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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细细咀嚼,他的话却好似有更深的含义。
微微一笑,她柔和问道“无饧长老日理万机,难不成就是想告知千兮这冥宫本无莲?”
对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其实无饧也许并没那么讨厌自己?
“王妃果然直率!那本官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嗯?就知道!他定是有事方来找自己的!
见她微微一笑,侧耳倾听,他缓缓道来“想必,你也听闻过狐惜尘这一名字吧?”
听过!这两天,听得,看得,想得都快出茧子了!
果真是讲狐惜尘!她就知道!总会有人来告知她的!
心里虽然极其不悦,但是她却依旧平静地聆听。
“千年前,王还是公子之时,由于庶出,加之是先王与凡间女子所生,在冥界到处被看不起。先王的性格严谨,容不下两位公子的丝毫缺点,他所追求的是完美,两位公子也并不落后,于谋略,于灵力均不分上下。先王虽是疼爱二公子,却也有些许嫌弃他是凡人所生,是以对他更为严谨,好在公子天生聪慧,小小年纪便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如何去讨好先王,加之他的天赋异常,冥灵强大,渐渐的,王便也忘了他是凡人所生。”
玩弄着手中的石头专心聆听,她觉得冥玄的父亲极其变态,一想到他那不冷不热,终日笑吟吟的性格竟是这样养成的,她竟心疼了几下。
“朝中,除了我,便再也没有一等大臣赞同让王立二公子为王。君心难测,其实,那时朝中也无人知道先王到底想立哪位公子。只是王虽疼爱二公子,却也不会徇私,立谁完全凭借两人的智谋和实力。倘若说智谋,两人不分上下,但介于身份,朝中实力二公子却是远远不够的。”
这先王真够变态,竟让两个儿子生死之争,难怪冥玄的性格会如此清冷寡爱。
但是,为何最终为王的却是冥玄?
“两位公子年少时便喜欢在万灵殿中玩,本来万灵殿的龙椅只许为王之人卧躺,但是王却也未阻挠他们。一日,二公子如常在那龙椅上休息。”
听着他的描述,她可以想象到他慵懒地躺在上面。
“从阴间道中跑出一个小女孩。也不知为何,一向喜欢清静的二公子竟很喜欢那女孩,便向先王讨了去。”
她知道这个小女孩肯定跟后来的发展有着关系,好奇而耐心地倾听着他继续道“原先,那女孩只是长得水灵,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当她少女子时,竟坐落得美艳至极。”
说到后面一句,他看了看千兮,顿了顿,他皱着眉头道“那女孩六年间便长得妖艳如花,致命的是她的智慧却丝毫不压抑像公子那样的男子。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在一年内,让朝中一半的臣子倾向于二公子。如此一来,大公子和二公子可谓是势均力敌了。眼见先王魂珠渐渐暗淡,大势将去,两位公子放手一挣,最后关头,大公子却主动让位,最后自然是二公子被拥护为新王。”
挣得你死我活,最后却主动让位?她猜测许是冥玄在其中设计,让他哥被迫让位吧?
无饧也不急,犹如说书地那般不疾不徐道“被立为新王的二公子本与仙界的九天玄女有婚约,但是,二公子倾心于那个助他获得王位的女子,不顾众臣反对,将婚事给退了,作为赔赏,王便将入冥界的方法告知九天玄女。是以,九天玄女欣然接受了。”
冥界入口?价值如此高的条件?冥玄爱那女子竟如此深?难道……
“那女子是狐惜尘?!”她尽量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眸里有一丝黯淡。
“你,很像狐惜尘。”
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吧?
心里有些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却表面依旧平静地看着满池的荷花。
“倘若,狐惜尘真心待王,也算是一场美满的姻缘,可上天却总是不如人愿啊!”
说到这一句时,他的语气竟然有些悲凉。倘若她没看错,他眸子竟有一丝泪。
可是,说的明明是冥玄和狐惜尘的往事,感触再大也不至于如此情绪吧?难不成他亦有相似的情缘?
“正当王将立后的圣旨拟好,狐惜尘身上的封印却恰好被解开,原来她竟是九尾白狐,还是妖界之王银狐的妹妹,潜伏在王身边的细作。那时,王是怎样的心情可想而知,被这样的事实打击得五天不上朝。第六日时,王如常上朝,脸上亦如平日那般风淡云轻地微笑,只是后来方知,他竟下旨让狐惜尘跳入浯河。”
浯河?!一入浯河成白骨?
以冥界入口方法为条件换取给予她万千宠爱,冥玄如此严谨之人,竟让自己罢朝了五日!想必他的心是碎了一地了……
被心爱之人所欺骗,那种滋味又怎能用言语来描述得全?
此刻,愣愣地看着那微微摇曳的荷花,花瓣的水珠滑落到下面的荷叶上,她的心竟也跟着滑落,好似玻璃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冥玄……
那个总是笑吟吟,无论何事都风淡云轻的少年……
亲手下旨,他,一定很难受吧?
“那……狐惜尘……”淡淡地问道,她竟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方抚了抚黑须,摇了摇头“跳入了浯河!”
浯河!一入浯河成白骨!
她竟没有逃去?还是逃不了?
“当初,我不忍他日夜因为那狐惜尘而折磨自己,便偷偷将王对狐惜尘的记忆给抹去了!”
抹去?不得到他的允许却封印他的记忆?若是如此,又怎会将自己当成是狐惜尘?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她表面平静地问道“他不记得狐惜尘了?”
他深沉的眸子一眯,却掩饰不了精明“七年前,他戴上那玉坠时,便他恢复了记忆,只是我猜想,他并未全部忆起吧!”
七年前?
她也记得,七年前,在南商宫殿里,见他最后一面时,便看到了那刻着“惜”字的狐狸尾巴玉坠。
心里一阵失落,她玩弄着手中的小石子,却盯着那池水下小鱼儿。
而且,无饧长老被罚入炼狱七年,想必也是因为此事吧?
“想必王妃也知王为何独宠王妃了吧?”
他话一落,却迎来她的一声轻笑。
见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失落伤心,或者不可置信,他微微一愣。
倏然,她扭头对他宛然一笑“他为何而宠我是他的事,我若爱他,又怎么能不爱他的过去?”
那语气极其温柔,而那表情真诚可鉴。
我若爱他,又怎么能不爱他的过去?——
他楞了许久,随后“哈哈”大笑,扬袖而去。
神经病!
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石子扔到池里,拍了拍手。
不可否认,狐惜尘的事的确让她心中生起波澜。但是这几日,狐惜尘这个名字有意无意地便落入自己的耳朵。而且昨夜明明就有人引自己去禁地。
她虽不知对方是谁,却在心里想出了两个嫌疑人,一个是即将为王后的那何紫莲,离间她和冥玄感情,能得到好处的便只有她。而另一个就是方才离去的无饧,他从一开始便希望自己离去,是以便成了心中的二号嫌疑犯。
虽生冥玄的气,但她却不想让小人得逞,是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和冥玄撕破脸皮,或者说暂时不会。这一夜,哄睡了念容后,与冥渊玩了一下,见冥玄并没有来,便打算宽衣睡觉。
方坐在床上,冥玄便踏入内房。
“你来啦?”温婉地冲他一笑。
后者一愣,对她突然的温柔有些不适应,随后笑眯眯地走到床边,将信交予她。
见信封上的笔迹有些熟悉,便猜疑地看了一眼他。
顺势坐在床边,轻轻道“赫拉禛写给你的。”
一听竟是宇儿的信,她便有些着急地拆开,焦急而兴奋地看着里面足足有一千字的信,心里一暖。
你若想离开冥界,就算再死一次,我也会将你带出来。——
心中最让她触动的便是这句了。
汗!宇儿这家伙,竟动不动就死,真不爱惜生命!要知道,他的命可是她辛辛苦苦,还将自己卖给冥玄方救下的!
不过想想,也许他也知自己迫不得已方成为他的王妃吧?要不然为何会如此说?
但是……
“这信,你可看过?”她狐疑而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对方却不多疑,只是摇了摇头。
呼!还好,他没看!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要不要很好语气地问问他关于狐惜尘的事,却又觉得不该揭人家伤疤,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而他在此之间利索地将衣服脱去,只剩下里衣。
看着他衣间的若隐若现的性感锁骨,她不禁吞了吞口水。但当看到那根红色的玉绳时便完全清醒,而且处于忐忑状态。
见他慵懒地躺在外侧,她拉了拉被子躺在里侧。
“今日紫龙来信,说百儿想见你,问你是否要去参加狩猎大赛?”闭着眼,他轻轻问道。
咦?她去不去不是应该由他这个冥王决定吗?这是来问自己的意思吗?
“我能去吗?”尽量往里靠的她一听到此话,便转身小心翼翼地问着他。
也不知道,自己昨日闯进那阵法里,有没有惹怒他,而且那时他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杀气。
她虽然也生气,却也懂得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的道理,是以,她若想去,自然是该假装认错的。
正忐忑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却见他嘴角一笑,然后翻身将她搂在怀里,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狡猾的狐狸。”
狡猾?难不成他又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王在说什么呢?兮儿哪里狡猾了?”瞪着美眸仰头看着他,那眼神犹如一汪清水,清澈无比,语气极其委屈。
本是四目相对,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牵动了一下喉结,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道“昨夜是我下手太重了。”
没听错吧?他的语气里竟有些自责?
哼哼!男人枕边话她又怎么可能再信?
埋头贪婪地闻着他的香气,心中鄙夷他出尔反尔立那何紫莲为后,却乖巧地拥着他。
“今日芙蓉池边,你与无饧长老所说的可是真心话?”
头上突然扫过他吐出的暖暖气流。她心中一怔!
丫的!居然偷听姐姐的对话!冥玄这个死混蛋!
她不动声色,生怕自己会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兮儿当真不在乎我的过去?”他的语气淡淡的,让她琢磨不透。
“倘若你日日看着我戴着其他男子送与我的定情信物,会不在乎吗?”
没有正面回答他,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更深,尽量平静地反问道。
随感觉到他身体一颤,却不知他到底在不在乎。不过她想有谁会不在乎?就算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若成了自己的妾却还想着其他人,哪个男子能容忍这样精神上的绿帽子呢?
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轻笑了一声“果然是狡猾的狐狸!”
虾米?没听错吧?怎么感觉这语气里有些赞赏的味道?
我若爱他,又怎么能不爱他的过去?——
这话是她故意说与无饧长老听的吧?兮儿如此计较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不在乎?只是不知,无饧长老是否因为兮儿这句无关紧要的话而牵动了旧情?
“你又骗我……”方才还很是乖巧的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感觉得到她语气里被压抑着的怒意,他温然道“立她为后,我却只会宠你一人。”
哼!谁要他宠?骗子!
现在这样说,等真立了后,凭借她的手腕,冥玄会抵得住诱惑或者不上当?
虽然满腔怒火,但为了去狩猎大赛,她还是压抑在心里。
“睡吧!立后的圣旨虽在明天宣告,但却在狩猎大赛后才会举行。”
淡然的语气,完全不容她说什么。
心里一颤。
冥玄,这就是你的承诺吗?一次又一次地改变?是你薄情,还是你看我,不过是透过我去看另一名女子?
这一夜,她虽紧紧拥他而眠,却是恨爱交加。
一夜未眠。她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卫卿和赫拉禛对她所说的话。
你若想离开冥界,就算再死一次,我也会将你带出来。——
你若想离开冥界,便在狩猎大赛时告知我。——
……翌日。她回了一封信给赫拉禛后。便如平常那般,逗逗念容,陪陪冥渊练剑。
一连几日,冥玄也没有来找她,偶尔魅魂和魍魂来寻她聊天解闷。
她方知,魉魂有两种性格,白日平静而冷漠,到了夜里就会恢复孩子的纯真的天性。
难怪,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时好时坏。但此事也是一个大秘密。毕竟是魉魂的弱点。若传了出去,仇家夜间寻上门,她不是极度危险?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也不知冥玄的弱点是什么……
托着下巴,她总算领会到了什么是金丝雀的生活了。
第五天夜里,她已习惯了不去等他了,正欲睡下,他便走到床边对她道“我明日要离开冥宫,便将白草提前放了出来好照顾你。”
离开冥宫?不是还有五天才去妖界吗?
知道她心中的困惑,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疾不徐解释“最晚三天后回来,狩猎大赛少不了你。”
这样一说,她便心里安定了,一想到她可能即将离开他,便乖巧地躺在他怀里。
翌日。
还未起身,冥玄凝视了她静谧的睡眼许久方离去。待她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白草的身影,心情竟像看到老朋友那般明朗起来。
梳妆时,白草告知她九天玄女已回仙界了。估计是回去准备立后的事情吧!
听着白草温柔的话语,她不禁心里有些悲凉。
“娘娘,恕奴婢直言,王还是很宠王妃的。白草从未见过有谁闯进禁地还能活着出来的。”
白草这本宽慰她的话,却让他想到他对狐惜尘的一往情深,不禁眸子里更是失落。
不过,这话倒提醒了她一些事。
“白草,可否唤魅魂来一趟?”她扭头发间的流苏便随之晃动。
身后的人一愣,完全跟不上思维,但还是乖巧地欠道“奴婢这就去。”半个小时后。
魅魂穿着桃红色的衣裳,极其妩媚地踏入惜雨宫。
“兮儿唤我来可有事?”玩世不恭地朝她眨了眨眼。
她摆手让所有人退下后便低声道“你可知莫湖有个阵法?”
闻言楞了一愣,笑眯眯道“自然知道,只是……”
“我知道!禁地嘛!我只想问问你那里面的女子是何人?”去过一次,她哪能还不知冥玄是有多重视狐惜尘的寝宫。
“惜尘姑娘在千年前就已不在了。”
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的怪异眼神。
晕!他以为她问的是狐惜尘。
“不是!那一夜我误闯了进去,见到一名女子,并无戴面具,说明不是宫中的奴婢,而且……”
她摸了摸下颌,回忆着那一晚的情景。
看着她皱眉思索,他嗤笑了一声暧昧道“莫不成你怀疑王背着你金屋藏娇?”
藏你妹!尽想些有的没的。
翻了个白眼她认真道“其实,那女子很像我一个故友。所以……”
“故友?”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想起什么道“倘若你说的是荣馨,还在人界时你曾在北朝当过郡主,见过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荣曦?”
真的是她!她不是被慕容瑾册封为后了吗?怎么会在冥界?
看着她有些激动的眼神,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是荣馨!”
那眼神好似在说,真笨!
“不过,她在人界轮回的最后一世确实叫荣曦。而且是一国之母。”
听他的解释,不禁睁大了眸子惊讶地看着他。
这么说,荣曦本就属于冥界?
“最后一世?”
“嗯!”点了点头,见她一脸想知道真相的样子,收敛起玩笑,他认真道“荣馨本是狐惜尘的侍女,一千年前狐惜尘跳入浯河后,她便被罚去六道轮回,王始终是放不下狐惜尘,知道的狐惜尘与荣馨情如姐妹。说是罚,可荣馨的每一生都是富贵无比,最后一世更是人人尊敬的一国之母。”
心里一颤。爱屋及乌,想不到冥玄用情竟如此之深,只不过是她的一个侍女,竟然也有如此待遇。
狐惜尘虽不复存在,但自己又该如何去比过她烙在他心里的爱?况且自己本就是她的替身…。
难怪在人界之时,荣曦对她异常的好,当初她还以为她是有何心计呢!估摸着不过是因为自己和狐惜尘有些相似,挖掘了她内心的情感罢了。
感觉到她眼里的异样,又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狐脑袋在想什么呢?”一声轻笑,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