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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记者中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好”,并鼓起掌来。这就让台上的领导们更加不自在了,虽然早就想制止岳莽的发言,却都觉得像被定住了一样,便都又惊又气又急。
林占先也没有想到对手竟会通过这样的手段来搅场,他原先以为,对手可能会在会场上号召只认土地又得不到黄金的农民起来反抗,即使提出要保护生态环境,也不可能阐述得这么深。但如今,他听岳莽这样一讲,就觉得这样的言辞太有蛊惑性了。可他能出面制止吗?还不能,这里有这么多管事的官员,还轮不到他;虽然他也知道,这些官员已经被黑马等人控制住了,但他现在想用意念来反击,也已经很难了,因为底下记者们和群众的意念已倾向了岳莽,很强大,他已无力抗衡,所以他也感到了很惶急。
岳莽因为台下的叫好受到了鼓舞,便继续说:“其实,我本来不想说,近来自然灾害频繁就与人类的无节制开采有关,但大家能否认吗?我们生活在地球上,却一直在生活的地方挖坑,那我们留下的路必然就是坑坑洼洼的,到最后,我们必然会没有立足之地,而挖的那些坑,也必然是我们每个人的坟墓。一句实话是,如今的人类是愚蠢的,就像蝗虫一样,所过之处,一片狼籍,却恰恰忘记了,我们还得长久生活在这里。”
“说到今天要对这里的黄金进行开采,我知道我没有能力来阻止,但我想说的是,黄金埋在这里,是不会跑的,金子之所以贵重,是因为它们也不会轻易氧化分解的,它就在这里,为什么非得要现在开采呢?等地球的生态环境恢复得好一些了,等这些黄金不得不用的时候,我们再来开采不行吗?再说,我想请问林先生,您刚才说这些黄金是国家的,那您这段话又是什么意思?”
岳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对着身后的林占先笑了一下,又转对台下说:“在此前,我们已经和林先生接触过了,他当时以为我们只是小民,曾这样表态。。。。。。”
他把手机的录音打开,对着麦克风,人们便听到了如下的对话:“那你想到那里开矿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把那里破坏掉吗?”这是黑马的声音。
然后就是林占先的回答:“去开采黄金嘛。在地球上,真正的钱是什么?当然是黄金,你以为那些花花绿绿的纸才是钱?那是真正的纸。真是可怜我的祖国啊,现在被人称为世界工厂,可你们知道这样的工厂主要在干什么?为别人加工中间环节而已,知识产权、关键技术、最终进入市场的售价权,都是别人的,我们只是挣了些加工费而已,可老美还在逼着人民币升值,对内却在贬值,那你们说,这钱还是钱吗?特别是明年,假如地球真的走入了末途,你以为那些纸还有用?而在地球上永远是钱的,只能是黄金吧。”
岳莽又转对林占先:“这是你的声音没错吧?”
林占先不禁大惊失色。这是他和黑马等人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却没防备被录了音,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是黑马干的,黑马似乎有录音的嗜好。
第五十六章 逆转
不只林占先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惊呆了,连那些不懂大道理的农民,也察觉到了今天这个场面很不寻常。
会场上便出现了诡异的宁静,只有风吹着旗子的声音在哗哗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过了好久,林占先才站了起来,实际上人们也都在看着他,想知道他有怎样的答复。
他走到了岳莽旁边,很绅士地问岳莽:“我可以讲两句吗?”
岳莽点点头,他知道他必须让林占先讲,若是不让人家反驳,那才是败笔。
林占先就走到了麦克风前,又沉吟了一下,才不慌不忙地说:“刚才这位先生前面说的那些话,我很认真地听进去了,我觉得讲得很好。家乡的一个农村,有一位农民能讲出这样的话,真令我刮目相看。但我没想到他最终的矛头是指向我的,并且我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一段录音是怎么来的。”
见岳莽想反驳,他挥手阻止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可能会说,这可以找权威部门去做鉴定嘛,现代科技鉴定声音是很容易的。这一点我不反对,因为我很自信那声音不是我的,尽管很像。我不明白是什么人想阻止这个项目,这位先生刚才讲的道理很好,如果想阻止我,有这些话已经够了,如果当地政府也觉得这个金矿将来再开采会更好,我不会不同意的,因为我只是投资者。可阁下刚刚又拿出了这样一段录音,我就不能不怀疑了,他们真的是出于保护环境的目的吗?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个说法,使这个项目搁浅,然后偷偷地到这里来私开滥采?可我想说的是,既然政府部门已经知道了这里有金矿,又怎么会不加以保护?想私开滥采的人能得逞吗?”
会场上一片肃静,人们又都觉到了林占先说的很有道理。
依然站在台上的岳莽更是很震惊,他没想到林占先居然能如此翻云覆雨。
“好口舌!”台下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崔婷婷。她喊完,也向台上走来。
她是一位美女,气质不凡,她这一出现,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她到了台上,径直走向了麦克风,林占先只好让出了位置。
“我首先要承认,我是岳莽的朋友,就是我身边这位农民兄弟;底下还有几个人,都是岳莽的朋友。”崔婷婷说,“我上来,一是想证明,那个录音是真的,因为当时我们都共同会晤了林占先先生。当然,林先生可以继续否认这段录音的真实性,那做不做鉴定,结果如何,我们今天的辩解就是没用的,这只能先放下,大家是否相信悉听尊便。第二,我想就着林先生的话说下去,既然你认为岳莽前面讲的有道理,这里是金矿也已经不是秘密,政府会严加保护,那你还打算开下去吗?如果继续开,那这段录音就是真的,是你想要这些黄金,如果不再开,那就像近日的天气一样,昨日沙尘滚滚,今日风和日丽,我们愿意为此搅扰而向您道歉。”
台下的很多人都叫起好来,显然一是因为崔婷婷言辞犀利,二是因为美女效应。
林占先便又一次感到了受挫,竟不由自主地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身后的省市领导。
这时底下的黑马等人已经解除了对台上人的限制,被林占先洗过脑的市长就赶忙起身打圆场说:“我看这样吧,关于这个项目是继续还是搁置,我们回去再商量吧。今天的会开成这个样子,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所以在我们的商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各媒体暂时不要报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里还有副省长和书记,自己先做了这个决定似有不妥,就又急忙回头征求了一下其他领导的意见,见大家都同意,他才又一次宣布散会。崔婷婷和岳莽这才带着胜利的微笑走下了主席台,却马上就被各路记者围住了,因为记者们都觉到,今天发现了真正的新闻题材。
“请问前几天晚上的飞人真的是你们吗?”
“不是,我们只是在楼顶上看演出。”
“那飞人真的就是魔术表演喽?”
“这个,你们应该去问林先生。”
“那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就算是环保主义者吧。”
“那你们了解林先生多少?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它内情呢?”
“这个,不好说,但我相信您去采访林先生,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几名警察突然过来,阻止住了记者们的采访,说领导有令,让他们立即回去。
崔婷婷和岳莽深知其中利害,便先行走出了记者的包围。
记者们也只好揣着满腹的狐疑离去了。十几分钟后,这里只剩了一些好奇的老百姓和无人再顾及的主席台,以及仍然飘扬的旗子和气球。
黑马等人也走在了回岳莽家的路上。
“只要有失败,就会有反扑的。”途中,唐森忧心地说。“我相信土星人可能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挫败,所以暗中直接和我们交手,是非常有可能的。”
“嗯,所以前途更凶险。”崔婷婷也点点头说。“不过我相信,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的。”
黑马却突然站住了,回头看着刚才开过会的地方。
“你怎么了?”崔婷婷问他。
“我觉得我们很卑鄙。”黑马说,“我们保护的是什么?说是在保护生态环境,可实际保护的不是方舟之地吗?但这里却只能有少量的人,才能来此避难,对更多的人要遭受的厄运,我们却是无能为力的,这算得上高尚吗?”
听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觉到了这确实有些不够光明正大。
都沉默了一阵,刘云才说:“我觉得,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吧。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盖亚若是能解救全人类,就不会忍心让那些生灵涂炭的,但自然大道就是如此,我们悲天悯人,实际还是发自内心的善良。想当初二叠纪和白垩纪生物大灭绝的时候,不是也很悲惨的吗?可新生命终究是代替了旧生命。”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总觉得,我们能得救,却要罔顾那么多人的生死,是不是太冷血了?”黑马道。
“那你难道是想挑战宇宙大道吗?”唐森说,“要怪,就只能怪那些人执迷不悟吧,那既有行为上的,也有心灵上的。其实,这样的一块方舟之地,恰恰是地球留给这里的人们最后的希望,我们扭转不了大势,能保住这样一块地方就应该是尽到使命了。想想吧,如果我们没有遇到盖亚,还那样稀里糊涂地活着,命运不就是另一种注定吗?你总不能刚刚醒过来,就企图唤醒所有仍在熟睡的人吧,黑马老弟,你好像又变回俗人了。”
黑马一愣,觉得自己确实是太慈悲了,并且确实又忘记了灾难带来的痛苦只是想像中的恐惧,生命毕竟是不死的。恰如女人生孩子要痛苦,孩子离开母亲身体要痛苦,但那种短暂的痛苦之后就是新生命的诞生。于是他就意识到,在被凡人包围的时候,他是被凡人营造的境界搅扰了。
其实一切都是发生在一个泡影里,只是里面的人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泡影。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另有一说则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清音袅袅,被俗世一稀释,便真的袅袅无踪了。
心情重获释然,黑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然后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境界似乎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因为刹那间,他又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他再一次凝神想了一阵,然后问:“你们感觉到了什么吗?”
“感觉到了。”其他人都说。
他们感觉到的是,今天的这次会议,又会激起蝴蝶效应,但具体是什么,概念还很模糊,不过他们感觉到了自己会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支持,而后,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他们急于想知道这种震撼的感觉到底预示着什么,于是就都心照不宣地连接起了意念,进入了冥想,终于,他们看到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
他们回到岳莽家里以后,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林占先的这个项目是不能被取消的,省市领导们回去商讨的结果将是,既然这个项目已经在省及国家有关部门立项,且通过了环境影响评价,有相应的环保措施,那么在当前诡异的金融形势下,进一步增大黄金储备,应是有百利无一害的。比如,卡扎菲现在之所以还能与北约联军硬撑,就是因为手里有黄金。岳莽在会上的慷慨陈词虽然有些道理,但事实毕竟是,那黄金早采比晚采更现实。至于那段录音,林占先既然矢口否认,也没有深究的必要,因为就算是真的,林占先也只说了黄金才是钱,却没有说要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硬说他有不轨的企图太牵强。
事实上也总是这样,一介草民的意见,就能阻止住一个已经立项的项目,这可能吗?何况,岳莽立足的只是保护生态环境,而该项目目前就能关系到国计民生,想那么远干嘛?后代的事还是让后代自己去解决吧。
这个将要到来的、并不出乎意料的逆转虽然让黑马等人感觉到了无奈,但他们同时也看到了另一种积极因素:今天记者们虽然被要求暂时不要报道会议内容,但有些支持岳莽观点的记者,将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把今天的会议见闻发布出去,这将引起人们见仁见智的议论,并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黑马他们以支持——这个景象,黑马等人已经看到了,是应用特异功能中的遥感功能。
第五十七章 默契
正像黑马他们提前“看到”的那样,林占先的项目没有被取消,而是要继续做下去。记者们发表的通讯,是由市政府统一制作的新闻通稿,上面说,2011年4月1日,就××金矿项目,黑马城市政府在矿区现场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投资方作了表态,省市领导做出了重要指示,并在现场对民众关心的环保问题给予了耐心解答。
但发表的这个消息没有多少人感兴趣,甚至有人说,这是愚人节的玩笑。很多人更感兴趣的,还是个别记者发表在网络上的会议见闻。很奇怪的是这样的内容当时没有被删除,在网络上挂了两天、有大量人浏览了之后,才被删除了。
黑马等人知道,这是市委书记在暗中帮助了他们,并且书记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这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而项目既然没有被取消,相关的工程就得动起来,所以会后没几天,岳莽的家乡就开来了大批的采矿设备,工作人员也开始在划定的矿区周围设立围栏,标记采掘点。当地政府则在为搬迁的村民补足了补偿款后,又督促仍然留恋故土的人赶快搬迁,因为采掘点要埋炸药爆破,再不走就危险了。
最后,钉子户就只剩了岳莽一家。
那个在山坡顶上建的房子。
而这是他弟弟的房产,他弟弟已经拿着补偿款搬到镇上去了,岳莽带着他的朋友还住在已经不属于他的房子里,道理上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何况,他还让妻子暂时住到弟弟家中了,所以当地政府的人前来询问他,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你们这几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时,他说,因为这里很快就会有很多新的居民,他们只是早来的一批罢了。
这个回答,虽然让政府的人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只好说,你们再不走,出了危险我们可就不负责了。
岳莽他们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再做更多的解释。
这时已经到了杏花开放的时节,半山区由于背风朝阳,气温相对要高一些,所以这里很多的杏树已经冒出了红色的花蕾。
这些树,当然还有许多的桃树、梨树、栗子树、核桃树,野生的松树、橡树等等,当初镇政府都曾要求当地的农民砍掉,但农民们不忍心,所以它们还生长着。
于是接下来,事情真的被岳莽说中了:随着机械设备的陆续开进,矿区内却陆续涌入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他们不是矿区的工作人员,而像是来踏青赏花的。
当然,黑马等人知道,这主要都是一些黑马城里的人,是在看到网络上的会议见闻后,前来声援他们的。这些人私下里认同的概念是:只要这里有人,林占先就不敢开山放炮,但名义上,他们说他们是来赏花的。
这些人刚开始来的时候,还都是轻车简装的,来到后就像是欣赏风景的样子,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矿区各处。有矿区工作人员来盘查,他们就说是来看杏花的,过几天还要看桃花和梨花。而接下来,再来的人就有带着帐篷和发电机的了,并且好像有了组织,有人居然开来了货车,上面全是为“赏花”的人提供的生活必需品,即他们晚上居然也住在了这里,这就制造出一个更大的新闻了。
这些人有公职的,居然集体向单位申请了年休假,却分明不是像“打酱油”那样只充当旁观者,而是成立了“赏花团”,充当了一个事件的参与者。
这是市委、市政府没有想到的,也是林占先没有想到的,但他感到了很欣喜。
他这次所谓的投资开矿,本来是醉翁之意既在酒,也在山水之间。他知道通过采矿这个举动,会引动黑马等人介入,而只要有对抗,就能搅起更多人的思想情绪,所以当黑马等人及时退守到岳莽这里后,他知道事情已经按他的设想展开了——黑马等人知道这里是方舟之地,必然要出手保护,而官方不了解内情,又会支持这个项目,所以黑马他们就得使出浑身解数。前几天的新闻发布会,他看起来很被动,可他又何尝不想如此呢?纠缠得越厉害,就越能吸引更多的人关注,其中的抗争里,就会既有失望,也有希望,他们就可能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前些日子日本地震时,他们的人就曾到过现场,可得到的大多是恐惧的信息。而从这个矿区中,他们能搜寻到什么信息呢?当时他还不知道。
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