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卫宝宝冷笑:“你以为我怕鬼?什么鬼神,我才不信呢,这世间要真有鬼真有报应,那些做坏事的人怎么都活得好好的,沪城那些青帮,混上去的哪个身上不背点血案,不照样发财,拿这个吓唬我,叶小姐,我本以为你能做我的对手,现在看……呵呵不过如此。”
“是吗?那就等着吧。”叶限也笑了,直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卫宝宝,“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大使馆觉得机票太贵了,不想给你们买单,决定给你们弄几张船票回去,当然,不要期待大使馆给你们头等舱一等舱的,能混到个四等B就不错了,一个半月的旅途,和吴莺儿范妮住一个舱,你说这是不是叫人很期待?”
卫宝宝脸色一变,腾地坐起来大声说道:“反正我问心无愧。”
“无愧就好啊,真的很期待这次航程呢,嗯,再告诉你一下,我会和你坐同一艘船,带着吴女士和苏南的骨灰还有……鬼魂回去,好玩吧?”
说完扭着腰肢,轻轻摆手:“警官,你该去搜查证据了,我保证这个女孩子这几天是跑不掉的。”
大胡子警官无奈地耸耸肩:“你可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漂亮的女士。”
“是吗?侦探先生?”叶限笑的媚态横生。
大胡子警官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召南先生,我向您道歉,我承认中国是有伟大的侦探的,是你和漂亮的叶小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几个人看都不看卫宝宝开门就走出去。
初七站在门口问:“卫宝宝,你为什么要杀人?”
“你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有什么资格轻飘飘给我定罪?我杀没杀人要法官认定。”
卫宝宝满脸不屑:“你这样幸运的小孩子根本不懂我的痛苦,忽然来到陌生的世界,结果却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稍微不小心就要被人踩死,我想活,想活的更好,这有什么错?”
“更好的生活不是让你踩着别人的生命做踏脚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小朋友,我真讨厌你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论调。”
初七觉得奇怪,明明卫宝宝和自己同岁,为什么她摆出一副大人的面孔?
白色的游轮拖着一道黑烟,海鸥跟在游轮后面,像小型的滑翔机,天高云淡,海天一色,这苍茫大海上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当然,如果大家都坐在甲板上喝着红茶,看着报纸,或者吃上一客冰激凌,那可真是惬意的一天啊,就像现在的叶限,戴着太阳镜和遮阳帽,阳光下皮肤白的透明,正常而言,这样白的皮肤一定会显出血管,视觉上略带蓝色。奇怪的是,这位小姐简直就像个瓷人,白的光洁细滑,不见血管的痕迹。
召南看着叶限精致的锁骨,那小小的一窝中一颗马贝珠光彩夺目,他忽然想到这个女人身体里流着的可能不是血吧?叶限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轻轻地用扇子拍了一下他的手:“傻子看什么呢,别和我说爱上我了呀。”
召南打个寒颤,不住地摇头:“饶了我吧,我可想多活几年。”
卫宝宝顺着舷梯走上来时正好看到叶限笑得花枝乱颤。
她盯着那娇笑的女人,满眼都是怒火:这女人!太过分了。
上了船,走进船舱她松口气,没有叶限说的那么惨,不是二十多个人的舱室,而是一个四人舱,她和吴莺儿、范妮住在一起,剩下一个床位没有人。
吴莺儿才出院,脸色蜡黄,看到卫宝宝拎着箱子进来,恨不能冲上去掐死她。
范妮扶着她说:“吴姐姐,你别冲动,恶人自有天收咱们只等着看她将来的下场就是了。”
卫宝宝嘴硬道:“谁比谁高尚多少?就说你吧,黄花姑娘未婚先孕,要不是因为和你争吵,吴女士也不会死。还有你,你不就惦记着钱吗?哈哈,这钱是捐来的,我们在英国的每一笔花销都要入账,回去后剩下的钱还得还回去,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吴女士的死是吴莺儿心里最痛的伤口,她捂着胸口,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范妮可不让份,冷笑着:“那你劳碌一番,害了两条人命,你又得到什么?别以为英国警察找不到证据放过你了,我听叶小姐说了,你以后都别想踏上英国土地了,你是不受欢迎的人。”
范妮声音尖利:“两条人命呀。”
就这样,三个女孩子住在一间舱室,每天都是各种冷战。
卫宝宝经常半夜惊醒,看到吴莺儿就坐在自己对面的床上,一动不动幽幽地盯着她看,外面的月光从薄薄的亚麻布窗帘中透过来,看不清吴莺儿的脸,可卫宝宝总觉的她目光雪亮,像是匕首一般直插心脏。
晚上睡不好,白天又要被范妮言语挑衅,想冲上去和她厮打,就听吴莺儿叹息:“你可省省吧,叶小姐本事可大了,就等着抓你错处,你不怕就尽管动手,反正你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来的?”
这样过了一周,卫宝宝觉得自己要被她们俩折磨疯了。
小小的舱室,海上枯燥的生活,她整个人都被负面情绪包围了。
都是那女人做的!她在背后给她们撑腰!
现在孤身在船上,卫宝宝不敢造次,考虑再三后,她走上甲板,决定和叶限好好谈谈。
第二十章 回国的旅途(二)()
从底层一步步走到甲板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为这艘船特等舱位的票价极贵,甲板上的阳光和风景是有钱人的天地,下面几个舱位的乘客是不被允许上去的。
卫宝宝顺着舷梯走上一层就遭到服务生的阻拦。
“不好意思小姐,请回到自己的舱位去。”
“我上去找人。”
“不好意思,舱位是不能乱窜的。”服务生是中国人,年轻的男孩子,西裤白衬衫小马甲,在洋人的轮船上做得久了,看低等舱位中国人的眼神就像看垃圾。
“我找个人就下来。”
“请,下去。”
服务生不为所动。
“假洋鬼子,有什么好牛的?”卫宝宝气坏了。这一周被吴莺儿和范妮轮番折磨,整个人濒临崩溃。现在又被一个服务生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终于爆发了。
她指着服务生鼻子痛骂他是假洋鬼子,那服务生却不生气,冷笑一下,不屑地看着她,从他肆无忌惮的眼神中卫宝宝看出了自己的苍茫无助……还有她自认为的可怜。
“这是怎么了么?杰克,对女人要温柔一点。”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卫宝宝用力按了一下眼睛,将淡淡的酸涩压抑回去,转过身,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子站在她身后,这男人看着二十多三十来岁的样子,长相不好不坏,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卫宝宝看他一眼,他的相貌并没有进她的眼,但那暴发户的气质却令她触目惊心。西装无疑是很贵的,裁剪得体料子也很好,一看就是大师手工,那人手里还抓着雪茄,却不吸,只拿在手上摆弄,露出手指上碧绿的一汪,是硕大的一个翡翠扳指,这人穿得好,打扮好,但这通身的气派和自己的土包子气质却无法浑然一体,就像是油花飘在沸水里,锅里滚的如何热闹,油还是油,水还是水。打量一下,卫宝宝就得出结论:这个人很有钱,这有钱的人是个土财主,不,是暴发户!
果然那人见卫宝宝看过来,咧嘴一笑:“小美人,你受委屈了,需要俺……我帮忙吗?”
俺?真土啊!
卫宝宝嘴角抽搐一下,显出淡淡的羞涩和忧郁,低声道:“我是想上去找一个人。”
“啥人啊?男的女的?”
那人粗门大嗓。
“找一位叶小姐。”
“就这事啊,我说杰克啊,你是不是盐吃多了咸得慌,这么漂亮的小姐和你说好话,你还死乞白赖的就不叫人家上去。真是白吃那么多面包黄油,脑子养金鱼了吧?”
那人走过来,大手掌啪的一下就拍在服务生脑袋上,那服务生温顺的连连称是:“陈先生教训的是,是小的有眼无珠。”
“放你娘的罗圈屁,这叫狗眼看人低。”
“是,小的是狗。”那服务生简直像变了个人,一下子卑微的都要到尘土里。
这些人整年在海上漂,能对这个人俯首帖耳,这么卑微,这只能说明一点:这陈先生不是一般的有钱有势。
“走吧,上顶舱是吧,俺……我带你去。”那人终于将雪茄放在嘴里,含在一边,伸手做了请的样子。
卫宝宝低声道:“谢谢陈先生。”
卫宝宝跟在这位陈先生来到甲板上,一眼就看到叶限和召南正坐在那看风景喝茶,好不惬意。
卫宝宝内心怒火熊熊,想冲过去质问,就听一个人走过来说:“少帅……”
陈先生看着那人,摆摆手,那人立马噤口不言,垂手站在一边,特别恭敬。
卫宝宝愣了一下:少帅?这是哪个少帅?
陈先生看了卫宝宝一眼:“小姐是要找谁,尽管去,有人拦着,就说是陈少帅的人,这船上还没人敢和俺乍刺的呢,敢在俺眼前搞事,姥姥,老子毙了他。”
这下卫宝宝有点听明白了,这人是东北来的一个少帅,大军阀,有权有势,一路走来,自己跟在他后面很明显能察觉到周围都是恭敬的目光,这是她从没有过的体验,身子都跟着轻飘飘的,被两个“恶女”折磨许久的神经瞬间得到了释放,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卫宝宝连声道谢,落落大方。
那陈少帅看着她,眼中露出几分兴趣:“小姐在英国读书?”
“我只是接受一个慈善团体的捐助,去剑桥游学,希望我将来真的能进入剑桥的课堂,实现自己的理想。”
“好,有志气,俺稀罕。”
陈少帅拍手道:“咱们国家的年轻人都像小姐这般有志气,咱国家早都富强了,绝对贼来有钱。”
“陈先生谬赞了。”
“呵呵呵,不谬,不谬。哦,小姐叫啥啊?”
“我姓卫,名宝宝。”
“哎呀妈呀,这小名儿,咋那招人稀罕呢,俺就叫你宝宝了?”
卫宝宝心想,这少帅说话就像个草包,要镇住这样傻乎乎的暴发户,就一定要摆出点高贵优雅的姿势来,于是她装作生气的样子道:“先生好没道理,我和先生不熟,不该以闺名相称。”
那少帅哈哈大笑:“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
“这不是陈少帅吗?”叶限扭着腰肢走过来,她扬着下巴,不屑地看了卫宝宝一眼。
卫宝宝担心当着陈少帅的面质问叶限,必然会揭穿自己做的那些事,便低着头一声不吭。
叶限却不放过她:“卫宝宝,你上来做什么啊?不会是来找我吧。”
“咦,你们认识啊。宝宝,你怎么得罪她了,告诉俺,俺给你做主。”“没有,没有,叶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
卫宝宝抬起头,眼睛里眼泪盈盈欲滴,真是梨花带雨格外柔弱动人,叶限差点为卫宝宝小白花的苦情演技喝一声彩。卫宝宝以退为进,在她一步步跟在陈先生身后来到甲板,短短的一段路,却让她感触良多,她想这船上总是枯燥,一个多月的旅途,只要用心就能发生很多故事。
于是卫宝宝低着头垂着泪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把话说清楚,看你那样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叶限在她身后,语气跋扈。
卫宝宝跑下甲板,听着后面跟来的脚步声,心花怒放:土包子少帅竟然真的跟来了。
她猛地转身,摆出柔弱可怜的模样:“陈先生不用管我,叶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我……是我不好……我的错。”
“哎,原来你上来是找那娘们,那娘们我认识,貌如天仙心若蛇蝎,人可不咋地了,坑蒙拐骗啥都干。”
“就算叶小姐对我不好,我在背后说她什么,总……不是淑女所为。”
陈少帅一拍大腿:“唉呀妈呀,俺可算明白为啥帮你了,俺看你顺眼啊,俺从小就得意温顺的姑娘,俺爹过去好多小老婆,各个都和那姓叶的娘们一样,破马张飞的,都老膈应人了,看到温顺话不多的姑娘,咋那么舒服呢。”
第二十一章 回国的旅途(三)()
听那陈少帅讲话时候,卫宝宝始终微微低着头侧着脸,摆出一副宁静的样子,她很明白这样土包子的审美,必须表现出高贵优雅中带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陈先生,我这样无足重轻的人,犯不上让你们这些大人物费心的,我这就下去,刚才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忽然间就想上来找叶小姐问个明白,现在不想了,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眼中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她说到这里凄然一笑,“我还是给自己留点尊严吧。”说着冲陈少帅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她走的时候脊背挺得直直的,细细弱弱的少女,自有一番刚强和脆弱杂揉在一起的美。
陈少帅看着她背影消失,轻轻叹口气,自语道:“看着挺可爱的小丫头,这t干的都是吓死人的事。”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那手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陈少帅一个激灵,肩膀一缩,晃到一边:“有话说话你可别上手。”
“怎么,看对眼了?”
叶限斜睨着他,陈飞扬咧嘴傻笑:“咋地,看对眼还能让俺吃了不成?”
“能啊,这小姑娘恶毒着呢,心狠手辣,杀人不说还将人开膛破肚,你要钢铁肠胃,吃了不闹肚子随便吃,就怕你咬一口咽不下去,噎死自己。”
“呵呵,俺可不敢乱吃,萦萦会阉了俺的。”陈飞扬自言自语,“我到要好好看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狠到哪里。”
卫宝宝回到自己的舱门口,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却不敢进去。
只听范妮的声音传来:“吴姐姐,你别担心,就算法律制裁不了她,到了沪城咱们也要让她身败名裂。”
吴莺儿道:“我真想杀了她,妈妈是为了救我才遇害的,她这条命是欠我的,总有还来的一天。”“吴姐姐,等她在沪城没有立足之地了,是圆是扁还不是由着你来,毕竟吴女士的老关系都在沪城,那些小姐太太若是知道她有多恶毒,不用你动手,她就能被扔到黄浦江栽荷花。”
卫宝宝站在门口,她知道舱内的两个人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有什么用,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她相信老天给她重活一生的机会,不是叫她在另一个时代受苦受难的。她来自几十年后的时代,那世界科学发展,经济发达,她以为回到几十年前,凭借自己的聪明和见识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但是她错了,她出生的那家是从宁波乡下逃难来到沪城的,苦巴巴的夫妻,生了好多个孩子,活下来的只有卫宝宝和一个男孩子。四五岁的卫宝宝就得承担照顾弟弟的重任,姆妈给人家做娘姨,爸爸在外挑着担子,卖家乡的汤圆和酒酿小圆子,一天看不到父母面,好在大人还算勤奋,家里过得艰辛,也勉强活得下去,过年的时候还能就上一大碗白米饭吃上一条蒸咸鱼。后来姆妈就渐渐不回家了,有风言风语传来,说她姆妈和帮工人家的男主人不清不楚,果然后来那女人真的抛夫弃子,给人家做了小,她涂着红嘴唇,穿着崭新的褂子从弄堂妖妖娆娆走进来,看着女儿翻着眼睛道:“阿宝,要不要和姆妈走。”
“要!”卫宝宝想都不想,冲她母亲伸开胳膊。
弄堂的街坊们在后面窃窃私语:“什么囡囡,她爸爸对他们那么好,转眼就和不正经的妈去了。”
“就是了就是了,小小年纪就是白眼狼,跟着轧姘头的姆妈,以后怕是……”
“坏事体做了太多来,有报应额。”
卫宝宝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绽开无邪的笑脸,握住他母亲的手:“姆妈,我最喜欢姆妈了。”
她当然最喜欢姆妈,因为现在姆妈有钱了。从出生那一刻就知道这是重活一世,是没喝孟婆汤还是没有游过忘川?前尘往事还都历历在目,二十多岁的如花年纪,不过是个跟了个有钱人,就被那大婆打上门,那些打手一拳打向她的肚子,一阵剧痛,有热乎乎的东西钝钝地往下坠,撕扯着肠胃,她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同时这场事故引发了大出血,她躺在手术台上,下半身空荡荡的,血流了太多,医生护士忙忙碌碌,有鲜血不停地汇入她体内又凝成血块哗啦啦地滑出去。
也不知抢救了多少,忽然有护士进来,在一个医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医生看她一眼,深深地叹口气,最后大手一挥道:“回天无力,大家收拾一下吧。”
我想活,不要放弃我啊我想活。
打了麻药,她的意识还在,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的动静,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医生护士开始收拾了,她被盖上白被单推出手术室,门口有人打电话:“好了,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