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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扯断了。
之后他一把拽起床上的儿子往门外跑去,途中甚至顾不得去叫醒自己昏迷在地的妻子。
等去到客厅,却发现那名医生正躺在地上,一只眼睛暴突。
看样子生死不知,但直觉告诉他,那人应该已经死了。
肖进洪的父亲不敢过去查看,他咬咬牙拽着儿子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当锁上门之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耳后传来一阵潮湿的温热感,与此同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他耳边响了起来。
“肖进洪你偷看!你耍赖!”
因为过近的距离,也因为耳朵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总之这时,肖进洪的父亲才听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消息,他感觉那声音似乎说的是——
肖进潢你偷看,你耍赖。
双胞胎兄弟两的名字很像,唯一的差别就是最后一个字。他们一个是洪,一个是潢,当沙哑着声音嘶吼的时候,这两个字的差别微乎其微。
肖进洪的父亲感觉有两条软塌塌的腿从自己身上垂了下来,耷拉着蹭在他的腰上,有点痒。
这感觉就好像儿子平时趴在他肩膀上和他开玩笑,他恍惚回想起了过去嬉笑打闹的岁月。
虽然他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慢慢长大,但其实他也分不太清这兄弟俩,他们真的太像了,那时候这两个小孩子总是玩‘找谁是哥哥’的游戏,他从来玩不赢这两个小孩子。
那两个如出一辙的小家伙穿得一样往那里一站,眼角眉梢的笑意都一模一样。
但那种回忆温情的恍惚只是一瞬间,没多久他就意识到现在趴在自己背上的那个孩子,在不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肖进洪拉紧父亲的手,他扭头看见父亲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
肖进洪的父亲很想再推开门出去,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身后背着的东西越来越重,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所看到的画面就是:
自己转过身蹲了下去,然后和小儿子面对面地对视着,紧接着,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合,用一种沙哑又锐利的童声说道。
肖进潢你偷看,你耍赖。
这次他终于听清了,也终于可以确定了。
那个名字,是肖进潢。
他登时晕了过去。
肖进洪看着眼前双眼翻白,倏然昏迷的父亲,只见父亲肩上的那堆烂肉,陡然间转向了他!
肖进洪猛然捂住自己的嘴。
因为极度的恐惧,他额头上汗如雨下,双目瞪圆,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就在他的恐惧即将到达顶峰时,泪眼朦胧之中,自己父亲肩后的那堆烂肉陡然消失。
肖进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环顾四周之后,发现周围一切如旧,仿佛今晚噩梦一般的场景只是一场幻觉,甚至自己脸上本该有的血腥气也消失不见,倒地的父亲也不见了,而不远处的床上有两个隆起,空气中似乎还有父亲那不紧不慢的鼾声。
是自己在做梦?
肖进洪不敢出门,他捂着嘴跑向床边,见床上正是熟睡的父母,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这时……
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那声音的内容是一句他听烂了的话,说的正是——
肖进潢你偷看。
你耍赖。
肖进洪双眼一瞪,当即感觉到一阵嗡鸣在耳内响起,眼前似乎也开始出现重影,他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床头柜瘫坐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早,因为担心孙子,肖进洪在乡下的奶奶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县城里肖进洪的家。与她同行的还有村里有名的神婆,神婆在村里很有名气,最擅长处理鬼神之事。还没有进防盗门神婆就已经感觉到不对,这下肖进洪的奶奶更是吓得心慌,连忙颤巍巍地用儿子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中的景象并没有变化,窗明几净,家具整洁。
肖进洪的母亲端着一盘水果,看着突然来访的肖进洪奶奶笑得有些病态,她一张脸煞白,语气也有些奇怪,仿佛舌头在嘴里有些绕不过来,“妈,你来了。”
肖进洪的父亲则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直挺挺地看着电视,见有人来访,便扭头一笑,用和他妻子一样的动作说道:“妈,你来了。”
和肖进洪一同坐在沙发上的是一名青年,那人直挺挺地看着电视,听见声音,便扭头给了来人一个病态苍白的笑。
肖进洪一蹦一跳地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他抱着奶奶的腿撒娇道:“奶奶我好饿,我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这神态和动作同他死去的肖进潢一模一样。
奶奶想起死去的孙子,鼻子一酸,颤巍巍地走向厨房,打算给苦命的小孙子做好吃的。
肖进洪牵着奶奶的手蹦蹦跳跳,这时,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冲着神婆笑了一下,然后伸出食指比在自己的嘴上,做出嘘声的动作。
神婆抖糠似的不停发颤,她颤抖着回过头打算离开这个屋子,只见肖进洪的父母和那个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同时对着她,伸出食指比在了自己嘴上。
嘘……
……
等老肖讲完这个故事,我们好半天没说话,就连李淳都没有再开口揶揄。
哪怕我已经经历过了大寨那一波探险,此时此刻听见这故事我还是忍不住胆颤,主要这事情画面感太强,尤其我还睡在下铺,听完之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上铺的木板,这一看果然发现了几个癞斑,更是弄得我心里十分不舒服。
李淳也是下铺,他这下可能也是后悔自己的提议,于是干巴巴地笑着打圆场,“你这小子……倒是会编故事哈……”
老肖摇头,“都说了你们会害怕,你还不信……”
而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喜来却开口道:“其实……我也遇到过怪事,不过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是心底一凉,连忙开口道:“我们今天先睡了吧……故事,明天再讲?”
这话立刻得到了李淳的赞同,他也附和着开口道:“大媳妇我们先睡,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这大媳妇一出来,我们登时忍俊不禁,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一闹,恐怖的氛围陡然间烟消云散,我笑了笑,不再开口,就着昏暗的灯光逐渐起了睡意。
第五十四章:六夜诡谈之黑门(上)()
马呈呈讲的那么多故事里,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很多年前外婆给她讲的老古精。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门栓门墩,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对姐妹,姐姐叫门墩,妹妹叫门栓。
有一天,他们的妈妈出门,在路上被狐狸精吃掉了,狐狸精变成她们妈妈的样子回到了家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狐狸精就说。
门栓啊门栓,你来这头和妈睡。
然后门栓就爬过去和妈妈睡,门墩睡在另一头。
半夜的时候,门墩突然被一阵咯嘣咯嘣的声音吵醒了,她就问。
妈,你在吃撒?
然后狐狸精说。
娃啊,妈在吃麻花儿。
门墩就说。
妈,我也饿了,给我一节。
狐狸精说好,摸黑递给她了一小节,门墩一摸觉得不对劲儿,她就着窗子漏进来的月光细细打量手里的麻花,只见——
这分明是一节手指!
门墩摸着手指的大小,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妈’是个假的,她肯定是古精,这下是把门栓给吃了。
门墩伤心地几乎要哭出来,她忍住泪水在想救门栓的方法。
狐狸精消停了一会。
但是没过一会门墩又听到了咔吧咔吧的声音,她就又问。
妈,你又在吃撒?
狐狸精就回答他。
娃啊,妈在吃锅巴。
门墩就说。
妈,我也要吃,你给我一个。
狐狸精就又摸黑递过来了一个东西,门墩偷偷又凑到月光下一看——
这是一节脚趾头!
门墩知道已经来不及了,门栓肯定救不成了,而且狐狸精吃完了门栓肯定就会来吃她。
怎么办?
门墩计上心头,她就对狐狸精说。
妈啊妈,我要尿尿。
狐狸精怕她跑了,就给她说。
你不要出去了,你就尿到门那。
门墩说。
不行不行,门口有门神爷。
狐狸精又说。
那你尿到灶洞那。
门墩说。
不行不行,灶洞有灶神爷。
狐狸精没办法了,又怕门墩跑了,于是就给她说。
妈怕外面有狐狸精把你拉去了。
门墩一听心里冷笑,心想你不就是狐狸精么,于是就给它说。
妈啊妈,你拿个绳子把我跟你绑到,要是有撒我就叫你。
狐狸精一听,这样也行,于是就拿了个绳子把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头绑到门墩身上。
门墩出了门,她出去看到院子的大树上挂的磨盘,一下子想到了对策。门墩把灶房的油搬出来,自己爬到了树上,然后顺着树把油泼了下去,接着把绳子解开绑到了磨盘上。
狐狸精在屋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见门墩回来,于是它就拽绳子。
上千斤的磨盘哪是它拽得动的,狐狸精见拽不动绳子,急忙喊道。
门墩啊门墩,你在哪?
门墩没有出声。
狐狸精迫不得已出来找她,一下子就看到她在树上躲着,于是大叫。
门墩门墩,你下来。
门墩又说。
妈啊妈,我怕高,你上来接我。
于是狐狸精就来爬树,满树的油,它爬了又滑下去,爬了又滑下去,没办法,它在树下凶相毕露,冲着门墩吼。
你快下来!
门墩没有回答它,她把树上的磨盘推了下去。
磨盘的正下方是一口井。
狐狸精一下子被绳子掉在了树上,活活吊死了。
门墩顺着树遛了下来。
不久。
狐狸精脚下的那块地长了一个大白菜,门栓门墩的爸爸回到家看到了这个长势极好的大白菜,他把菜砍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觉得肚子很饿,于是便把大白菜放到锅里煮,刚下锅,就听到锅里有人在尖叫,吓得他立马盖上了锅盖。
尖叫声渐渐小了,最后完全消失。
门墩爸爸掀开锅盖一看——
锅里哪有什么白菜,只剩下了一锅血水。
马呈呈讲完了故事,我们全部都在嘘她,当然,主要还是我带的头。
马呈呈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别急啊,我这故事还没讲完呢,刚说的是故事,现在我给你们讲讲真实。”
她开始给我们分析门栓门墩背后的故事。
炭盆不时爆出几个火星,竹林影影绰绰,不时有几声咕咕的声音。
马呈呈的脸在炭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
门栓门墩的故事乍一听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古精,但仔细一想,似乎也别有深意。
首先,故事为什么安排狐狸精吃了门栓门墩的母亲?为什么这个妖精选择的是狐狸?
狐狸精在古精里的地位是很独特的,它并不仅仅只是一种普通的精怪,现在很多人还会骂别人狐狸精,那一般会骂什么人狐狸精?
看着马呈呈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脸,我咽了一口口水,说,女人。
对。
马呈呈继续分析。
很多时候我们会用狐狸精来骂那些收拾得好看、还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那么你看,这个狐狸精可不可以理解为第三者?它吃了门栓门墩的母亲,并且取而代之,不也正好可以理解成小三掰倒正室取而代之吗?
那么接下来,她吃了门栓,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继母看不惯丈夫和前妻的孩子,把她给弄死了呢?而狐狸精吃了门栓,这个吃,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压榨干净呢?
还记得门墩是怎么察觉到自己的狐狸精害死了自己的妹妹的吗?
她听到了狐狸精吃东西,这里就需要注意了,两次听见狐狸精吃东西,门墩说自己饿了,问狐狸精要吃的,而狐狸精每次都只给她一点点,这一点是不是正说明了狐狸精平常对她们缺衣少食呢?到后来,门墩想自保,多次提出想出去,狐狸精是怎么做的?它不让门墩出门,这可以怎么理解呢?
你要注意,故事里说了门墩知道狐狸精把门栓害死了,就会来害她,那么故事里的出门,可不可以理解为门墩是想告诉大家实情呢?
再后来,你要注意了,故事里面有一个情节是磨盘在树上,在过去,磨盘对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那时候的磨盘都不算小,怎么可能放树上?磨盘放树上,那当然没法再磨粮食,那对耕地为生的农民来说几乎就断粮,这是不是暗示着门墩家里的日子已经没法过下去了?
门墩慌乱之中找到油,说明她是清楚灶房的,这是不是暗示着她在家里没少干活?
再说绳子绑住两人,这不恰巧说明狐狸精和门墩两人的关系吗?他们就是互相绊住对方,狐狸精在限制门墩的同时,也限制了自己的自由。
再接下来,过去自杀的方法最常见的无非两种,投井和上吊,这两种在狐狸精身上都实现了,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门墩想方设法终于杀死了狐狸精?
最后,故事一直没有提狐狸精的尸体,而是说它上吊的地上长了一个白菜,白菜还被门墩的父亲挖着煮掉了,他很害怕,但还是把白菜全部煮成了血水,这像什么?像不像毁尸灭迹?
那么现在把这个故事再重头讲一遍,如果门栓门墩的故事变成现实,那么这个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门栓门墩的亲生母亲被继母取代,继母对门栓门墩十分刻薄,平日里就对姐妹俩缺衣少食,门墩大一点,还勉强可以承担,门栓小,干活力不从心,活生生累死了。继母怕事情败露,也害怕门墩告状,于是把她困在家里,可惜她失败了。门墩比她聪明,最后想方设法杀了她。
回家的父亲发现自己的小女儿丧命妻子之手,大女儿又杀了自己的妻子,他选择了替女儿窝藏罪行。
马呈呈用一个在炭火的光照显得鬼气森森的微笑结束了这个故事。
第五十五章:六夜诡谈之黑门(中)()
这一看,就把王喜来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家院墙上,赫然一个正在蠕动的巨大黑门!
这扇黑门不停在墙上来回移动,也是这时王喜来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它,早在他六岁的那一年,这扇黑门就已经造访了他家。
黑门后面的墙面不停蠕动,整个门看起来就像一个在行走的毛毛虫,它身后的墙面不断拱起,让它可以四处移动。这时王喜来已经懂事了,但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仔细打量那扇黑门,于是便看见那虽然可以称之为门,却没有任何把手之类的东西,说得更确切一点,它就像一个黑色的长方形。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幕,让王喜来彻底明白了,这黑色的长方形就是一扇门。
它也只能是一扇门。
黑门很快便停止了移动,它停下的院墙,正是拴着大黑狗的那个地方。
大黑狗正在阴凉处吐着舌头,它全然没有发现那个黑门已经停在了自己身后。
王喜来连忙叫到大黑狗,“大黑!大黑!你过来!”
大黑狗听见小主人喊它,还兴高采烈地对着主人摇了摇尾巴。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王喜来从没想到过的一幕,只见那黑门……打开了!
门中是一片漆黑,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连阳光都照不进去,而就在这时,王喜来听见那黑门中传来了一阵声音,声音正是——“大黑!大黑!你过来!”
那声音明显和他一样!
王喜来吓了一大跳,不敢吱声,大黑狗却兴奋地起身,看了看眼前的主人,又看了又看身后的黑门,然后它摇摇尾巴走了进去。
王喜来吓坏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黑消失在了黑门之中,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黑门关了起来。
然后黑门瞬间就消失了,而拴着大黑狗的铁链直接从墙面垂到了地上,王喜来跑过去一看,只见那结实无比的铁链,此刻已经断了。
那时他还天真地以为大黑狗是被黑门带出了院子,于是便跑出门去院子外看了一圈。
只是那院子外一片空旷,别说大黑狗,就是连鸟,都没有一只。
等父母回来后,他向父母讲述了这一切,只是父母完全不相信他,他们只认为大黑狗是被狗贩子偷走了,不止如此,当王喜来说得多了,就连父母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
于是他只能不再开口了。
后来王喜来再也没见过大黑狗,此后他一直不断地回想那道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