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月。
李邺轻轻责备她:“一个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还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谢谢关心!”随着酒精在血液中扩散,林涓喜脚步轻快起来,此刻她想纵情大笑,又想放声大哭,想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所有不敢说的不敢做的,都说出来,做出来。
林涓喜斜瞅李邺一眼说:“我怎么突然觉得,我没那么怕你了?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吧!”
李邺淡笑不语。
“上次的事,上上次的事,还有上上上次的事,我都生气了。”林涓喜目光有些迷离。“你,强迫我,让我给你做事,控制我;你用噬心丹骗我;你差点掐死我,还怀疑我晚上靠近睡着的你是为了害你,我告诉你,我要是有害你的心,早和纪无臣联手了!然后,又让我去间接杀人,你明知道我会被压顶的罪恶感打垮!”
林涓喜斜着眼睛,微醉的模样,瞅着李邺。
李邺说:“讨厌我吗?”
“讨厌,非常讨厌。”
李邺静默不言。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林涓喜舌头有些打结,“谢谢你,多次不杀我,谢谢你给我配了药,把我的疤痕除掉了……留下那么丑的疤,那么丑的疤……谢谢你把魑离扳指送给我,让我和我家人都逃过一劫……”
她揪住李邺袖口,瞪着眼睛说:“我是真感激,真的,谢你了!……其实我有时候,也是不讨厌你的,甚至有点喜欢你,但是,每次我的好感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会做出一件,让好感度重新回到负值的事情。”
李邺静默着。
林涓喜松开手,李邺丝绸袖口入流水般滑落掌心,她突然停住脚步,李邺便也驻足。
然后,她上前一步,盯着李邺的脸,眼睛一眨不眨,一寸不移。
如此近距离地看这张脸,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如初见一般惊艳。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看的一个文章,里面讲到亚裔人五官的黄金比例。
李邺的额头十分标准,方正、饱满、平整,发际线到眉棱骨呈微微的“s”形;眼睛不大不小,眼角妩媚,眼梢飞扬,眼距正好是一个眼睛的宽度;鼻子挺直,并非突兀,而是和脸成大约36°夹角;下巴有尖俏的弧度,不过分尖,是有圆润和棱角的,略略翘起,精致秀美,恰恰占整个脸的六分之一,这样的下巴,无论何种神态,都显得端庄高华。
如此一个人,任何地方多上一分,或者少上一分,美丽都会打折扣,一肌一骨,都像精确计算过,再做出来的。
惊世之美,生他的人,不知是何等倾城绝色。
林涓喜的眼神由朦胧转为澄澈,渐渐地,显出了悲凉,她迟迟开口说:“李邺,你真好看,简直无可挑剔。如果我有你这么聪明漂亮,肯定会待人厚道一点,让自己更有作为。”
李邺神色平静。
林涓喜叹息着说:“你这样是错的你知道吗?”
李邺不予回答。
林涓喜深深皱起眉头,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你才能明白,可是我看着你,在偏执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李邺沉默不语。
“偏执,你就是个偏执狂。”林涓喜仰起脸,眼中洒入淡淡月光,秀丽玉容蒙上层梦幻的色彩,她仿佛在喃喃自语。
这个十八岁的美少女像个粗野汉子般喝酒——她间或扬起脖子猛灌一大口,美丽的眼睛并不望身边男人一眼,而是飘向极远处,跨河大桥上偶尔有辆车呼啸而过,一阵清风吹乱她额前刘海,她雪白的手拂一拂,再灌一口酒。
清风吹吹,她清醒了些,眼神朦胧,不知清丽而忧伤的眼波中藏着什么情愫。
月亮被薄云遮着,前路难辨,依稀中仿佛一无所有。
“问你个问题。”林涓喜停住脚步,开口了,“你是不是早想到我不忍心下手,还是让我去了紫虚观?”
李邺哼了一声,嘲讽道:“我真没想到你会空手回来,你的‘善良’和不负责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涓喜咕咕笑了,然后,她抿一口酒说:“其实我很高兴呢!”
“高兴?”
“嗯。”林涓喜一脸欣慰地说,“你放了我,是你走出偏执的第一步。”
“看来禁酒令是对的。”
“这你就不懂了。”林涓喜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剩这么点了,省着喝——你知道吗李公子,真理在开始时往往不被人理解,以后你就明白了,我说得这些,是金科玉律,你变得好起来,可要对我感恩戴德呢!”
李邺听着醉酒之人的话,但并没有一丝不耐烦,很是认真甚至,眉宇间有着哀伤。
继续漫步而行,林涓喜和李邺相距不盈尺,地上清影也间隔着合乎礼法的距离,霜铖遥遥在后。
渐渐地,路边没有了政府栽种的垂柳和路灯,再走十几米,柏油路也断了,前方是乱麻般的杂草和参差不齐、奇形怪状的树,已经到了野地。
月亮也出来了,月光如银子,照出若断若续的羊肠小径。
又走了七八分钟,小径渐渐隐没在荒草中,偶尔有干枯的藤蔓勾住林涓喜衣角,地上凹凸不平,各种野生植物长疯了,很是绊脚。
月色瓷青,一股缺少人类阳气的透寒湿风夹裹着夜猫子毛骨悚然的叫声将林涓喜包围,她有些害怕。
突然,劲风袭来,黑影一闪,霜铖移至两人身边,闪电一样从帘幕般茂盛的灌木丛中甩出个人,扔到他俩脚边。
林涓喜又惊又骇,酒全醒了过来,低头看去,居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被霜铖施了法术,瘫在草地上,一双眼睛愤恨地直盯着林涓喜,好似两把见血封喉的利刃。
林涓喜不禁打了个寒战。
霜铖说:“林小姐,在城里的时候,主人就发现你被人跟踪,便尾随来了。你好好问问她,想干什么?”
林涓喜看一眼李邺,举了举酒瓶示意:“谢谢了!”
然后她蹲下来,打量着地上的少女。
这少女白净面皮,细长眉目,如果神色温婉,倒也清新自然——林涓喜微抽一口凉气:“小姐,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第六章()
少女满目愤怒,突然,一口口水吐出来,林涓喜头一偏,但距离太近,没躲过去,正正落在她脸颊上,少女开口骂道:“我哥哥说过,你是个贱(。)人,果真是比贱(。)人还贱!”
林涓喜掏出手绢,擦去口水,挑挑眉毛,神色倒也平常:“你果然是青萍的妹妹——好吧,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不过——你最好乖点儿,因为我不想杀你。”
少女倔强地一仰头:“我今天能跟踪你——鱼肠,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哥哥说了,如果他一个礼拜没回去,就让我找你,给他报仇!你少装好人了,你杀人的手法、你的狠辣,我听人说过!”
林涓喜苦笑:“我居然有这么大的知名度?真是喜出望外。”
霜铖笑道:“原来还是老账啊!林小姐,这丫头倒和你蛮像的。”
林涓喜对霜铖说:“我比她聪明多了。”然后她看着少女,叹道:“果然和你哥一样蠢。”
“我不蠢,你才蠢!”少女不服。
“报仇的人,都是脑残。”林涓喜冷冷地说。
少女一怔,随即神色阴狠下去:“要不是这少白头身手太好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霜铖听到少女叫自己“少白头”,挑眉撇嘴,笑了笑。
林涓喜说:“你不服?”
少女咬牙道:“我当然不服,死都不服!”
霜铖说:“鱼肠小姐就是为杀人而生的——这是卡尔方索给她的评语,你有什么不服?不过,如果你像令兄一样偷袭的话,说不定能赢。”
少女愤怒地看向霜铖:“你闭嘴!我哥才不会偷袭!”
林涓喜对霜铖使个眼色,让他不要说了,然后说:“是啊,你哥可是好人,怎么会偷袭呢?你看这样行不——”林涓喜沉吟道:“我现在让他给你解除法术,让你恢复正常,你休息三天,第四下午,在这儿,咱俩较量一下,怎么样?”
少女一怔,想了想,说:“你不会设陷阱吧?”
霜铖说:“辣妹,别开玩笑了,她现在动动手指头就能杀你,为什么要拖到四天以后?”
少女一想也是,便说:“好。下个星期二下午三点,在这儿,咱们每人带一把匕首和一把七星子(容弹量为七发子弹的手(。)枪),只能带七个子(。)弹,不许带多余的,比一比,如果我赢了,我会杀了你。”
少女微扬下巴,眼神狠戾。
林涓喜有些无奈地挑了挑嘴角:“okay,如果我赢了呢?”
少女哼了声:“你可以杀我。”
“我不想杀你——如果我赢了,能不能答应我,别再找我事儿了,忘了仇恨,好好过你的日子。”
“休想!”少女恶狠狠抛下一句,转而,她眼眶红了,悲愤地说,“凭什么你杀了我哥哥?他死了,你还好好活着?!”
“那是因为你哥哥要杀我,如果我不杀他,我就得死。”
少女冷然道:“别废话了,说好星期二下午三点,这个地方,取你的狗命!”
林涓喜站起来,说:“好——霜铖,麻烦你让她能动吧!”
霜铖手一挥。
少女活动了一下,挣扎着站起来。
霜铖笑道:“林小姐,你今天喝高了,刚才不会是发酒疯胡说八道吧,过一会儿又后悔?”
林涓喜淡淡一笑,说:“我的酒早都醒了。”
话音才落,一道劲风袭来,林涓喜心知不妙,侧过身子,忽觉肩头一凉,一把钢锥插进了自己右肩。
剧痛袭来,应该刺进骨头了,不然这样痛?林涓喜疼得眼前一黑,跪了下去。
霜铖惊呼一声,抓住了少女的胳膊:“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坏?”
李邺站旁边,一直平淡地看着,就连林涓喜遭遇偷袭时,也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变化,在林涓喜看来,李邺的表现,让她心寒。
林涓喜双手撑地,钢锥这种东西,流血少,伤害小,但是非常疼,如果插入骨头,真能让人疼得休克过去,此刻,她已经疼得面色惨白,勉强说:“霜铖,今天的事,你别管,我自己处理。”
霜铖面有迟疑,李邺开口了:“让她自己解决。”
霜铖退到了一边。
少女当下也不敢走,只是万分警惕地盯着林涓喜。
林涓喜抬眼看少女,忍痛苦笑着说:“下星期二就可以杀我了,何苦搞偷袭?”
少女脸色并不比林涓喜好多少,她语声发颤:“我怕夜长梦多,何况,我不确定下星期二能不能杀了你,我哥给我说过,报仇这件事,本来就没有荣誉和人性可言,所以,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林涓喜艰难地点点头,然后费力地看向李邺,声音微弱地说:“有没有止疼药,给我吃一点儿?”
李邺从袖中取出个瓷瓶,丢给林涓喜。
林涓喜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不太疼了,林涓喜一咬牙猛地将钢锥拔出来,丢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冷肃地说:“你既然害怕夜长梦多,那就现在,在这儿解决好了。”
“哼,这两个都是你的人,我肯定会输。”
“那你刚才还动手?”
“可恨我没一锥子刺死你。”少女咬牙切齿。
林涓喜冷冷地说:“你刚才也看见了,他俩基本不怎么关心我的死活。”然后她对李邺说:“这是我的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动手,好吗?”
李邺答道:“好。”
也不用再给霜铖说了,林涓喜对少女说:“看到了吗?”
少女点头:“大不了就是个死——行!”
话音未落,少女一个饿虎扑食,将林涓喜扑倒在草地上,然后迅速掏出手(。)枪,抵住林涓喜太阳穴,凛然说:“你输了。”
“未必!”林涓喜在开口的同时,膝盖上顶,在少女小腹狠狠来了一下,少女吃痛,松懈的几秒,林涓喜将少女翻下去,少女敏捷地滚到一边,站了起来。
林涓喜也早已站起,手中多了把枪。
少女看了眼林涓喜手中的枪,说:“小五封子(指装弹数为五法的小型自卫手(。)枪),你知道今天有危险。”
林涓喜淡淡一笑:“像我这种遍地仇家的人,如果出门连一把自卫手(。)枪都不带,不是找死吗?”
少女握紧自己手中的枪,指着林涓喜,喝道:“少来这套,笑面虎!”
林涓喜一怔,淡淡说:“实际上,因为你是女人,我才对你和气一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嘴上说着,枪口正对少女,一丝不移。
两人紧张地对峙,一时谁也动弹不得分毫。
突然,林涓喜眸光一闪,将手中枪飞速砸了过去,正中少女手里的枪,少女虎口一麻,枪脱手了,两把枪一齐飞出去好远,落进荒草深处。
就在几乎同时,林涓喜两步上前,手一刺,少女痛呼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上插着刚才偷袭林涓喜的钢锥。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林涓喜便在她后脑狠狠一击,她立刻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林涓喜这才顾得上大口吸气,衣服早被冷汗浸透了。
平息了一会儿,林涓喜走过去,在草丛里寻出那两把手枪,将自己的小五封子依旧插腰上,少女的是一把十连子(国产勃朗宁大号手(。)枪,因其装弹数为十发而得名),她端详了一下,苦笑道:“干脆拿一把冲锋(。)枪得了。”
然后,她走到少女身边,将十连子插进她腰间,默默注视一会儿她年轻娇嫩的脸,叹了口气。
霜铖凑过来,笑着说:“准备拉回去慢慢折磨吗?”
林涓喜脸上无一丝笑容:“我没这种癖好。”
霜铖瞧一眼地上的少女,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林涓喜抬眼看李邺:“李公子呀,你哪里有没有无痛苦的死法。”
“有。”
“替我杀了她。”
“好。”
“谢谢!”
霜铖笑嘻嘻地看着林涓喜,阴阳怪气地说:“奇闻!林小姐今天也使出辣手了?”
林涓喜抹了抹额头汗水,说:“她偷袭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要得,要得!这疯子肯定还会找你报仇,当然要杀了。”霜铖又笑道,“林小姐,刚才那招太险了,如果失算,她没松手,马上可以一枪毙了你。”
林涓喜摇了摇头说:“入了杀手这一行,就别想善终。”
李邺听她这么说,便问她:“碰见涂婆那次,你为什么害怕?”
“因为有你在,不用我直接去面对,我才顾得上害怕。”林涓喜垂着头,“可是今天不一样,我稍微松懈一下,就会被人杀了。刚才跟没事人一样站那儿……”
“在我和霜铖眼皮子底下,谁杀得了你?况且,这个女人实力不如你,你自己会处理好这事。”李邺平静地说,“我不帮你,是尊重你。”
刹那间,林涓喜突然懂了,她心里升起一种满足感,感到自己被理解被认可了。
霜铖说:“要是主人觉得我们有赢的可能,才会放手让我们打,如果毫无胜算,就不会让我们出头,主人会解决的。”
她对李邺拱了拱手,算是对于他适当尊重的感谢,但随后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妥当,便微微躬了躬身子。
然后,她拿起地上酒瓶子:“我得回去了,不然嫣然要担心。”
“不要你的表了?”李邺将表退下来,提溜在手上。
林涓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表,便说:“你喜欢就戴着玩吧!”
李邺没有递给林涓喜,神色冷肃下去:“林涓喜阁下,有件事你得知道。”
第七章()
李邺没有递给林涓喜,神色冷肃下去:“林涓喜阁下,有件事你得知道,这表里面有个窃(。)听器。”
窃(。)听器,窃(。)听器,窃(。)听器,窃(。)听器……这三个字在她耳中形成回音,冲击着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手中酒瓶掉在地上,酒像破裂的大动脉中的鲜血,汩汩流出,不一会儿就流干了,酒瓶从满目青芜的堤岸上滚下去。
林涓喜惊呆了,眸子仿佛玻璃珠,慢慢出现细纹,裂开来,一张脸残破如凝霜的、凋零的花朵。
然后,她低头看着这个电子表,颤抖着接过,紧握手中,扯出一个比哭还凄惨的笑:“真有窃(。)听器?”
李邺以沉默表示肯定。
林涓喜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睛,眸光怔忪:“那刚才……”
“我从你手里拿过来的时候,就把窃(。)听器毁了。”
林涓喜复又垂头看着电子表,叹口气,忍着眼泪说:“失陪了……”
然后,她踏过满地烈酒,转身走了。
林涓喜的身影慢慢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