尊不能现世!现如今六界六尊一直只有仙尊玉皇大帝没有消失,六界好不容易维持了平衡。如果魔尊现世,必然要打乱现在的平衡,魔尊的破坏力如何,我们可都是知道的。”
“所以你来只是为了看一看真相?”
后土点了点头,“见到昆仑虚正在使用永劫封印要将魔尊封印,本上神可算是松了口气。正打算回天上复命时,正好算出你有难,好歹姐弟一场,便特来助了你一下。话说,壑明,你现在的身体有够虚弱的,连区区天火都快压不住了,你这些天都干什么了?”
壑明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后土却不甘地跟上,不怕其烦地念叨道:“你该知道,天火一旦引入体内,便难以消化,即便是以我的修为,也得净化个一千多年方能将其净化个干净。你呢,比我强点,但也需要四五百年吧。你能不能在这几百年里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再去逞强做些损耗修为的事了?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当年盘古大神选了我们,却唯独一直将你留在了人界,所以一直想向盘古大神证明你的能力。可如今,盘古大神已经消失了,你再怎么努力,再做多少件了不得的事,他都看不到的,所以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不好吗?”
壑明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后土,目光冷得几乎能将一团火冻住,缓缓开口道:“后土上神若是闲得无趣,可否陪我下一盘棋?”
后土竟是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十分惊讶于这个哆嗦,想她当上神这几万年来,几乎就没怕过什么,今个竟然被这个臭小子吓得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这个壑明,几万年不见,当真是长大长能耐了!
“不了,不了……”后土连忙道,“我还有事,就……就不奉陪了!”道罢,光速离去。
后土将将离去,壑明便再次身体一虚,吐了口鲜血,扶墙而立,看向已经坠落的太阳,叹想,天火的侵蚀日益严重,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他从这个世间消失,是迟早的事。他必须在消失之前,培养出一个可以替代他守护昆仑守护天下的人。
他之前一直在犹豫该不该选白若鬼,如今竟觉得非她莫属!
早就察觉到白若鬼体内寄宿着一个强大的怪物,但没有想到会是魔尊。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他不仅不会让白若鬼死,还不能让魔尊的力量白白浪费,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让她强大起来,强大到有一天可以代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