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忽明忽暗的流火在空中倏然熄灭。紧接着,一阵细腻的,甚至有些甘醇的香气缓慢地爆发开来。
我想到了自己在机关甬道时蹭到手上的腐肉。有些反胃地呕了一阵子,那小道断崖下透出隐隐约约的火光,味道也越来越重。我探头看了一眼。这断崖下面的地方我并不陌生,甚至还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正是最初的机关小道。
小道两面的墙已经开始燃烧,不止如此,其上的机关也在一片火海中频频被触发。
原来那把极薄极长的刀并不在小道的顶上,而小道顶上也不是我所认为的砖面或者土面,那顶端全部都是——刀。
极薄极长的刀。
刀紧紧相互交叉,在火焰下寒光熠熠。刀猛地斩下,隔着这么远我耳边似乎还响起了长刀破空的风声。紧接着一段地面泛起,露出地底另一端的寒光闪闪的勾刃,一丛一丛的利刃好像盘在地上的刺,我看得一阵肉疼,紧接着两面墙上渐次渗出一蓬细密的飞灰,那飞灰在火光缭绕下噼里啪啦烧成一团,就好像锅里的爆米花。
在飞灰影响下,火势越发凶猛,到了最后,我也只能看清火光之中利刃横出。伴随着火焰的爆鸣声,金铁交加的脆响也层出不穷,这一条小道中机关的密集程度让人心惊,随着火焰燃烧墙体倒塌,其中流出的东西更是让我无比胆战心惊。
成山的尸骸,燃烧着烧作一团。
第二十七章:湖心塔楼,湖底尸鱼()
在走楼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在很久之前,我也这么走上来过。
恍惚感只是稍纵即逝,我也没放在心上,慢慢走上了灯塔。
台阶很长,整个灯塔算不上大,只有一道旋转向上的台阶,每走一段就有一个小气窗在墙上方,我数着气窗,暗自给自己打气。根据日记上记载,这要放血的青皮兽头正是在灯塔顶上,只要放一部分血,湖底的东西就不会出没。我看看自己的手腕,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这血要放多少?
要把青皮兽头染满,估计得不少吧?
这……得很疼吧……
一路胡思乱想,很快就走到了灯塔的顶上。
本以为灯塔正顶上只有一个青皮兽头,上来一看,我才发现不止如此,整个灯塔顶部不算大,正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石柱,柱子上方是一个灯盏。在石柱四周有不少透明的巨石,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但是又有点像玻璃,灯光一照,五光十色煞是好看。我踮着脚,准备把长棍伸进灯盏里探探深浅,无意中看了这木棍一眼,我惊讶地把它拉近看了一番。
这木棍的顶端,也就是那原本用来点燃火焰的地方,居然不知道为什么烂成几缕。我用木棍捣了捣石柱,只见这木棍直接嗖嗖掉下几缕木屑,我吞了口口水。
木棍只用来试探过水深,看来这湖水也不简单啊,好好的木头一碰水就烂开,好在我沿着石头跳上了案,也没接触到水,否则……烂得可能就不止木棍了。想归想,我还是打算先探探灯盏里是什么,只不过先用打火石点着了木棍。既然这是灯盏,那干脆试试它能不能被点燃。木棍有一段被浸湿,我沿着上一段用军刀把它削了下来,这才勉勉强强点着了。
木棍带着火光碰到了灯盏。
一股白光冲天而起。
在白光的映照下,灯塔顶层的透明巨石纷纷发出耀眼的亮光,直直投射出去——
就好像初阳倏然从雪山峰顶升起,中心灯盏的那一抹亮光以塔楼为圆心,经过透明巨石的折射,纷纷传播出去。
我走到塔楼边缘。
整个湖面跃然眼底。
还没来得及赞叹这‘照明设备’的精妙绝伦,地面忽然震了一下。我扶住了塔楼边缘的柱子。
一个巨大的黑物突然从水中翻动着搅起一层水波。在这可以媲美现代探照灯的古代机关下,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黑物的一段身子,就好像卡车轮胎粗细的身子。
地面又震了一下。
那黑物从水中探起头来——巨大咧开的、比头部还大上几分的口器中,像漩涡一样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巨牙。
我抓紧了身边的柱子。
这东西,很恶心,看起来也很吓人。
更要命的事,这是我最怕的东西,没有之一。
八目鳗,食腐鱼类。
第二十八章:浮出水面的真凶()
脚底一阵黏黏腻腻的触感,我心底咯噔一声。
裤子还在一旁,其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子看得我心里一麻,这鞋上……莫非也有虫子?我兢兢战战地就着灯光看向鞋。密密麻麻的虫子包裹着整个鞋面蠕动个不停,整双鞋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我狠狠打了个寒颤,赶忙蹬掉了鞋。
过道里一阵冷风吹过,我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外裤已经扔了,上衣说不准也是有这虫子的,鞋子还躺着,上面已经满是那些粉红色的小虫子。可能这小虫子是那湖水中什么独特的生物,但这玩意儿带给我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八目鳗,甚至隐约还要高上不少。
我打了个寒颤,觉得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一些木材,然后点燃取暖,不然轮不到机关大展身手,这凉风都能直接冻死我。从湖面过去,往里就是一堵高墙,虽说高墙,但也比塔楼低上很多。站在塔楼顶上看向墙内,墙内场景一览无余。那是一个大广场,广场正对着塔楼的方向,是一面墙的牢笼。
我顺着开了一半的大门走了进去,门内是一个大广场,空荡荡一片,结实的地面布满灰尘。这广场内气温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分,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背后突然响起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我身子一僵,突然想起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呜咽声。还是说……那呜咽声已经开始了?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好在我刚才并没有弄丢军刀,暗自攥紧刀柄,我猛地转过了身。
一个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穿着打扮非常普通,下巴胡子拉碴,就像外婆家周围随处可见的村民,身高和我相当,脸微黑,笑容憨厚。我一脸警惕,暗自奇怪为什么这次会幻想出他。
那男人笑了笑,慢慢开了口,“不亏是马家后人,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走到这里,你确实不简单。”
我没有接话,大脑转个不停。
这男人究竟是谁?他在这里干什么?听他的话明显就是知道我姓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我想起来和马呈呈分开之前听到的那阵脚步声,又想起马呈呈当时咬牙切齿和我说的话,莫非……这人就是害我们掉下来的罪魁祸首?还是掳走马呈呈的元凶?又听他说什么‘不亏是马家后人’,莫非这马家还有什么来历?
我想起马呈呈三番两次炸我的话,眼睛一转,没有冒失追问马呈呈的下落,而是决定炸一炸他,“听这话你也是行家,你知道请我们马家出山的代价吗?”
那男人看我没有害怕,脸上流露出一股很明显的满意,“不错不错,这时候还和我谈条件,不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我真是没有找错人,果然英雄出少年……”
我哼笑一声,开玩笑,跟马呈呈一起玩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随随便便装个逼我还是有一点资本的。想到这里,我决定把这个逼装得更圆满一点,“你让我到这汉朝地牢来干什么?”
那男人倏然止住了笑意,他的眼睛在手机光照下发出亮晶晶的光,显得神经兮兮,“既然您知道这么多,那想必帮我取出杨家戟也不过举手之劳吧,还有劳您陪我走一遭了。”
一听他语气变得文绉绉的,我就知道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什么杨家戟我可是听也没听过,非要说我知道点什么和杨相关的,也不过就是外婆这个村子里是一姓独大,都是杨姓。但是这时候不能露馅,也不能一下子就答应,我皱着眉,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酝酿上半分钟,再嘬着牙花子慢慢开口,“……这个事……不好办哪……”拖长声音,我买足了关子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你说的杨家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三叉戟?”
男人眼睛一亮,“不亏是行家,真是那一把。”
我一边感慨这男人好糊弄,要知道戟外形基本都是三叉,一边继续想起自己从马呈呈那听来的知识,稍稍整合一下,慢慢重复道:“道家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极八卦,阴阳有形,衔尾相生,阴月有晴。三奇八门,六甲首旬遁入六仪。万变不离其宗。这死牢涉及的风水玄学太多,不好办啊……要是……唉,算了……算了……”
这一番话出来,那男子看我的眼神截然不同。
我摇着头,一边留心他的表情,一边默默地在心底倒数。
三.
二.
一.
果然,那人接过了话茬,“您说您说,什么事让您欲言又止?”
我摇摇头,故作沉思,然后又说道:“和我一起的女孩你弄哪去了?她跟着我可学了不少,身上还揣着我不少风水算卦的东西,这一下没工具,我也没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屑起来,“这干大事,女人能帮上什么忙?我把她丢女牢去了……”似乎是顾忌到我,他的表情一下子又恭敬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啊,最开始我还当您没有真本事,都是听那个女的胡说八道,现在知道是您真人不露相,把她调教得好……”
我的心往肚子放了一半,只要他没伤害马呈呈,那女牢关就关吧,我肯定能把她救出来。
他继续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一不下心就误了您的事,我把她关牢里就走了,没有整理出您需要的东西,要不我带您去拿?”
我那是一百个情愿啊,只不过我想起马呈呈三番四次连环吓人的把戏,又听出男人明显看不起女性,我稍作思考,决定顺着他说话,于是微微昂了昂头,“你去取,我需要在这里歇一歇,从女人手上那个东西,需要两个人?”
听我这么一说,他眼中的信任变得笃定无比,“好,那您歇歇。”说完就向广场的一个角走了过去。
我的心完全放到了肚子里。
看来这男人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非常重,这也是我唯一一次特别感谢封建思想对人的侵蚀。要知道,我和马呈呈,最难缠的绝对是她,这男人因为性别就轻敌,迟早要在她身上栽一个大跟头。
我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喊道:“你等等,我还是和你去吧,你一路给我讲些这死牢的具体事宜,省得我把精力浪费在一些不重要的事上……”
男人停住了步子,原地站着等我过去。
我心里窃喜,但脸上装得格外庄严。
第二十九章:胯下一凉……鸡飞蛋打()
跟着男子走了几步,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唉你等等,这个……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他停下步子看了我一眼,从自己身上脱下来一件外套递过来,貌似漫不经心地说:“您刚才是什么手段?这镇尸虫都不是您的对手啊……”
我接过干衣服,脱掉自己身上半干不湿的外套,换上去,暂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一边穿衣服一边慢慢在心里合计,他说的镇尸虫,估计就是我遇到的八目鳗。原来这八目鳗还有这么玄幻的一个名字?我有点想笑,但还是绷着没有出声。
不过话说回来,这八目鳗虽然长得大了很多,但它毕竟只是一种动物,而且我猜,这八目鳗长大的原因可能和这湖水有关。听他镇尸虫,我稍作思索,这名字起得也是很合适,毕竟八目鳗本来就是食腐鱼类,而且它那个看起来很吓人的牙也不是个摆设。一旦八目鳗瞅准了猎物,它就会用吸盘一样的嘴把自己固定在猎物身上,直到将其吸食完毕。说它镇尸,这八目鳗也确实有几分镇尸的意思,毕竟它都把尸体固定在自己嘴上了。
我轻轻咳嗽一声:“天机不可泄露,你带路吧,这次我就好人做到底,咱们就当是交个朋友,我免费帮你取杨家戟。”
中年男子连忙道谢。
我不再接话,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出尘绝世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路。说实话,那瞬间我真心觉得自己这个逼装得那是相当圆满,就是只穿了棉袜子的脚显得有点掉价。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往前走,很快就进入了广场边缘的牢房里。那男子在前面带路,我晃了晃手机,感觉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光照。好奇是好奇,但我也不敢问,免得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让他质疑就起了反效果,我这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树立的高人形象,怎么能说倒塌就倒塌。
他自顾自地走着路,这条小道两旁全是牢房,在手机光照下牢房的栏杆泛着寒光,栏杆材质看起来很不同寻常,黑色的,不粗,但看起来很牢靠。随着往牢房里越走最深,我也越来越觉得冷,冻得上下牙直打哆嗦,“还要多久?你有没有鞋?”
他笑了一声,“没有鞋,就快到了。”
正说着话,他又三绕四绕从牢房的主干道上拐进了一条小道,我察觉到不对,“你等等,我休息休息。”
他没有接话,前进到小道的尽头,然后双手在墙上一番摸索。
咔哒。
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整个墙面隆隆作响。
我微微往后退了几步,那男子二话不说走过来,手貌似无意地搭向我的肩膀。我往旁边一闪,哪里料到他动作比我快上几分,直接钳住了我的肩膀,接着手下暗暗用力,“都到这了,您先帮我把杨家戟取了吧。”说完不由分说就带我往前走。我本不想去,奈何受制于人身不由己,踉踉跄跄被他拽进了墙内。这神发展我已经混乱了,心里也是郁闷非常,但是害怕有什么地方露馅,我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嘴里含糊,“好说好说……”
墙里一片漆黑,我压抑住心里的慌乱,用手机四处查看。
他松开了钳住我肩膀的手,语调上扬提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吗?”
我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他咧着嘴笑了起来,一口白花花的牙反着光,“我问你……你要是真的能掐会算……”
我盯着他,感觉这时的他有点奇怪。
“你怎么不知道……”那男人一口白花花的牙很抢眼,表情倏地严肃起来,“今天是你的死期呢?”
我压制住自己想发抖的念头,尽量让自己平静地看着他。
说完,那男人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动作十分夸张,“哎呦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发射出一股明亮的光,显得有点神经质,“我刚才演得像不像?”说着他又揉揉脸,整个五官收紧,一下子从癫狂的笑脸转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用恭敬的语气说道:“您可不可以帮我取出杨家戟?”
我心底一凉,微微后退几步。
完了,这人是个疯子。
那男人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不停拍着自己的膝盖。他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很嘹亮。我不动声色继续往后退。
他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闪着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灯吗?”
我吞了口唾沫,“不知道。”
那人又开始笑,他的笑声就好像一个在打鸣的老公鸡,哈哈哈……倒吸一口气……哈哈哈……倒吸一口气。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断了气。
我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笑了半天,他陡然刹住了笑声,但是嘴还咧着,一口白牙泛着水光。良久,又突然开了口,“因为撞伤是甜的。”
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呵呵笑着敷衍他,步子往后挪。
他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两只手凌空好像在摸索着什么,“很黑啊,什么都看不见……我撞啊……撞啊……头破了,嘴唇都磕破了……然后……血流到到了嘴里……血好甜……好甜……”那男人发光的眼睛倏地转向我,一字一顿地放尖了声音,就好像在学女声讲话,“你——知道什么?你一个女人——”
我再也忍不住,撒脚就准备跑。
那男人继续用走调的又尖又细的声音重复道:“你一个女人——你一个女人——你一个女人——”
就好像卡了带的复读机,他语调古怪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对着他干巴巴地挤出了一个笑。
男子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就着灯光,悄悄向我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在看到这人的时候,我不再担心怎么逃,一瞬间激动地眼泪都快要留下来。
那人不是是马呈呈还能是谁!
男人突然收了声,再次咧开一口白牙,表情猛地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是在模仿一个严肃的长者,“你记住——这杨家戟——可是神器——我们要——”他夸张地张大了嘴,口型成了一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