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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总结得非常到位。”黑马说。
“但你是不是发现,我们大家并没有感到惊讶?”
“感到了,这不是因为你们不信吗?”
“谁敢信?这天方夜谭一样的说辞,对于你这样一个作家来说,编出来又是什么难事?”看到黑马想反驳,崔婷婷摆了摆手,“你先别辩解,我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敢信,但现在我想说,我信了。可你想,如果大家都信了之后,再设身处地想一下你的遭遇,那大家会有怎样的心情和表情?”
听崔婷婷这样一说,黑马就不由得又环顾了一下大家,见众人先是惊愕地看了崔婷婷一眼,然后又都把惊愕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那眼光里的意思很明确:“哎呀妈呀,那竟然是真的?”
“怎么,直到现在你们才相信?”黑马很无奈地说,“世界上经常能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只是这一次被我遇到了,应该很正常嘛。好了,那你们现在就立足相信的基础上,说说各自的看法吧。”
可大家还在看着他,分明还没有走出惊愕。
良久之后,唐森才说:“你让我们说看法,可谁能说出什么看法来?在那些高深的理论面前,我们是插不上嘴的。你总不能指望让一只蚂蚱来评判我们的文明吧。不过我想,现在大家都应该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也想见一见这个女人,却不知她能不能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这个嘛,我也只能在两天后问问她了。也许,我现在对你们说了这些事也是被禁止的,两天后说不定她会生气,连我也不见了。”黑马有些担忧地说。
“那就是你多虑了。”崔婷婷接口道,“她在你面前已经显现出了无所不能,无所不知,那你现在找我们,她肯定也是知道的,她没有阻止你,就说明她已默许。并且我感觉,两天后我们都去见她,也已经得到准许了。这种感觉很强烈,甚至我好像已经隐隐地看见她了,你们有这感觉吗?”
其他人、甚至包括黑马都摇了摇头,说:“没有。”
“嘿,这就奇怪了,怎么我的感觉这么强烈呢?莫非是因为我默契了什么?”崔婷婷说着,还向周围看了看,好像那女人就藏在这里似的。
但她的这个举动,却让除黑马以外的几个人感到了后背发凉——人们对看不见的可能存在总是会产生着敬畏和恐惧。
黑马当然感受到了大家的紧张,就想打破这种气氛,说:“唉,那今天我等于白来了,你们什么忙也没帮上嘛。”
“谁说的?这不正是你请我们喝酒的好理由吗?”刘云说着,又看了看大家。可她发现,她这样说虽然是想创造一个轻松的氛围,但每个人都已经无法感到轻松了,因为大家似乎突然发现了自己是谁,而这个问题,曾经是一个千古谜团。
第六章 触动
两天的时间并不算长,如果是忙什么忙得投入,会觉得转瞬就过去了。可如果是等待什么,人们就会感到度日如年。黑马就在这样的感觉里又产生了一个觉悟,发现时间这个东西在人的意识里确实是有弹性的,漫长和短暂完全在于感觉,而钟表上的刻度只是为了强制人相信过了多长时间。
他邀请了朋友的第二天,几个朋友就又相约到他家来了一次。当然是想验证什么,或是想发现一些黑马撒谎的破绽。但在黑马又一次的重复讲解中,看着黑马比划着女人曾经坐在哪里,有过什么样的神情和表情,大家就只好再次姑且信之了。
看得出昨夜每个人都没有睡好,当然是由于纠结在了那个女人的话中——如果地球确实只是个幻境,人是其中正在成长的婴儿,那么以往人类的所有自负和自大就太可笑了。不知道如今很火的那句“什么都是浮云”是谁发明的,但拿这句话与那女人的话一对照,你就不能不承认,“什么都是浮云”并不是无奈之语,而是蕴涵了觉悟的大智慧。
唐森在一个很有实权的某办当主任,朋友们都知道他是个很精通“官经”的官,肯定做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但因为下买上送中拉拢的功夫做得十分到位,他的官位就坐得越来越稳当。他的古典诗词写得相当有水准,但他的雅好除了唐诗宋词,却几乎从未思考过人在这个世界中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所觉悟的就是每一天都不应该让自己受委屈,并且要力所能及地为后代积累下更多的财富。他从来也没有察觉过,自己其实是一个两面人,受贿收礼的时候很贪婪,对待朋友尤其是像文友这样交心的朋友时又很慷慨——大多数时候的文友聚会都是他出钱买单,实际是签字,然后用公款结帐。但这时他袒露的心胸是纯净的,如果剥去“贪官”这一层,他就是个好人。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吧,人人都活得很有内容,结果却是人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而今天当他貌似知道了时,再联想起过往的一切,又怎能不感触良多呢?做过的哪些事是有意义的?哪些事纯粹是瞎折腾?
文友中和唐森走得最近的,是目前在某局当职员、却很想谋求个一官半职的秦垒,比崔婷婷年龄还要小一些。他和唐森走得近一是想取经,二是想得到唐森的帮衬,毕竟唐森有一个很大的关系网。但秦垒想当官却不是想利用职权牟取私利,而纯粹是想体验一下当官的感觉。居高临下,有人阿谀奉承,有人求他办事不仅要掏银子还要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或者他当成了一个好官之后,那种指挥若定、受百姓拥戴的感觉也该是很奇妙的。而昨夜他意识到这也是一种折腾之后,就感到太迷茫了——当官曾经是他的近期人生目标,有目标的时候还活得有滋有味,可当他觉到即使当了官也是“浮云”之后,就发现自己突然没有前进方向了。为“那边”的人而成长,那他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突然感到兴味索然的还有刘云。她和黑马有一腿是因为她欣赏黑马风流有才,和局长有一腿则是为了控制局长。她当着局里财务科的科长,一些被局长贪污挪用的公款最初就是被她发现破绽的,然后受利益驱使,她也参与了进来,待到局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之后,捏着财、色两个把柄的她就彻底控制住局长了,当然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钱。但同样,当昨晚黑马向他们展示了另一个世界后,她发现一切真有可能是虚幻的,就突然觉到她搭建的一个结构竟轰然倒塌了,甚至还立即感觉到了自己很无耻,太对不起身边忍气吞声经年的老公了。
而岳莽和崔婷婷对昨晚的听闻就相对显得平和了,似乎并没有很强烈地触动心灵。岳莽属于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完全是靠勤劳和节俭构筑了自己的生活。他不贪心,也没有妄想,穷日子能过,富日子也不铺张,做买卖既遭受过挫折,也有过辉煌,但他对待一切都很淡然。所以他即使因昨夜的听闻,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可能另有隐情,也让他觉得波澜不惊——怎么样都是活着,只要能够感觉到真实,否则你还能怎样呢?
不过崔婷婷虽然也像岳莽那样没有大惊小怪,但她的感觉毕竟是与岳莽略有不同的,那就是隐隐的振奋。其实她也像黑马一样,很早以前就察觉到这个世界总有哪里让她感觉不对劲,可要想查找,又根本看不出哪里有破绽,只要仔细去审视,就会发现一切都很有逻辑,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随时随地都能立即将漏洞补上,于是她曾在她的文章里说过一句话:太完美本身就是一种破绽。而今,黑马的遭遇真的有可能证明她的看法时,她觉得她可能真的是默契什么了——她总想对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却不是从心底里讨厌男人。她发现孤独才会给她带来平静的感觉,而只要融入别人甚至融入社会,她就总觉得会遭到肢解。这说明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那她就是一个从那边来的失忆流浪者吗?
总之,通过昨晚黑马的邀请并得到一种奇异的听闻后,相关人等每个人的心灵就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触动了,可在潜意识里,除黑马之外,每个人却仍纠结于那段遭遇是不是真的——期望是真的,只是不敢相信,或者是不愿意相信。如果那是真的,那么他们的世界观就必然被颠覆了,同时人生观、价值观也必须要改变,而即使这些观念都改变了也没什么,关键是那女人到来并揭示真相的时刻很特殊,好像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她才在最后时刻来揭示谜底,如此,人们在此时树立起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又能怎么样?难道真的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在唐森、刘云、秦垒这样人的意识深处,他们显然很懊恼到这个时候才刚刚接触世界的真相——假如那女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则,他们应该早就树立起各种正确的观念,使自己不懊悔做了那么多错事,虚度了那么多光阴。但转念一想,那女人也似乎应该在这个时刻才出来,若从人类降临到这个世界一开始,每个人就都是圣人,那这个世界还会如此多姿多彩吗?
一种觉悟性的思绪就这样在几个人的头脑中翻腾着,渴望真相又惧怕真相的纠结无疑就构成了一种痛苦。他们不能不反复地想,如果这一切都是黑马凭空臆想的又会怎么样?那么刚刚以为发现的真相就不是真相,人们还得摸索着生活;而假如世界末日依然是真的,那么人们依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那样死去也不知道。反正是知道了真相也迷茫,不知道真相更迷茫。而不触及到这个问题还好,人们可以稀里糊涂地活着,眼下他们既触及到了什么是真相的问题,且好像已不可能再轻易放下,他们又怎能不好好地琢磨一番呢?
所以在黑马又重复着讲述了一遍昨天的奇遇后,大家便都各找座位沉默下来了。房间中就很静,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时间正在从身边快速溜走,却又在心里感觉不到了时间的存在,而他们分明又急切地盼望着那女人快些归来,那约定的日子却又好像遥遥无期。原来时间果然是这样诡异的,看看表,好像只沉默了五分钟,却好像思考了几个小时;而一个小时后看看表,好像已想了好长时间,却发现“刚才”并没有想很多的问题。
直到有一个人肚子咕咕叫的响声被所有人听到,人们才发现饭时早过了。大家都没有兴趣再聚一聚,所以就心照不宣地纷纷和黑马告辞,然后各回了各家。剩下黑马一个人时,他就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轻松——刚才这里的气氛很压抑,现在压抑被朋友们带走了,他又拥有了一个清静的世界。而这样细微的感触,他以前是没有的,朋友来去,难道还会对他的空间有什么影响吗?他以前就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但今天,他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似乎能感觉到身边任何看见和看不见的变化,比如场环境。
(有人说,这就是“发神经”。一个人若长期如此,就会得精神病,主要表现是盲目自信又多疑,多愁善感,出现幻听和幻觉,让正常人看来很不正常。——作者注)
黑马这时其实也饿了,但他并不想吃饭,他知道这时吃饭也是味同嚼蜡。在客厅中呆坐了一会儿,他就回到了卧室,和衣躺到床上,闭起眼睛,眼前就先是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身影,那么年轻漂亮,却只是个投影?然后他眼前又浮现出了崔婷婷的身影,她倒是相对真实的,又怎么坚持要独身呢?莫非她的生理和心理都有毛病?可据那女人说,世界末日是真的呢,难道崔婷婷在这样的末日里就此死去,不会感到遗憾吗?
后来,他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梦见了那个女人在天上飞,也梦见崔婷婷终于觉悟了,羞答答地来找他,而他也如愿以偿地和崔婷婷成就了好事。
但他醒来时,终于还是捱不过饥饿了,就想到客厅打电话叫外卖,却惊愕地发现,那个从“那边”来的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盈盈地望着他。他就很吃惊,问道:“咦?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你不是说两天以后再来吗?”
女人笑道:“事实上,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第七章 盖亚
黑马当然不相信他这一觉竟能睡过两天,但也知道,这女人没有必要用时间问题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就忘了饥饿,急忙坐到女人的对面,说:“既然这样,那你这次回来,还想告诉我一些什么事?”
“很多,直到你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为止。”女人说,“不过眼下,难道你不想请求我同意你那些朋友前来吗?”
“哦?你果然知道了,看起来崔婷婷的判断真的没有错。”黑马有些兴奋地说,“那我就给他们打电话。”
“这倒不必了,你知道有个成语叫做不约而同,他们这两天一直牵挂着这个时刻,虽然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但他们已经主动相约,正向这里赶来了。”
黑马相信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就点了点头,但心里仍然很奇怪,自己怎么一睡就能睡过两天呢?若是还有清醒的时刻,他最起码能提炼出若干问题,也好在这女人再来时提问,现在倒好,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提不出什么问题了,尽管实际上问题很多。
“其实你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想问问我有没有名字,毕竟一个影象在这里,也该有个称呼的。”女人当然能知悉他的心思,就代替他说。
“对,我是应该问一下,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你就叫我盖亚吧。”女人说。
“盖亚?传说中的大地之神和众神之母?”黑马惊讶地叫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盖亚的称呼虽然是出自于希腊神话,但故事可能被神化,名字却有可能是真的,最起码发音接近。”女人微笑道,“上次我就说过,你们这个太阳系是我所在的小组创造的,主要负责地球事务的就是我;而我还说过,我们曾经派遣过人化身到你们地球上,他们把我的名字告诉给世人岂不是很正常的?”
“但,一说到神话,事情就显得不可信了。”
“这也是地球上自生程序的奇妙之处。”盖亚说,“其实不管是掌管哪个星球或掌管哪个领域的神,在我们那里都确有其人,虽然是分身。他们的能力和事迹也肯定有一个最初版本,但传播到你们这个世间后,地球人的创造力就搀和进来了,说法变得更神化,有的甚至已经不着边际。比如宙斯的乱伦,实际上他可没有把姑妈、表姐、表妹甚至亲姐妹都娶来为妻,这是在最初人类数量有限时,古人对繁衍教化的误解和自我认定,是蒙昧时期的产物,却这样流传下来了。”
“是不是有这种可能?”黑马道,“起初地球上人的数量确实很少,而地球又很大,你们又必须把人分散到各处去,那么也许当今一个省那么大的地方就只有几十几百人分散着居住,而在一个地方,假如只有一个男人和两个以上的女人,后续繁衍的乱伦就不可避免了。”
“确实是这样,这是自由播种过程中难免会产生的问题。”看到黑马惊疑地一愣,盖亚笑了笑,“当然这绝对不会是普遍存在的问题。你们也不敢保证播下的种子个个都能正规生长,为了生存,在特殊环境下的种子会自然选择生存繁衍下去的方式,哪怕是勉强的。而比植物种子更有灵性的人类,意识到这种繁衍方式会产生畸形等错误时,被淘汰的现实又促使他们自觉地改正了,并把它纳入了文明的范畴。”
“我猜测的居然是正确的?”黑马有些窃喜地问。
“那不是你的猜测,而是你早就知道的。”盖亚说,“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曾经是很接近我们的一员吗?”
“听你上次那样说,我已经想到了,可我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马困惑地问。
“这个问题我肯定会给你解答的,不过现在,你得去开门了,因为你的朋友们到了。”
盖亚的话音刚落,外面果然传来了敲门声。黑马急忙去开了门,见那几个人果然很整齐地都来了。
“她已经到了。”他兴奋地对众人说,同时也看到众人的表情都一愣,继而现出的是十分的紧张。
“进来吧,看你们还敢不敢再怀疑。”他让了一下身子,众人便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盖亚。跟在后面的黑马则偷偷打开了手机中的录音功能。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进了屋,就都站到了盖亚的对面,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盖亚则在微笑。那是一种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还要神秘的微笑,透出一种神圣和强烈的质感。
“都请坐吧。”她开口说道。
几个人依言落了坐,可眼睛还都在审视着盖亚,似乎仍在怀疑这就是黑马所谓的天外来客。而盖亚也扫视了一下他们,然后把目光落在了秦垒的身上,说:“秦垒在想,是不是能摸摸我,以证明我只是个投影。”
这一说,秦垒就立时显得大惊失色起来,因为他的心里活动真的被盖亚说中了。
众人的眼光也都望向他,就见他惊疑地点了点头说:“我刚才