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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略有迟疑的阮蓝似乎别刺激到一样,忽而倾身下去。身形一闪。眼见着一抹蓝色往阮岚的身体挤压进去。
进入的过程并不那么容易和顺利。
身体再反抗。在排斥。我想那是阮岚在为自己斗争。白光和蓝光各占一边,我揪着一颗心暗暗为阮岚加油打气。
坚持住,千万别被打败!
一边悄悄的。已经走到另一边的阶梯入口。因为背光的原因,我从这边上去整个人是陷在阴影里的,一时间不会被发现,能够夺得一些时间。
“呃啊——”
阮岚忽然痉挛起来,越来越剧烈,同时的,白光迅速从半身褪去,很快的蓝光覆盖了先前白光的位置,霸道地排挤原主。
我眉头一紧,看了看压着阮岚的阮奶奶,心下一横,猛地扑身过去。
“哈!”
阮奶奶没有防备被我扑倒在地,阮岚失去压制后力量恢复一些,但还不足够对付比她强大许多的阮蓝。从我爬起来开始,没多久,蓝光彻底霸占了那具身体。
升起,仰头,随后落在地上站直。
脸还是那张脸,衣服身形全部没变,那我知道阮岚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阮岚了。
阮岚她死了,现在这个是阮蓝。
阮家心心念念的救星。
“蓝蓝!”阮奶奶用力掐了我的手臂接着把我推到一边,胳膊撞上石柱,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蓝蓝,太好了,太好了!”
上上下下地打量,伸手去抚摸那张脸,阮奶奶的激动无法掩藏。
相比之下,阮蓝的情绪貌似又冰冷了下去,略微别过脸,避过她的抚摸。走到石柱边,在火光的映照下抬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阮岚的身体。
她看了一会儿,放下手,回头淡淡道:“很像。这具容器养了这么久,奶奶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为了你,奶奶什么都愿意做。”阮奶奶慈爱地笑着走近,不顾她的些许躲避牢牢握住她的胳膊,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阮岚的视线扫过一边的我,目光中有一丝难以解释的东西,很快的,她移开视线,走下祭坛。
边上的几个托盘里还装着戴地的器官,随着阮蓝的脚步一个一个忽然升上空中,我诧异地看着它们像是虔诚的仆人一般盘旋在她身后。
祭坛下面站着的几个阮家男人,见到阮蓝,也是露出欣喜的神色。被她冷冷一瞥,欣喜中又露出几分畏惧。
“大伯姑姑他们呢。”
阮蓝注意到自己的亲人少了好几个,于是开口。
我扶着石柱子站起来,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吧。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是找人报仇吗?
扫过祭坛上的白骨,还有飞旋在她身后的器官托盘,我抿着嘴巴。戴地都已经成了祭品,她想找人报仇也迟了。
总不能找我
冒出这个念头,我不由眉心一跳。
为什么不会?我按着阮志的要求回到阮家,几次阻止他们的计划,而且害死阮玉紫的那把飞刀毕竟是从我手上飞出去的。
阮蓝她——难保不会对我起杀心。在野地的时候她就有这个念头了。
“他们”阮家男人脸色晦暗,言语迟疑,什么也没说阮蓝就猜到了。
奇怪的是,她没有丝毫伤心,只是转头问了阮奶奶:“才发生不久吧。现在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我听着很不解。
阮奶奶笑着跟上来:“来得及,没错。”她扭头对几个阮家男人吩咐道。“你们快去把大哥大姐还有小妹他们带来。”
男人们迟疑:“可是他们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阮奶奶冷了脸:“啰嗦什么,听我的快去。”
“是,妈。”
男人们领命急匆匆地走了。
阮奶奶立刻露出笑脸,亲切地抬起阮蓝的手,不住地抚摸:“蓝蓝啊,冥安那小子也在阮家,你是不是很想见他,嗯?”
阮蓝的神情很显然地一顿,显得有几分不安和局促。
“他也在吗?”
“是啊,这小子也是个痴情种。看着阮岚那个丫头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居然就喜欢上了。呵呵呵呵。”
阮蓝的神色莫名。只是冷着脸道:“是么。”
阮奶奶看出她的几分不悦,止住了笑声,“奶奶怎么会骗你。他就在院子里,等会我们就去见他。诶。这六年来他可从没停止打探你的消息。一路上都在寻找你啊。”
用力拍拍阮蓝的手。看着她眼眸放大又缩回,露出那种回忆的表情,带着几丝难得的温情:“他没忘记我。”
“当然不会忘记你。他爱你啊。傻丫头。”
爱。
这个字听在耳里,像是一记清醒的耳光打在我脸上,闷响般带给我沉默的痛楚。
是啊,白冥安深爱着一个女人,那个人就是阮蓝。
“丫头,奶奶告诉你。你和冥安的事情奶奶心里早就有数,给你的嫁妆奶奶六年前就准备好了!呵呵呵呵。”
阮蓝诧异地抬头,自见面后第一次露出这种小女生的意外和惊喜:“奶奶?”
“不相信?来,奶奶这就带你去看你的嫁妆。呵呵呵呵。”
阮奶奶搭着她的手,还没走动,就听见前头传来惊呼声:“妈,妈!大哥大姐他们、他们”
阮家那几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那模样仿佛见鬼似的。当我看见随后而来的几个人时,下巴也差点合不上去。
阮蓝大伯,阮玉紫,阮家小姑,他们居然又活过来了?
怎么会?
我情不自禁凑近,这个位置光线明朗,清楚地照出几个人身上受了致命伤处的情形,血迹已经停止,只是伤痕很明显地停留在那里。
比如阮玉紫是被失控的飞刀刺中心口的,她左心房的位置赫然有一个黄豆大的破口。在我错愕的时候,她也从迷糊中醒过神来,空气中我们的实现对上,她忽地瞪眼。
我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正准备迈步,就听见她尖锐的叫声:“那个贱人!妈,蓝蓝,是那个小贱人杀死了我!快把她抓住弄死她,给我报仇!”
我想要逃跑,然而阮家七口人在场,逃路被团团围住,我无处可逃。
我又被粗鲁地绑起来,他们把我带到了禁地的其中一间房间里。阮奶奶和阮蓝在隔间里不知在商量着什么,而阮玉紫和阮家小姑则负责看管我。
阮玉紫恨得我牙痒痒,丹凤眼之前被我用飞刀刀柄砸肿,看上去刻薄又滑稽。她极尽所能地讽刺我,期间不忘动手动脚,施展一些可笑的女人用的伎俩。
啪,啪啪啪。
不知第几个耳光过后,我偏过头,从嘴巴里吐出一口口水,还带着几分血丝。摆正脸,目光冷然地面对她。
阮玉紫气怒难忍:“你这个贱人!好啊,你骨头硬是吗?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她转来转去,找不到合适的武器,直接扛起边上的一张檀木椅子,高高举过头顶,就要朝我身上砸来。
微胖的身躯,因为情绪激昂步伐特别重,带着气势也强势起来。
我拧着脖颈,眼睛却忍不住闭起来。
“住手。”
阮玉紫被制止,然后听见她不满地叫喊:“你不让我教训她?她可是杀害我的凶手!”
“只要我活过来,姑姑你们是不会死的。奶奶知道这一点,我想你们多少也是清楚地。不是吗?”阮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魄力,让人不得反驳。
什么意思?我闭着眼睛,耳朵把对话捕捉个清清楚楚。
“蓝蓝,这是你情敌!姑姑敢保证在白冥安心里,这贱人的分量不必阮岚那丫头少!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吻得难舍难分的!”
话一出,气氛立刻陷入一阵静谧。
该死的,我眼皮不不住跳动,在心里把这个多嘴的阮玉紫骂了一万遍。都说了那是误会,是意外!他妈的,她每次都挑不合适的场合,在不合适的人面前提起!
“哦。”淡然却冰冷的音调。脚步声朝我走来。
装死没用,我只能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那一双曾经清澈温暖,充满善意的眼睛——阮岚的眼睛。
看着这双美眸,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宁欢。”阮蓝开口,用着比阮岚低冷好几度的声调,一下子把我的神思拉回,“在野地那次,我差一点就杀了你。”
我扯了一下嘴角:“你还记得,不错。”
阮玉紫对我这种散漫的态度十分不满,眉毛眼睛都竖起来就要发飙:“这个贱人什么态度!看我不——”
“她属于我,谁也不准动她。”
冷冷一句嘱咐,弄得阮玉紫脸色涨红,半响,恨恨收回手,被阮家小姑拉到一边去。
阮蓝弯腰,忽然靠近我,面对她意外的贴近我很不舒服地后仰,她眼底闪现出一丝嘲讽:“你怕我?很好。”
我挑眉,还没说话又见她扬起一只手,食指尖幽幽的蓝光立在上头,像是一柄没有柄的剑,我心头揪紧,不会吧,她难道是想
咻,蓝光一闪四分。
捆住我的所有绳索应声断裂,我的身体又能活动了。我立刻站起来,警备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解开我的绳子?”
她美丽眼眸微微闪动,嘴角勾起,却难掩一身的戾气和冷寂:“留着你有用。”
“什么意思,你——”
我还没说话,阮奶奶从屋里走出来:“蓝蓝。我们去找冥安——”
一个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房间里四下无声,阮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张清冷的俊脸。
而白冥安的视线同样凝聚在她身上,即使是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不同,低低的,他问:“蓝蓝,是你。”
语调不是询问,是肯定。
阮蓝的眉睫迅速眨动,倏地一阵风,她跑到了白冥安面前头一窜就靠近了他的怀里:“是,是我!我回来了!小白,我很想你”
我看见白冥安僵直的脊背猛地一颤,一贯冷然的眼底泄露出一抹深沉的情绪。
这一幕看在眼里,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阮奶奶在边上笑眯眯的:“冥安小子自己来了啊,倒省了我们蓝蓝去找他了,你说是不是宁小姐?”(。)
第155章 恶鬼的契约()
我眼眸微微闪了闪,咬牙朝他们跑去,站在边上看着相拥的两人,克制着心中哪一点苦涩,“白冥安”
白冥安松开了手,怀里的阮蓝愣了一下,起身回头看着我。
阮家的人也都看过来。
“呵呵,你这丫头。一见到冥安就哭鼻子,快擦擦别叫人看笑话咯。”阮奶奶打趣着过来,阮蓝顺势低头,长长黑发遮住她的脸颊,看不清楚表情。
阮奶奶又转向白冥安,上下打量几眼,忍不住感慨:“冥安啊,这是阮蓝。真正的阮蓝。奶奶之前瞒着没说,你不会怪我吧?”
白冥安面容清冷,白玉般的脸庞上深色淡淡,不热络,但也没有生气:“不会。”
“那就好,呵呵。来,都进来吧。坐下来我跟你们好好说。”阮奶奶精明的眼神亮起来,“奶奶知道你想知道阮家的秘密,已经很久很久了。”
一行人,相继进了里面。
我跟在后头,看着面前的白冥安和身边紧紧牵着他手臂的阮蓝,脚下忽然沉重,心底是一千个不愿意过去。
但,我还是跟了上去。
阮奶奶坐在主位,各人都落座后,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搁在膝盖,目光深远起来:“这要从一百多年前开始说起了。那时候我们阮家的祖先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商贩,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一年到头不得歇,却也仅能挣个温饱。
有一天天象异常。明明是白天天色却十分暗淡,周围黑漆漆的透着一股阴森。祖先挑着担子赶路,不知不觉遇到了鬼打墙,困在一个巷子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浑身包裹得严实,正蹲在地上吃着东西。那个年代闹饥荒,路上常有人抢了吃食躲在角落吃。祖先以为他就是个流民,走上去时正好遇到他转过身,那一张嘴巴血淋淋。
原来,他不知在吃东西。他吃得是活人!
祖先吓坏了。担子都来不及挑,直接转身就要逃命。普通人怎么能斗过那来自底下的恶鬼呢。很快的,祖先发现自己怎么逃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面对着那个吃人的恶鬼。
祖先逃了好多次。都失败了。最后。他放弃了。狠狠瞪着那恶鬼。把他这辈子听过的所有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把心中的不甘害怕全部倒出来,发泄一通。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才百无禁忌。
奇怪的是,那恶鬼不生气,反而笑了。恶鬼说,他吃过很多人,有些人哭着喊着求他饶命,有些人骨气硬到死都是抱着尊严。祖先不一样,恶鬼说,他是个真正的小人。
最后,恶鬼没有吃他。反而送给他两个天大的礼物——永恒的生命和花不完的金钱。恶鬼让二选一,祖先因为贪心提成两个都要。
恶鬼第二次露出了笑容,他答应了。
于是,祖先有了无限的生命和丰裕的财力,他用这些钱迅速发展身家,后来就有了我们阮家。”
话到这里,阮奶奶停顿了下,双手都搁在桌子上,紧紧地缠在一起:“当初祖先通过庞大的财力把远近宗亲都找回来,一大家族都生活在一起。最鼎盛时,我们阮家足足有三千多口人。可是,所有的美满都在一百年后出现了转折。
那一年,粮食得到了大丰收,人人都欢欣喜庆的时候,阮家出现了病灾。阮家的人一夜之间得了怪病,几乎是每天都有一户人家死去。到了后来,只剩下了祖先嫡亲的本系家人。
祖先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他说过的,他说过的我可以同时拥有生命和金钱,但我若选择两个,拥有过一段时间后,他就会把这一切都夺走!不,不!”
祖先魔怔似得开始花重金聘请道士、高僧,只要能帮忙解除阮家的灾难,即使开出天价他也愿意。毕竟,他有花不完的金钱。
那些被金钱吸引来的道士高僧,大部分都是酒囊饭袋,骗了钱胡诌一通,或者装模作样地做法事驱邪。那段日子,阮家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场**事,各房的人只要没病得起不来床都得出席。
这样闹了两三个月,收效甚微。
病疫不仅没有得到控制, 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到第三个月的时候,祖先的本系家人全部病逝,那一个晚上大雪纷飞,天地白茫茫一片。这样的白却也遮不住阮家大院里排列着的尸体,上面的白布层层连连,那都是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
祖先孤身一人坐在院子中,呆了很久很久,他忽然明白过来,再多的生命和金钱也是徒劳的,如果时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么他要永恒和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想明白后,祖先毅然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忘记了——他是死不掉的。
祖先绝望至极,无路可走,每天都在院子里颓废。唯一出门也是为了买醉,拉一马车的酒回来,瘫在家里接着醉。偶然一天,他遇到了一个高僧。
高僧可怜他,告诉他这世界并没有什么永恒的生命,只要他散尽家财在院子里点燃一把火,火光最旺盛时跑进去,就能结束此时的痛楚。
这是最后的一丝希望,祖先照做了。燃起火堆,院子里到处都洒了火油,在他就要把火把扔下去的时候,那个恶鬼又出现了。”
关键处,阮奶奶又停了下来。
屋里的所有人都静静聆听,我注意到阮家人的表情似乎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有这么一段并不光荣却意外精彩的经历。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隐约猜到一点迹象。可能祖先和恶鬼达成了什么协议。正是这项协议才会让阮家如今陷入这样的境地,也是我们这群人会在聚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果然,在阮蓝一句问话下,“后来呢?祖先和恶鬼他们说了什么?”
阮奶奶沉思,意味悠长地看着一屋子的小辈。我不知道她看着这几个仅剩的阮家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半响,她叹气,道:“恶鬼出现告诉祖先,他有一个反悔的机会。只要和他定下契约,阮家本系的亲人全部可以复活。他本人的生命依旧保持永恒。只不过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阮蓝问,秀气的眉头扬起。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阮蓝竟然不知道?难道六年前她被阮家至亲牺牲时,竟是一点也不知情?目光探向阮家支柱——阮奶奶。顿时觉得这个老太婆不简单。
竟瞒了她这么久。阮蓝不知道。阮家大伯他们估计也只是略微知晓一点皮毛。她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个巨大的秘密这么久,真是
我还在那里思索,那边阮奶奶又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